愛上博物館之霸國，消失於歷史塵埃中的西周封國，小卻壕

《呦呦鹿鳴——燕國公主眼裡的霸國》，看首博這個展覽是14年8月的事。不是偶爾翻到照片，這部分內容早已從我的記憶中刪除了。哎，看到的東西應該馬上寫下來。我本來記憶力就差，這些年是更差了。我家先生經常疑問，我記性如此之差是怎麼上大學的？我的確特別特別羨慕記憶力好的。

屠呦呦，近來中國最熱議的名字；「呦呦鹿鳴」，國人都會背的詩經篇章；如果沒有這兩件，只「呦呦」二字，多少人會念「ao ao」。

歷史是個什麼玩意？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面鏡子？絞肉機？幕布？沒有人真可以「昔日重現」，能無限接近真相就很幸運了。

霸國，一個史書上沒有任何記載的國家，卻記錄在山西翼城縣大河口西周墓地出土的青銅器上，也才使得霸國突兀出現在世人面前。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3000年前的西周初期，一浩浩蕩蕩地迎親隊伍告別如今琉璃河地區的燕國古都城向九百多公里外的山西臨汾市翼城縣前進。作為新娘的燕國公主無奈地淚別漸行漸遠的送親人群和富貴繁華的家園。未知的未來最讓人恐懼。丈夫是個什麼人？雖說是個封君，但封國實在太小，根本沒法和姬性燕國比。這生活水平得下降多少個梯次？還是個異族，讀書嗎？會寫字嗎？有禮貌嗎？日子怎麼過的？……

公主的擔憂多慮了。霸國雖小卻是個土豪，公主的生活水平一點沒有降低；雖然是異族，但也是長幼有序文明秩序的生活。作為和親的公主還能有什麼希冀，富貴平安終老而已。

多少人默默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這位公主幸運地留下一個身影，作為開啟霸國神秘背影的鑰匙。

燕國公主的豪華酒具套裝嫁妝——「燕候旨」卣

卣，盛酒器。出土的時候裡面裝了六個酒杯和一個分酒的勺子。

更重要的是在蓋子上有「燕候旨做姑妹寶尊彝」。翻譯過來就是「西周早期的一個叫旨的燕候給一位女士（可能是他的小姑姑）做的銅器」。寶尊彝是銅器的泛稱。燕國公主的燕王侄子給姑姑的酒具套裝陪嫁。

首博的重要典藏——克盉（左），克罍（右）

（燕國大墓被盜嚴重，沒剩啥大型器物，這兩件有機會就拿出來展示一下）

周王把燕分給了召公，但召公壓根沒來，派兒子「克」走馬上任，這「克」成為真正的北京第一任北京市長。「旨」可能是「克」的兒子，那麼那個遠嫁的公主就是「克」的妹妹，「旨」的姑姑。

霸伯罍， 這件盛酒的「銅罍」上邊有「霸伯作寶尊」。

銅簋，內底有銘文「霸伯作寶尊彝」（左上）； 伯方鼎，器內壁有銘文「伯作鼎」（左下）；獸面紋圓鼎，內有銘文「伯作寶尊」（右）

「霸中簋」，這件簋的內底和蓋子有一段銘文，寫著「霸中做旅彝」。「中」通「仲」，家裡的老二。

這麼多帶「霸」字的銘文，還出自不同的墓地，所以才確定這「霸」是一個封國的名字

尚盂（左）內銘文記錄了伯考代表周王來霸國賞賜和勉勵霸伯，霸伯回贈伯考和周王禮物。

三足簋（右），銘文記錄了周王室重臣芮公賜給霸伯兩匹馬、玉和青銅，用來鑄造了這件簋。

霸國史籍無考，但幾件器物銘文提到的「伯考」「芮公」是西周大臣，給霸國斷代提供了依據

獸面紋雲雷紋鼎（左上）；夔鳳形足溫鼎（左下） ；四足帶蓋方鼎（右）

獸面紋方鼎

霸國國君屬於諸侯，使用七鼎，宴會時的菜樣詩：一鼎牛、以鼎羊、一鼎乳豬、一鼎魚、一鼎干肉、一鼎牲肚，一鼎豬肉。周天子才是九鼎，比諸侯多兩盤分別為鮮魚和鮮干肉

說霸國是土豪一點不虛誇，鼎的樣式和數量都不少

銅簋（左上） ；帶蓋簋（左下）；渦紋圈足簋（右）

方座鈴簋

陶三足盤（左上）（當地還有類似現狀物品用量烙餅，說明這是一件炊具）；磨光陶壺（左下） ；原始瓷尊（右上）；陶三足罐，盛水盛酒器（下中）；原始瓷瓿（右下）

原始青瓷是從陶器到瓷器的最初嘗試，瓷器需要的溫度比陶器高多了，代表著技術的進步。雖然粗糙，卻珍貴

玉鹿

看著非常可愛，可個頭不大，三五厘米左右，鹿角誇張。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意思是鹿群自由歡樂地在原野上吃草，象徵著君王與臣民也是一樣的和諧愉悅。

銅人頂盤（燈）

這有可能是中國目前發現的最早的青銅燈

鳳鳥紋鏈蓋盉

鳳鳥紋尊

鳥形盉，是裝水的

肥肥的，看著像烤鴨

兵器

銅雙龍鉞——這東西能打仗嗎？

喪葬份子錢——鳳鳥紋盆

這件器物上有臨近小國「倗」國字樣的銘文。原來婚喪嫁娶隨份子錢是老早老早的傳統了。

還有，這倗國和霸國關係密切還有可能他們是同族，因為他們有同樣的斜洞、腰坑、殉狗葬俗，兩國墓地距離也不遠。倗國人性「媿」，屬於北方少數民族「狄人」。

原始瓷器、鑄有銘文的青銅器和獨特的喪葬習俗，勾勒出霸國的大概輪廓。在長幼有序的西周，土豪幸福快樂的生活著；當弱肉強食開始了，越是土豪越容易被人惦記上，春秋初年被晉國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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