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生活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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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你的不是生活，而是……

01

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我們認識了十幾年，是那種一起哭過笑過、無論夜裡幾點都可以打電話說心事的親生老友。

我在她面前毫不掩飾我生活的一切，她在我面前可以傾吐最隱秘掙扎的情緒。

很多次她找我談心，一說好幾個小時，就一個主題：活著怎麼這麼累？

年輕的時候，窮、沒自信。總覺得自己不漂亮、不聰明，不幸運；

不知道怎麼應對職場規則，常常擔心自己的努力被忽略，能力被輕視；

每月工資還了信用卡就開始月光，想買的包包想去的旅行只能咽咽口水往後移。

感情上要麼遇不到合適的，要麼找不對相處的方式，要麼，明知對方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卻遲遲割捨不去……

總之，生活不是一地雞毛就是難以清醒。

還有更可怕的，想到一年年飛快變老心特別慌，擔心這輩子就這樣平庸下去。

終於來到30歲，有了穩定的家庭，工作上漸漸獨當一面，以為從此歲月靜好。

但事實上，婚姻的乏味讓人窒息。為了錢和瑣事三天兩頭大小吵，想離婚又怕日子更孤單；

工資太低單位太遠，孩子上下學沒人接送，想跳槽又愁跳完更糟心。

父母年紀大了，離得遠顧不上愧疚難當，想多寄點錢回去。

看看老公孩子房貸開銷，揪緊的心又暗暗收了回去。

她羨慕離婚又離職的我：「你就好了，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氣。」

我抬抬眉逗她：「你也來一罐？」

她嘆口氣：「算了，沒那個勇氣。」

是呀。人到中年萬事休，折騰得好改天換地，運氣不好收場就很難堪了。

我懂得她的折磨，也理解她的遲疑。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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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有句名言：出名要趁早。

後面還有一句補刀：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那麼痛快。

其實放到當下，更準確的話應該是：買房要趁早。買得太晚的話，你根本買不起。

還可以繼續演繹一下：結婚要趁早，結得太晚的話，孩子都沒時間生。

升職要趁早，升得太晚的話，可能你除了當牛做馬，就只能被離職了。

這幾句話擱一起，怎能不急躁，怎能不憂心？

面對追不上的房價、拼了命的職場和只能苟且不能到達的詩和遠方，

彷彿聽到馬雲思聰劉強東在說：何以解憂？唯有暴富。

彷彿一切的根源，都是：我沒錢。

我沒錢，所以沒人愛；我沒錢，所以我焦慮。

如果有了錢，老公可以換掉，孩子不愁學位，家人可以照顧周到。

真的嗎？

確實，有錢能夠解決很多問題，或許還能給你改天換地的豪情。

但即使有了錢，也驅散不了感情的寂寞，改變不了父母在已遠遊的現實，就算把孩子送進貴族學校，還有貴族學校的煩惱等著你……

生活是一襲華麗的袍子，上面爬滿了虱子。原來這個道理，就連早早得志的張愛玲也知道。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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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前同事，特別優秀。

走路疾說話快個性強勢，5年內升了7次，年紀輕輕就從一個小助理變成部門總監。

大家都說她拔地而起，坐上了直升飛機。

耳朵上打了7個孔，高跟鞋10厘米，衣著優雅笑意盈盈，

但一開會旁徵博引氣場兩米八，職級比她高年資比她久的前輩，見了她，陣勢也要弱三分。

你以為她只是女強人？

錯！她的女兒聰明可愛，老公溫厚多金，市中心有豪宅，配了兩個保姆。

她手上常戴的那枚卡地亞戒指，又大又閃，每次都能亮瞎我們的眼睛。

她雖然性子急，但心地善良正直，在公司人緣奇好。

她雖不是我直接上司，但我早對她膜拜良久，視為理想標杆。

直到某天跟另一位前同事兼友人喝下午茶，講起她，才發現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她懷孕那會兒工作最忙，挺著大肚子一天沒休息過，還飛來飛去全國出差。

生娃那天，上午開會，中午肚子疼緊急送往醫院，計程車上還在給下屬安排工作。

生完娃產假剛休了一個多月，老闆就暗示她回來上班，部門沒她在不行。

更奇葩的是她生完了孩子，老公還只是男朋友。

因為男方父母在澳洲一心想叫兒子過去，但兒子要留在中國跟她在一起。因此一直強烈反對，他們也一直沒註冊辦婚禮。

聽完她的故事，我們都沉默了。

人前光鮮亮麗，背後付出多少努力，品嘗多少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有句廣東話耐人尋味：食得鹹魚抵得渴。

意思是鹹魚本身就是鹹的，既然吃了就要作好口渴的心理準備。

有點願賭服輸的意思，也可以理解成「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

我常常想起這句話，也很服氣這句話。

短短7個字，道出了生活的真相：沒有誰的人生一勞永逸。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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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感到焦慮，喟嘆壓力、無奈與恐懼。我們喝下一碗又一碗的雞湯，依然覺得沒精神沒營養。

或許並不是真的走到了人生的困境，真正的原因是：我們活得實在太表面了。

沒有房子的羨慕買了豪宅的，薪水不高的羨慕位高權重的，寂寞孤獨的羨慕家庭幸福的。

其實這些所謂的局促，只是生活的表象。

如果我們能把目光投向內心，問自己幾個問題：

焦慮，是因為沒有錢，還是因為沒有目標，沒有構建起自己的價值？

寂寞，是因為缺乏知音，還是因為連自己都不愛自己，別人也不知道怎麼愛你？

無奈，是因為無人賞識，還是因為沒積累起做事的能力與做人的信條，因此難以取得他人的信任？

如果這些問題都能梳理清楚，無論外界如何變化，都影響不了內心的完整和充盈。

就像我那個優秀的前同事，

她比一般人累很多，但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

她比一般人看上去幸福，但她也很明白自己應該承受什麼。

她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當然有急火攻心的時候，但她懂得幫自己打扮得精緻動人，也讓孩子得到相對周到的照顧，

即使夜半回到家，還來得及輕吻孩子的臉龐。平時再忙，也會安排好年假帶著家人環球旅行。

我想，活到了這個地步，才算活明白了吧。

記得有一次下班歸家，人潮洶湧的街頭，有一個正在跳現代舞的姑娘。

地上攤著的報紙並沒收到幾個錢，她的表情卻完全沉浸在舞蹈律動的忘我快樂中。

那一刻，我在她身上看到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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