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刊批防衛省武器採購漏洞百出：監管像漏勺 價格隨便漲

日本《東洋經濟》周刊5月13日刊登軍事領域自由撰稿人清谷信一的文章《防衛省武器採購存在的問題》稱，自衛隊裝備的採購從外國的角度看完全脫離了常軌，只能認為他們拋棄了文官統領的規範。造成這種局面，防衛省也有責任，對軍事問題漠不關心的歷代內閣和國會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文官統領的關鍵在於，代表國民的政治家對軍隊實施管理和監督，其主要手段是預算和人事。先不說人事，防衛預算的監管機制其實就是個大漏勺，特別是裝備採購方面可以說根本就沒有監管。在海外其他的民主國家，在採購重要武器裝備時，國防部要就採購目的、性能水平、採購量、配備期限和總預算規模等向國會作出說明。國會審議通過後，預算案才能獲得通過，然後是與廠家簽約，實施採購。但在日本，陸海空幕僚監部和防衛省內局制定採購計劃大框架，國會根本就不過問。例如，目前在陸上自衛隊已交付使用的新型10式坦克，根據防衛省公布的2013年度《壽命周期成本報告書》，該型坦克從設計、開發到量產總共耗費871億日元。這還只是坦克主體用掉的費用，算上主炮和懸架裝置等部件部分，總計耗費約1000億日元。不過，10式坦克在國會審議時，成本報告書還沒有做好。並且，上面提到的成本數據至今為止仍只是陸上自衛隊幕僚監部的預估，並不是正式的採購計劃單。日本的國會議員在不知道採購數量、採購期限和總費用的情況下就批准了該預算，防衛省就開始了採購計劃。

作為防衛省改革的一環，目前已開始公布成本報告書，但這並不意味著當新的裝備採購發生時，成本報告書已經公之於眾。國會審議時，仍是在沒有可參照資料的情況下就進行審議的。不僅是10式坦克，包括1架約200億日元的海上自衛隊P-1巡邏機和航空自衛隊的C-2運輸機，都是這個模式。

三菱重工的直升機價格上漲一倍

防衛省的裝備採購在國會構不成議事話題是因為它不能轉化為選票，國會議員對此也就漠不關心。再舉一個政治對防衛裝備採購漠不關心的例證。航空自衛隊以招標方式在2010年選定了新型的救援直升機，為三菱重工接受美國西科斯基飛機公司專利生產的UH-60J的改進型。航空自衛隊當初預估的成本為1900億日元，機體採購費用為其一半，計劃採購40架，採購單價為23.75億日元。但實際採購單價最後跳升至50億日元，是預估價格的兩倍以上。

本來原型機UH-60J的單價就已超過40億日元，因此將改進型機的價格定為23.75億日元，這本身就極不合理。航空自衛隊幕僚監部明知採購單價不現實，還選定此機種。說明存在密室交易的可能性，這在歐美國家是要被國會追究責任的。

資料圖：日本總裝首架F-35亮相。

綜上所述，自衛隊的裝備採購多半是在沒有弄清具體內容的情況下決定的，但是如果本來是5年之後就須配備的裝備而花了20年，那也就沒有意義了。在需要派上用場的時刻裝備配備數量不夠，一旦發生戰事，那就無法應對了。並且，花的時間過長也可能導致另一個結果：等全部裝備到位時，裝備已經落後於時代。

筆者曾與前防長森本敏做過一期電視節目，當時我們就F-35A的配備期限在電視上發生爭論。森本當時表示，即使F-35A的採購晚了一點，只要現行的F-4EJ還在地上就可以。他的邏輯是，戰鬥機只要不飛，機體的壽命會有所延長，在後續機種配備之前不會有什麼問題。F-35A是為對抗中國的空軍現代化而引進的，單價150億日元以上，非常昂貴。如果說，採購期限無所謂的話，那從一開始就沒有必要購買。

防衛省與企業之間的依附關係

就拿自衛隊員常用的武器步槍來說，就可看出武器採購的荒唐之處。自衛隊現在使用的89式步槍（豐和工業公司生產）是作為舊式的64式步槍的更新換代品開始採購的，但採購期已近30年，到現在還沒有結束採購期。由於長年與64式步槍混用，給訓練和補給管理都帶來了混亂。89式步槍與64式步槍所用彈藥都不一樣，一旦發生實戰，必定造成混亂。多數國家步槍的更新換代通常要5年至6年，再長一些也就10年左右。

89式步槍的採購單價高達40萬日元左右，是一般國外同性能步槍價格的6倍至8倍。工業產品的成本是由生產數量與製造周期決定的。採購期限5年與20年相比，生產線的維持費用和勞動力成本費用會產生4倍的差距。如果不懂這一點，就無法制定事業計劃，採購單價也就無法算定。但防衛企業的生意照樣在做。原因就在於，所花費的成本費用全部轉嫁到價格上，因此不管價格如何上漲，都沒有關係。並且，有時防衛省與廠家之間的合同竟然沒有就採購數量與總額約定好，口頭上說一下就開始生產。結果有時會發生合同糾紛，例如富士重工的AH-64D作戰直升機原來預定採購62架，但最後減少至13架。防衛省拒絕支付初期投資所花費用，結果引起訴訟。最後防衛省另行支付了初期投資費用，但AH-64D直升機的採購還是中止了。

日本的防衛產業由於沒有競爭，唯一的顧客就是防衛省，因此防衛企業沒有做生意的意識，實際上防衛企業應該算是「國營企業」。同國外相比，日本的防衛產業是按部件和用途來分工的，沒有引進競爭機制。這就是日本防衛產業的特色。

日本政府、政治家和防衛產業界自認為日本的防衛產業水平很高，有出口競爭力。但其實日本的防衛企業既不參與市場競爭，又缺乏實戰經驗，根本沒有能力到世界市場上競爭。產生這種弊端的根源就在於防衛省扭曲的採購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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