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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歲女兒去同學家做作業失蹤,不久我卻發現她穿嫁衣躺鄰村墳地

15歲女兒去同學家做作業失蹤,不久我卻發現她穿嫁衣躺鄰村墳地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應惘然 | 禁止轉載

1

自上次討債鬼事件後,張氏驅鬼的名頭總算響了幾分,陸陸續續地也接了幾單招魂、回魂之類的生意,多賞下來的錢總算將二叔下年的醫藥費湊足了。

二叔當年被厲鬼傷了五臟,引發了重度糖尿病、腎衰竭等一系列毛病。按現代醫理說這些個毛病只要患上一個都夠嗆,可它們完美地存在於我二叔身上,不致命,只生生地折磨人。

二叔得知我和二嬸重操張家業,難得地大發了脾氣,他甚至給了二嬸一巴掌,因情緒過於激動又被緊急送往醫院,等好一番搶救人清醒過來時,他將我們都趕出了房間。

他接連好幾個月都不願意搭理我們,等到今日,卻反常地把我叫進了房中。

他乾咳著從床角掏出一個物什兒來,長不過三寸的桃木牌上刻著繁複的花紋,我睜大眼睛瞅了又瞅,二叔默默地又吞了一口葯,說道:「你既也入了這行,此時再阻攔你已於事無補,我只希望你能儘快磨練技藝,遇到惡鬼時能全身而退。這塊桃木牌是我張家靈力最強的護身符,你好生戴在身上,它定能保你平安的。」

我一聽連忙掛到脖子上,「二叔,你能給我講當年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鬼啊,我聽了也好有所防備。」當年的事二叔一直諱莫如深,可如今他都給了我象徵張氏驅鬼繼承人的桃木牌,應該也會告訴我當年的事情吧。

二叔嘆了口氣,方要與我說些什麼,便聽得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我只得暫熄了聽故事的慾望,走出來招呼新上門的生意。

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在進門之前將帽檐壓得賊低,等進了內室確定無人時才又將覆在臉上的墨鏡、口罩拿了下來。

男人神情憔悴,一張臉幾乎皺成了苦瓜模樣,我瞧著分外眼熟,總覺得應該在哪裡見過。

「你好,我叫江湖生。」他疲憊地開口,我腦子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這個人來。

前段時間一個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講的是一婦女為財殺人,卻因懷孕取保候審,那鎂光燈下前去接殺人犯的男子便是眼前這個。我當時好奇,還特意瞅了兩眼,那名字起得賊有江湖氣息。江湖生,殺人犯的老公叫江湖生,如今他站在我的面前,比起威武霸氣的名字來,其本人不過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工人。

同殺死祖國花朵的殺人犯的老公說話,我也沒幾分好氣:「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那殺人犯老婆做的可不是一點點虧心事,終於被鬼找上門啦。」

他老婆犯的事太喪盡天良,導致他出門時經常被憤怒的群眾辱罵,我的這點子擠兌他早已習慣,只虔誠地對著我院子角落的菩薩拜了拜,又過來拜我:「我老婆雖然罪大惡極,可兩個孩子無辜,還請您去幫我老婆驅一驅鬼,不能再讓鬼傷了我的兩個孩子了。」

「你孩子無辜,那人家的孩子就不無辜啦?」我腹誹,但也想去超度一下那可憐的枉死者,只得提了傢伙什兒,「走吧。」

江湖生感激不盡,連忙把我讓進了車內。嬸兒的親爹病重,她看在我已能熟練地運用各種驅鬼物什兒,也就暫時放下了顆操勞的心回娘家看望老爹。所以這是我頭一回單獨驅鬼,雖說已有了些許經驗,可沒有嬸兒在身旁壯膽,心中還是透著幾分虛。

江湖生一邊開車,一邊與我說明他老婆的近況。自被取保候審回來,他老婆便開始有些神志不清,經常會無故捶打肚子,說什麼懷著的不是親生子,而是那死去的女孩。若單單這樣也就罷了,最近幾日她居然掐著大女兒的脖子,說什麼弄死了也好去配陰婚。

「大師,我估摸著應該是敏敏的鬼魂回來了,我老婆該死,可是我的女兒沒有什麼錯啊。我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只想我大女兒平平安安的,老二最好也能平平安安地來到人世。」江湖生垂頭喪氣地開著車,手背上青筋暴露。

敏敏就是那個被他老婆殺死的女孩,才十五歲的年紀,就因為殺人犯的一絲貪慾而被迫結束了生命。

2

江湖生引我上了二樓,自從事發後,他們一家再不能住在原先的房子中,無數憤慨的鄰居們時常會舉著臭雞蛋、爛菜葉圍堵在他家門口,大女兒被嚇得神經衰弱,成日里躲在房中不敢出門。他們沒辦法,只能先搬到以前的老房子中,企圖過兩天安生日子。人是不上門了,偏偏鬼摸了進來,日日夜夜纏著他老婆,不死不休。

樓道里安安靜靜,襯得江湖生用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愈加清晰。他輕輕推開門,大女兒膽怯地縮在門後,一身的衣衫半碎,虛弱地抬起頭,細白的脖子上有一層淺淺的手印。

她抬起頭,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父親,連忙後怕地撲進他的懷中,「爸爸,你怎麼才回來,我怕……」她撲撲地掉著眼淚,恐懼的情緒終於得到宣洩。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用手指著那被緊鎖的房門道:「敏敏又來了,她剛才趴在媽媽身上,要媽媽來勒我。媽媽和她搏鬥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掙脫了她的控制。媽媽趕緊把我推出來讓我從外面鎖上了門。媽媽,我的媽媽……」

因為有了親人在身邊,小姑娘哭得更加傷心:「是不是只要讓敏敏殺了我,就不會纏著媽媽了?」

「不許胡說。」江湖生連忙把小姑娘摟進懷裡,抬起悲愴的眼帶著她雙雙朝我跪了下來:「求求大師幫忙。」

我站在玄關處就可以感受到那被反鎖的門中陰氣瀰漫、黑煙繚繞,等慢慢走向那門,更覺得屋中之鬼怨氣頗重。

我拿起鑰匙,又吩咐那父女倆躲好,才深吸一口氣將門打開來。

迎面陰風襲來,我瞬間打了個哆嗦。濃厚的鬼氣將房間溫度都拉低了好幾攝氏度。十五歲的敏敏頭戴鳳冠、身著嫁衣、腳踩繡花紅鞋。她這一身的新娘裝扮並沒有透露出一絲喜氣,那慘白的臉上陰森地勾著笑容,怨毒的眼直勾勾地盯著那殺人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敏敏。」我忙跑到她倆中間,敏敏一愣,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能看見她,良久又自嘲一笑:「你是張叔叔找來的驅鬼師吧,平日里看著疼愛我,可等我一傷害到他女兒,就趕緊找人來收拾我了。」

「這位師父,你既然來趟這趟混水,便不要怪我這個厲鬼傷你。反正這個女人是肯定要死的,我還要拉著她一大一小兩個女兒陪葬呢。」

「呵呵,張阿姨,你還不知道吧,你肚子里的老二也是個姑娘呢,白白胖胖的,要是從你肚子里流出來肯定非常好玩。」敏敏拍著小手,陰森地笑道。

女人雖然聽不到鬼魂的話,但從我的表情也猜出了幾分,她萬分悔恨地跪在地上,朝四處不停地磕著頭:「敏敏,是阿姨不好,但佳佳是無辜的啊,你們以前是多麼好的朋友啊,你能不能放過她。殺人償命的事我懂,等我生下這個孩子,我就還你一命,好不好?」

「不好!我一直當你是最親最親的長輩,你卻為了那三十萬殺了我。那戶人家要新鮮的童女屍,佳佳也是十五歲的小姑娘,你怎麼不殺了自己的女兒去填這個坑!」敏敏越說越氣,本被挽起的頭髮四散開來,那眸子逐漸由黑轉紅,細嫩的手上指甲開始猛長,她吐著猩紅的舌頭,再一次向殺人犯撲了過去。

我連忙拿出散魂鞭,朝著已化身為厲鬼的敏敏抽了過去,散魂鞭上亡靈眾,敏敏似乎也極其畏懼我這根鞭子,她一見我鞭出,忙在半空中扭轉了身形,待脫離了鞭子的攻擊範圍後又猛揮袍袖颳起陣陣陰風。

陰風寒涼刺骨,凍得我幾乎拿不穩鞭子,敏敏勾唇一笑,那黑色的指甲再次猛長數寸,咆哮著朝殺人犯撲了過去,靈魂衝撞,我幾乎能看得到那殺人犯差點被撞出體外而搖搖欲墜的靈魂。

敏敏攜雷霆之擊而下,順利地鉗制住了殺人犯的靈魂,她得意地操縱著這具身體,從早被凍僵的我身旁走過。

江湖生見到自家老婆陰笑著走來,暗叫一聲不好,連忙去開身後的大門。敏敏單手一揮,那大門便砰地一聲合上,任他如何撬動把手都動彈不得。

敏敏操控著殺人犯的身體朝江湖生和佳佳逼近,那唇邊掛著嗜血的陰冷笑容,江湖生忙轉過身來將女兒護在身後,手中操起身旁的掃帚朝他老婆劈頭打去,被敏敏附體的殺人犯輕蔑一笑,只隨意地一揮手,江湖生便朝著側面的牆壁撞了過去。

「佳佳——」他著急地大喊著,可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凍住了般不能動彈分毫。

「爸爸,爸爸,救我——」佳佳背緊貼在門上,眼睜睜地看著母親獰笑著將雙手覆上自己的脖子。

3

母親的手漸漸收緊,能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佳佳絕望地掙扎著,眼角滴下了痛苦的淚水,她啞著嗓子,艱難地喊了聲媽媽後眼珠子便開始上翻,那咸濕的淚水划過殺人犯的手背,在溫熱觸感的刺激下,那手猛然一顫,殺人犯的臉瞬間扭曲起來,本已完全青白的眸子又漸漸地恢復了正常。

她彷彿在用力搶奪著什麼,身體劇烈地抖動下,那勒在女兒脖頸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她彷彿被分裂成兩個人,用同一張嘴自說自話。

「敏敏,佳佳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就放過她吧。我死,我立刻死還不行么!」

「你當時掐死我時怎麼沒想這麼多,就為了三十萬能給你孩子一個好的前程?」

「敏敏,我絕對不讓你傷害到我的女兒的!」

「那咱們就試試!」

……

不能再這樣了,枉死的敏敏若殺死了人類,便只能永生永世地被打入畜生道,再沒有投生為人的希望。似乎感受到我強烈的願望,胸口的桃木牌在衣內不斷地發燙,逐漸幫我解了渾身的禁錮。

我連忙從懷中掏出清魂符,口中飛速地默念著咒語,正與殺人犯爭奪身體的敏敏靈魂一震,在咒語的作用下從殺人犯的身體里彈了出來。我瞅準時機,忙掏出散魂鞭將她捆了個嚴嚴實實。

江湖生也總算恢復了幾分力氣,連忙奔過來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佳佳,緊緊地摟住,滿臉的擔憂與後怕。

敏敏還欲掙扎,可每掙扎一次,那鞭子便收緊一分,直勒得她三魂七魄都有了分離的架勢,她才老實地又恢復了原先模樣。

「驅鬼的,你今日若弄不死我,我定跟你勢不兩立!」

我無奈地蹲了下來,目光與她平視:「敏敏,冤冤相報何時了,她故意殺你早就觸犯了刑法,如今不過是孕期,等孩子生下來後法律自會嚴懲,你可知道,若你真殺了人,你便再也沒了投胎為人的機會。」

「哼哼,投胎?我哪裡還有投胎的機會了……」敏敏暗哼一聲,不自覺耷拉下鬼腦袋,「我和姓劉的死鬼結了陰親,我媽他們過來只帶走了我的屍體,可同心結卻在那姓劉的身上。姓劉的那死鬼不肯投胎,我成了他的鬼,也沒辦法投胎。這一切的根源都在這個女人身上,既然我不得好過,我為什麼不拖著她一起!」

我這才明白過來,敏敏與那劉姓鬼結了陰親,鬼魂便只得跟隨劉姓鬼而動。

古人所說的「生是某家人,死是某家鬼」便是這個道理。陰親一旦結成,女方的鬼魂便成了男方的附屬。除非男方前去投胎,女方才能在飲盡孟婆湯後與鬼丈夫分道揚鑣。

「我身為驅鬼師,肯定不能讓你傷害人。但我有辦法讓你能去投胎,你願意相信我么?」

「真的?」敏敏的眼神亮了起來,此時的她才真正像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你真的能幫我離開這裡么?」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就算不是為了這單子生意,我也做不出放任她不管的事情來。

「那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敏敏點點頭,「不過,我可以先去看看我的爸媽嗎?我只能留在那死鬼身邊或者到這裡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還有我的弟弟,他快出生了吧。」她揚起小臉,露出脖子上依舊清晰可見的勒痕。

我心中一痛,若是沒有這個該死的殺人犯,她也應該如佳佳那般生活在陽光下。

結了陰親的鬼除了跟在男鬼身後,就只能到達她怨念最深的人身旁。我拿出黑傘:「你隱身到我傘中來,我帶你一起去找你父母好不好?」

「好。」我解開散魂鞭,敏敏幽幽地跟在我的身後。

我與江湖生說了要求,他沉默地看了我身後一眼,將昏迷著的老婆抱起,又挽起佳佳的小手,嘆了口氣道:「走吧。」

敏敏瞧見他們交握的手,別過頭重重地哼了一聲,化作一縷煙附到黑傘上。我收起傘,佳佳卻忐忑地拉著我的衣角,「大姐姐,我可以拿著它么,我想和敏敏說說話。」她用手指了指我的黑傘,我看了敏敏一眼,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佳佳握住了黑傘,用心地摟在懷中,眼中的淚珠再也忍不住滴答滴答地落在了黑傘上,敏敏撅著嘴嫌惡地轉過頭去,佳佳卻將臉蹭在那黑傘上,「敏敏,真的對不起。」

殺人犯昏倒在一邊,江湖生開著車往原先的住處駛去,我坐在副駕駛上,又想到了新聞中對這起殺人案的報道。

4

敏敏家與佳佳家是鄰居,兩人從小玩到大,就連上學都成了同桌,兩個小女孩的親密友情延伸到大人身上,曾經的他們兩家,甚至是五好鄰里的代表。

兩家女主人又同時在各自孩子十五歲時懷上了二胎,共同的育兒話題再一次拉近了兩家的距離。

佳佳在繪畫上天賦極高,可惜平凡的家庭支付不了那高昂的學習深造費用。可憐天下父母心,佳佳媽想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她想送佳佳去專業的美院讀書,可那生活費與學費對於他們的這種普通家庭來說就是一個永不可能跨越的壁壘。

若沒有那條消息,她也就只能自怨自艾地想一想而已,可鄰村卻傳來消息,村裡的大戶劉家死了兒子,未成年的兒子在當地習俗中不能葬入祖墳,只能任屍身在亂葬崗安家,成為無所依靠的孤魂野鬼。劉家父母哭紅了眼,願意出三十萬購一具新鮮的童女屍,與兒子配成陰婚,得以享受劉家香火。

佳佳媽聽到這個消息後便動了心思,她想也沒想便傳過消息,劉家人預付了五萬現金,她便開始了尋找屍源的歷程,可交易之期日近,她卻沒有半點線索。

那一日,她尚在家苦惱,鄰居的敏敏敲開了她家的大門。

「江阿姨好,我忘帶鑰匙了,能不能先在你家做作業?」敏敏背著小書包甜甜地喚著,她連忙開門讓她進來。

敏敏爸陪敏敏媽去醫院產檢還沒回來,自家的女兒又去了奶奶家,她給敏敏切了些水果,又躲回房中去煩心屍體的事情。

十五歲的女孩兒青蔥水嫩,敏敏柔和了側臉在作業本上一筆一畫寫著,她出門喝水時偶然瞥過一眼,一個罪惡的想法便在腦海中生了根。

那劉家兒子今年才十五歲,劉家想買一具模樣上乘的新鮮屍體。這些信息不停地在腦海中徘徊,她的理智被三十萬沖得一乾二淨。

她顫抖著將足量的安眠藥倒進了水杯中,敏敏甜甜地謝過,她躲在門後看著敏敏喝完水後無聲無息地趴在了桌上,心臟怦怦直跳。

如同已開弓的箭矢,她給敏敏換上了佳佳的衣服,開著小汽車一路奔回了娘家。

車子停在了村外的荒坡上,她彷彿已看到了佳佳美好的未來,罪惡的雙手終究與理智背道而馳,她用力地掐住了敏敏的脖子。安眠藥效褪去,將醒未醒的敏敏在絕望的掙扎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劉家人大喜過望,連忙拿出說好的酬金塞進了佳佳媽媽懷中。那混合著敏敏鮮活生命的現金被她牢牢護在懷中,她看也不敢看,驅車回了家中,甚至與產檢回來的敏敏爸爸媽媽打了個招呼。

敏敏失蹤了,敏敏的家人開始瘋狂地尋找,可攝像頭只記錄了敏敏進入小區便沒了下文,警察在24小時後亦著手調查。

那幾天是慌亂的,她陪著已哭暈過幾回的敏敏媽不知所措,看著臉色慘白又絕望的敏敏爸不停地打著電話。

她在夜深人靜時無助地發抖,失眠困擾到她幾乎發瘋。她僥倖著這成為一樁懸案,卻還是終於等來了警察們順著蛛絲馬跡將鐐銬加在她的手腕上。

沒有人敢相信是她下此毒手,敏敏媽絕望地癱倒在地上。在沒有消息前,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女兒還活在世間的某一個角落,可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生生地將她撕扯成兩半。

警察們帶著佳佳媽媽驅車找到了劉家,敏敏父母跌跌撞撞地從警車上奔了下來,佳佳媽媽手輕輕一指,他們便瘋了一般瘋狂地用手刨著泥土,一寸一寸,扒出了並排而躺的兩個棺材。

女棺被打開,敏敏頂著毫無生氣的臉躺在棺內。濃妝艷抹,鳳冠霞帔,敏敏媽伸著滿是鮮血的雙手,痴痴獃獃地做出摟抱的姿勢,那哆嗦的唇中女兒的名字千迴百轉,她艱難地向前跨了一步,終無力地栽倒在女兒身旁。

因為是孕婦,佳佳媽獲得了取保候審的資格,在小院中懺悔著等待生下孩子去接受法律的審判。而敏敏媽,因為哀痛過度幾次去醫院保胎治療。

5

熟悉的小區迎面而來,躲在黑傘中的敏敏睜大了雙眼,似乎要將這一切牢牢地記在心底。

他們一行人沿著樓梯走到了敏敏家門前,佳佳抱緊了手中的黑傘,眼中的淚珠已抑制不住地緩緩而落。

來開門的是敏敏爸,中年漢子在遭受到喪女打擊後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佳佳一家,雙目瞬間充滿了鮮血,他暴躁地揪住江湖生,額間青筋暴露。

「你們還有臉來,是不是嫌殺了我的敏敏還不夠,要來殺了我們全家啊!」敏敏爸迅速地將江湖生按在地上,巨大的聲響引出了房中的敏敏媽。

她神情恍惚地走了出來,格外不悅地簇著眉頭:「你們小聲點,敏敏睡了,不要吵她。」

她的肚子已顯得格外大,整個人卻瘦成了排骨,那高聳的顴骨上掛著沒有絲毫聚焦的眸子。她懷中是一張敏敏的彩色照片,照片里的敏敏充滿活力地笑著,帶著青春的朝氣,與鬼魂時蒼白的小臉截然不同。

敏敏媽愛憐地撫摸著照片,又將它貼到了臉上,理也不理我們就回了房間。

所有人都驚呆了,敏敏爸爸憤怒地將手砸向牆面:「你們還來幹什麼?!」

「怎麼會這樣?」佳佳爸爸愣了。

「你說為什麼,你老婆殺了我女兒,你還能給個指望我老婆精神正常地和你們說話?」

「許叔叔,我帶敏敏來看你了。」佳佳抱著黑傘想要走近,佳佳爸連忙將她摟進自己懷中。

我乾咳了一聲,從佳佳手中接過雨傘,嘩啦一聲撐開,敏敏從傘中滾了出來。她抬起頭,似乎不敢相信又能見到爸爸,連忙撲進他的懷中。

她是鬼魂,只能輕飄飄地穿過他的身體。敏敏爸只覺一陣陰風吹過,更加憤怒地對著我們吼道:「我女兒都已經被你們害死了,你們居然還拿她開玩笑!」

「不是玩笑,不是玩笑。」我連忙從懷中掏出兩張請靈符來,又將自己的手指咬破用血畫樣,再貼到他的背後。

這是我張家人的技能,有陰陽眼的後代蘸血畫請靈符,再將手搭在那貼符人的背上,被貼符人便能看到自己所思念著的鬼魂。

敏敏爸在我的指引下終於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兒,連忙跑過去想摟住她。可自己的雙臂只是穿過了女兒虛無的身形,這個一米八的大漢不由得淚流滿面。

「敏敏媽,敏敏回來了,你快出來呀!」他拽住我的手朝房間跑去,我依樣畫葫蘆將符貼在了敏敏媽身上,又將手搭在她的背部。

敏敏媽睜開迷濛的雙眼,她亦看到了敏敏,手中的照片框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敏敏!」她不可置信,只試探地喚道。

「媽媽,媽媽……」見到媽媽,她不再是那個怨氣深深的鬼魂,她飛快地跑到媽媽身邊,想要撲進去,卻又害怕傷了那肚子中的弟弟。

敏敏媽堅定地靠近了她,想要撫摸,卻良久不敢落下。她怕啊,她怕她這一落敏敏又不見了蹤影,她怕她這一落會打散女兒的靈魂。

「敏敏,到媽媽懷裡來。」她顫抖地說著,想要握住女兒的手,卻始終抓著的是虛無。

「媽媽。」敏敏小心翼翼地將頭倚在她帶肩上。媽媽愛憐地撫摸著,那實體與形體雖無法觸及,卻依舊親密得恍如真人。

「爸爸……」敏敏滿足地喟嘆,又朝爸爸招了招小手,爸爸亦蹲了下來,用雙手將三人環在一處。

「我的女兒,我的敏敏……」媽媽泣不成聲,剛想說些什麼,敏敏的靈魂一陣晃動,竟重重一晃消失在我眼前。

「敏敏,敏敏……」敏敏爸媽雙手在虛空中不停地亂抓著,他們焦急地看向我,砰的一聲來跪我:「大師,大師,我的敏敏呢,求您告訴我敏敏在哪?」

今天一天我被人磕了無數個響頭,父母們為了自己的孩子都願傾其所有。

我輕聲道:「敏敏被她的鬼相公招回去了,你們若是想讓敏敏儘快投胎做人,需要趕緊寫下和離陰書,再將那劉鬼身上的同心結解開才行。」

6

我做好和離陰書,跟著他們兩家一路驅車來到了劉家祖墳。劉姓鬼的墳被安置在祖墳院落的角落中,因著前些日子才被警察過來帶走了敏敏的屍體,新翻的墳墓幽幽散發著泥土的氣息。

敏敏爸和佳佳爸默不作聲地從兩邊挖著,敏敏媽拿著陰書焦急地左顧右盼。佳佳被她媽媽摟在懷中,只默默地縮在陰影中。

虛空中敏敏的鬼魂終於浮了出來,她身邊跟著另外一個男孩,十五歲的男孩穿著一身的新郎服,他直直地看著我:「我聽敏敏說你雖是個驅鬼師,卻幫她完成了心愿,那你也幫我完成心愿好不好?你要是肯幫我,我就放敏敏走。難道你們沒發現嗎?你們這麼大的動靜,劉家守墓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是我施法弄睡了他,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弄醒他們,看他們會不會讓你們開棺毀掉那同心結。」

我一愣,居然還有鬼魂要和我做交易。

我連忙點頭,準備先應付了敏敏的事再說。他尚有些猶疑,「你還是給我一張諾靈符吧,要是我放走了敏敏而你又不給我承諾,我不是很虧么?」男鬼淡淡一笑,「把你的血滴在諾靈符上面,我就不怕你反悔了。」

好一個博學多知的鬼,居然知道如何讓人不違背對鬼的諾言。諾靈諾靈,承諾鬼魂的驅鬼師以自身的血為承諾,若失了誠信,便會遭到所承諾之鬼的反噬。

為了敏敏,我咬咬牙將血滴在上面,那劉鬼這才後退開來,抱拳看那諸人的動作。

敏敏媽手捧著和離陰書再一次泣不成聲,她小聲地喚著:「敏敏,媽媽來了,你在哪兒啊?」敏敏聽到了媽媽的呼喚,連忙甩開劉姓鬼飛下來跑到她的身邊。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將手搭在敏敏媽的身上。

她重新看到了敏敏,瞬間柔和了笑容,張開懷抱,看著女兒靠在她的身上:「敏敏,我的女兒。」

佳佳鼓足了勇氣走了過來:「阿姨,我可以讓敏敏上我的身,讓你和她說說話,抱一抱好不好?」

敏敏驚詫地看著她,我連忙攔道:「不可,鬼魂若借用活人之軀,會使活人的身體和靈魂受到衝撞而受損,嚴重的還會落下難以去除的病根。」

「我不怕,為了給我媽媽贖罪,我願意。」佳佳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

佳佳媽飛快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女兒,又跪下來朝著敏敏媽一個勁地磕著頭:「是我對不住你們一家,但佳佳是無辜的,敏敏你就附我身上吧,只要不傷害敏敏,要我命都行。」

佳佳連忙攔住,「媽媽,媽媽。」

虛空中的敏敏重新露出了小女孩才有的笑容,「不用了,我誰的身體都不用,我只要和媽媽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就行。」

我將她的話複述給敏敏媽聽,她看著女兒嬌俏的小臉,指尖在那虛無的輪廓上溫柔地划過:「我的女兒,說什麼都對。」

那兩位爸爸的工作亦到了尾聲,棺材打開後,劉姓鬼的軀體早已腐爛不堪,新郎喜袍上放著一枚同心結,我親自將那同心結剪斷,又令他們燒了陰書。

敏敏的身軀猛然一竄,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劉姓鬼,劉姓鬼呵呵一笑:「不用懷疑,你已經和我解開了親事,你以後再不會受制於我了,好好投胎去吧。」

天邊似乎響起了鐘鳴聲,那是來自陰司的喚靈之音。敏敏亦聽到了,她無比眷戀地享受著和爸爸媽媽的最後時光。大約也知道了女兒即將去投胎,他們的眼中有不舍,也有欣慰。

相聚日短,他們只有更加緊密地擁抱住彼此。

「媽媽,爸爸,再見了。」在天際泛出一絲魚肚白時,敏敏的鬼魂終於逐漸變淡,敏敏的爸媽死死地咬住嘴唇,用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痴痴地盯著敏敏消失的方向,他們不敢留也不能留,能重獲新生,總比孤魂野鬼地在人世間飄蕩好。

尾記

二嬸兒探親歸來,剛進家門便被我一把摟住。

她親昵地一拍我腦袋:「多大的人了,還這麼膩歪。」

「女兒跟自己的媽親,天經地義。」我噙著淚水,自五歲時親爹親媽身死,二嬸兒早就成了我的媽媽,她用自己的方式呵護著我長大,我將她摟得更緊,她的手落在我毛茸茸的發間,一下又一下,帶著溫暖的愛意。

敏敏走了,帶著爸爸媽媽對她的愛與思念走上了奈何橋,孟婆一碗湯水帶走了她此生的記憶,我頭一次利用驅鬼師的身份賄賂了投胎道的鬼差,將她推進了五月十一日的聊城第一醫院產房內。

那一日,最終還是不幸流產的佳佳媽媽終於走上了審判的法庭,她為自己的殺人過錯買了終身監禁的單,佳佳在法庭上哭得聲嘶力竭,她被江湖生牢牢地摟在懷中,目送著手腳掛著鐐銬的母親無比悔恨地走向了監獄。

那一日,敏敏媽媽在聊城第一醫院的產房內生下了一個女孩,七斤六兩,不是原先以為的男孩,小小的女娃娃哇哇大哭的眉眼像極了敏敏,敏敏媽媽喜極而泣,產房外的敏敏爸爸握緊了手心中敏敏的照片喃喃自語:「敏敏,是你回來了么?」(原題:《張氏驅鬼之鬼新娘》,作者:應惘然。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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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給了他全部,他卻為別人做嫁衣,還活成千年老二
母女家中遭遇盜賊,女兒把嫁衣扔出去後,第二天卻多了二兩銀子
國外美女出嫁,婚紗是祖傳嫁衣,到她已是第11代,最怕傳不下去
搞笑漫畫:男子為求婚準備數月,卻是為他人做嫁衣!
漂亮妹妹出嫁穿不下嫁衣,丑姐穿著剛好,父母:姐嫁,成一代名後
未婚夫臨時反悔不娶,5年後再拿嫁衣求我,這次我可沒那麼好說話
中國最美的婚紗,美到哭的嫁衣,最後一件沒有一個女孩子敢穿!
姐姐死活不願意出嫁,妹妹無奈親自穿嫁衣,結果成為了丞相夫人
黃巢起義空忙一場,不但每能滅掉唐朝,還為他們父子做了嫁衣
曹操至死不敢做這件事,辛苦一生為他人做了嫁衣
心理學:在古代,你會穿哪一件嫁衣嫁人?測試今生你會有幾段婚姻
4件嫁衣,你最想穿哪一件?測你在古代宮中是什麼地位,我貴人
秦始皇到死也想不到,他一生功業只是為一個亭長作嫁衣裳
孤女寡母被小偷光顧,母親:把你嫁衣扔出去,第二天多了二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