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真姿態

選擇最淡的心事，詮釋坎坷的人生

前言：

此刻，我的窗外，正飄著一些稀稀疏疏的小雨點。風聲，雨聲，鳥聲，交織在一起，如同一首美妙的合奏曲，在我的耳邊迴旋。昨夜的一場雷陣雨，趕跑了多日來的暑熱，天終於涼爽下來了。看著窗外那些碧綠的樹影，在微風中輕輕的蕩漾著，我的心裡也忍不住一陣舒暢。

靈武是個處在沙漠邊緣上的城市，這裡一年四季很少下雨或者下雪。冬天比周圍的幾個城市都冷，夏天又無比的炎熱。如果不是利用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引用黃河水來灌溉農田，我相信這裡的人們的生活，並不比我們老家的人好到哪兒去。可上天有時候真的是很不公平啊，人家就能靠黃河水發家致富。而我們西海固的人，大多都還在靠儲存雨水解決生計問題。可悲的是，在出身面前，我們別無選擇，又無能為力。所以，我們需要付出比別人多百倍甚至上千倍的努力，才有可能跟人家坐在一起喝咖啡！

想必，此時此刻的你，也正在某個地方，為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努力奮鬥著、拼搏著。那麼，祝福你，至少你還有健魄的體格和一顆年輕的心。你有膽識，你有勇氣，你有夢想，相信成功也離你一定不會太遠了。

有時候，回頭看看那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某些人，心裡便會平衡許多。我們一不缺吃，二不少穿，三不殘疾，四無疾病，五沒災難，六親和睦又擁有一顆年輕的心和一副健康的身板，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

今天為大家推送的，是我前段時間剛完成的一篇新作。最近因天氣悶熱，神情倦怠，所以寫的少了，公眾號也很少更新，還望朋友們多多體諒。感謝你們的關注和支持，祝大家暑期愉快！

活著的真姿態

一

小區里，有對撿廢品的母子。

每次出門，都會碰到他們。要麼是母親，要麼是兒子，正一手提著蛇皮袋，一手在垃圾箱里翻找。他（她）將居民們丟掉的、不同顏色的塑料袋，一一解開，倒出裡面的東西，進行尋找。有時是一個飲料瓶，有時是半截破水管，有時是幾張廢紙片，有時什麼也沒有，但他們一點兒也不失望，很快就又向下一個目標走去。

兒子一臉黝黑，常年穿一身洗得發白的迷彩服，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母親個頭矮小，兩鬢霜花點點，看樣子已年過六十。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已成為這個小區里，一道熟悉的風景，於我們一點兒也不陌生。

一天，回來向那人提起他們。那人說，他很早就認識他們母子。以前在磁窯堡煤礦居住時，母子倆就靠收集飯館裡的剩菜剩飯，養著幾頭豬過日子。現在搬進市區，養不了豬，他們就改行撿廢品了。

「那女人的丈夫呢？」我好奇地問。

「他是一名礦工，不過已經去世好多年了，是在井下出的事。」

「那兒子到現在還沒結婚？」

「你沒看出來他智力底下嗎？像這樣的人，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

我瞬間就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有股酸楚在心間偷偷蔓延。

二

在我們這個小城的市場拐角處，有一個配鑰匙的小攤。主人是位三十五六歲左右的男人，他還兼修自行車。

有一天，家裡的一把鑰匙折了，需要新配一把，於是，我就去找他。

大冷的天，西北風呼呼的吹著，路上行人匆匆。他卻正蹲在牆角，手裡拿著半截烤紅薯，吃得有滋有味。

因為小攤地勢較低，又偏僻，曬不到陽光，所以更加的陰冷。我摘下手套，將鑰匙交到他的手裡，就把自己深深地陷進圍巾里，再也不願露出面來。

男人卻一點兒都不冷，他麻利地將鑰匙放在鐵器上，開始動起手來。

我有些無聊地打量他，許是常年風吹日晒的緣故，男人的臉很黑，比包公還黑。他個頭高高的，很清瘦，穿一身橘紅色的工作服，上面布滿了黑色的油污及斑點，像是許久都沒有洗過了。

只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他就將鑰匙做好遞到我的手裡了。

「多少錢？」我問他。

他沒有說話，只對我豎起兩個手指頭晃晃。

「兩元？」我疑惑地又問。

他點點頭。

我掏出錢給他，轉身準備離開。迎面碰到一個推著自行車的老人，他走到男人面前，指著自己的自行車對他比劃一番，男人立即就蹲下身來，開始卸自行車的輪胎。

原來，他是個啞巴。

我注視著他炯炯有神的一雙小眼睛，心裡忽然特別特別的敬佩他。

三

某天，準備去逛街。

在站台等公交車時，碰見了馬家嫂子，她老遠就咧著一張大嘴，對我笑。

「嫂子這是去哪裡？」我走近，跟她打招呼。

「我去吳忠，下市場。」她揚揚手裡的一沓文件，哈哈一笑，打趣道。

「下市場？」我一時沒明白過來。

「是啊，我現在改行做銷售了，代理朗詩德品牌的飲水機。」她解釋說。

「你不開商店了？」

「是啊，我把商店盤出去了。」

「為什麼？不是幹得挺好的嗎？」

「生意是不錯，可一個人起早貪黑的，太累。現在這個工作相對自由一些，我也好兼顧孩子。」

「哦，那倒是。不過干這個，你的收入可就不穩定了。」我有些擔憂地說。

「沒事，人嘛，怎麼樣都能過，活人還能給尿憋死！」她倒是一臉輕鬆，又哈哈一笑。

正說著，一輛綠色的公交車開了過來。她忙拿出包里的零錢，迅速跳了上去：「妹子，我先走了啊！」

我向她招招手，心裡涌過一陣感動。

馬家嫂子的丈夫，曾經跟我家的那個人是同事，不過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是車禍。當時，他們的小女兒只有兩歲多，而現在，她已是一個小學四年級的學生了。

這麼多年，馬家嫂子始終都是一個人，風裡來雨里去的，努力地撫養著一對兒女，並供他們上學。

四

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碰到一個拾荒老人。

他穿一身黝黑的衣服，背著一大捆撿來的廢紙箱，行走在我的前面。

天真熱呀！午後的炎炎烈日，晃得人眼睛疼。才一會兒功夫，我感覺自己背上的T恤，就快要被汗水濕透了。

老人就這樣慢慢地走呀，走。後來許是累了，就坐在一家商鋪門前的台階上，歇息下來。他把背上的紙箱放在一邊，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布袋裡，拿出一隻饅頭，開始啃起來。

看著那隻圓圓的、上面咧著幾條口子、且硬梆梆的饅頭，他每啃一下，我的嗓子眼兒里就彷彿被針扎一下。好像坐在那裡吃饅頭的不是他，而是我。

後來，在接孩子的路上，又碰見過老人一次。

他照例背著一捆廢紙箱，慢慢地走在人群中。前面過來一輛車，差點兒碰到一個亂跑的小男孩，他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那個小男孩推開，而自己險些被撞倒。

小男孩咧嘴一笑，跑了。他默默無語地又上路了。

這兩個畫面，讓我難過了很久，也感動了很久。

作者簡介：

伏海霞，寧夏作協會員，現居靈武市。

喜歡讀書，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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