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記憶：那一塊老麵包

最新 07-05

酷暑六月因事去了趟鄭州，順便在鄭州中學任教的姐姐那裡停留了幾天。

姐姐是高中部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工作十分繁忙。暑假，她仍不能休息，要幫孩子補課。同時，她還要為家庭瑣事奔波。我們是多年的姐妹，所以也不必客套。她把我安置在宿舍里，我便讓她忙自己的了。

人到中年的情誼就是這樣，該聯繫時聯繫，該離開時離開。都各有生活，互相牽掛卻不牽絆。那虛假的客套與寒暄，我們早已不使用了，也不屑使用。

我在姐姐處呆了三天，她要提前回老家辦事。我因要等一個朋友，還需在她這裡多呆一天。臨走，姐姐便把鑰匙給我留了下來。

一覺睡到八點，發覺肚子有些餓了，便洗漱後去下面的食堂買早餐。這是姐姐囑咐我的，她怕我在外面迷路。只可惜他們是學校，食堂早已吃了早飯關了門，我只得去附近找吃的。

憑著記憶，我去了學校正對面的一家便利店。進到店裡，我首先往冰箱那裡看，想找一袋含益生菌的酸奶。正在為乾糧躊躇不定時，一堆西點映入眼帘。我四下翻找，西點當然要去蛋糕烘焙店購買才新鮮，便利店裡的不知存放了多久。在我想放棄的時候，一大包東西引起我的注意。

噢，是一大包老式麵包。久違了！鄭州老麵包，它承載了我幼年時期的一段美好回憶。多年未見，遇到它，瞬間讓我回到兒時第一次來鄭州的情形……

27年前，我六歲，剛好也是酷暑六月，爸爸忙完老家的麥收與播種後便去了鄭州打工。那一次爸爸抵擋不住一邊奔跑著一邊哭喊著的我，竟然答應帶上了我。

時隔了27年，「我」變得模糊，但有些零零碎碎的記憶還有些許印象。

我們住的是爸爸幹活的工地，主體大樓的邊上，大桶子房，沒有電扇，不過因為是通敞的，晚上倒也沒那麼熱。因為帶孩子的緣故，爸爸那幾天並沒有幹什麼活，他就帶著我四處遊盪。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覺得好奇與新鮮。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寬闊的馬路上行駛著顏色各異的轎車，路的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商店，到處是琳琅滿目的商品。

逛到中午有些餓，這時從對面走來個騎著自行車叫賣的人，爸爸迎了上去。不一會，爸爸拿著一包東西跑過來對我說：「吃吧，妮兒，可好吃。」我第一次見這種玩意兒，稀奇得不得了，問爸爸這是啥？爸爸說這是麵包，比媽媽做的饃饃和包子都好吃。我半信半疑地咬上了一口。天哪，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的美味，比饃饃還要暄軟還要蓬鬆還要好吃呢！

美好的東西總是特別珍貴，我捨不得一下子就吃完。害怕一下子就吃完了，那種唇齒留香的感覺會瞬間消失。於是我就一點一點地變著花樣地吃，用手掰成一片一片的，一縷一縷的，或先吃皮兒，再吃瓤兒。我發現，極美處當屬金黃的皮。當我小心翼翼地揭開一片麵包皮放在嘴巴里咀嚼翻騰時，才發現它比瓤兒多了些奇異的香味，有點類似焦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