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最初與最終的不敢，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見。借我一場秋啊，可你說這已是冬天

文化 07-05

WORD TO WORLD / 這就是你抵達世界的方式

圖片為我們讀詩藝術團成員、青年藝術家羅柳兒的插畫作品。

借我

作者：樊小純

借我一個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與顧後，

借我執拗如少年。

借我後天長成的先天，

借我變如不曾改變。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可預知的臉。

借我悲愴的磊落，

借我溫軟的魯莽和玩笑的莊嚴。

借我最初與最終的不敢，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見。

借我一場秋啊，可你說這已是冬天。

寫作者

樊小純

作家，上海東方傳媒集團有限公司紀實頻道《大師》欄目編導，被稱為是紀實頻道的新銳媒體人。

文蘇微涼

「真正的朋友，要有無數次的交談。每個詞語都是見證和確認。每次交談都不可被任何人複製。這種時候談男女都俗。性別是消失的，在真正的友誼里。每個階段，這一兩個人或許有一些變化。這取決於你還有他人的生長維度和速度。如果多年以後，你們仍交談如初，那是幸運。」——樊小純

全詩如女子心靈的獨白在風中飄散。借我？借些什麼？為何要借？又向誰借？首先一個「借」字，可見是「我」所沒有的東西。「我」年輕，少不更事，想成熟想完美。

正如詩中所說：借我暮年、碎片，瞻前與顧後、執拗如少年；後天長成的先天，變如不曾改變。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全詩沒有一句不是矛盾的，但凡能成詩者，均是因生活、情感的矛盾使然。

這樣的表達方式，才成就了一首看似平淡無奇的小詩，詩句之間張力、嚴謹、深刻的詩學魅力更是令無數詩歌愛好者以及網友各種猜測，有人說是木心的；有人說是樊小純受陳丹青之邀，2011年秋天樊小純到烏鎮看望木心時寫給木心的一首小詩，離開烏鎮前木心在畫冊扉頁題字，但當時時間是10月15號，尚在秋天，然而先生在落款處寫道「木心」於2011年冬。具體情形不得而知了。

（但是想說明一點，信息時代，只有那些真正不怕沉寂的人，才可以獨善其身，一心鑽研詩藝、文學，經營自己的生活。）

這首詩的前後矛盾的語句讓我想起海子的一首詩《春天，十個海子》第一節第一句」春天，十個海子全部復活「，他又在第三節前兩句這樣寫道「在春天，野蠻而復仇的海子，就剩一個，就剩最後一個」。

這兩首詩有異曲同工之妙。相同之處在於，作者都有著執著的追求與喜愛，矛盾又痛苦且不願放棄，相同之處在於，結尾作都者回歸了理智與日常的現實之中。

那裡的穀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

它們一半而於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於農業，他們自己繁殖

大風從東吹到西，從北刮到南，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海子《春天，十個海子》

海子摒棄了詩中絕塵而去的美好景象，回到那個飢餓，自封為詩歌王子而絕望的自我。翻閱《海子詩歌全編》時得知，這是海子生前最後一首作品。

樊小純則回到一個女性的理智當中：

借我最初與最終的不敢，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