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角色和杜月笙素不相識，賭場同台一晚輸四千，隔日杜託人將贏錢送還，杜為何退錢？

一個「義」字，掛在嘴上的人多，落到心裡的人少，而上海灘的杜月笙，卻是一個血液中流淌「義」字的亂世真君子。杜月笙的「義」不是偶爾有之，而是出手便是，聊今天這個賭場小故事前，咱先說一個杜月笙和武松的小橋段，當然，這也跟「義」有關。

民國時期，杭州西湖西泠橋隅原有一武松衣冠冢，當時有種說法，在杭州時，武松因嫉惡如仇打死了一污惡貪官，被捕下獄後害病而死，杭人因為念其義德，所以立了個衣冠冢以資紀念，因年代久遠，這個算是名勝的義冢早已蔓草荒煙。民國十九年，西湖博覽會在杭州舉行，杜月笙應邀蒞臨西湖遊覽，見到武松衣冠冢殘破不堪，杜老闆覺得眼前的慘景對不起這位水滸好漢，這裡提一句，杜老闆有聽書的習慣，別人是讀書學習，杜老闆是一輩子聽書感悟。

隨即，杜老闆倡議重修武松墓，一眾人議定有個三百元就行了，杜老闆一聽這馬上從座位上站起來了，他說：這樣一位好漢，不建墓則已，要建就要造得像樣一點。大家說三百元可建，杜某人要說不可也不妥，這樣可好，為好漢建墓杜某人獨捐資千元，不須另煩諸位。有杜老闆千元手筆，大家自然不再多言，武松墓建好後，題碑時，大家一時沒能確定碑題，杜老闆立了個命題：宋義士武松墓。由此可見，是一個「義」字讓杜老闆與水滸好漢惺惺相惜。

簡單將杜月笙的「義」字暖一暖後，咱們接著來聊下面這個賭場小故事。

民國十八年，那時的杜月笙還是以賭毒為本業的青幫人物，一日，杜老闆好友朱如山帶著一位上海灘小有名氣的律師到賭場玩樂，巧了，那晚杜月笙也在，於是幾人就聚在了一張賭檯上，一晚賭下來，小律師技不如人，賭運更是差到吐血，清盤一算，小律師竟然足足輸掉了四千塊，想想看，民國十九年，三百塊就能修個好漢墓，小律師的四千塊得打多少官司才能掙來，但願賭服輸，小律師也只能自認倒霉。

聊到這裡，咱們再來說說這位律師。這位律師叫秦聯奎，能到賭場一晚輸四千，從這就能看出這位律師兄弟年輕時也不是盞省油燈，算是聰明有能耐不太安穩的那種吧。但自從和杜月笙結識後，秦律師穩當不少，專業能耐也是精進了許多，加之有杜老闆提攜，沒幾年，這哥們最終混成了上海灘律師界的大咖。

可抗戰勝利後，大名鼎鼎的秦律師居然窮得吃飯都成問題了，按理說，抗戰勝利官司多好掙錢才是，這哥們怎麼混得吃飯都成問題了呢？不是沒人找秦大律師打官司，正相反，找他打官司的人多得是，但這哥們硬是對面前的黃金、美鈔視而不見，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這哥們對所有涉及漢奸的官司一概不接，那時的上海灘，像樣一點的官司哪個又能跟這無關呢！

至於為何不接涉及漢奸的官司，秦律師給出的理由還是很提勁的：這種官司，打贏了對不起國家；打輸了對不起朋友。

上海解放後，秦律師流落香港，杜月笙故去後，秦律師經常在銅鑼灣跟杜月笙此前的秘書胡敘五一起喝茶，每每說到上海灘，說到杜老闆杜先生，兩人都要相對坐上老半天，而與杜先生相識成交的過程，秦律師更是一遍又一遍地憶說。

秦律師說，自抗戰勝利之後的苦日子都是拜杜先生所賜，他不僅不怪杜先生，相反一輩子感念杜先生，是杜先生教會了他如何去做一個「義」士。

到這，秦律師就會說到那四千塊錢。他說，那晚與杜先生同台輸了四千塊之後，隔日，朱如山找到了他，見面之後，朱如山將那晚輸掉的四千塊庄票退還給了他，與此同時，朱如山還帶來了杜先生的幾句話：四千塊不是個小數目，一個靠動腦筋、攥筆管、逞嘴勁的人得來不容易，杜某人贏不得這種錢。現送還四千塊，大家博個義氣，如要補報，多事之秋多行正義比什麼都好！

秦律師說，自那以後，他和杜先生走動多了，更是知道了一個「義」字。沒有杜先生當初的四千塊和那幾句話，他可能做不到無視送上門來的黃金、美鈔。

但現在，雖窮但義，也算沒辜負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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