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自力●手足情

（第42期）

禹平文學

文學愛好者的樂園

禹平文學

hxliterature668

一

手 足 情

文/賀自力

陝西 洛南

我的一生中值得尊敬的人有很多，有母親，有老師，還有我尊敬的兄長---二哥。他大我十一歲，我和二哥之間，有著許許多多刻骨銘心，終身難忘的故事。

二哥對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這種說法絲毫也不誇張。父親去世的早，我的童年和少年是在二哥的關懷備至下成長過來的。我和他相處生活的時間比較長，所以感情很深，我對二哥懷有一顆，感恩的心。

我和二哥的交情，還得從孩提時候說起。那時二哥大學還沒畢業，每年寒暑假中，我就成了他的忠實夥伴。他去哪裡都少不了我這個尾巴，他幹什麼都非得把我叫上，好像沒有我他似乎缺少什麼一樣。我倒成了他名副其實的跟屁蟲。

記得那是暑假中的一個下午，哥哥帶著我上山去放牛，在山上，哥哥用標準的普通話教我念古詩：「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的詩句，其實那時候，我根本聽不懂古詩的意思，總是沒完沒了的問這問那，我問哥哥：「木桶咋會有七個黃牛呢？我們家為啥才一個牛呀!他的牛為什麼是黃的？而我們家的牛咋是紅的」。哥哥聽後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哥哥不停的笑，我好像丈二高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笑什呀，哥」我問道。好大一會，哥哥的笑聲才停下來，給我解釋道：「是一個放牛的娃娃騎在牛背上，高興的在歌唱」。還給我解釋：「不是黃顏色的牛，它是另外一種牛」，反正他解釋的倒不少，我壓根就聽不懂，但只聽懂了一句，那就是一個放牛娃騎在牛背上。我想，騎在牛背上一定很好玩，一定很開心。黃昏時分，要趕牛回家了，這時候說什麼我也不願走路，非要騎到牛背上。但家鄉的哪種牛隻會拉磨犁地，根本不讓人騎。哥哥看著我哇哇大哭的樣子，沒辦法，只好讓我騎在他的肩上，就這我還不情願呢。

我騎在哥哥得肩上，樂壞了，他趕著牛，我抱緊二哥的頭，高興的不停地蹬著兩隻小腿，嘴裡喊著「駕---駕」，哥哥不停地笑著，合攏不住嘴。每當回憶起這件童年趣事時，忍不住就想笑，那時，還真是個懵懂無知的毛孩子。

轉眼間，我上了小學一年級，這一年二哥大學畢業了，成了縣城裡一名中學文科老師。每年寒暑假中，我仍是他的貼身夥伴。那時，每到哥哥放假的時候，家中就住不下了，哥哥就要借宿到隔壁堂哥家的舊屋裡睡，但他總是把我也要叫上，和我同拱一個被窩。有一天傍晚，哥哥說：「你先在家，我去村口代銷店給你買好吃的去」。我說：「行，我等你回來」。於是我高興地坐在炕上等他回來，一直等到媽媽催我上炕睡覺時都沒等到。我哭著鬧著硬是不肯和媽媽睡，媽媽見我哭的很傷心的樣子，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我安頓下來。後來才聽說二哥是跑到鄰村看電影去了，因為太遠了，所以就沒帶我去。

半夜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隱隱約約看見有人在捏我的鼻子。硬是把我欺負醒來，我睜開朦朧睡眼，看見是二哥，哭著喊著說什麼也不和他睡。二哥還是強行的把我背起來，朝著隔壁堂哥家的方向走去。我爬在他的背上，使勁掐他的脖子，拽他的頭髮，抓他的臉，我的這些虐待，都沒有動搖二哥的念頭。最後，還是乖乖的順從了他。如今，每每回憶起童年中的這個小鬧劇，心裡還暗自高興，這還真叫天真無邪。

一晃，一年又過去了。我上小學二年級，二哥把我接到城裡，接到他身邊。其間，令我印象最深的，是遭受到二哥第一次動手打我的情景。有一天，我悄悄地卸掉二哥抽屜鎖上的其中一把鑰匙，有了這把鑰匙，我好像成了小掌柜，為所欲為。今天想吃零食了，就偷偷的打開抽屜，取點零錢，明天想買玩具了，同樣，故伎重演。終於有一天東窗事發，記得那是學校開運動會的前一天，二哥準備給我多發點零錢，當時我還樂呵呵的等他給我發錢呢。忽然，二哥問我：「你拿過抽屜里的錢嗎？」我非常淡定的回答：「沒拿」，還假裝什麼也沒幹，反問他：「你抽屜鎖著，我怎麼拿呀？」霎時間，二哥猶如晴天霹靂，過來就給我一巴掌，還踹了我一腳。頓時，我嚇哭了，也傷心極了。昔日笑容可掬，和藹可親的二哥怎麼這麼心狠手辣!甭提那會兒心裡有多恨他了。

沒一會，二哥過來扶起我，擦了擦我臉上的眼淚。這時，我看見他臉上表情很木然，似乎二哥很心疼我挨打了。二哥問我：「抽屜里的錢到底是不是你拿的，要誠實」，我吞吞吐吐地交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二哥聽完後說：「我打你，不是在乎你花錢，你不誠實，還撒謊，讓我氣憤，你這種行為是小偷行為，今天敢偷家裡的，明天就敢去偷外邊的」。二哥還說：「今天我不打你，以後就害了你」。聽二哥這麼一說，我心裡感到自己犯了非常大的錯誤，心裡也不委屈了，也原諒他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不老實了，再也不敢耍小聰明了。

我上小學三年級時，因為哥哥要忙著工作，實在無暇照料我，二哥很無奈的把我轉回老家。雖然不在他身邊了，但二哥從未停止過對我的牽掛和關懷。每逢周末，他都會騎著自行車，騎行二十多公里的砂石路趕回來看望我，和我共度周末。每一次回來，他總不忘記給我買些好吃的及學慣用品。晚上我們睡在一起，他給我講故事，一下講到深夜。有一次，講狼怎麼吃羊，講到動情的時候，二哥還伸出手來抓我，嚇得我趕忙從被窩這頭爬到那頭。每當回憶起我和二哥之間的往事，趣事時，都顯得那麼幸福，快樂。然而最美好的時光，往往卻走的那麼快。不知不覺中，快樂，幸福的小學生涯結束了。

轉眼間，我上中學了，二哥又一次把我接到城裡，接到他任教的學校。這個時候，二哥不再像對孩提時那樣對待我了，儼然一副嚴父的樣子。不苟言笑、一本正經。就這樣，我在二哥的細心照料和諄諄教導下，我無憂無慮的，自由自在的讀完了中學。可以說，沒有二哥，就沒有我的今天。我欠二哥的這份感情債，這輩子永遠也無法彌補。

在此，我對這份手足之情，表示最真誠的感謝和懷念，感謝二哥，感謝您的養育之恩。有您這樣好兄長，我驕傲，我自豪!

二

背 影

賀自力（陝西洛南）

「你靜靜地離去，一步一步孤獨的背影」，每當耳邊響起這首耳熟能詳，歌頌母親的歌曲《懂你》時，每每聽來，感人至深，那種發自心底的共鳴，著實震撼著我的心靈，便會不由自主的暮然想起，我母親的背影。

我的母親是一位，勤勞善良，老實巴交，地地道道地農民。「女人固然是脆弱的，母親卻是堅強的」，這句名言用在母親身上一點也不為過。在母親四十二歲那年，父親因病永遠離開了我們，那時我才四歲，還是個小屁孩，家裡共有七口人（那時奶奶還在），養家糊口的事兒就落在母親的肩上，靠母親一人竭力支撐。七十年代中期農村還是集體勞動，是靠掙工分來分配糧食的，那時候我們家只剩下母親一個勞動力了，自然我們家一年分不到多少糧食，年年缺糧，這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哥哥姐姐還要上學，也不知道母親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母親的每一步，都走的好孤獨，好艱辛。

八十年代初期，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後，我們一家也只是湊合著勉強填飽肚子，憶海茫茫，腦海里回憶起母親的點點滴滴往事，不過一切都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母親的背影。記得每次吃飯時，母親從來都不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她一個人端著碗坐在灶台前，背對著我們，有一次，我跑過去站在母親的身後，看見她碗里盛的全是鍋里煮的土豆和冬瓜，我問到：「媽，你咋不吃麵條呢？」，媽媽說：「媽不喜歡吃」後來慢慢長大了，才明白母愛的無私，不是她不喜歡吃麵條，而是母親把她的那些分留給了孩子們。每次憶起母親坐在灶膛前吃飯的背影時，覺得我的母親並不瘦小，母親這種咽苦吐甘的母愛，是那麼的高大無尚。母愛是慷慨的，她把愛全給了孩子們，而惟獨忘了她自己。

兒時對母親的記憶雖然不是記憶猶新，但也依稀可見。那時候太幼稚了，只記得母親與別的母親與眾不同，只知道母親顯得駝背，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長大了才明白，母親是為了一家人生活，才讓繁重的體力勞動壓彎了她的脊樑。母親那是在用愛、用責任，為兒女們撐起一片藍天，每次看見母親的背影，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難受極了，是兒女們壓彎了母親您的脊樑呀!母親含辛茹苦、始終如一、默默無聞，無私奉獻。正如歌里唱的「是不是春花秋月無情，春去秋來，你的愛已無聲，把愛全給了我，把世界給了我」。

母親只有小學文化水平，但對兒女上學的事情卻一點不含糊，向來對哥哥、姐姐和我要求非常嚴厲。因為母親深知，貧苦農村的孩子，只有考上學，分配了工作，才會不受苦。為此，母親為我們傾注了一生的心血。母親經常提起：「這輩子最對不住兒女的，就是你大哥了」。大哥在十五六歲時就輟學回家，幫母親幹活，所以母親覺得虧欠大哥。這也成了母親一生的遺憾。不管風雨如何剝蝕，母親總覺得給孩子的東西遠遠不夠，母親的愛總是一往情深，永不褪色。為了兒女門，母親一生嘔心瀝，勤勤懇懇，操勞一生。

記得有一年我出遠門，從外地回來，當我迫不及待的踏進家門時，映入我眼帘的，是母親坐在灶台前燒火做飯的背影，只見母親一會往灶膛里添柴，一會抬頭看看鍋煎了沒，完全沒注意到背後的我，望著母親的背影，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母親又顯得蒼老了許多，她的身軀更彎曲了，我喊了聲「媽」!她才回過頭來，慢慢起身，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問道：「吃了沒」，多麼溫暖、體貼的話語呀!母親趕忙從櫥櫃里拿出一個坨坨饃遞到我手上，我咬了一口，那一刻，我感覺那個坨坨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美食。

「世界上的一切光榮和驕傲，都來自母親」。一年一年風霜遮蓋了母親的笑顏，一年一年光陰深刻了母親額頭上的皺紋。歲月多情的把母親地頭髮染白，卻又無情的將母親的背壓彎，斗轉星移，寒來暑往，母親含辛茹苦，幾十年如一日，換來了兒女們的長大、成家、工作。 母親像月亮一樣照耀著我們，聖潔而慈祥，發出愛的光芒，為了兒女著想，從來不怕烏雲阻擋。

母親今年八十歲了，以前好多次，哥哥姐姐和我都想把母親接到身邊，可母親總是捨不得離開這個家，因為她習慣了農村泥土的氣息，習慣了瓜果莊稼成熟的味道，習慣了她住了一輩子老屋。我們執拗不過母親，就由著她了，只要她覺著放鬆、覺著自由、覺著開心，一切我們都聽母親的。

母親常說：「兒孫們回來，家裡好熱鬧，可忽然都走了，心裡感覺空蕩蕩的，時不時耳邊就會響起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每一次，兒女們要走的前一夜，母親總會陪著我們熬到深夜，一直等到孩子們睡熟了，才肯離去。第二天一大早母親早早起來，為我們準備好早餐。臨走時，母親會送我們到村口，「媽，您回吧」，看著母親轉身離去的背影，我哽噎了。母親的背影，滲透著濃濃的母愛，永遠揮灑不去。母親的背影，隱藏了許多心酸的故事，無不令我敬佩。我愛母親，願母親健康長壽!

「您靜靜的離去，一步一步孤獨的背影」。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