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號和香港不可不說的故事 徐增平:航母圓夢 香港有功
文章轉自微信公眾號「京城私語」
今天清晨,萬眾期待的遼寧艦披著彩虹徐徐駛入蒲台島對開海面,熱議著這艘航母的同時,很多人可能還不知道,它和香港還有一段不可不說的故事。其購買者徐增平接受本報獨家專訪時透露,當年購船的工作有90%是在香港完成,便利的商業環境對交易起了關鍵性的作用,"沒有香港,我就不可能做成這件創舉!"他認為,今次航母到訪,讓港人真切感受國家強大的護衛後盾,他更希望,繼續借用香港的優勢,建成一艘民造航母,再創軍民融合的奇蹟。
遼寧艦踏著七彩雲徐徐駛入香港
徐增平的訪問約在他銅鑼灣的辧公室,落地窗外是維多利港,二十年前收購航母的大本營就設在隔別世貿中心的三十四樓,同樣的無敵海景,"以前一到緊張時,看看海,就會平靜下來,現在船多了,更繁忙了!"抽了一口雪茄,夕陽打在他的銀髮上,臉上已見歲月痕迹,當年的翩翩君子,已白了少年頭,但眼波中仍有夢想在閃爍。煙霧裡,看到回憶在流動,那些故事從未遠去。
很多人都知道遼寧艦的前身是蘇聯航母瓦良格號,但卻不知道老瓦之所以能到中國,香港在背後默默發揮了不少作用。今年65歲的徐增平是山東人,從廣州軍區退役後就下海做生意了,且有小成。1988年,為了更好的發展, 36歲的他和妻子移居香港繼續經商,"如果當年我沒有來香港,就絕對不可能做成這宗我引敖一生的交易!"
移居香港結緣老瓦
到港的次年,趕上樓市大跌,徐增平趁低吸納,用銀行貸款在銅鑼灣賣入了數個單位,不到一年的時間,全部升值,讓他在香港賺到了第一桶金。1991年,海灣戰爭爆發,他再次看準機會,以低至4000萬的價格購入了坪洲一塊46萬平方呎的土地,當時一心只想投資的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決定會為日後購賣老瓦打下了紮實的基礎。
和很多香港的生意人一樣,徐增平每天都閱報的習慣,1997年10月的一天,他從報紙上看到烏克蘭要賣老瓦的消息,在這之前,他也有耳聞此事,但報道坐實了,讓他熱血沸騰,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直深藏內心的強國夢有可能成真了。
閱報悉賣情
徐增平隨即在銅鑼灣的世貿中心設立了辦公室,正對著維多利港,展開了圓夢的前期工作,"先是電話聯繫,烏克蘭的,北京的,每天打個不停,有時回到家裡睡下了,還聽到電話鈴在響!"他直言,當時香港的對外交流十分便利,打長途電話快捷又便宜,比起國內方便很多,航空也是暢通無阻,印象中,交易期間四次去烏克蘭,就有三次是從香港飛的,"雖然也要轉機,但班次密集,選擇也多!"
烏克蘭船廠常客
烏克蘭當時還相對比較落後,每次前去,徐增平總會從香港購買不少禮品,去和船廠的人搞好關係,」都是一些日用品,錢包,領帶,煙酒甚麼的,香港帶去的東西,他們都還挺喜歡的!"他坦言,香港商人的身份也讓烏方放低警惕性,"如果我是在內地的,即使是一般做生意的商人,他們也不會對我如此信任!"
收購大本營設世貿中心
不過,香港帶給這宗交易的,不僅僅是電話交通上的便利,最大的作用還是資金上的調動。烏克蘭政府對出售「瓦良格」號開出了一個最重要的條件,就是要有一流銀行5000萬美金以上存款的資信證明,但當時徐增平的公司只有大約3000萬港幣,等於說只有不到十分一的資金,"當時真的連睡覺的時候都想著怎麼去弄錢!"
徐增平將名下的物業,能賣的賣的,能扺押的扺押,目標就是儘快湊齊5000萬美元,其中包括把年前低價賣入的坪洲土地扺押給航天科技集團,籌得了3.3億港幣,也是最大的一筆資金,"香港是個商業社會,交易起來很方便,還有很多的銀行,都很有經驗的,做事又好又快,我們時間很急,他們都配合得佷好!"
香港營商環境利交易
1998年1月24日,鄰近農曆年的星期六,香港銀行只上半天班,徐增平終於從滙豐銀行拿到了5000萬美元的存款證明,再帶上相關的文件,他先飛山東老家陪父母過年,計劃大年初一飛北京,初三轉機到基輔。
1998年,瓦良格號的簽約現場
當時還有三天就過年了,香港的年味很濃,從銀行出來,到處都是買年貨的人們,機場里,幾乎都是趕回家團聚的笑臉,但徐增平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心情很沉重,因為不知道何去何從,航母到底能不能買得成,上飛機的時候,有種背負沙場,有去無回的感覺!"
香港銀行全力配合
經歷了種種艱難,終於在1999年三月底,成功中標,按規定必須要在四月三十日下午五時前將八百萬美元的尾數付給船廠,否則交易作廢,之前三億多港幣的訂金也將被沒收。就在中銀香港總行的辦公室里,時間已到了四點五十九分,資金還沒有到位,大家都站著,空氣里幾乎可以聽到心跳的聲音,終於在最後一分鐘,錢到帳了,櫃檯小姐卻緊張得接連打錯了幾個匯款字母,為了萬無一失,徐增平提出了讓銀行發擔保電報,憑字即可領款,保障時效。
不過,在香港資金籌集的過程中,最讓徐增平感動的是幾筆私人借款。1998年,裕泰興財務公司老闆羅肇唐,知明了借錢的來意時,在兩小時內就答應借出了5000萬港幣,而且是先付錢,過了一個禮拜再補辦借款手續。羅老還當場告訴了兒女,因為自己經歷過日本侵略香港的年代,"你們不知道做亡國奴是甚麼滋味,徐先生借錢是在為民族干一件好事!"
羅老等了徐增平整整十四個年頭
羅老不做亡國奴 即場借款
徐增平再見羅老先生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年後的事了,2013年9月,他連本帶息還清了所有欠款,併到醫院看望這位老朋友。"我一進門先把遼寧艦的帽子給坐在輪椅上的老家人戴上,並感謝他等了我整整十四個年頭!"當時的羅老已不便言語了,但從眼神里還能看到他的激動和興奮,證明他當年沒有看錯人。
"這才是真正愛國的香港人!"徐增平透露,在此期間,律師黃英豪也無條件地幫忙籌集資金,廠商會會長李秀恆更私人借出了上千萬,至今仍未歸還。他坦言,自己只是走在台前,其實在成功購得航母的背後,有無數默默付出的無名英雄在支持著,其中有很多人,外面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才是真正的功臣!」
四上航母
期待在港登艦
過去二十年,徐增平先後四次登上這艘傳奇性的航母,這次遼寧號到訪,他最希望能帶領當年參與投標的在港老員工,第五度登艦!他坦言,購買航母意起香港,又在香港隔海操作,航母終能顯威香港,展示雄風,意義非凡。
徐增平第一次登上瓦良格號,和廠長合照
1998年一月底,徐增平第一次登上瓦良格號,雖然老瓦已經殘舊不堪,但還是很令人震憾,尤其是完整的艦體,精密的結構布局,讓人很想把它帶回家,"當時是零下二十度,但我們卻激動得渾身冒汗!"
2002年3月,經歷了重重困難,老瓦終於扺達大連,過了一個月,徐增平正式登艦。"心情當然是不樣了,上次去還是人家的,這次上來就是自己的地方了,就像是久別的兒子終於到家了!"徐增平坦言,當時內心想著的就是,盼望國家儘快決策,把老瓦恢復其真正的用途.
2002年4月,終於在大連登上老瓦
銹跡斑斑想拖回家
一如這位徐增平所望,老瓦終於在2011改裝完工,並在2012年正式入列,易名"遼寧號",成為了一艘真正的航母。次年8月,這位老船東帶著當年一起奮鬥的老功臣們意氣風發地正式登艦,親身體驗辛苦得來的成果。
坐在被喻為航母靈魂的駕駛室里,徐增平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和當年的銹跡斑斑相比,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煥然一新,可以說天與地之差!"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整齊乾淨的艙室,但最開心的還是見到一批訓練有素的專業士兵,"他們管理得井井有條,我看到了國家的希望!"
遼寧艦艦長張崢和政委梅文贈送紀念模型給徐增平
老船東享受遼寧艦上最高禮儀——切蛋糕儀式
攜兒上艦眼見為實
2015年8月,徐增平第四度登艦,這次就像回家,他特意帶上了夫人和小孩。兩個兒子見到艦長對爸爸很是尊敬,悄悄地問了旁人,才知道原來航母是由父親購入,"他們都很吃驚!"
徐增平直言,在此之前,並沒有告訴小孩情況,"這麼多年都忙著籌錢,而且他們都在香港長大,每天就想著怎麼打球,對軍事興趣不大,很難理解這艘船的意義和當年的艱難!一定要帶他們來,讓他們親眼看到了,才會明白,才能懂!"
第四度登艦,特意帶上了夫人和小孩。
港人親見國家強大護衛後盾
"眼見為實!"因此徐增平認為這次遼寧號訪港意義重大,讓香港人看到國家的強大不是嘴上講的,讓他們真真切切感受到,若然香港安全受到威脅時,中國有強大的軍事設備可以保衛香港,對港獨更是當頭一棒的威攝。"香港人以前看的都是美軍或英軍的航母,這次看到自己的航母,親身上艦體驗,肯定會有自豪感,自然也對國家有歸宿感。"
徐增平指出,航母具有佷強的軍事象徵意義,尤其對年輕人,是增加軍事知識教育的最好教材,可以增加他們的民族認同感。"就像我那兩個兒子,從一開始甚麼都不懂,到現在不只為爸爸驕傲,也為國家自豪,還會跟他的同學朋友宣傳,現在他們知道航母來了,都想上船感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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