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彷彿因我愛你開始」

亂盪不羈02

一個情感真實的大學生公眾號

「I see you.」

本文約4000字，閱讀時長約8分鐘

這三年里，他一直在找我。加我QQ，我刪了；加我微信，我拉黑了；打我電話，我換了號碼……

如果不是前兩天他在QQ上給我發來消息，說「欠你一句抱歉」，我大概不會回想曾交付他的五年青春。

而突然想寫，則是因為最近與朋友暢聚，兩次提到「初戀」這個話題。一個師兄至今仍忘不了他的初戀女友；一個師姐說，她的初戀男友至今仍忘不了她。

現在寫，是因為凌晨一點我還在機場。飛機延誤至凌晨四點，天氣原因。我不敢睡，要看著行李。

倒是我坐在地板上寫東西時，一個看似同樣單獨搭飛機的阿姨在我旁邊安心地坐了下來，把行李抱在懷裡，閉著眼睛睡著了。

我之於他，也曾是一個安心所在吧。

（一）

順著年輪寫了一下我們的故事。

2009年，冬末春初。

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對他一見鍾情：白色上衣，大眼睛，笑容陽光燦爛。

那一年，我讀初一，他讀初三，是我曾經閨蜜A的姐姐B的男友。我們在同一座城市，同一個小鎮。

2010年。

加了他的QQ。他已與閨蜜的姐姐分手，因賭球被實驗中學開除，轉學回陽江讀書。他腦溢血住院，我陪他聊天，從早到晚，一直聊了兩個月。除了我，他在陽江有個女同學歡歡常常去看他。出院時，他開始與歡歡走得很近。

那一年，我讀初二，他讀高一，我們不在同一個城市。

2011年冬天。

我們失去了聯繫。他說與歡歡始終感覺不是很合。臨近寒假，開始頻繁地給我打電話，發簡訊。有次在陽江，A、B叫他去家裡吃飯，他突然吃著飯就給我打電話，說很想我。臨近春節時，我發消息給他，約定在一起一個月就分開可好。他說好。

那是我們最開心的一個月。

那一年，我讀初三，他讀高二。我在水東，他在陽西。

2012年春天。

他的身邊有了新的女人，有了性生活。我還在靠近海的高中里，靜靜地當一名學霸，過著好學生的生活。高三輟學，放棄高考，賺了很多錢，買了自己的車。來找我吃飯時，意氣風發。

那一年，我讀高一，他出社會。我在水東，他在陽江。

2013年春節。

我們有了初吻。他開酒吧虧了許多錢，與別人分手。開始變得庸俗，我們的想法、三觀越來越不同，基本靠往日情誼在死撐，儘管也有甜蜜的時刻。

那一年，我讀高二，他已出社會一年多。我在水東，他在深圳。

2014年春天。

他的謊言越來越多，生活越來越墮落，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像那句話所說：「明明我們都知道那是假話，偏偏你還要把它說得那麼真。」我對他徹底失望。

那一年，我讀高三，高考完和他分手。

我對他一次次狠心，又一次次心軟。從最初的仰慕，到渴望接近，到了解他，再到完全接受他，對自己說再嫌棄也不放棄，最後徹底放棄。

異地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只能隔著手機傾聽與分享，卻無法深入彼此的現實生活。加之自卑與敏感，他與其他地方與別的女孩子曖昧甚至交往時，我都不做聲，只以沉默應對。也許是我從不想與他到終老。

他的身邊具體有過多少個女孩子，我一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陪了他那麼多年，他也未曾與我斷過。

按照他自己的話說，「以前給身邊最親的人帶來最致命的傷害，所以一直很內疚」。

高考完我下定決心離開他時，心中沒有任何的愧疚或懷念；就像高考，用了很多年、很多心思去付出、努力、珍惜，雖然結局不如人意，但也完全釋懷了。

反而是他，在我離開的這三年里，一直負疚生活。我想，他也曾嘗試開始新的生活，只是就如他自己所說：「再也遇不到一個像你一樣對我好的女生。」

（二）

知道我與他故事的老同學，都覺得好像我談了一個黑社會男朋友一樣。

他和我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富二代，紈絝子弟。聰明，但不愛學習。讀書時打架、拉幫結派、泡吧、抽煙、喝酒、賭球、賽車、玩槍……早在認識他之前就整天聽A說，她姐姐的男朋友很有錢，家族勢力有點大。後來和他在一起才知道，「傳言不虛」。在我十六歲時，他個人的生活便以上萬的金額為主，聽時只覺得自己好窮。

在他之後，再遇到其他很愛玩的男生，我都毫不怯場，感覺他們也不過是「半桶水」。

和他比起來，大部分男生都是「良民」。

記得高一那時，實驗班和某個班打球賽，發生了很大的衝突，他們班的男生揚言要打我們，整條走廊亂鬨哄的。我當時坐在教室里，估計是很想他，下自修回宿舍打電話給他，假裝很害怕：「萬一我被打了怎麼辦？」他在電話另一邊笑出聲來，說這不過是小孩子玩泥沙。「要是你被打了，告訴我，一通電話幫你搞定。」類似這樣的話。

當然，他知道，我絕不會需要他幫這樣的忙。

但我喜歡他，除了一見鍾情、為色所迷之外，最初的刮目相看，是因為有一天他跟我說，其實他最想當一名警察，覺得很威風。很有正義感。

而我，我能吸引他的有什麼呢？——他一直都覺得我丑，沒法帶出去見朋友。

雖然他從來沒說過，但我能感覺出來。有一次去見朋友時帶上我，叫我把眼鏡摘下來，「穿好看點」。但那次，更尷尬的是，他的朋友抽煙時，給我遞了一支煙，我愣住了，他朋友也愣住了，說一句「哦讀書妹來的」。

他沒有說話。

可是很奇怪，他放不下我，我也放不下他。

在那三年半里，我們分分合合，且一直異地，過著完全不同的生活，卻能如此耐心地聽彼此講話。他講他那亡命之徒的兄弟、家族生意、父母關係、開車旅遊、在外面玩時遇到的很誇張的人和事，有時也講講女人，我則講我的學霸世界，我讀的書、看的電影、身邊的朋友、家裡人。

雖然最後，我們因成長而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分歧，漸漸對彼此的世界失去了解的興趣、甚至產生厭惡、不屑，但在破裂之前，我們這樣的相處模式卻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想，這都源於2010年那兩個月的陪伴。

他因父母在深圳忙著打理生意，把他放在家裡與奶奶生活，很少管他，所以與父母的關係很差。那時候，腦溢血住院，又與B分手，而我與B相熟，且他也給了正值落寞的我陪伴。我們真的聊了很多，雖然不記得具體。從最初的他傾訴對B的思念、回憶與B的美好點滴，到慢慢講彼此，到展望未來。

最後他出院時，我們成為了最了解彼此的朋友。

「我從來沒有跟一個女生聊這麼多。」他說過類似這樣的話。暢所欲言，大約如此。

我當他是「靈魂伴侶」，是好朋友。雖然我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時光，但他出院時，我還祝福他開始新的生活，甚至祝福他和歡歡一起。

因為陪他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光，他對我開始有點特別。他出院後，我漸漸不再與他聯繫。他給我4個可以聯繫到他的號碼，叫我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他。其中1個號碼保留至今，沒換。

我把他的號碼背得滾瓜爛熟，而且很奇怪，只要我給他打電話，無論是用電話座機還是其他人的手機，他總是接起來就問是不是我（講名字）。有一年他的生日，B給他打電話，同樣陌生號碼，他也這樣問。

有一個細節我至今記得。

無論是冬天剛起床的清晨，從漫長午覺中醒來的黃昏，亦或者夜晚睡前剛看完書，給他看簡訊，說突然想他，無論他在哪，在做什麼，他都一定在簡訊發出的下一秒給我打電話，讓我聽他的聲音。有時候他那邊很吵。但是越喧嘩，心便越暖。

後來分手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記得他的電話號碼。每次走到路上，遇到人們發傳單或推銷時，我都在上面寫他的電話號碼。

（三）

由於異地，我們相處的回憶可以說是少之又少。我們沒有一起看過電影，沒有一起逛過街，每次見面都是吃飯，聊天。

我停下來想了挺久，發現真的忘記地差不多了。而能記得的一些片段，也像二十年前的粵語長片，雖能回放，卻已無法記得當時的溫情和熾熱。

2010年9月，他在追求那個歡歡之前，給我寫過一封情書。這是後來他才提起的，說當時上英語課，他正兒八經地給我寫信，英語老師走過看到，問他在幹什麼，他還特厚臉皮地說：「在追女孩呢。」那時候曉雯說她也有從茂一給我寄信，但我也沒有收到。自然也沒有回復他。

那封信成為了永遠的一個迷。

2011年冬天。我們在一起快一個月時，他在陽西的女朋友發現了他有第三者，和他吵得很兇。我默默地退出了他的生活，因為本身就想著只是一個月。其實如果兩個人真的相互喜歡，不可能做到乾淨利落的。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因為我而分手了。

2013年的第一個吻。那也是我的初吻，在我家。吻了很久…他的吻技超級好，加上那晚他喝了一點酒，所以我對初吻的印象很深刻。以至於我後來談戀愛會比較在意男生的吻技。

也是因為這個吻，三月他再回來時，我溜出去和他過夜，就是為了重溫那個吻。那是我第一次和男生開房。

那一晚的吻應該同樣纏綿，但我卻被其他的感動所吸引了（非色情部分）。他很溫柔。我們吻著吻著我就困了，說我想睡覺。他放開我，沒有強來，也沒有生氣，自己去洗澡了。迷迷糊糊中我感到他把我抱起來，將我的手放進被窩裡，給我蓋好被子，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聽著淋浴聲睡去。

那是我能想起來的最後的甜蜜。

（四）

師姐問我，為什麼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我都沒有和他發生關係。

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有些複雜。相對於戀人，更像好朋友、知己；但說彼此之間沒有情愫，又更像一個笑話。

跟他在一起，我表現更多的是溫柔、體貼，幾乎沒有對他發過脾氣。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那時候的我應該挺不快樂的。我原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但更多時候我怕他看不起我。反而是他，在我面前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

他不知道，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我為他哭過很多次，也知道他一直心疼我。他說想帶我去玩，想和我做很多事情，我們卻不在一個城市，我也總是有著繁重的學業要承擔。他也會給我零花錢，但我沒有要——兩個人的金錢差距越大，弱的一方就越是要面子，我就是如此。我唯一要過的，就是十八歲生日時，他給我打錢，我買了個戒指。

其實他挺渣的。聽說後來他的公司經營慘淡，他的生活又有其他的波折。他不是一個能把生活過好的人，很任性。不過看他到處去，各個地方旅遊，我想，瘦死的駱駝應該比馬大吧。

寫到這裡。

想起有人說，他根本沒有把我當成女朋友。

答案只有他知道。但我是真的愛過他。

算了，他不懂珍惜，我便走了。

在我走之後，我沒想過回頭。

再見。

作者簡介：CC，深大本科在讀，一個不務正業的英專學生。她把寫作看成一種情懷，哪怕至今沒有取得任何大的成就。對她來說，文學是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的存在。

謝謝你們看我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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