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位真實人物、70餘場戰事，小說《建軍大業》重回90年前歷史現場

今天的年輕人寫90年前年輕人的故事。

青年作家關河五十州創作的長篇歷史小說《建軍大業》將在八一建軍節前問世。全書以翔實史料和生動敘述，為讀者還原了真實歷史場景下的建軍始末。

關河五十州，原名趙勁，2009年起在網路連載「正面抗日戰場」，因史料新穎、觀點獨到，帖子引起極大反響，後經集結，先後以《正面抗日戰場》和《一寸河山一寸血》為書名出版。

近年，關河五十州專註於近代史寫作，出版了《戰神粟裕》《虎部隊》《彭大將軍》《謀帥劉伯承》《張作霖大傳》等10多部作品。談到歷史小說寫作，關河五十州說，真實性是第一位的，必須有第一手史料為佐證，但歷史小說不同於歷史論文，必須兼具小說的可讀性。一個對讀者負責的作者，應該在自己充分理解史料的基礎上，進行適當的語言組織和寫法創新，讓讀者通過小說接受這段歷史。

關河五十州的新作《建軍大業》以翔實史料依據重現了三次上海工人武裝起義、「四一二」事變、「馬日事變」、南昌起義、「八七會議」、廣州起義、湘贛邊界秋收起義、三灣改編、井岡山會師等一系列重要歷史事件。創作過程中，他詳細參閱的文獻達79種，全書涉及301位真實歷史人物、70餘場戰事，令讀者彷彿置身90年前炮火嘶吼的歷史現場。

在南昌起義的部隊里，最終湧現了新中國6位元帥和3位大將。在書中，關河五十州呈現了諸多不為人知的歷史細節。例如，當年19歲的粟裕在南昌起義部隊第十一軍第二十五師擔任警衛排班長，在掩護大部隊轉移的時候，他生平第一次負傷，被一顆子彈貫穿頭部。幸好粟裕命大，雖受重傷但是還能動彈，後來憑著極強的毅力爬著追上了大部隊，這才有了日後「專打神仙仗」的共和國大將。

《建軍大業》里採擷了很多生動的歷史細節，張太雷在上海與妻子短暫相聚又別離的一幕，讓關河五十州久久無法釋懷。作為廣州起義的總指揮，生活中的張太雷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對妻兒體貼入微，會為產後虛弱的妻子燉雞熬粥，為幼兒抹身子換尿布，還曾特地買回一張藤靠椅，只為讓久卧在床的妻子能起來坐一坐。這次短暫的相聚成了一家人最後的共同記憶，張太雷不久後犧牲在廣州起義中。

當被問到建軍的這段歷史對年輕人有什麼影響時，關河五十州說，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英雄，然而每個時代英雄所具備的特質和精神，又是彼此貫通的。《建軍大業》中的英雄人物在為革命理想奮鬥時，大多正處於風華正茂的年紀，「我們今天生活在和平時代，但年輕人要創業要突破，仍然需要延續和繼承革命前輩的奮鬥精神。」

對話關河五十州

問：《建軍大業》涉及了301位真實人物，你在創作過程中對哪幾位有了全新的認識？

答：最早出場的核心人物是趙世炎，他留給我的印象最為深刻。現在知道趙世炎事迹的人可能不是很多，在當時，他曾是與周恩來齊名，而且在人格魅力等方面也都不相上下的革命領袖。這是一個非常聰明、非常機智的人，精通俄、英、法三國語言，工作能力特彆強；可以「一心三用」，在同一時間把來自不同方面的各種問題都予以圓滿解決。同時，他又是個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人，對同事沒有絲毫架子。古語說，「養天地之正氣，法古今之完人」，如果用「完人」這個辭彙來形容趙世炎，我覺得也是可以的。

問：全書深挖了79種文獻，有什麼細節值得分享？

答：就我個人來說，張太雷在上海與妻子短暫相聚又別離的那一幕，是最打動我的。在工作上，張太雷是一個站在風口浪尖上的革命領袖，但一回到家裡，他又跟普通家庭里的好丈夫、好父親沒有什麼區別。他對妻兒都體貼入微，會為產後虛弱的妻子燉雞熬粥，為幼兒抹身子換尿布，甚至還特地出門買了一張藤靠椅，為的是讓久卧在床的妻子能夠起來坐一坐。

張太雷與妻兒的這次相聚非常短暫，為了領導廣州起義，他不得不離妻別子。臨行前，正值兒子滿月，他沒有忘記要辦一桌滿月酒，雖不豐盛，卻溫情滿滿。第二天離別時還是凌晨時分，妻子想把女工喊起來，為他做點東西吃了再走，但他既不願意打擾忙了半夜的女工，也不肯讓妻子起床為自己操勞，就餓著肚子匆匆離去了。這些細節都來自於張太雷妻子事後的回憶，很真實，很生動，也很感人，這些細節讓我體味到革命偉人同時也是真誠、善良、質樸的普通人。

問：寫完這部建軍的「創業史」，對這段歷史有什麼新的認識？

答：《建軍大業》所涉及的，是中共處於艱難時期建立武裝，頑強苦鬥的一段歷史。在軍事力量上，共產黨還完全不能與國民黨相比，但為什麼很多像賀龍一樣的人，都堅定地選擇了跟共產黨走？就是因為他們看到共產黨雖然在軍事上還不及國民黨，但政治上卻比國民黨強。軍事的優勢，沒有政治作主心骨是靠不住的。

政治強不是一個虛化的概念，它包含著一種精神，一種「時危聊作將」，即便歷經磨難也痴心不改的奮鬥精神。這種精神在趙世炎、張太雷、惲代英、毛澤東等黨的領袖身上，以及朱德、劉伯承、賀龍、葉挺、葉劍英等共和國將帥身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展現。

問：你覺得這個故事本身，有哪些吸引當下年輕人的地方？

答：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英雄，然而每個時代英雄所具備的特質和精神，又是彼此貫通的。《建軍大業》中的英雄人物在為革命理想奮鬥時，大多正處於風華正茂的年紀。我們今天雖然處在一個和平時代，但是年輕人要創業，要突破，永遠不能缺少那種奮鬥精神。

問：這部作品與真實歷史有多接近？

答：《建軍大業》是一部長篇歷史小說。對於歷史小說，我是這樣理解的：首先，真實性必須擺到第一位，所有故事細節都必須完全真實，必須有第一手的史料作為佐證。

有的歷史小說中，會添加現實中沒有過的人物或情節，覺得這樣可以使故事更生動，但在我的小說里絕不會發生這種情況；還有的歷史作品會加進作者自己的想像，諸如「大雨傾盆」這樣的修飾性表述，這也是我一直極力避免的。在我看來，只有立足於真實的基礎、精挑細選生動形象的史料，才能做到既鮮活，又有說服力。

我對歷史小說的第二點認識是，歷史小說不同於歷史論文，它必須兼具小說的可讀性。不少歷史作品會把大段的通告、文件，原封不動地放在書裡面，但細想想，讀者又不是專家，哪裡需要一字一句地去讀文件？又有多少人有這份耐心？一個對讀者負責的作者，應該在自己充分理解的基礎上，進行適當的語言組織和寫法創新，這樣精心創作出來的作品才不會讓讀者感到味同嚼蠟。

我一直覺得，寫歷史小說就像是在拼圖——把各種歷史細節拼合起來，讓它們重新煥發生命力。所以，如何閱讀史料是一項不可或缺的基本功。我的體會是，一要新穎，所取史料最好是原來很少看到或聽到過的。這也是我喜歡寫史的一個重要原因，在搜尋資料的過程中，我就像一個進入寶山的采寶者，一旦發現或遇到特別好的資料，就跟撿到寶貝一樣，那種驚喜的心情是旁人難以體會的。

二是要捨得。為了寫作《建軍大業》，我翻閱了大量史料，也曾到小說中「常州三傑」的遺迹處多次踏訪，從中獲得的細節很多，但當真正動筆的時候，必須有所取捨。有的細節，初次接觸的時候覺得好，寫的時候卻發現與故事貼合度不夠，對表現人物也沒太大幫助，只能忍痛割愛。有的細節，初次接觸時覺得一般，寫時倒發現別具價值，於是又要重新把它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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