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健：從「該不該有」到「怎樣發展」

受訪者：馬健 博士

亞洲藝術品金融商學院特聘教授，中國東方文化研究會創意產業委員會副主席、國家文化產業創新與發展研究基地西南研究中心執行主任。

1.從利益相關者，產品和服務的角度，您覺得中國藝術金融是指什麼？

我認為，應該從廣義和狹義兩個角度來理解中國藝術金融。從廣義上講，中國藝術金融是指同包括繪畫和雕塑等造型藝術、音樂和舞蹈等表演藝術、詩歌和小說等語言藝術、戲劇和影視等綜合藝術在內的所有中國藝術活動有關的一切資金融通活動。狹義的中國藝術金融——準確地講——就是中國藝術品金融，指的是同中國藝術品產業有關的藝術作品投資、藝術機構金融、藝術金融產品與服務等各種資金融通活動。後者也是目前中國最活躍的藝術金融領域。

2.中國藝術金融的發展水平如何？列舉個別具體人事？

中國藝術金融的發展在不同的時期呈現出了不同的特點。大體來講，中國藝術金融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中國金融市場對中國藝術產業的資金支持。例如，成立於1993年5月的中國嘉德國際文化珍品拍賣有限公司就是通過向中國對外貿易運輸總公司、中國人民建設銀行廣州分行等13個股東單位發行股票來實現資金融通而成立的第一個「中國」字頭的全國性股份制拍賣公司。

泰康空間

第二個階段是中國金融資本直接介入中國藝術產業。事實上，歐美國家的很多金融機構早就將藝術品作為企業資產配置的重要組成部分，從而一方面規避金融市場的系統性風險，另一方面藉此文化優勢塑造企業形象，甚至開拓私人銀行業務中諸如遺產繼承與合理避稅之類的細分市場服務。在國內，中國泰康人壽保險公司自2003年就開始運營自己的藝術機構——泰康空間。作為年利潤過百億的大型保險金融服務集團，泰康人壽董事會允許公司每年拿出一定比例的利潤，撥由泰康空間進行持續的藝術品收藏。泰康人壽多年來投入到泰康空間的日常運營資金也有數千萬元之多。持續的「展覽+活動+收藏」讓「泰康系」成為了中國藝術收藏界的一塊響噹噹品牌。又如，中國民生銀行自2007年起也相繼成立了包括上海民生現代美術館、上海二十一世紀民生美術館、北京民生現代美術館、北京民生文化藝術基金會、上海民生藝術基金會在內的多家藝術機構。

第三個階段則是藝術金融產品與服務的創新。例如，中國民生銀行於2007年從中國銀監會獲准發行的中國第一支「藝術基金」——「非凡理財『藝術品投資計劃』1號產品」，就在中國藝術金融發展史上具有標誌性意義。

3.支撐中國藝術金融服務發展的驅動因素是什麼？

中國藝術金融服務對於中國藝術產業的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們常說，金融是現代經濟的血液。事實上，藝術金融就是藝術經濟的血液。但遺憾的是，時至今日，還有很多人遠未深刻意識到藝術金融之於藝術經濟的至關重要性。許多老一輩的藝術工作者甚至還對藝術金融存在著嚴重的抵觸心理。這顯然不利於他們了解、接觸和享受藝術金融服務。

證大文化配合藝術金融產品所做的VIP客戶拍賣活動

我認為，中國藝術金融服務發展的驅動因素，是一種典型的內生型驅動，是中國藝術產業發展到一定階段後，從需求端自然生髮出來的來自於市場的需求。中國藝術金融服務的創新，就是為了滿足這些市場需求。套用恩格斯的一句話：金融機構一旦發現了來自藝術品市場的潛在需求，這種需求就會比十所大學更能把藝術金融服務創新推向前進。

4.中國藝術金融的前景如何？中國政府關於藝術金融的立場是怎樣的？

隨著中國文化產業政策的多重支持，中國金融機構的深度介入和中國藝術金融的不斷創新，對於中國藝術產業而言，藝術金融的重要性正在與日俱增。然而，就像很多新生事物一樣，中國藝術金融實踐中出現的諸多問題既未得到學術界的積極回應，也尚未得到監管部門的明確表態。由於監管缺位，中國藝術金融實踐過程中產生的各種糾紛也缺乏相應的妥善處理渠道，從而出現了中國藝術金融創新的「甜頭」由野蠻創新者獨享，中國藝術金融創新的「苦果」卻由政府有關部門善後的荒唐局面。

例如，2017年6月30日是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部際聯席會議關於做好清理整頓各類交易場所「回頭看」前期階段有關工作的最後期限。最近國內多家文交所發布公告宣布全部藏品退市，就與此次清理整頓工作密切相關。事實上，早在2015年3月，我就在《上海證券報》撰文指出，出於防範金融風險，規範市場秩序和維護社會穩定的目的，呼籲政府主管部門應該在盡量確保中小投資者利益的前提下，設計出漸進式時間表，適時全面叫停文交所的郵幣卡電子盤交易。

必須承認，由於相關監管部門的缺位和監管政策的滯後，中國藝術金融確實是亂象叢生，並由此積累了一系列的金融風險，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金融險區」。但我認為，隨著中國藝術金融的迅猛發展，已經到了不是討論「該不該有」藝術金融的時候，而是到了研究「怎樣發展」和「如何監管」藝術金融產業的階段。如果我們的藝術金融監管政策研究能夠幫助相關監管部門建立起金融風險防範與監管協調機制，為中國藝術金融監管機制的完善和相關政策的出台提供理論參考依據，那麼，中國藝術金融或許能夠在不就的將來擺脫野蠻生長的模式，戴著鐐銬照樣能跳出優美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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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藝術品金融商學院

亞洲藝術品金融商學院是由上海市政府教育部門批准，在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創辦的獨立高等教育機構。甄選全球藝術品金融領域的核心教育資源，融合人文藝術、金融投資、商業管理領域的國際師資力量，專註開展高層管理教育和研究，是目前亞太地區首個以藝術品金融為主導，兼具行業深度與全球廣度的教育機構，願景是成為具有全球影響力的人文藝術金融商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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