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里的大千世界08：和楊戩無關的二郎神

二郎神

二郎神也是我國神話中極為著名的一個人物。但奇怪的是，在佛經中找不著他的名字，在道教典籍中也沒他的傳記。他是長期以來民間通過種種故事附會，然後才在神怪小說中固定下來。而這個過程卻是相當的漫長，竟然要從二千多年前談起。

一、李冰化牛頭門江神

《太平御覽》引《風俗通義》佚文說，秦昭王平蜀後（約公元前三百年），派李冰做太守。當時成都有兩條江，江中有一個神靈，每年都要老百姓獻出兩個童女做江神的妻子，還要索取大量的錢財。李冰知道後，便說不要再找別人，自己有女兒，可以嫁給江神。

到了江神娶妻那一天，李冰就把女兒打扮起來，送到江邊，說是要把女兒送給江神。不一會兒，萬民聚集來看熱鬧。李冰走到神像面前，祝禱道：「下官得與神靈結親，十分榮幸，請喝我這杯敬酒。」說著，他便舉杯送到神像面前。

過了很久，那杯酒依然滿著。李冰厲聲喝道：「江神輕視於我，不肯喝我這杯酒嗎？那就休怪我客氣了。」他「錚」的一聲從腰間拔出劍來，轉眼就不見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眾人見到有兩頭青色的大牛在岸邊拚死角斗，過了好久還是不分勝負。忽然其中一牛現出人形，正是李冰。只見他渾身是汗，他走到廟前，對自己的手下的官員說道：「現在關鍵時刻，你們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腰間有白色帶子的，即是我。」

於是他又化為青牛繼續和那牛角鬥了起來。他手下的一個主簿提起寶劍，乘著兩牛格鬥的縫隙，飛劍刺中那頭身上沒有白帶的牛，那牛大吼一聲，倒地而死。原來它即是江神的化身。

自此以後，成都的水患就解除了，百姓拍手稱快。為了紀念李冰，老百姓就在灌江口建立了廟宇。

這廟宇的名稱究竟叫什麼，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二郎廟也是很久以後才見於記載的。

南宋之時，記錄朱熹平時講學的《朱子語類》卷三有這樣一條：「蜀中灌口二郎廟,當時是李冰因開離堆有功立廟。今來許多靈怪,乃是他第二兒子……」這是提到灌口二郎廟較早的記載。

不過也有人說，所謂「二郎」，不是李冰的第二個兒子，而是李冰和他的兒子對治水都有功，所以合稱「二郎」。

紀念李冰父子的二王廟

二、二郎神勇擒惡龍

由於有了二郎廟，關於二郎神的傳說也多了起來。這其中極為著名的一個，即是二郎神勇擒惡龍。

李冰擔任蜀郡太守，兒子二郎一共赴任。因為連年洪水，李冰便派二郎出外清查原因。二郎跋山涉水，四處尋找，找了很長時間，找了許多地方，都未能找到水患的來由。

忽然有一天，他正在密林之中查尋原因，忽然一隻吊睛白額大虎直向他撲了過來。二郎彎弓搭箭，向虎射去，那虎中箭而亡。二郎正要割下虎頭，林中又閃出七個人來，各持刀槍弓箭，原來他們都是追捕猛虎的獵人。他們見二郎如此勇猛，都是十分的敬佩，決定和二郎一起查尋水患的根源。

他們一行人來到灌縣城邊的一條小河，聽見茅屋內有婦人在痛哭。他們進去一打聽，原來此地有一條惡龍在作怪，當地人要把她的兒子拿去祭祀惡龍。於是二郎和獵人們一起商量擒拿惡龍的計策。到了祭祀那天，二郎手持三尖兩刃刀，同七個獵人埋伏在神座之下，專等那惡龍出現。

他們一直等到入夜時分，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一條巨龍出現了，要取那祭壇上的祭物。二郎和七個獵人一齊沖了出來，和那惡龍搏鬥了起來。廟外助戰的鄉民們也擂鼓助威，喊聲震天。惡龍膽怯心驚，逃入水中。二郎哪肯罷休，也追入水中，惡龍又逃回岸上，岸上七人截住搏殺，終於將它給擒住。二郎用鐵鏈把在鎖在深潭之中，關建起了龍觀加以鎮壓。從此水患也就根絕了。

三、另一個二郎神——趙昱

歷史的二郎神並不只是李冰父子，這個二郎神一樣很是出名，他的事迹在民間也是廣為流傳。

據宋代王銍《龍城錄》記載，隋朝末年，趙昱為嘉州太守，這時犍為縣（屬四川省）潭中有老蛟為害。趙昱率領甲士千人，夾江打鼓吹號，搜尋它的蹤跡。趙昱投入水中，和它搏鬥。不一會兒，江水盡赤，右岸半崩，又聞吼聲如雷。不一會兒，趙昱從水中浮了上來，他的手中持著那蛟的頭。百姓大為震撼，奉他為神明。不久以後，天下大亂，他潛身而去，不知所終。

但關於他的傳說卻是越傳越神。有一次，嘉陵江水漲溢，州人祈求神靈保佑之時，只見趙昱在雲霧之中騎著一匹白馬，在水面上揚鞭而過。州人為之歡呼不已，慌忙跪下禮拜。不久後，州人為他在灌江口立廟祭祀。

這個名叫趙昱的二郎神，在戲曲中也時常出現，有部《二郎神醉射鎖龍鏡》的戲劇，一開頭即是他的自報家門，和《龍城錄》上記載的完全一致。這便是除李冰父子之外的又一個二郎神。

元人雜劇還有一本《灌口二郎斬健蛟》，也是講趙昱斬蛟的故事，劇情大致也和《龍城錄》類似。

供奉趙昱的二郎廟

四、後蜀後主孟昶竟然也是二郎神

熟悉中國歷史的人，都知道孟昶其人，他是五代十國時期後蜀的後主。其父孟知祥為後蜀先主，在四川自立為帝，國號蜀，因為前面已有一個蜀，歷史上就稱之為後蜀。

孟昶是富二代，典型的公子哥兒，喜歡聲色犬馬，成天花天酒地，不務正業。有一年，他大宴群臣，戲班正在演灌江口神和二龍戰鬥的場景。忽然天昏地暗，大雨下雹，江水大漲。鎖龍的地方鐵柱搖撼，大水灌入成都，淹死數千人。此處記載見於《十國春秋》卷四十九。

後來，宋太祖興兵滅了後蜀，他的愛妃花蕊夫人也被太祖納為己有。

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編神異典》記載：「二郎神，衣黃，彈射，擁獵犬，實蜀漢王孟昶像也。宋藝祖（太祖）平蜀，得花蕊夫人，奉昶小像於宮中。藝祖怪問。對曰：『此灌口二郎神也，乞靈者輒應。』因命傳於京師，令供奉。蓋不忘昶以報之也。」

在這段記載中，有兩點很值得注意，一是二郎神竟然擁有了獵犬，這其實也即是後來二郎神的哮天犬的原型，而李冰父子和趙昱這兩個二郎神則是沒有獵犬的；二是所謂的二郎神像其實即是孟昶的畫像。

孟昶和花蕊夫人

《西遊記》中的二郎神和《封神演義》中的的楊戩，既有哮天犬，也有彈弓和金丸，這其中都有孟昶的影子。那麼民間的這個二郎神是怎樣最終定型的呢？筆者下回為您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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