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時鐘消失在原子堆里

噓。別動。

聽我說…

看看屏幕的最上一欄。

幾點了？

——《看鐘》

你，觀察過時間嗎？

一段時間…有多長？

1

一秒的時間有多長？

大概是老舊的綠色

銹鐵水龍頭裡剛滑落一滴水，

又或者是麻雀站在

電線杆上整理羽翼的一

個微小動作，

也許是直達紐約的

飛機在九萬里的高空上穿梭雲層

兩百五十米的距離。

那麼，一分鐘的時間有多長？

大概是秒針在錶盤

上顫巍巍地轉了個圈兒，

又或者是開水沸騰

時蒸汽一擁而上掙脫燒

水壺的過程，

也許是體育中考時

八百米賽跑里你突破零界極限後

最漫長的三百米衝刺。

一天的時間又有多長？

大概是從單向歷的

日曆本上利落地撕下一

頁紙的重量，

又或者是遙遠非洲

平原上一次野生藏羚羊

的大規模遷徙，

也許是網盤裡已經

看完的十幾集電視劇和深夜的

呼吸聲。

一年呢？

大概是青梅竹馬的

他長高了的十五公分，

又或者是法梧繁茂

的綠蔭變成了大片大片

枯黃的落葉雨，

也許是家裡的那條

小奶狗已經能夠追著你滿世界地

歡快奔跑。

2

英國一個研究癌症的組織探索癌症治病對策時，在心理學上有了一個重要的突破發現：

「時間讓死亡變得可怕。」

真正讓癌症患者感受到害怕的不是病痛，而是日曆本上一個一個劃掉的數字。有限的時間一點點縮短，感受到死之將至，是時間了帶來了恐懼。日漸的恐懼使心情惡化，更加劇了癌症的致命。

於是他們提出，治癒癌症的一個重要突破：也許可以從時間突破。

有人就順勢提出，其實我們可以丟棄手錶，丟棄時鐘。人為的時間限制了我們的生活。

「沒有人類發明的計時不行嗎？」

……

從遠古時期起，大自然一直是有它內在時間體系的。不過是近現代隨著科技的普及，人們已經習慣於單一的機械計時去把握時間，相對地，感知自然時間的能力卻被慢慢被雪藏，又或者說是逐漸忘記。

似乎……我們安逸於機械的時鐘。如果說，離開機械的概念，我們還擁有別的形式去感知時間的流逝嗎？

3

因此想了一個問題，並拜訪了一些人。

「在你看來，一年是什麼？」

Z君是一名帶著質樸山東雜醬味的青年，他和我說：

「一年啊，一年就是365天，12個月，年年都有365個日出，我送你365個祝福。哎，這詞兒有點熟悉？」

一年是依附於數字與人文的一首歌。

又問了梁麥兜。梁麥兜是一名熱愛遊走於大街小巷在祖國每一個角落，擁有一個善於發現美食味蕾的在讀大二生。他是這麼說的：

「就是…明明還在眼前的事兒，一數，原來一年了（捂臉哭）。但仔細又一想，哇原來我這一年又去過了這麼多地方，認識了這麼多人，心裡也是滿足的（吃了這麼多東西）（捂臉哭）。」

一年是帶著胃心滿意足地浪跡了很多的地方。

再問的Esther則有了明顯的文藝畫風。她的回答里夾帶著一種海島少女淡淡的小清新式感傷。

「一年前 你會輾轉反側 他的一言一行都會影響你的喜怒哀樂

一年後 你會孤芳自賞 你的一顰一笑都不是因他的陰晴圓缺」

一年是情竇初開的起起落落再落幕。

最後問的話不多的光而至。一名愛好果凍並堅信歌兒是日常必備品的攝影客，答案卻出奇地和Esther有些相像。他想了一下，給我發來了這段話：

「一年裡，有很多事情發生吧，也有很多課題。其中之一就是……走出失戀的陰影？」

一年也是自我治癒的一趟光陰旅途。

……

每個人的一年都不一樣。

是別於機械時鐘之外的，屬於個人的，自己感知時間的另外一種形式。

4

它還可以是一個很細微的問題。

「你留意過日常重複做的事嗎？」

時間似乎是有蹤跡可尋的。

小學、初中、高中都離學校很近。當我四年級走在去小學的路上時，我想再過兩年我就不會再走這條路。當我第一百二十三次走在家裡通往初中的柏油路上時，我想還有再九百四十五次這條柏油路我將不再熟悉。當我第九十八趟從公交車上下來時，我想還有剩下九百七十次我還能再等待這條路上的每一個紅綠燈。

……

再往回看。小學六年級的課堂上，時常容易坐在位子上看著花白的天花板出神，我想：一年以後我在初中的教室里會怎麼樣？然後，我又試圖透過初二的天花板去看到高中的樣子。到了高中，又在想大學的教室里會怎麼樣？

「時間在這些時候是靜止的。」

斷點的清晰記憶讓人感覺十二年在一瞬間被全部接通。當你回過頭來去看，就像是一個姿勢打破了時間的流逝，以守恆的形態存在於流動的時空中……是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人彷彿在和過去溝通，也在和不可知的未來連線。

時間似乎就是這些個無數重複的破碎片段。

5

一年對於我來說仍舊是大段大段長長的旅途。從廈門到杭州，八百六十六公里的路程，沿途不斷的風景線，山體的稜角在微暈的地平線隱退又浮現，最後變成出口閘驗票口裡露出的半張小小的藍磁票。

四趟來回旅途如果有播放條，按下快進的箭頭，就連成了一條永恆運動的線。而我，就在這線上。一年就是這條飛快行駛的線。

時間滴答滴答地在走。

那麼，你呢？

你又是如何感知時間的呢？還是說，你的一年又有怎樣的形式來反映……

如果你有故事，我相信你一定有筆，而文字就更不在話下了。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兩句話要說：

「評論區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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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有許多景象是要閉了眼

才能看見的，譬如夢。

2017.7.8

作家，錢鍾書

文/沈默

圖文編輯/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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