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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宋·赤酒引18

東宋世界(Sunasty)第1部公推連載小說

赤酒引18

赤酒 著

東宋的第1個故事,是這樣誕生的……

東宋世界(Sunasty,宋納思地)系由《今古傳奇·武俠版》雜誌社前任社長·主編,武俠作家李逾求創立。東宋世界自2009年3月14日(π,在東宋世界中,這天是「風暴降生之日」)正式開啟,一直至今日,仍在不斷生長完善之中,先後誕生《化龍》(400萬字),《燃燒吧,火鳥》(30萬字)等長篇作品。

赤酒自去年黑江湖首度推出「東宋」世界觀時即參與其中,構思數月之後提筆,創作出赤酒、程芝等人的歷險故事,字裡行間飄蕩著東宋如醍醐般的空氣,引人慾醉。《赤酒引》也成為東宋創立八年以來第一部面向大眾的公推連載小說。

自即日起,黑江湖每周末推出一期《赤酒引》。新老朋友前來東宋世界,請品嘗第一杯酒——

「程芝,你能娶我嗎?」

前情提要:

赤酒程芝決裂,

立下大比得勝,入青城之時再會之約。

赤酒離開,程芝回鄉。

於三靖攜錢財美人知音好友衣錦還鄉。

欲知前情如何,

請點擊頁面下方鏈接。

45

於三靖的還鄉隊伍精心排布過,聲勢浩大。程芝與他並排騎著馬,從最前頭望過去,能看到盡頭,但很遠;目所能及處,梳著雙丫髻的女孩子捧著寶盒,小廝們兩人一對,一前一後抬著紅色木箱。路上人也少,紛紛避在一邊。

他很不自在,低下頭去。

於三靖早就出入慣了生意場,什麼陣仗都見識過。此刻正抬著頭,看著前面。

目光越過前面兩個引路人,就能看到低矮的鎮門了。

冬日,程芝極目去看,刺眼的太陽發著白色的光,程芝胸腔中心跳聲轟響,惶惑難安。

天冷,鎮門進出者少,加之行路的人都被趕到了一邊去,一時未達,城門口空空蕩蕩的。

「三靖,沒傳信嗎?」

「傳了。」他笑了笑,「可能家裡因我名號受詐受慣了,見鬼見慣了,就不在意了。又把信又燒給於三靖了吧。」

他看著「濟州鎮」三個字,又盯著空地看了許久。

「走吧。」

城門小,不容兩人並齊,程芝趁機下了馬來,牽著馬,跟在於三靖後面。

於三靖在馬上,背脊挺直。

過了城門,於三靖回頭來,讓他上馬。程芝看著周圍零星的行人,搖了搖頭。

「你沒犯錯。在這個鎮子,想活著,就得直起身子。」於三靖朝他伸出手,「這不是我哥封官的時候,你跟我說的話嗎?」

程芝咬著牙,上了馬。

於三靖身著錦衣華服,頭戴紫金冠,披著綉著金線的黑披風,華貴至極,又加之他的排場大,路人們聚在道邊,一時沒有認出來。到是那人旁邊的程芝,穿著打扮並未改變,有人認出了他。此時再看旁邊的青年,只覺像極了那異端的好兄弟於三靖。只是不相信死人能夠復生,人們心中害怕,也不敢叫喊,只看著這個隊伍往鎮里走。

路過一家成衣店,程芝說要停一下。於三靖看了看他的衣裳,太過素凈,點頭應允。程芝再出來的時候,穿了一身儒生的衣裳。

濟州鎮只有理學派儒生,店裡也只有理學派的宋制儒生的衣裳。

他上了馬,甚至不敢看於三靖,於三靖知道他的心思,只嘆了口氣,也不說什麼,便讓隊伍繼續走了。

有嘴快腿快的好事者,將消息傳開,當他們經過鬧市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圍過來了。有幾個人慾叫又止,都是曾經打過照面的人,臉還算熟。於三靖望著人們笑了笑,揮了揮手,用錢堵住了他們的嘴。下人們從藏寶盒裡拿出銅錢,朝兩邊道旁撒過去,人們分散開來,自動讓了一條路。

隊伍繼續走,人們有的跟在前面,有的在兩旁彙集,跟著他們,想探個究竟。

程芝雙手握著馬韁,那些人竊竊私語的聲音穿進耳中,如同天邊滾滾雷聲,一併卷攜著湧進來。人們的目光,如同月光下的黑色螞蟻,光潤圓滑,漆黑的,兇狠而脆生生的。

就如同公開行刑,與他那一天被這些人扭打著,簇擁著去菜市口的高刑台一樣的感覺。

穿過鬧市,恰路過了刑台。

他想起了當時的自己,就算背上綁著十字的木刑柱走,脊樑也是挺直的。但現在,背卸了刑架,卻挺不直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背,手指摁過了他的脊柱。他冷不防抖了一下。

「抬起頭來,」於三靖說,「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程芝望著他,半晌,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他勉強地將頭抬起來,眼前一陣眩暈。

於家所在的街巷到了,依舊是這個鎮子里最富麗堂皇的府邸。單在巷口,就能看到門口的石獅和紅燈籠。街道被出錢拓寬,再大的隊伍都容得下,行得開。再看於府,同樣左右拓寬了約有兩戶普通人家這麼大的地方,再多的家丁丫鬟都住得下,排得開。

於三靖經過自家新院的紅外牆,一聲冷笑。

程芝眼神空洞,面無表情。

於三靖在下馬,後面的隊伍也跟著變成了一排,橫在門口。這是有意為好奇的來人讓出空來,人們很快補滿了空隙,於府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於三靖去後面的轎子里,扶出司空蓮,兩人相攜往府門走。

「喂!喂!」一個家丁叫起另一個打瞌睡的家丁,另一個剛睜開眼,就看到於弘湖從京城帶來的守衛已經操著武器,雙手握著,對著兩個隊伍的開路人。

「來者何人!」

守衛訓練有素,見此陣仗,絲毫不見緊張,看來於弘湖仕途順利,又升了官。於三靖一笑,攜了程芝和司空蓮上前,兩個開路人退在一邊。

家丁是新換的,面生得很。

「我是家主。」

於三靖說。

圍觀者們聽到這話,不免又是一陣騷動。

原來這個穿著錦衣華服,眉目與於弘湖有些相似的青年,真的是於三靖。

他死而復生了。

那旁邊的人,就一定是程芝了。

程芝穿著普通儒生的衣服,微微低著頭。

人們認為他低頭的樣子很乖順,扒下那一層皮之後,就跟鎮里所有年輕人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了,對他似乎也親近了些,不那麼厭惡了。

兩個家丁進去通報,守衛們還拿著刀,一臉警惕。

「你是家主,裡面的於老爺和於少爺,又是誰?」

於三靖不理他們,牽著程芝的的手,朝圍觀者朗聲道:「這位,是在下的摯友,程家少爺,程芝。」

「於二少,你……你不是……」

「殺我的人,不是他。」

「那是誰?」

於三靖看著騷動著的人們,人們眼中都有躁動的火光。他滿意地笑了,朝著大門,隨手一指,人們順著他的手指向看去。此時恰逢於弘湖匆匆忙忙地被人引出來。

於三靖直直地指著他。

兩人對視。

「是他,」於三靖的眼睛眯起來,「我的大哥殺了我。」

於三靖的黑色衣袖上有金銀雙色的靈獸綉圖。

靈獸是張狂的,是一隻虎。

虎身銀白,虎首有個清晰的「王」字。

於弘湖披著黃白共織的錦袍,外面罩了一道綉紋相當繁密的無袖襖子。

一個面帶驚恐,一個噙著狡黠的笑。

這是程芝最後記得的場景了。

聽到於三靖與於弘湖同時開口,他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裡。

程芝逃走後,沒有回家。他從小徑裡面穿行過去,從西門逃到了鎮外。

背後的鎮子,就像一個開著口的死城,裡面的人們平靜安詳地生活著,就像很久之前的那樣。

故鄉一點也沒有變,但程芝知道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異端了。

他看著身上的衣裳,暗淡的青灰色,乾澀的風早已經吹散了衣服外層的氣味,裹上了一層江北特有的煙塵氣味。

熟悉的煙塵氣味。

西城有母親的墳墓。

新衣裳不合身,太束縛,程芝只能一邊不停拉扯著衣裳邊角,一邊往外走。

出了鎮子西門,順路北行,穿過一方密林,站在莊戶的田埂上面朝下看,能夠看到一面巨大的流蘇樹冠。流蘇樹常青,從沒有落葉枯乾的時候。因此,此處向來被視作靈氣極盛之地,旁邊立著流蘇廟,向樹奉送香火。

自從程芝記事起,流蘇廟就已經破敗了。鎮中所有人都要讀書,書里說鬼神不可信也,漸漸的就沒有人來進香,看廟老人一去,從此就沒有人再守著了。

母親說,流蘇樹還有一個名字。

四月雪。

冬日的荒野,除了一面青色的樹冠,蒼涼的枯木灰中,還有一點白色。

程芝從田埂上走下來的時候,已經過午,白色的霜花早已蒸騰而去,天上又沒有下雪,顯得空蕩蕩的。

白雪的顏色刺目。

離著古流蘇樹不遠處,程芝看清了那一點白色。

有人穿著一身白色麻布的衣袍,正在一個墓前跪著。墓是新堆整好的,前面放了四盤點心,離得太遠,看不分明;況且正在灼灼燃燒著的紙錢火也借著風,前後搖擺著,有意去遮擋他的視線。

那個白衣人不算老,卻有一頭白了多半的花頭髮。正是如此,他才能與身上的衣袍顏色融在一起,因為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程芝老早就算好了日子,今日總算趕上了。

趕上了母親檀啟霜的祭日。

鎮長程先生卻比他先前一步,來到這裡。

程芝看著父親的背影,那白色漸漸變作一點。

衣服是合身的,他決定回來了。

程芝一直等到父親離開後才跪到母親的墓前,怔怔的,說不出來話。他不光沒有帶來什麼東西給母親,反而把她留下的最後一點東西也弄丟了。對著光潔的碑,他感覺心中空空的,碑映照出他的影子,同樣空洞洞的。

那就離開吧,回到家裡去。

是時候回家了。

他跪下,磕了三個頭。

「我會安分地留在濟州鎮,請您放心。」

程芝起身,只覺一陣暈眩,不覺一步趔趄,腳下鬆軟,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一個土坑。坑上的土並沒有壓實,起初他以為是埋紙錢灰所致,轉眼看,卻不是,那掩埋處明明被父親壓得緊實。

他撥開疏鬆的土,裡面露出一個沾著土的油紙包。

土渣子嵌在手上的傷口裡,紙包沒拿穩,裡面的東西抖落出來,散了一地。

藥典殘頁。

丹藥手記。

沒燒乾凈的書信。

藥典殘頁是母親留下的,程芝在柴房的地磚地下找到後,潛心學習。最後被父親強行沒收。

丹藥手記是程芝不務正業時自己鑽研的,上面的字跡依舊清晰,全都是些木石原料配比演算法之類。當時他親眼見著父親扔到火爐里,燒掉了,不知為什麼會完好地存在這裡。

書信最多,厚厚的一疊,好像經了火,最上面的一層已經完全化作了灰燼,只有中間的幾頁沒燒完全,還有殘存下來的字跡,依稀可供辨認。

竟然是赤酒的字跡。

她的字跡好認,有女子的秀麗飄逸,也有男子的清瘦蒼勁之筆力,尤其轉折迴旋之處,帶著幾分輕靈的上挑勾。

翻了五張紙,找到了題頭。

「元萇先生」。

元萇是程父的字。

翻到第七張信,找到了關鍵的地名。

「徐州」、「江南」。

翻到第十二張紙,找到了人名。

「程小公子」,「於三靖」,「司空蓮」。

翻完了所有的紙,看到了他只聽過一遍的,不敢相信的詞。

「啟霜師叔」,「那個人」,「獨葉」,「唐城」,「沙海」。

「但求藥典下落,用罷歸還。」

前面幾個字看不清了,但能夠確定有個人名。

散落的灰燼落到了他手上的傷口裡,傷口沾上了灰塵,有些隱隱約約的痛楚。

手再拿不穩那些信紙,一陣風吹來,輕飄飄的灰燼隨風走了。

赤酒走之前,曾經說過一句話。

「你見過武人暴死的事件,有藥典,又會方術丹藥……我便想,先留你一留罷,或許是有用的。」

「用罷歸還。」

原來赤酒一直在與程元萇保持書信聯繫。

原來她當日救他並非偶然,甚至是專程來到濟州鎮,來尋找他。

兩人之間的情誼,都是看在檀啟霜的面子上的關愛。

真的如她所說,是在利用他。

他在曲阜城郊南山腳,在死生邊緣徘徊的時候,那個女子就在旁邊看著,兀自看了一會,轉身便要走。

當時他是有意識的,他後來恢復了記憶,更願意相信,她只是不小心往後挪了一下步子,不過多挪了幾步罷了。

魂魄回來了。

一路走來,拴在赤酒身上,被赤酒帶走的他的魂魄又順著手背上的傷口回來,充盈滿了身體。

傷口很疼,很癢,上面沾滿了不清不楚的灰塵,用手拂,反而更臟。他便用那截赤酒留下的帶血的簪子,將傷口重新挑開了。

細血外流。

欺騙,從一開始就是欺騙。

程芝將藥典揣回去,剩下的碎紙碎信揣在懷裡,不想讓這些東西玷染了母親的安息之所。

四月雪樹下,他將那些東西扔在風中。

信紙在風中燃燒起來。

火光映在他的眸子里。

程芝站在樹下,樹上的葉子依舊是青色的。

他看著遠處的濟州鎮。

人要回去,心不能回。

心回了,人就死了。

要忍,忍到去參加大比。

要忍就要低頭,就要彎腰,就不能穿著魏晉衣袍招搖過市,就要參拜夫子,就要重拾四書五經,燒掉花妖狐媚。

天黑了,遠處的城裡掌燈了。

燈火熱鬧溫暖,遠看卻如崗頭的鬼火。

46

行了這麼久的路,程芝很是疲倦,在鎮子外面彎彎繞繞,腳步卻依舊朝著家的方向接近。

「程小公子!」

程芝聽到有人叫他,先是一怔,繼而回頭。

「真的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要回家嗎,不能空手,帶份糕回去罷。」

原來是糕點鋪子的夥計,看著面生,應該不是熟人,聽他的語氣,似乎也不記得程芝的往事了。這個糕點鋪子還是他原來幫著於三靖打過架的地方。程芝想了想,認為夥計說的有理,一腳踏進門,點心的牌子琳琅入目,樣式多了起來。他仔細看過去,曾經在徐州玉慶樓吃過的私家糕點,在這裡卻被大量仿做,束在袋子里。

「徐州點心?」

「識貨!都是新掌柜的尋來的新鮮花樣。」

「新掌柜?」

「幾個月前的事了,他從不露面,有的是錢。」夥計撓撓頭,「我們當夥計的也是今天才知道,新掌柜竟然是於家的二少爺!」

程芝隨手指了幾樣,讓他稱了。

「於二少爺真是不得了,今天那陣仗做的,比大少爺風光百倍,要我看,好男兒還是要出去闖闖——你說是不是?」

「啊,是,是……正是的!」

他似乎沒看到與於三靖共行的自己。

「那,您還會再出去嗎?」

「還是應當先讀萬卷書,萬里路行來,才有所獲。」

程芝微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出了糕點鋪子,一路往家走,並沒有人看他。不知是不是換了這身衣裳的原因,有些認出他的人,甚至還主動同他打招呼。

恍惚之間,獲得了少年時期沒有獲得過的關愛與溫情。

眼前閃過一道紅色。

原來是一面酒旗。

綁點心細麻繩摩擦著手上的傷口。

紅色的新鮮血液從蒼白的皮肉中湧出來

溫情就是冷箭。

不合身的衣服不能穿一輩子。

前面響起嘈雜的人聲,程芝向前看去,果然是熟人。之前學堂中的對頭,跟於弘湖歸成一派的年輕人們,看他們的打扮,大概也已經到了歲數,要出去闖天地或者進京考試去了。

程芝不想惹事,低著頭走過他們身邊。

一段手臂橫在面前。

另一隻搶走了他手中的點心包裹。

還有一個人發出大笑。

「喲,我方才還道是誰,原來真是我們的程大方士啊。」為首的手臂壯實的人說著,輕薄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大笑道:「換下大袖衣袍,跟剛剛名落孫山的酸書生也差不了多少嘛。」

「誒,不止不止,程大方士老早醉心煉丹修仙,恐怕早就把五經四書忘啦。」

程芝看到他的點心包被拆開了。

手很痛,也很癢,但背上的劍已經被他埋在四月雪樹旁邊了。看完信之後,他又回到了母親面前,把剛才的誓言抹掉,重新發了一個誓,不贏得青城大比,絕不取方士劍。

他撲過去搶,舊日同學也知道他往日死掘的個性,越是吊著他不給,他越是搶得狠,也就越有意思。

沒想到程芝撲了兩下之後,竟然停住了,他低著頭,忽然手抱拳,說,抱歉。

然後他伸手,說請還給我。

「我若是不給呢?」為首的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朝他挑釁。

程芝抬腿走了。

背後一道拳風朝他的後腰襲來,程芝朝旁側一躲,不回頭,依舊往前走。

就是這一躲,彷彿成了他的過錯一般,圍聚在一起的三個少年人們平時壓抑著無處釋放的血氣被炸燃,一股腦湧上去。

他是鎮上異端,所謂異端,大概就是遊俠之於名門正派,他們踩著自由,卻是絕對的弱勢。

所以才會有獵宴。

既然標榜為遊俠,就必須接受隨時被獵殺的命運規則。

這是赤酒說的。

程芝冷笑一聲,連著上前兩步,同時扯下髮帶,用牙齒咬住,一邊順著右手拇指食指之間的空隙一圈圈纏住傷口,一邊出左拳,接下了為首那人一掌。

迎!戰!

髮帶在右手系了一個緊結死扣,他呸一聲,吐出髮帶前端。

所有人都看到程芝頭髮散著,微低著頭,眼睛上瞄,盯著他們。眼神冷冽得很,無端叫人想到了年畫上的妖魔鬼怪。

「遊街的時候,朝我扔酒罈的人,是你吧,崔升?」程芝懶得伸手指,直接用纏著髮帶的拳頭指著那個扔了他點心的人。

崔升看了一眼腳下踩著的點心,連忙挪開了腳。

程芝足一蹬地,朝前撲去,右手握著拳,直朝著那人面門揮過去。為首那個叫張坡的替崔升接下了一招,程芝自知方才出拳方向猶豫,腦中閃過某人曾經指點過的近身搏鬥的技巧,彷彿手中握著匕首

那人說:「拳掌不行,匕首總會些罷?」

那人說:「就當自己在刺殺,手裡握著匕首,匕首都是朝上揮的,用力才能一招封喉。」

那人說:「很好,去練習罷。」

那人說:「哼,不錯嘛,或許以後還要多靠你『插手』了。」

是赤酒!

只是一閃神,手中拳已經擦著張坡的脖頸側邊過去,張坡身量高,手臂粗壯,站得穩,伸出左手,去捉程芝的手臂;程芝早看破了他的招式,索性將手臂交給他,教他去抓,待他抓在手裡,程芝已經躍起,左手掌攤開,反扶著他的手臂,一借力,半身騰空,從側邊去踢他的旁側肋骨。張坡只能硬生生承下一招,痛得齜牙咧嘴。

旁邊兩人又衝過來,左右湊成一雙。程芝一手拽著張坡的衣裳,將他往左邊推去,先受了左邊一拳;同時摁住他的右肩,朝上一個躍起,右邊那人的拳來不及收,正落在張坡身上。

程芝站在三十步之外,雙手抱臂,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們。

「你是狗!使陰招!」

「你是狗!」

「額喲喲……狗!」

程芝聽到久違地叫罵,放鬆下來,笑出聲來:「這麼久了,罵人還一點長進都沒有!」

眼看著兩邊的人攙扶起中間那個為首挑事的,程芝有些得意起來,從隨身口袋裡掏出一張揉得皺巴巴的符紙,雙手一捻,舉起手臂,咒已念出口。

待要往上拋的時候,手臂忽然一緊,好似被火剪鉗住了一般。

只是不是灼熱的,而是冰涼的。

還沒來得及回頭,只見對面三人忽然陰險地笑了起來。

身陷冰窟。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孽障!屢教不改,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早些把你處死!」

-未完待續-

Sunasty

世 界

下期預告

於家開宴,兄弟相鬥。

三年之後,青城大比即將開場。

《赤酒引19》下周末相約東宋,不見不散!

赤酒看東宋:

東宋應該是熱血而肆意的,

在這個世界裡面漂泊著的少年們,

應當是年輕的,可愛的。

《赤酒引》講的是熱血少年的江湖歷險,

也少不了有些別人家的愛恨情仇。

希望能將畫卷再鋪開得大些。

沒下筆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這張畫卷,願東宋的俠友們共執筆……

赤酒自敘:

在文字中摸爬滾打著的少年人。

學講故事修行中。

文風偏暗黑,愛看些鄉村市井江湖故事。

懷著一顆江湖少年的心,

藏著武俠和言情小說,戰戰兢兢度過學生時代。

仙俠RPG遊戲沉迷者。

依舊追憶著劍網三里的逝水年華。

骨子裡艷羨魏晉時的瀟洒風姿,從容氣度。

卻沉迷甜食和小裙子無法自拔。

經歷過武俠最好的時候,

古風最好的時候,

遊戲最好的時候,

深感幸運。

今有機會為武俠世界添磚加瓦,定當傾力!

(赤酒姐姐≠作者本人。切記!)

-赤酒引-

致謝

文章作者赤酒

插圖來自網路,僅為示意,版權歸屬版權方。

書法字「壹」作者趙孟頫

【ID:heijianghu121】

原創頻道 說書頻道 古風頻道

四大世界觀

東宋|科幻水滸|西遊世界|火與刀

原創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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