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孟宸

九一八事變對中國民眾，尤其是關外的社會各階層心理狀態造成了極為巨大的衝擊。從9月18日開始，由於東北軍缺乏準備，上層普遍缺乏守土抗戰的決心，日本軍迅速佔領瀋陽，僅僅幾個月時間，就侵佔了東北全境。

馬占山騎馬戎裝照

工人階級：自動幫馬占山部隊挖戰壕，鐵路工人晝夜不息輸送軍隊

最早被日軍佔領的瀋陽等地的中國工人、學生和市民已經開始與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的鬥爭和反抗。例如日軍在佔領奉天兵工廠後，從廠內奪走大批武器裝備和彈藥物資，並且妄圖馬上利用其為侵略戰爭生產武器彈藥。但是兵工廠的工人卻大批辭工，而且據統計辭工的3萬多工人中有相當數量投入了遼西義勇軍中。

1931年9月23日，日軍侵佔長春，長春鐵路工人將300多節車皮疏散轉移，又忍痛對多處鐵路樞紐和道軌進行了破壞。這一行動是日軍放棄憑藉中東路快速沖向哈爾濱計劃的重要原因之一。11月馬占山、謝柯指揮愛國官兵在嫩江橋一線阻擊日軍，著名的江橋抗戰爆發。為了支援江橋抗戰，鐵路工人組織夜間列車，保證彈藥和物資通過鐵路源源不斷運往江橋。時任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軍事部長的王化一後來回憶：「群眾自動幫助馬占山部隊挖掘戰壕，鐵路工人晝夜不息，輸送軍隊；昂昂溪車站上各方面支援的被服食物和其他物資，堆積如山。」

1932 年，一·二八事變中，上海的抵制日貨運動。標語寫著：「沒心肝的奸商！國亡了你們的生

命財產還有保障嗎？」

民族資產階級開展貿易戰

東北的另一座大城市哈爾濱在9月26日中秋節夜晚，爆發了聲勢浩大的反侵略大示威。這次示威是由中共北滿地委牽頭組織的。由於張景惠派出軍警封鎖正陽大街等要道，示威群眾還與軍警發生了衝突。在反侵略大示威教育下，哈爾濱各界反日熱情高漲，幾個月之後當日軍奪占哈爾濱時，全市舉行罷工，電車等交通遭到全面癱瘓。1932年3月9日，在偽滿「執政」溥儀舉行就職儀式當日，哈爾濱的工人和學生對全市慶祝溥儀上台的標語和宣傳品破壞殆盡，反日標語出現在大街小巷。

在全民抗戰的大潮之下，民族資產階級轉變了政治態度，開始參與抗日團隊、積極投身抵制日貨運動，聲援和支持在東北堅持抗戰的義勇軍。甚至有民族工商業者直接參与到義勇軍組建中來。當然，與工農學生樸素的愛國抗日熱情相比，民族資產階級的抗日目標帶有更多的貿易戰色彩。

在一戰期間，中國民族工商業趁歐美列強無暇東亞之際，得到了相當的發展。但是隨著一戰後帝國主義捲土重來，以及席捲全球的經濟危機衝擊和蔣介石獨裁政府的壓制，中國民族工商業的生存空間日漸萎縮。到20年代末30年代初，日本逐漸憑藉政治軍事手段，在商戰中吞噬了原屬於歐洲法德等國的中國市場，甚至開始壓制英美在華資本。而中國民族資產階級在輕工業等領域也開始與日本勢力發生正面商戰。在這種情況下，民族工商業者有意識地推動全國群眾自發地抵制日貨，並將其作為對日貿易戰的手段。

在抵制日貨的同時，中國民族工商業適時推出「馬占山香煙」等國貨產品，像京華紡織等一大批企業隨著抗日運動的興起而起死回生。為了能夠直接支持抗日行動，國內各大城市商會紛紛向抗日部隊捐款。例如1931年11月，哈爾濱商會向馬占山部捐款200萬元，南昌商會雖然遠離東北，也主動捐出10萬元支援抗戰。

除了金錢支援外，上海、 南京、武漢、長沙等地的抗日會也在民族工商業者支持下開始組織義勇軍。11月1日上海市抗日會在公共體育場進行了義勇軍閱兵。天津工商業者主動對北上途經天津的義勇軍予以招待。雖然從關內進入東北的義勇軍人數有限。但上海的義勇軍卻在一二八淞滬抗戰中起到了相當特殊的作用。

1932 年1 月10 日，日本關東軍在中國東北的一個村莊搜查抗日軍民

朝鮮移民不能讓家園再次淪喪在日本侵略者之手

九一八事變之後抗日烽火席捲中國，而從1881年起大量湧入東北的朝鮮僑民，也與中國人民站在一起，投入到偉大的抗日事業中來。1881年，滿清政府為了開發東北，允許朝鮮僑民進入東北居住。1910年日本侵佔朝鮮半島，大批朝鮮民眾為了躲避日本殖民者的壓榨避居東北。至1929年，延吉朝鮮僑民達到221252人，而中國居民不足77000人。整個東北有朝鮮移民（包括大批非法移民）約137萬，其中遼寧45萬、吉林55萬、黑龍江36萬，這些移民在東北開墾了約354萬畝土地。

1919年朝鮮爆發「三一運動」，要求擺脫日本殖民統治，爭取民族獨立。同年，旅居東北的朝鮮移民在汪清縣等地組織抗日民團。1920年—1925年，東北朝鮮抗日民團對鴨綠江南側日軍發動了428次襲擊。

從九一八事變爆發，到1932年3月1日日本建立所謂「偽滿洲國」，東北的朝鮮移民為了不讓家園再次淪喪在日本侵略者之手，開始與東北人民站在一起，投身中國抗戰。1931年11月，李青天領導的韓國獨立軍，與中國抗日義勇軍首次進行聯合作戰。上文提到的李紅光磐石游擊隊，也是在朝鮮共產黨的協助下建立起來的。據史料記載，朝鮮移民的抗日武裝與梁希夫等領導的大刀會多次合作。1933年，完全由朝鮮移民組成的延吉游擊大隊建立，兵力達到130人。另外以移民為主體的東滿四縣游擊隊，到1933年已經發展到200餘人，僅當年就消滅了上百名日偽軍。

實際上，在這一時期，東北很多區域的中共領導同志，都是朝鮮族。1929年9月，朝鮮共產黨在東北的組織正式解散，2000多名黨員全部加入中共，這一數字比當時東北中共原有黨員要多。據周保中回憶：「1930年時縣委書記差不多通常是朝鮮同志，區委書記也是如此。」在東北抗聯中，同樣有大批朝鮮移民擔任領導職務。抗聯第一軍第一師正副師長李紅光和韓浩均是朝鮮族。第二軍第三團政委為金日成。第三軍第一團政治部委員李福林和二團團長許亨植均為朝鮮族。

至1942年抗聯大部退入蘇聯時，由北滿書記金策和抗聯第3路軍參謀長許亨植領導朝鮮移民游擊隊是少數堅持在東北進行抗日活動的游擊隊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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