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我系一督屎」

文化 07-09

正午，你好

這是我第一次給一個公眾號寫信，不知道能不能投對郵箱。我今年大二，嚴格意義上說已經大四了。我從小學開始，一直到現在，談過很多戀愛，也被很多男生追過。其實自己覺得自己還是長的挺好看的，雙商都不低。但我有一個致命的缺陷，每一段戀愛都沒有超過三個月。我不是不喜歡那個人，也不是性格不合。剛開始的時候都挺好的，可時間一長了我就會有各種厭煩心理。比如今天，我男朋友昨天晚上送我回宿舍以後拿了我的傘避雨，但今天我拿到傘是包好的，但打開裡面是濕的。一個人連這種常識都沒有嗎？濕的東西怎麼能直接包起來。但我真的愛他的，也暗暗下過決心一定要熬過三個月，要跟他走一輩子的，一切就都好了。跟其他以前的戀愛一樣，我是喜歡他們的，但我就是因為一個特別奇怪的點發脾氣，然後說分手。我知道不管告訴誰，都會跟我說，我就是不喜歡他，不要再找亂七八糟的借口，但我真的沒有。正午，是不是你也認為我就是不喜歡他，我就是對待男朋友很任性，愛耍小脾氣。我不知道怎麼去表達我的這些情緒，我懷疑自己可能有什麼性冷淡症之類的病。三個月好像是個死穴，我就喜歡一個人待著，討厭在煩躁的時候還聽別人嘰嘰喳喳的勸解。

來自李枳

NOON回復：

李枳你好，

是不是很多人見到你的名字都叫不準確？我的第一個反應是讀「zhì」（音：志），但我敲字的時候並沒有找到，所以接著試了「chì」（音：赤），還是沒有找到。當時就有點懵了，接著我就聯想到你信里提到的內容，想像中你是個不太好接觸的女生。我接著說名字的事兒，我去搜索，發現「枳」的正確讀音是「zhǐ」（音：止），原來我一直不知道這個字的正確讀音，我對這個字的印象也只在「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這句話里。這句話，你一定特別熟悉吧？很多人跟你說過這句話吧？那他們是不是認為你就是那棵生在北方的小橘呢？

枳：落葉灌木或小喬木，小枝多刺，果實黃綠色，味酸不可食，可入葯。

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字，你的名字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名字。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是不是他們給你起了名字，總之，我覺得給你起名字的人，很有文化，也有生活和態度。你的名字里有祝願，這個願望不是那些世俗願望，他們並不是希望你更美更富有，而是更有自己的味道。你的名字里有很多植物，植物可太好了，他們蓬勃，同時對環境不理不睬。我不是在跟你講「名字」里的宿命論，而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你，一個人從小的生活環境對這個人長大後的性格養成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給了你名字的人，帶著你成長，他們希望你能擁有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像一粒酸酸的小橘子，而不是水蜜桃，你自己也一定很享受這種感覺，那就是為什麼，你喜歡「一個人待著，討厭在煩躁的時候還聽別人嘰嘰喳喳的勸解」——因為你本就是一粒酸酸的小橘子。

三個月，什麼都說明不了。即便是你成功了跨越了這三月之癢，也一定會再升級為六月之癢。因為一個人跟另外一個人相處融洽時，是會自動忽略時間這個東西的。「不知不覺中很多年過去了」，這是大部分人形容關於融洽的描述方式。你與別人地不融洽，有你的小性情，有你的任性，也有你的為未來選擇留出的餘地，所以，不融洽的任性小性情沒任何問題。但，有一天你會發現，這粒小橘子沒那麼酸了，甚至小橘子沒那麼光滑了，你才會在意如何與這個世界相處。沒那麼難，也沒什麼好委屈的，除非你不願意。

我沒什麼好建議的，如你所說「嘰嘰喳喳的勸解」很煩。因為，說話的人未必能走進你的內心。所以，放心地快樂地做一粒酸澀的小橘子，在你本該是青澀的這樣一個年齡里。

Nod

正午君：

您好！

可能隱姓埋名能更輕易地直面自己的內心，可能自己的內心被更多隱姓埋名的讀者看到並獲得理解和共鳴能帶來某種未知的治癒。

我現在博士在讀，默默喜歡或追求過一些女生，有過一次驚艷半生但匆匆結束的戀愛。我並不為自己極其有限的戀愛經驗而感到羞愧，或許是因為從中學到現在，我一直都不缺乏潛在的戀愛機會。

但和很多給正午寫信的讀者一樣，我時常為愛情和婚姻問題困惑。

上周在東京開會，空閑時與兩位女同學在新宿街頭遊盪；即便離校萬里，校園情感故事依然是大家休閑八卦時的重要談資。

聽說一位女生因為畢業論文的數據分析工作需要人幫助，和一位男生談了戀愛，在論文完成後她隨時可能選擇分手。這令我感到難過。聽說那位其實清楚自己可能僅僅是被利用的男生，依然心甘情願地參與其中，這同樣令我難過。

我對所有不以走向婚姻為初心的愛戀感到不解 —— 戀愛當然有談崩的風險，但最初難道可以沒有共度餘生的期盼？簡言之，如何開始一段戀愛才算正當，我以為這是重要的前提。

還聽說一位男生在一個公開場合向一位女生告白；這令現場的另一位對他心懷好感的女生黯然心碎，似乎他們之間也有過某種說不清的曖昧，心碎的女生一度以為自己將是被告白的對象。我對此感到抱歉。

更抱歉的是，我承認她對於我也缺乏吸引力，我也從沒有過追求她的念頭，又怎能苛責其他人呢。但我依然相信，她會遇到合適自己的人，生活幸福，這並不是某種虛偽。

我覺得，愛情應該是身體和感覺的雙重吸引，缺一不可。現在，一位身體和感覺上同時吸引了我的女生，已經有了感情穩定的男友。

在我對對方流露出好感，對方也感知到了這份感情，並對我也表現出了某種好感但似乎沒並不打算和男友分手的情況下，我該怎麼做？

此刻，一個不太動聽的、與汽車有關的名詞進入了我的思緒，我從不肯承認自己與它有任何關聯；但這種抵觸情緒本身或許已經說明了某種自欺欺人。

刪刪改改留下了這些，完整的故事可能更適合寫成小說而不是一封信，缺乏細節也很可能令人不敢貿然回應。但是，謝謝傾聽。

此刻的北京，空氣渾濁，期盼一場大雨。

夏天的樹

NOON回復：

夏天的樹你好，

大雨這就來了。比你想像中來的更猛烈了一些。

那個你不願意提到的詞，那個跟汽車有關的名詞，我來提吧：備胎。

也許你非常希望正午中某個漂亮的姐姐，用纖纖玉手敲下一個個字，來撫慰或激勵你，但，偏偏我是個老爺們，而且年近四張兒啥都看淡了。

還有一個非常陰險的猜測，你是不是認為我會跟你站在同樣的愛情觀點去判斷目前遇到的問題？恐怕再一次讓你失望了。愛情就是為了愛情而愛情，婚姻就是為了婚姻而婚姻。

從你的故事裡，從你提到的朋友的故事裡，從你感受到的別人對你的態度里，甚至從我剛剛的回復里，你早就知道：人跟人之間，對於愛情這件事的理解，差別實在是太大了。這條理解的鴻溝，深不見底，吞噬光線，你站在那裡，要把失足的人們從屍骨堆中扒出來，這時你眼中是「愛情」的正義感。

你要的是一種制式的愛情，志同道合，高度正確。挺悲壯的，只是格局太小。

我不是愛情專家，我是從「所有事」這個角度來看問題。所有事，成與不成都沒有前兆的，跟過程有關係沒有？有，肯定有。但，什麼都對了，最後還沒成，這樣的例子還少嗎？這裡不是命運的問題，更多是其他人的問題。你做的事情，如果只有你一個人，失敗的原因就好總結了，肯定是你有問題了。但，事情里出現了兩個人，或者更多人，這個原因就很難說了。在所有事里，契約關係下的關係最為緊張，這個緊張不是說呼吸困難，而是，在中間過程中的失誤會被放大，在責任認定這件事里要做出判斷，還會出現很多道德標尺。如果，愛情是這個樣子，不要也罷。

最後，

戀愛是幹嘛用的？就是為了，看看你這個人到底怎麼樣。

結婚是幹嘛用的？就是為了，試試看跟這個人一塊過一生吧。

試試吧。

Nod

親愛的正午：

展信佳。

其實我也不知道寫什麼好，看到那些刊登的信，有的零零碎碎的，也會覺得其實她們應該和我提筆的狀態一樣，需要寫的這個過程來發現一些重要的困惑。

我今年大四馬上就要畢業了，為畢業論文而掙扎。在一個普通學校讀書，有時候很難分清楚精益求精和盡一切可能拖延地區別在哪裡，所以，我就慢慢地寫，慢慢地看資料，慢慢地如此循環作業。

關於畢業的歸宿，我策划了無數個可能性，很驕傲，我就是可以發現無數種可能性。在我有限的精力面前，我盡量多多嘗試，多多失敗。然後像是抓住倒數第三把稻草的情況下，抓住了一個計劃，就是那種由基金會出資，在鄉村實踐一年的計劃。收到錄取的消息時，我很開心，覺得自己還算有點用處。然後被項目組的工作人員，把我拉入一個所有入選者的微信群里，聊了幾句，我發現，參加這個計劃的人，大多都是來自985/211高校，有著海外學習的背景，非常豐富的社會實踐經歷，不停的討論各種我還沒聽說的社會調查方法。我靜靜的看著，只能在吃飯和與教務處的老師鬥智斗勇這方面分享經驗。大家問到我的學校的時候，我非常平靜的說，我在一個渣渣學校讀書，其實這句話，沒有任何窘迫的成分，就跟我說我在鄉下長大一樣。可是當他們一窩蜂的回應，啊，你不要這個樣子，啊，你不要自卑的時候，我覺得這種關心，太扎眼了。那個時候，我在心裡暗暗反省，我以後不能把數學好的女孩子誇到遙不可及的地方去，也不能把勇敢出櫃的好朋友，捧成英雄。這個世界，是大部分普通人活著的世界，好多讚美，是在殺掉普通人往前走的自信心。

我的男朋友知道我要去參加這個計劃了，他很直接的問我說，你應該是學歷最差的人了吧。

我覺得需要有人告訴男孩子他們的蠢，所以，就告訴他說，是啊是啊，按照某種學歷血統論的高見，我實在是屬於末流啊。

這個男生接著回復我，說，唉，我以前都規定自己必須找211畢業的女朋友呢。

我聽著實在是覺得太可笑了。

有些人的愛，是很膚淺的，我甚至懷疑，他們不會愛上一個人，他們只會愛上那一種類型的人，符合他們的標準，他們就喜歡，如果勉強符合，就勉強喜歡，實在是太無趣了。

所以，這個男孩子也就不是我的男朋友了。我覺得可怕。

我希望，我能一直在智識上精進的用功，在精神上一直勤奮的磨練。

我很小的時候，就發現，愛情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性也是一樣，我不覺得約炮約出來的高潮，就一定和比愛人愛出來的高潮低級。這種排序很沒意思，像是在比誰吃的糖更甜。

就那樣，非常淡漠的生活，把激情投入到更深的地方去，是最好的了。

祝編輯們旅途愉快，總能吃到好吃的。

多辣

NOON回復：

多辣你好，

其實我也不知道寫什麼好。總之，看完你的來信，讓我想到很多事情。我先選出你寫的兩條金句分享給更多的人吧：

「好多讚美，是在殺掉普通人往前走的自信心 —— 多辣」

「我甚至懷疑，他們不會愛上一個人，他們只會愛上那一種類型的人 —— 多辣」

多辣，你的獨立和勤勉，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這讓我瞬間回到自己二十歲出頭的日子，我說不出你的話，也做不到你在精神上的細緻打磨，對了，反覆修改畢業設計也是美德。我告訴你，像你這麼大時，我在幹嘛。

我大學讀了一年就不讀了，原因很簡單，我已經賺錢了（我當時在一家香港娛樂公司做兼職），既然能賺錢了何必還要學習呢？反正最後不就是追求這麼個結果么。離開學校的我，自然覺得跟別的人，尤其是同齡人很不一樣，有點瞧不起他們。我對自食其力這件事看得很重，所以，離開學校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我很瀟洒，很得意。那時候，我會買一瓶啤酒，到後海的金錠橋邊上，河邊有兩隻避水獸，我在那躺著曬太陽，喝啤酒。我知道行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可是，誰又在乎我是誰呢？

我那時瘋狂地喜歡搖滾樂，覺得如果沒有搖滾樂，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所以，那個時候我的大部分朋友都跟搖滾樂有關，我把青春就這樣給了搖滾樂了。搖滾做為憤怒的原材料，獲得成本不高，且藥力持久，再加上有烏托邦的助燃，我幾乎始終處於亢奮的狀態中。有一次老闆讓我去開一個跟我無關的會，我各種不願意，所以遲到了。在一樓，保安攔住我，說老闆因為我遲到，不讓我上去。我說好，你現在給老闆的秘書打電話，告訴她，薪水結到這個月，我不來了。於是我告別了這個工作，回家的路上，陽光火辣，我的血液里都是鼓點。

事實上，我總是會漏說一些內容，以潤飾那個牛逼的時代。我大學不讀了，其實我讀的本來就是成教，本來就很垃圾。我去金錠橋喝啤酒，是因為那裡總是有姑娘，我也不是為了看她們，而是覺得自己需要跟人在一起，是某種恐慌。我辭掉的那份工作，其實我是有了另一份薪水差不多的工作，而且更有前景。

你看，人生就是這樣的，別人看到的我們，我們自己看到的我們，和真實的我們，都有很大的差別。但誰又在乎誰，你又在乎誰，誰又在乎你呢？

願我們共勉。

Nod

親愛的正午你好：

剛剛過去的六月，對我來說是飽受身心煎熬與折磨的一個月。工作上年終考核晉級失敗、情感告吹、家裡工廠效益大不如從前、父母因管理理念不同出現感情冷戰、弟弟又處於小升初的叛逆期根本聽不進父母的管教.我知道此時的我必須堅強的挺住，我努力緩和父母間的感情、試圖用我的經歷喚醒叛逆一族的弟弟，我努力工作去忘記感情上的傷疤，我努力讓自己瘦小的身軀看似無堅不摧，去掩護那已不堪一擊的心靈……可這一切的努力，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效果。這讓北漂四年來的我再一次深感焦慮、恐慌、無奈、無助與委屈。我多想幫助家裡分擔一些，可我甚至連自己的事情都沒完成好。

我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試圖放空自己深夜在公園暴走；無法平靜的呆在狹小密閉的卧室內，任何事情都專註不下去；失眠，腦子很亂無法入睡，哪怕僥倖睡著，凌晨三點便會習慣性的驚醒，思維清晰的胡思亂想；我害怕黑夜，黑夜讓我無比恐懼，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

其實，我了解自己，在這條路上，我確實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大學畢業後陰差陽錯的考入了我國頂尖優秀藝術團體，四年來在這條音樂路上，我經歷了太多的心酸與淚水，可我不怕輸，不怕別人的眼光，我努力提高自己，用專業實力見證自己，可公布的結果卻讓我無比的失望，那些專業並不如你的人都順利晉級，唯獨留下你自己傻傻的呆在那裡.或許正如業界里流傳的一句話：「藝術無固定評判的標準。」他喜歡你，表演成屎他也喜歡；他若不喜歡你，你全身都是錯。或許，我真的與這個工作單位氣場不合吧，讓我一路走的這樣不順。感情上，不想多說，說實話提起還是會傷心，只能說碰到一個自己喜歡的真的很難，我不願輕易開始，最怕的是遊戲的最後對方離開了，卻留下了獨自一人的我。家裡的事情很多我都插不上手，只能瞎添亂，有時間多買多陪陪他們，希望一切都儘快緩和。這就是外人看來的幸福四口之家，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那天深夜與老媽通電話，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請原諒我的衝動「可能這輩子都沒有一個正式的工作，這輩子我都可能找不到愛的人自己獨守一生，謝謝爸媽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女兒對不起你們」。母親沉默了五秒，她說：「家裡對你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快樂，去大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愛自己喜歡的人別將就，哪怕一切都不盡如意，你也要活出你自己的想法，不要省錢，大膽去干自己想乾的事情……」沒用完淚腺如決堤一般再也控制不住了。

人活著，年齡越大身上承受的責任就越多。我一直努力、認真的活著，卻活成了這番模樣，相比四年前風光畢業的我，此時活的真的好失敗、好失敗。

此時的我真的好迷茫，希望能得到您的回復。

祝一切順心！

藍鷗兒

NOON回復：

親愛的藍歐兒你好，

我們先來一起聽一首來自喜劇之王的插曲《我是一坨屎》。這首歌的時長是4:41，正好可以看完這篇回信。有音樂作伴，無論文字有多艱澀，過程也是「美妙」的。

我選兩段歌詞：「屎我系一督屎，命比蟻便宜；你坐賓士我挖鼻屎，自知死也再難移。」

我在幹什麼？取笑別人嗎？不，我想告訴你，雖然你經歷的事情我沒經歷過，但，「一坨屎」的日子誰他媽都過過。我在聽《我是一坨屎》時，也很有代入感。我工作室有個很優秀的設計師，叫耀銘。有一天，大家坐在一起聊天，耀銘自嘲說自己曾經的QQ簽名是：你坐賓士我挖鼻屎。因為以前的老闆開賓士，後來，來了我們這變成：老闆還是開賓士，我還在挖鼻屎。大家都哈哈大笑，一起做挖鼻屎的動作。

再給你講一個小故事，大概是這樣的：阿城說他一次去義大利講學。主持人說非常羨慕阿城有那麼好的文章，因為他有那麼苦的日子，如果能過那樣的苦日子就好了。阿城當時打斷了他，說：不是因為一個人窮，就會產生什麼想法。任何人都有面臨絕境的時候，無論你是窮人，還是個百萬富翁。當時就有幾個義大利年輕人哭了，阿城說，那幾個應該是富人家的孩子，因為大部分人認為富人不會遭遇絕境和危機。最後，阿城說：絕境面前，人人平等。

絕境面前，人人平等。我希望能把這句話送給你，你還有很多年去慢慢理解它。寬容地勇敢地去看待生活這個東西，而且你要知道生活本身不是個好東西，它欺軟怕硬，跟你有沒有錢沒什麼關係。你看流氓黑社會欺負人，會管你有沒有錢嗎？你軟弱，他就找到你頭上來。生活就是黑社會，你不能怕它。對不起，我又跑題了。

我必須要跑題，跑得越遠越好。你太專註生活中的苦了，你也需要跑跑題。我不認為公園裡暴走是個什麼好辦法，那只會增加你的焦慮。我告訴你，我的辦法就是硬抗，哪兒都不去，就等著悲傷的情緒降臨，然後跟它干！

你贏一次，就能持續地贏。因為，那幫傢伙都是慫貨！

Nod

老師：

您好，我22了，作為一名只有高中文憑的我深感無力，對今後的乏力。復讀過，成績依舊不理想，先後打工兩份工，卻都不了了之，在家農忙的這一個多月，體會到了長輩們的艱辛，我總想多干一些農活，卻總是一邊偷懶一邊矯情一邊愧疚，坐擁大好年華卻不知如何揮灑，活得渾渾噩噩不倫不類，我後悔，也好無力，我總是將稍重一些的東西背起走起卻又矯情的放下，休息半天，我試著扛試著挑，卻不斷的重複矯情，不該屬於男人的嬌貴被我詮釋得斷斷續續，我想到農忙結束，出去找一份工作，好好地活著。您能給我一個方向嗎？我只知道我喜歡文字喜歡自然，謝謝。

顏汶鑫

NOON回復：

顏汶鑫你好，

「我只知道我喜歡文字喜歡自然」。哎呀，汶鑫啊，你就是把自己搞得太簡單了。

「坐擁大好年華卻不知如何揮灑」。哎呀，小顏啊，你就是把自己弄得太瀟洒了。

如果我說你就是懶，你認不認？你不認？好，那你看看前面那兩句話。我來試著翻譯一下：

看看書，出去玩玩多好，干那些別的我沒有興趣。

我年輕，我能玩的東西去了去了，為啥不給我機會呢？

我知道你提到的「方向」是什麼。你希望能得到一些鼓勵，但鼓勵有用嗎？我不覺得一個鼓勵會讓你從床上爬起來到城裡去找份認真幹下去的工作，我不覺得舉再多的例子會影響你下一步的計劃。懶是一種身體上的癮，精神里的毒，你想克服這個，靠誰都沒用。

誰也給不了你方向，小顏。你要是真恨你自己，你就收拾收拾東西，告別原來的那個你。

喜歡文字和自然，都沒錯。

N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