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楊津濤

喜馬拉雅山腳下的不丹長期與世隔絕，20世紀初期，外國人想要入境都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中國人對這個鄰國一向知之甚少，直到幾年前電影明星梁朝偉和劉嘉玲在這裡成婚，不丹這個名字一下成了華語世界的焦點。今年，隨著印度軍隊非法侵入中國邊境，作為夾在兩國之間的不丹又成為國際焦點。

不丹首都廷布

與世隔絕的山間小國

不丹地屬南亞，位於喜馬拉雅山脈東段的南坡，與中國、印度相鄰，面積38394平方公里，人口695822人，具有西藏人血統、信奉藏傳佛教的不丹族佔總人口的一半左右，另有35%的尼泊爾人。歷史上不丹曾是吐蕃的屬地，它在唐朝史籍中被稱為「悉立」，後來發展為一個獨立的部落。1907年，不丹權臣烏顏·旺楚克推翻前朝，建立王國。

廷布是不丹最大的城市，卻也是世界上最小的首都，南北長只有5公里。上世紀60年代，前任國王將首都遷到這裡的時候，這個地方還只是一個小山村。當時汽車第一次出現在廷布街頭，村民們嚇壞了，有人還給這頭「牲口」喂草料，說它帶了這麼多的東西，一定早就餓了。廷布的不丹王宮名為「桑登林宮」，其實就是一間普通的農舍，遵從傳統風格，在屋檐下飾有漂亮的彩繪。

今日世界變化之快，早已讓人無所適從，但不丹人的生活狀態與千年前的祖先相比，沒有太多的改變，79%的人口以務農為生。那裡的門巴人至今還留存有母系社會的痕迹，一對青年決定結婚後，男方就要住到女方家去，在她家裡幹活。三年後，女方的父母找一個人帶話到親家那裡：「你們的兒子在我家，他的眼不瞎，他的腿和胳膊沒有斷，你們需要他回來嗎？」如果男方的家長想要小兩口回來，就必須給兒媳家一個道歉，同時送上禮物。在丈夫家，公婆要把所有的財產轉到兒媳名下。要是多少年後，丈夫把妻子拋棄了，那就只能「凈身出戶」了。

不丹的森林覆蓋率達72%，但對樹木的管理相當嚴格。一戶人家如果想砍樹建房，必須要由村裡集體決定，需要多少砍多少，多一棵都不被允許。砍過樹之後，馬上就要種上新的樹苗。這一方面是對環境的保護，另一方面也是來自不丹人對樹的「尊敬」，因為佛祖一生中的四件大事都發生在樹下：在娑羅樹下出生、在菩提樹下悟道、在鹿野苑的森林中第一次講道，最後在兩棵娑羅樹間涅槃。

不丹前首相吉格梅·廷萊

兩個大國間的「螞蟻」

不丹人習慣說，不丹是夾在印度和中國這兩個龐然大物間的一隻「螞蟻」。不丹與印度的關係極為緊密。印度在獨立後，1949年通過《印不永久和平與友好條約》，繼承了英國對不丹外交的所謂「指導權」。不丹之所以會「俯首聽命」，是因為從1961年起，不丹實施的每一個五年計劃，資金都來自於印度援助。21世紀初的數據顯示，不丹向印度輸出電力的收入佔到其國民收入的45%，對印度的出口貿易則占其出口總額的94%以上。不丹的經濟命脈完全掌握在印度手中，一旦印度斷絕與不丹的外貿往來，這個喜馬拉雅山下的小國將要面臨滅頂之災。2007年，不丹和印度兩國修約，將「印度對不丹外交的指導權」抹去，但同時規定了不丹外交不能有損印度利益。

不丹與中國的交往，同樣受制於印度。20世紀50年代初，中不兩國往來基本正常，改變這種局面的是1959年3月10日發生的西藏叛亂。中央政府平定叛亂後，大量藏人湧入不丹。由於印度一向默許，甚至支持達賴，所以出資在不丹安置了流亡藏人。不丹撤回駐拉薩領事，關閉了與西藏的邊境，從此兩國間中斷了正常的商貿往來。但不丹對中國一向是較為友好的，1971年，不丹在聯合國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恢複合法席位投了贊成票。

不丹人一直都有憂患意識，他們目睹了鄰國錫金被吞併，不希望相同的事情也發生在自己身上。第四任國王吉格梅·辛格·旺楚克為不丹規划了三點外交方針：第一要維護主權不被侵犯，二是著力發展經濟，最後就是留存自己的傳統，保持文化上的獨立性。上世紀80年代以後，在這個指導思想之下，不丹積極投身國際交往。

1972年之前，不丹甚至沒有外交部，與印度的交往幾乎就是不丹對外關係的全部。不丹在1978年與印度正式建交後，又相繼同尼泊爾、馬爾地夫、斯里蘭卡等國家建立了外交關係。直到2003年與加拿大建交，不丹已有邦交國24個。不丹更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參與國際合作上，1983年，不丹成為南亞區域合作聯盟的一員，至今它已加入了包括世界貨幣組織、世界衛生組織在內的150多個國際組織。

在各個方面受制於印度的情況下，不丹最好的反制手段無疑是發展同中國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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