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將我從人販子手中救出,寵我7年卻在我求婚後逃走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張芸欣 |禁止轉載
1.今時·朱家角
那個晚上空氣沉沉迷迷,夜色裊娜,刀霜一般的光逶迤消長。江南水鄉的風景在夜色中只是越發得古意盎然,東遙舊時落,西望近時光。
她準備去周庄看紀微紫的演出。
傍晚的車,從上海旅遊集散中心起始,目的地是古鎮周庄。車在途中拋錨,到了朱家角就再也無法前行。
她打算在朱家角過一夜明早再前往周庄,想是還能趕上紀微紫演出的第一場。她雇了一輛小三輪車,駛向了朱家角裡面。
夜色是有些迷暗了,她昏昏欲睡,車駛了一半的時候,狠狠地抖了一下。兩輛三輪車撞到了一起,她一下子就驚醒,背著包包跳下車。
兩個車主開始對罵起來,陣仗不算精彩,卻也有一些喧囂。
她深深地打了一個呵欠,對面有人拿出手機照向她這邊,緩緩踱步過來說道,你想看好戲嗎?
她擺手回,如果你覺得這算好戲的話,就算是吧。
對方說,不如我們談和?
她才知道,對方原來就是另一輛三輪車上的事主。
於是兩個不愛惹事的人化干戈為玉帛。
走到有些光亮的地方,她才看清楚他的樣子。高大,目光如水,頭髮偏中分,傻氣中有些無法抵擋的陽光燦爛。多麼熟悉的青春年少,她的心裡有些恍惚。
朱家角並不大,但卻河港縱橫。舊古建築依水而立,也沒有別的古鎮豐富的風景。但是對於她而言,有說不出的印記。
她輕輕哼蘇州小調,像水細細從彎月中墜落。曲調是悲傷的,長情的,甚至撲朔迷離,卻格外地動人。
那個晚上她和蘇淺涼坐在泰安橋數星星,暗紅灰的藤蔓順著石橋一點點地盤踞在橋的前兩端。
半夜累的時候,她把頭靠在蘇淺涼的肩膀上。蘇淺涼微微地抖了一下肩膀,略帶緊張地問她,我叫蘇淺涼,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眼睛半眯起來看月亮,星星閃爍的淺薄光線在她的瞳孔裡面微微地漲出了稀疏的潮水。她附在蘇淺涼的耳邊,緩緩地說,洛雲流。
2.舊時·洛雲流
洛雲流是羅銘給她取的名字。他第一次把她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的時候,她只有14歲。整個人髒兮兮的,嘴裡還塞著一個饅頭。像一個乞丐。
可是羅銘注意到她的頭髮,長到腰際,黑順光澤,服帖中帶著一小絲的嫵媚。那麼吸引人的黑髮。
他問她,你叫什麼?
她搖頭。
警察上前說,她的腦袋在之前受過撞擊,之前的記憶已經全都沒了。
羅銘的眼睛看著她,好端端地生出了無法割捨的情愫。那年的羅銘22歲,蘇州大學即將畢業,在一間報社裡做實習記者。
那是他第一次和蘇州警方合作逮捕了一個偷盜團伙,他們把從全國各地拐來的小孩經過毒打訓練培訓成了這個城市裡的小偷。
羅銘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團伙,趕快報了案。
很多小孩被送了回去,大多數來自偏遠的山區。而只有洛雲流,她沒有歸處。
她站在那裡,警察廳里白熾燈的光聚攏到她的身上,她的眼神清澈靈動,閃動著和別的小孩不一樣的沉靜。沒有驚恐,沒有歡喜。
她走到羅銘的面前說,哥哥,我能不能跟你走?
事隔多年,羅銘都會記得洛雲流說那句話的堅定和自信。一是要和他走的決心,一是相信他一定會帶她走的肯定。
像是一根無形的感情線,糾纏住兩個人的命運,避不開,也剪不斷。
那時羅銘沒想到,他和洛雲流一住就是七年。
他以為洛雲流的父母看到電視的新聞後很快會找上來,他就可以把洛雲流歸還給他們。可是一年兩年三年過去了,洛雲流的父母始終沒有出現。
而他也漸漸習慣了洛雲流的存在。
羅銘不是蘇州本地人,他的家祖籍是在浙江。可是他收養了洛雲流之後,覺得整個人生充滿了責任感和壓力。
22歲的年輕人和14歲的女孩,一起住在40平方的小房子里。
羅銘開始昏天暗地賺錢,報社的工作不算太忙,因此他在閑暇的時候還要兼兩份工。還好他家境不錯,不需要他寄錢回去,所以拚命工作的錢還是夠他和洛雲流生活的。
洛雲流從來沒有讓他操過心,她非常獨立,也非常聽話,而且乖巧懂事。
剛剛上學的時候,羅銘害怕她跟不上,讓她從初一讀起。第一學期末就以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拿了獎學金直接跳級到初三,這讓羅銘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後來他才知道洛雲流在讀書上有多下苦功,幾乎連走路都不離課本。
回到家,主動打掃衛生,做飯洗衣服,溫習功課,樣樣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羅銘在遇到洛雲流之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有家的人了。只不過這個家的組合非常奇怪,常常讓他心裡有一種不知道未來應該如何的想法。
羅銘沒有讓洛雲流和他姓,而是給她取了一個洛姓,這是他媽媽的姓氏,如水女子。而雲流就來自她似水流般的頭髮,飄逸得似從雲端飄落。
3.今時·周庄
洛雲流和蘇淺涼坐上去周庄的汽車,蘇淺涼讓洛雲流在車站等他,他去問問車子的情況。
洛雲流在看他離開的方向眺望了好久,柳樹在她的頭頂盤旋,一切都祥靜美好。
她想起羅銘在她上高中的時候也常常讓她在車站等他來接她,是一輛有些老氣的黑色電動車,載她去觀前街買豆腐乾,載她去蘇州樂園玩碰碰車,載她去山塘街聽評彈。
她喜歡看羅銘的背影,像個父親,像個長輩,更像一個男人,毅力挺拔永遠不倒的樣子。
汽車很破,車上貼滿了廣告紙。客人不多,司機耳肥臉大一派慢悠悠的作風。蘇淺涼從包里拿出兩個花捲和一罐水給她,她感到這個男生的貼心。
蘇淺涼問,你去周庄做什麼呢?昨天忘了問你。
她吃一口花捲,眼睛眺望出玻璃窗,她說,我去看紀微紫的演出。
蘇淺涼一驚說,你認識我姐姐么?
洛雲流吃花捲的動作停止,她轉頭去看蘇淺涼,你為什麼沒有姓紀?
蘇淺涼笑起來,我隨父親姓,她隨母親姓,從小我們父母就離婚了。
洛雲流點頭,為這奇遇般的巧合給震蕩得內心漣漪。路上就再也不發一言,只是靠在蘇淺涼的肩膀上假寐。
汽車終於開到周庄,他們一起雇了一輛小車過橋,小車上不去的時候洛雲流就跳了下來。她說,有些東西真是勉強不得。蘇淺涼跟在她的身後走向周庄門口的牌坊。
洛雲流看到了羅銘。
30歲的羅銘再也沒有了青澀的表情,他成熟老道,西裝領帶黑色褲子,站在烈日下露出嚴謹的表情,他看到洛雲流眼眸里閃過一絲的驚愕。但很快就撫平了。
他走到蘇淺涼的面前說,你是淺涼吧,你姐姐讓我來接你。
洛雲流在旁邊靜靜地注視著他,看他眼角旁邊長出細細的皺紋,看他看她的目光淡然如水,她並沒有和他打招呼。
是蘇淺涼先介紹洛雲流,姐夫,這是洛雲流,我的……一個朋友,也是來看姐姐演出的。
洛雲流,羅銘怎麼會不知道洛雲流?這個他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的名字。糾擾了他許多年的洛雲流。他微微頷首道,你好。
洛雲流有些輕笑,走到蘇淺涼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腕,目光婉轉地說,你好。
蘇淺涼自是一驚,身子有些顫抖。羅銘輕輕皺了皺眉,還是不動聲色地遞上了訪客證。
洛雲流設想過羅銘見到他的場景,絕對不是這樣。她以為她會出現在紀微紫的表演台下,鬥志昂揚,盛氣凌人,攪一場好戲出來讓羅銘下不了台。
紀微紫是羅銘尋覓了這麼多年,第一個決意要結婚的女人。也是蘇州評彈團的青年演奏家。羅銘的婚期很倉促,大概就是在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定了下來。
洛雲流雖然人在上海,但這區區一小時的距離,很容易就讓洛雲流得知。
她蓄積了這麼多年的鎮靜和乖巧,要在這一次的旅途中全部消弭。她想要發揮女人最擅長的歇斯底里,以達到報復的目的。
可是當她再次看到羅銘,不知道為何,之前在路上所醞釀的鬥志都瞬間瓦解了。
彷彿只要她站在羅銘面前,她就一直都是那個14歲,留著黑色長髮,乖巧懂事的洛雲流。她只是巧妙地運用了旅途中巧遇的蘇淺涼。
羅銘安排他們先住下,住的是靠河邊極近的木樓,窗戶是歪斜的紅木,玻璃也不夠明亮。可是房間另一扇門直抵河塘的台階,台階下的水面靠著一隻掛著橘紅色大花的烏篷船。
波光橋影,橋樓互襯,遊客喧鬧。洛雲流卻像置身在自己記憶荒蕪的山丘,有些許的孤涼。
4.舊時·微吻
羅銘收養洛雲流的消息在蘇州城不脛而走,上至父母,下至同事,都開始對羅銘和洛雲流的關係關心起來。
一個有為青年,一個動人少女。難免成為城中人議論的話柄。
他們生活很簡單,洛雲流每天放學做好飯坐在客廳的桌子上寫作業等他回來。
有時候晚了,洛雲流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洛雲流在客廳白茫茫的燈光下側趴的樣子,靜得像一隻小貓。他撫摸她的長髮,心裡也是溫暖的。
他們坐在桌子上吃飯,他問她學校的情況,她回答的得很安靜。空氣里全是他們吃飯的聲音,卻又是溫馨的。
這樣的愛很綿長,很盤桓,卻精緻道不明深淺。可是就是這樣的道不明,才越發顯得珍貴和不舍。
洛雲流越長越漂亮,長發始終烏黑亮麗,用黑色皮筋束成結。穿白色的校服,黑色長裙,瞳孔明亮如漆,面孔有少女的精緻。
並且成績優異,年年都拿獎學金,卻對人不言不語,冷得像一塊冰。卻因為這種獨特的氣質,漸漸在學校里受到許多男生的關注。
有一個瘋狂的追求者在放學後強行拉住她,趁她沒反應的時候強吻了她。
她從包里拿出美工刀狠狠地在那個男生的臉上划了一刀,血就隨著男生的慘叫落到她的手上,熏熱的。
她感到噁心,迅速地往學校外面跑,一路跑去羅銘工作的地方找他。
她在報社樓下的電話亭給羅銘打電話,羅銘下樓的時候,她突然抱住他哇哇大哭,羅銘驚慌失措說雲流你這是怎麼了?
他買了「一品香」的青菜包和虎皮鳳爪給她吃,他知道只要洛雲流吃了青菜包心情就會變好。可是那天洛雲流不停地哭,什麼都吃不下,問她什麼都只是搖頭。
第二天他接到學校的電話,才知道洛雲流把人劃傷了,學校要求他去一趟。
他去到洛雲流的學校,才發現洛雲流遠比他想像中要出色。模範學生的照片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照片里洛雲流的眼睛裡沒有一點笑意。
羅銘稱是洛雲流的哥哥,學生家長把他從頭到尾罵了一遍,一直揚言要告洛雲流。
他只能不住地賠不是,說抱歉,卑躬屈膝地央求學生家長。
好不容易平復了學生家長的情緒,和老師交代完,一出門,就看到洛雲流站在轉角處,眼睛通紅地看著他,細密如織的目光鎖住他,無處遁逃。
他幫她擦眼淚笑著說,雲流,別哭了。他回家,洛雲流就跟在他後面走。十月的風微微揚揚,一個不經意,就轉了冷。羅銘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她問他,哥哥,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呢?羅銘也不知道,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他對她的愛,早就像密匝匝的蜂巢一樣,慢慢地塞滿了所有的孔。有甜蜜,有疼痛,有最簡單的關愛。
那天半夜羅銘起床,在客廳看到洛雲流。她散著長發,穿紅色的棉布睡衣,在沙發上照鏡子,眼神有些駭人。
她看到羅銘,直直地走過去,她說,哥哥,你能不能吻我?一下下就好了。
羅銘心裡像戰鼓一樣敲打,說,別說夢話,快回房間去睡覺。
洛雲流眼睛一紅沖他大喊,你一定是嫌棄我了。
羅銘說,你亂說什麼呢?
洛雲流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勾住羅銘的脖子,把嘴壓了上去。
那是一個17歲少女發自真心的吻,紅色嘴唇有微微的柔軟,身上發出淡淡的幽香,那麼使人陶醉和沉迷,羅銘有點沉溺在這個美好的吻中不想自拔。
理智還是戰勝了他的衝動,他推開洛雲流假裝生氣地說,別鬧了,回房去。
洛雲流笑了笑,自言自語般地說,原來和喜歡的人接吻是這麼幸福的事。
那也是羅銘第一次看到洛雲流的微笑,是真正地從內心發出的笑容,他的心裡開始有些燥熱。
那天他就發現,這個小女孩正在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地吸引著他。像聊齋里的狐狸精,美得讓他不知不覺掉入陷阱。
5.今舊時·雙橋和N號小姐
紀微紫的演出定在一日後,在「伊樓」。
水紅色花榜寫在門口,洛雲流從雙橋下來,就能看到鮮紅的毛筆字。紀微紫在忙著排練,並沒有與洛雲流相見。倒是蘇淺涼時時都陪在洛雲流的身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此時,他提著有名的萬三豬蹄,和洛雲流說雙橋。他說,雙橋是周庄成名的代表,畫家陳逸飛1984年以雙橋為題材畫了《回憶的故鄉》,開啟了我們國家和別國的友誼橋樑。它還有個名字叫作鑰匙橋,我覺得這個名字更好聽。
洛雲流從橋下去看眼前的雙橋,實景並無特別之處,只不過由一座石拱橋和一座石樑橋石階相連所組成,而它最特別的是,橋面一豎一橫,橋洞一圓一方,頗帶些鑰匙的雛形。更像是兩個深深相愛的戀人,糾纏,連接,比翼永遠。
她又想到了羅銘和她在一起的七年。
誰也無法消除的七年,即使是七年之後,她失蹤已久的父母又再度出現,她隨她們去了上海的祖屋。父母生意興隆,待她極好,這些都無法抹去這七年她和羅銘的時光。
心上落下的斑駁血跡,滲入心臟內壁,永不磨滅。
她在這個古鎮上行走,吃一隻肥碩的豬蹄,和她艷麗的容貌極不相稱。
她想起她以前常和羅銘在觀前街買章魚小丸子吃,咬一口,要衝裡面吹好大的氣,才能把熱燙給去除。他會買好大一杯的甘蔗水給她配魚丸,拍拍她的頭捏捏她的臉。笑起來,是丰神俊朗的樣子。
羅銘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他的帥氣,才氣,可靠,上進成為很多女生追逐的對象。只不過每個見過洛雲流的女人,都對羅銘說,你如果不送走這個女孩,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
不知道是女朋友幾號,假意大方地接受了洛雲流,在羅銘面前妹妹妹妹地叫得甜,洛雲流只是輕聲地應。
有一回在家中的廚房,女朋友N號切菜,洛雲流在旁邊洗蘋果,羅銘在房間里寫採訪稿。女朋友N號故意刺探洛雲流,妹妹,你喜歡羅哥哥嗎?
洛雲流平靜地關上水說,與你無關。
N號怒了,轉過身舉著切菜刀說,你再說一遍。
洛雲流走上前說,你砍啊,我給你砍。
N號手發抖,洛雲流笑了,拉起N號的手,連同菜刀狠狠地切在自己的手臂上。
在N號驚恐萬分的眼神中嘶喊著衝進羅銘的房間,眼淚嘩嘩地流。羅銘握住她血流如注的手臂,在N號還來不及解釋的時候把她轟了出去。
N號怒吼吼地在門外喊,你們兩個變態,你們亂倫去吧。
洛雲流蹙著眉,小心翼翼地看著一臉怒氣幫她包紮的羅銘問,哥哥,對不起,姐姐問我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沒有回答,她就這樣了。你明天去哄哄姐姐吧。
羅銘心疼地看著她白皙的手臂說,管她那麼多,你疼不疼啊?
洛雲流笑了,藏在靜幽目光下隱秘的笑容。她不言語,不代表她沒有心機,在她的記憶中她所有的東西都是稍縱即逝的。她不使用手段去抓牢,很快就會不見。
她以為她和羅銘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不能生生世世,也是一輩子。即使她走了,羅銘也會記得她,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可是她錯了,羅銘在與她分開一年之後,就和別人定了婚,辭職來到周庄旁邊的房產公司做小小的業務員。
洛雲流失望,憤怒,傷心欲絕。她和學校請了假,獨身前往周庄來會一會羅銘的新娘紀微紫。
6.今舊時·紀微紫和深處江南
洛雲流一個人坐在「伊樓」的大院子中央,她搬了木頭長椅,正對著,是微紫的演出場地。方頂紅圓蓋,左右兩邊各有紅色布簾。
她畫了一個裸妝,曝晒在太陽下,能看到細微的血管。她感到自己在奮鬥的前夕是最最精神的,她目不轉睛,盯著舞台上隨時可能走出來的人。
紀微紫出現的時候,面孔是素凈的。穿改良的素色旗袍,上綉杏花斑斑。杜鵑棲息在綢布上,像要婉轉啼血。
蘇淺涼站在她的身邊有些羞澀地說,姐姐,這個是洛雲流,你的粉絲呢。
紀微紫妥帖地一笑,說不敢當。
洛雲流凝視她,她長得並不美艷,只能算清秀。笑起來卻是極乾淨的,分辨不出好壞。
紀微紫在洛雲流投遞過來的目光中沉沉地一笑,算是接過了她的凝視。嘴角一抿,目光越過洛雲流直奔她身後的人,語調清淡地喊,羅銘,一會到後台去幫我看看妝。
洛雲流不知羅銘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她卻沒有發覺。紀微紫喊羅銘的語氣是隨意的,感覺兩人關係篤定。
隨後紀微紫沖洛雲流燦爛一笑道,我要進去化妝了,你自己在樓里逛一逛。回聊。
洛雲流頷首,看著羅銘和紀微紫在眼前消失,自己慢慢走到樓內的參觀處。
伊樓平日里基本是用來表演和展示的,展示的全都是一些戲曲的服飾,有黛青色的繡花褶子,有大紅的男帔以及耀眼奪目的水鑽頭面。
她慢慢地在那個水鑽頭面的玻璃窗下蹲下,玻璃窗前印出她透明的臉。那張本來充滿鬥志卻在看到紀微紫的時候敗下陣來的臉。
表演要開場,人陸續進來,主持人的聲音也從外面傳了進來。她和蘇淺涼坐在後排,紀微紫出場的時候,抱著一隻紅木琵琶,上了濃艷的妝,一下就瀲灧起來。
她唱的是《珍珠塔》:他們在花叢間輕輕彈唱,我們在水波間蕩漾,這深處的江南,讓人怎能不流連忘返?
一字一句像是唱給她聽。她所有要對紀微紫顯露的強勢和鬥志,在這一刻,莫名地熄滅了。
她又憶起兩年前,她並沒有離開羅銘。閑言閑語已經成為羅銘生活中最常見的部分,羅銘什麼都沒有對洛雲流講,依舊上班下班,做採訪寫稿。
最後,羅銘的父母出現在洛雲流的面前。
親人說話又直接又有力,你要養這個丫頭到什麼時候?她和你非親非故,你養她那麼大,耽誤自己的大事,你怎麼會這麼傻啊?
羅銘在飯桌上不說話,悶悶地喝酒。洛雲流在他的房間里,能感到他的煩悶和不安。
把她送到學校寄宿,讀完高三以後是死是活和你沒關係了。難不成你真要和外面傳的一樣養她做老婆嗎?羅銘的母親怒了。
當然不是。羅銘終於回應了一句。
那場爭吵最後在不把她送走我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中收場,一桌的菜沒有人吃一口,羅銘卻喝下了五瓶啤酒。
洛雲流出來的時候,羅銘已經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他本來就不勝酒力,一下子喝那麼多,一定是頂不住的。
洛雲流拖著羅銘到沙發上去,客廳里一排彩色的水晶燈斜斜地照在羅銘的身上,洛雲流給他拿毛巾擦臉,他微微張開眼睛。
近距離地看洛雲流,然後扣住她的腦袋,含糊地說,雲流,你說我該怎麼辦?
洛雲流說,如果你怕我成為你的包袱,我明天就走。
羅銘把洛雲流的腦袋拉近自己的臉,很重的酒氣吹在洛雲流的臉上。他說,從我決定把你帶回家的那一天,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這樣輕輕的一句話,勝過了千言萬語。她把頭輕輕地放在羅銘的肩膀,雙手抱緊了他。她說,那我們誰也不離開誰,誰也不離開誰。
7.今時·高手
紀微紫邀約她去吃飯。蘇淺涼來告知的時候,洛雲流有些玩笑地問,鴻門宴?
蘇淺涼大笑,說,你真可愛。
他的笑聲爽朗,面孔清晰,是洛雲流喜歡的樣子。洛雲流和蘇淺涼在夜晚的周庄行走,星星勾芡在夜空,上了雙橋的時候洛雲流的鞋子有些滑腳,一個趔趄,掉在了蘇淺涼的懷裡。
少年懷抱總是暖,眉目下還有傳情的眸子。
他放開洛雲流說,小心點。
洛雲流卻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摟抱住他的腰,迎著吹來的風問,你愛我嗎?像是問他,又像是問風。
她依舊聽到蘇淺涼的心跳,一聲一聲。他也抱著洛雲流,在她耳邊說,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是特別的。
洛雲流的目光拉得很長,飄向從「伊樓」剛走出門的紀微紫和羅銘身上。
羅銘駐足看過來,紀微紫也看到了。她只是笑,在羅銘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羅銘便將外套脫下來給紀微紫披上,再牽起紀微紫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洛雲流顯得沮喪,回到房裡,坐在房門後的台階上看著碧波湖水,拿出笛子吹《春到湘江》。
夜景只有闌珊的燈光,長廊靜寂,樓宇安詳。她想起羅銘牽紀微紫的那個動作,有一種近在咫尺的恐慌。
她本以為以她的聰明才智,利用蘇淺涼這一局棋,即使不能收復失地,至少也能讓敵人元氣大傷。現如今看來,她不僅沒有收復失地,受傷的那個人反而是她。
這叫她如何甘心?
次日的飯局,洛雲流有意要揭開她與羅銘的關係,她想看看在她面前總是笑而不露其他面色的紀微紫到底會如何應對。
所以在點菜的時候,洛雲流點了幾道都是羅銘最中意的菜,蒜蓉雞丁,干炒鮮貝,水晶蝦仁。
點完之後把菜單給紀微紫,故作不經意地說,這幾道菜,都是我一個哥哥很喜歡的。羅銘在喝茶,茶杯在嘴邊頓了頓。
紀微紫說,是么,口味倒是和羅銘很像,不知道你那位哥哥是否喜歡蟹粉蒸餃和鯽魚湯呢?
彷彿是說笑,洛雲流覺得紀微紫好像看出了什麼。她警惕地看紀微紫,紀微紫還是一副笑臉,對著服務員說,再加一個蟹粉蒸餃和鯽魚湯。
洛雲流發現紀微紫對羅銘的了解一點也不少。
吃飯期間,羅銘給紀微紫加菜,蘇淺涼給洛雲流加菜,四個人吃飯吃得相當和諧。紀微紫突然問,洛小姐是哪裡人?打算要和我們淺涼交往么?
姐,你這是幹嘛?
我這是幫你詢問人家的意思,要不你傻傻地栽進去,別人當你是旅途風景怎麼辦?不過我看洛小姐也是長情的人,否則也不會特意到周庄來看我的演出。羅銘,你說是不是?
紀微紫的一席話,帶出了三個人,一是弟弟的感情,不知洛雲流是不是真心。二是洛雲流來看錶演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最後把問題丟給羅銘,好像預示知道了些什麼。
羅銘點頭,沒有接話。
洛雲流見羅銘不答,以為他心虛,緊接著問,紀姐姐平時看新聞或者報紙么?
紀微紫剛夾過一隻蟹粉蒸餃,放入羅銘的碗里,笑笑說,我自小唱評彈,活來活去像是活在古代里,新聞報紙基本不沾。
洛雲流喝了一口湯,輕描淡寫地說,我倒是常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羅銘的名字呢。
紀微紫眼眸一亮,想了一想道,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羅銘之前在報社和電視台做過。不過我喜歡他現在的工作,安逸輕鬆。
這一場飯里除了蘇淺涼以外,每個人都各懷鬼胎。洛雲流有一點點領略到紀微紫的厲害,見招拆招,水過無痕地把她的話給壓過去了。
洛雲流覺得這並沒有結束,她還沒有看到紀微紫的瘋狂和嫉妒。
於是夜晚的時候,洛雲流故意行到羅銘的住所。羅銘開門看到她的時候,目光也是一亮,他問,你怎麼來了?
洛雲流側身進入羅銘的房間,說,哥哥,你是不是忘了雲流了?
羅銘嚴肅道,你應該回去了。
為什麼?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相信你不是對我沒感覺的。
羅銘背過身說,雲流,我已經有了愛的人。
洛雲流的心在瞬間有被撕裂的感覺,她愛了這麼多年的人,親口告訴她,他已經愛上了別人。
洛雲流有些暴怒,她不容許羅銘愛上別的女人。她的思維里,羅銘是不能愛上別的女人的。她拉開房間的後門,那裡直抵河塘水。洛雲流對著羅銘大喊,我要以死,來證明我對你的愛。
你別傻了,沒用的。快回來。羅銘對她說。
洛雲流不管,轉身躍入水中(原題:《洛雲流》作者:張芸欣。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為讓哥哥上學母親把我賣了,新婚當晚看見新郎的臉我卻笑了
※老父賣瓜回來丟了魂,請人來看,原是回家路上做了虧心事
※爭奪母親20萬遺產,弟媳突然拉我去外面說話,等回來發現中計了
※上班後工資都給了父母,現在弟弟結婚買房還讓我出錢,我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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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人販子手裡救下我,還求娶我,2年後得知件事我卻把他送監獄
※妻兒被人販子拐走了,6年後妻子卻帶著人販子來求我離婚,造孽啊
※我被拐賣虐待2年終於獲救,回家後卻在母親卧室發現人販子蹤跡
※我叫了26年的媽,是拐走我的人販子
※7歲的他目睹母親被人販子殺死,多年後他找到了親人卻沒了家
※我在人販子手上,搶下一個孩子
※兒子被拐10年丈夫為尋子命喪外地,絕望時一出獄人販子找到了我
※被拐20年我終於找到親媽,人販子一句話我愣住:你媽把你賣給我
※4歲女兒商場走丟,人販子:我只是看她可愛
※6歲男孩被人販子抱走,情急之下喊出兩個字,人販子聽後立馬跑掉
※6歲兒子在遊樂園被拐賣,我瘋找數日,卻不知人販子就在我身邊
※出去釣了次魚,媳婦還以為我被人販子賣了!
※自從當了媽,所有人在我眼裡都是拍花子的人販子!
※不分個手哪知道愛的是人是狗:深夜裡我去找你,結果你盼著我被人販子拐走
※澳洲又有人販子出沒,孩子在自家後院玩,差點就被偷走!
※孩子被拐3小時後找回,家長:這不是我孩子,人販子手段太高超
※2歲男孩被人販子帶走後,卻無一人發現,他媽媽竟然還在那碰碰碰
※爺爺從人販子手中買下我們……
※我媽,一個失蹤了4年的「人販子」
※被人販子拐賣做奴隸,十二年後他終於逃出牢籠,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