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人最好的歸宿，不是家庭，不是事業，而是

心之助（微信：xinzhizhunvxing）

文 | 心之助資深作者 蘑菇姑姑

引言

看完《我的前半生》，回過頭才發現，那些扎心的道理，全都藏在台詞里，正所謂句句戳心......

《我的前半生》終於大結局了！

劇情定格的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這部劇改得還不錯。雖然大家都吐槽與亦舒的原作精神差得遠，但是，改編的劇情其實很接地氣，更符合中國的魔幻現實：

圖註：愛情是一場不幸的瘟疫，終身不遇方值得慶幸。

羅子君的媽媽，那個市井老太太，吵吵嚷嚷、鮮艷欲滴的紅嘴唇，噴出過多少中國母親的焦慮和勢利；

圖註：世事往往如此，想回頭也已經來不及，即使你肯淪為劣馬，也不一定有回頭草在等著你。

陳俊生的猶猶豫豫、又憋著壞的性格里，演出了多少男人在責任和慾望之間的軟弱和自私；

圖註：結婚為什麼？不就是人生不易、要找一個隊友同舟共濟嗎？

就連洛洛這個小人物，也那麼鮮活可愛，她老讓我想起我的某個混不吝的朋友；

圖註：女人的床，如果太容易上的話，恐怕沒那麼容易下。

而老卓和靳東就像被編劇拉出來專門送給「大叔控」的大禮，女人們集體無意識都渴望被高大全的男人「拯救」，若有人一路指點你去披荊斬棘，還默默站在背後輸送著哲理、美食和溫暖，那真是女人們的終極夢幻；

價值觀嘛，是有點迎合，但這些都是這部劇最終走向了現象劇的原因。

但作為一個豐富的文本，它究竟還是一部女人劇，它對於女人命運的現實寫照，才是它真正的價值所在。在我看來，蓋棺定論的是，確實還沒有哪一部劇，這麼現實主義地揭示了都市中女性不同選擇與命運。

以劇中塑造的四個典型女人為例，她們代表著我們不同時期的自己——反映出現代女性命運的複雜性。

作為主婦的羅子君是我們盲目樂觀又夢幻的少年期；

唐晶則是以一人之力、誓要對抗世界的青年時期；

凌玲、羅子群更像我們患得患失的中年，精明著、悲哀著，想要自信開拓、卻困於舉步維艱的軟弱；

而最終女主羅子君走出的則是一條整合之路，它代表著一種升級自我，找尋最佳平衡的蛻變。她的成功表面是事業好了、經濟獨立了，其實更是找到了作為人的主體價值，有了對人生真正的自信。

這一生，女人都在愛與自我之間做各種平衡，其中會涉及到承諾、權力、也有利益和兩性關係的角力，這裡面的每個糾結，都最終決定著我們的選擇，都值得人們借著這部劇的餘溫去細細思索。

1

羅子君：我們純真的過去

心理專家說，男女的情感關係存在一種「悖論」。

男人總想佔有女人的全部，但一旦女人給出全部，男人就嚇得想逃，或者覺得嫌棄無比。

然而不幸的是，每個女人對於情感天生有一種全部付出的慾望。

朋友圈裡最不受歡迎的女朋友，就是那種剛戀愛昏了頭的女人。你跟她說什麼，她都是「我男友說」，「我男友說」；要不就動不動幾個月不跟你聯繫，幾個月後她又乖乖出現，一問原來是分手了……敢情我們都是男友的備胎而已。

羅子君最初也帶著這種對感情一百個投入的迷之樂觀和盲目，陳俊生說「我養你」，她就屁顛屁顛地信了，直到他跟她攤牌說要離婚，她還執迷不悟：

「他當時說了要養我一輩子啊，他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當然能說話不算話了，誰說男人的承諾真的是承諾了，它不應該被看作一種心情更合適嗎？

過去的羅子君就代表我們傳統的女性生存觀，把人生放在一個男人身上，既是找到飯票，又是找到情感歸屬的感覺。女人一生最大的成就也就是換來一個男人「養你一輩子」的承諾。

相信這個承諾，對小女孩來說，與其是對愛情充滿信心，不如說是對人世艱辛尚未領悟，由於人生格局不夠，所以才樂觀到爆棚，以為另一個人可以成為我們的「神」。

羅子君對愛的理解是親密無間的，這點從她原生家庭每個人彼此糾纏的關係就能看出來。所以她對人與人的關係有「信心」，她相信別人，也願意「交出自己」。但是，她的愛里卻缺乏相對邊界。

圖註：這個家就是我的角斗場，要不勝者為王，要不血濺當場。

兩性關係如果一味的是浪漫主義，沒有現實主義打底，在都市裡是無法生存的。當少女心遇到殘酷的生存法則，我們只能收起自己的依賴，學習讓自己從鐵娘子刀槍不入的品質中，保有自己不被傷害的權利。

就像亦舒說的，女人沒有很多很多愛，才要很多很多錢。

女人其實一直是把愛放在前面的，如果能夠把自己放心交出去，誰會願意要對自己負責？羅子君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她鄙視唐晶的工作，覺得不值得，覺得她不如自己運氣好；還勸她幹得好不如嫁得好，不如趕快找個人嫁掉。

但是她的逆襲，其實正是模仿唐晶，學會收回部分給出去的「自我」開始的。男人是人，不是我們世界裡的神。而女人首先得是個人，才是個女人。那作為人，搞定自己的生存，這難道不是第一件該做的事嗎？

成熟的標誌不是一味「我想要什麼……」，你來滿足我；而是「我可以得到什麼，為此我要付出什麼樣的努力，去保障我得到這些」。在都市裡，工作帶來的自立，正是這個保障，它讓我們安身立命，也讓我們腳踏實地在情感關係里，確保進退和騰挪空間。

不是一味天真地投入，就能換來愛，而是要學會敬畏人性。陳俊生不可惡，只是平凡。平凡到你也無法指責他，只需要看清楚他。

2

唐晶：女人漂亮的防守反擊

男女之間的權力鬥爭一直都有，但以前女人沒有話語權，所以很多內心的聲音被社會強勢聲音給「和諧」了。

但現在女人有了經濟地位，她需要得到更多的話語權。

這裡也存在一種悖論。你有了權力，就可能失去關係；你選擇高高在上，一往無前，就可能失去親密。一個人獨立自主，如何與另一個人親密？這是很孤單，很辛苦的。

唐晶一路依靠自己的努力，拼殺出自己的一個天地，她從小成績好，長大工作好，可謂是「拚命三娘」。正是因為一直沒什麼安全感，她用過分努力來代償內心的焦灼。她鄙視弱小，努力強大，直到功成名就，也獲得鑽石王老五護法加身。不知多少女人要羨慕她精明能幹。

然而，悲哀的也在這裡，她真的了解男人嗎？

唐晶屢次把賀涵往羅子君身邊「推」，子君離婚了，那麼柔弱需要幫助，「賀涵，你去幫幫她吧」；而她自己總是扮演女強人，發燒了強裝笑臉，說不需要你的幫助；我要開會，偶爾還要搶男友的客戶……

對於賀涵來說，哪個人離他近呢，他會傾向於撫慰誰。

一個從來沒有軟肋、刀槍不入的女性，其實一直很孤獨。唐晶是亦舒女郎的代表人物，她要了很多很多錢，然後呢，失去了很多很多愛，也可謂不幸。劇中更令人心疼的是，她交往十年的男友，最終走不進婚姻，還被傾心幫助的閨蜜撬了牆角。

圖註：愛情易逝，婚姻易碎，所以我日夜兼程追求物質和精神的獨立。

唐晶內心深處對男人是「不信」的，她更像我們年輕的時候，受了幾次情傷之後，嘟嘟囔囔說「男人不可靠啊，還是靠自己更好點。」於是，天天加班到瘋狂，大姨媽都不來了，然後感嘆自己說「我是女漢子，我怕誰。」

這防守反擊的狀態，看著怎麼那麼用力過猛呢？愛情不是救贖，那麼工作就是嗎？亦舒對於唐晶的推崇，正是符合80年代香港傳統女性走向市場的一種進擊心態，因為從未得到過這麼大的經濟自主權，所以認為這是「姿態最好看」的活法。

然而，抓得那麼緊的權力欲，像在兩性關係中划出一條拒絕的分界線：你可以來追逐我，但永遠別想佔有我，別想得到我，我是屬於我自己的。

親密關係是有一種「覆滅」功能的，你的舊自我需要在關係中先「死」去，再重建，然後兩個人才能因為彼此融合，更加親密。

看起來唐晶和賀涵在這個過程中受阻了，他們始終走不出自己的理性外殼，無法真正融合。這也是自我部分功能的固著，你不跟別人分享一部分的自己，沒有這種靈活性，就很難建立穩定的家庭。

3

凌玲：女人的資本與兩性交易

看起來凌玲最平衡，其實不然。

凌玲一開始是一個自強獨立的女性，她是大專生，然而卻通過努力進了諮詢公司，一路做到眾口一詞的好評，這是她自己自強自立和刻苦認真換來的。一開始，她是作為金絲雀羅子君的反面教材而存在的。

然而在遇到陳俊生之後，她完全暴露了本質，成了吃相難看，工於心計，精明自私的「心機小三」。

現實中這種「假自立」的女性最多了。為何這麼說？

她是認真學習，踏踏實實工作，但這一切的目標是增加馴服男人時的自我砝碼。她先是用示弱、以退為進、乞求憐憫的方法綁定俊生的心，將他拉出家庭；然後，她急不可耐地搶走判給羅子君的大房子；當羅子君提出要五十萬的時候，她還不惜使用自我貶低的方式來找她壓價……為了陳俊生，她委曲求全，強裝笑顏地侍奉公婆，看著都覺得她累。

這種女人雖然經濟獨立，但是精神不獨立，她的自我跟傳統女子本質是一樣的，都是毫無保留地獻給了男性。只不過這個男性是她精挑細選、價值最高的優質男。

圖註：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生活中女人們常說「我無論如何要有一份工作，這樣就能在家庭里有話語權了。」也不管這份工作我是否喜愛，是否有成就感，能不能提升自我。這有點本末倒置，經濟獨立就是真的獨立了嗎？工作不應該是你獲得自我價值的途徑嗎？還是你只是通過有一個工作來「乞求」男人的認可和長期的承諾，這跟當初關在籠子里的羅子君又有什麼兩樣？

當俊生說，現在凌玲和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關係彆扭時。

賀涵說，「這是她愛的代價，也是應該承受的。」

很中肯的一句評價。你要是夢想從關係捆綁中獲利，就得受互相捆綁的苦吧。家庭主婦羅子君是單純，她是出於天真的愛和相信，想守候一個男人，而凌玲則是為了謀利，通過掌控優質男人來掌控人生。

以心機得來的勝利，必然也帶來最大的內耗。把本該花在探索自我，提升自己的力氣，都用在了想要掌控、卻掌控不了的關係上？很挫敗，辛酸。

但其實，起碼一半中國人都是想通過關係來獲得利益，而不是通過提升自己來獲得應得的收入。

最終，凌玲可能事業和愛情平衡嗎？不能。她的心思本就不在事業上，如何在其中找得到自我。

4

羅子群：被恐懼捆綁的人生

別人如何對待我們，一部分是被我們教會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的壞蛋，恰恰是我們在與別人相處時，慢慢教會他們如何對待自己的。

羅子群是羅子君的妹妹，一次她不爭氣的老公又丟了工作，喝醉了酒去洗胃，她跟姐姐在江邊長談。

圖註：但是所有的人，都是在將就，就這樣將就地，過了一輩子。

她說：「人為什麼要結婚啊，那時候你們不要我嫁給白光，我不要命也要跟他在一起，現在呢，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相互折磨。」

羅子君說，「過不下去就不過了啊。」

她說「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不想離婚，我是不能離婚。陳俊生雖然不是好老公，但是是一個好爸爸，他會養活你和兒子的。可白光呢，我要是離開白光，白光會活不下去的呀。還有，你雖然年紀比我大，但是當人家太太這麼久了，你吃好的、喝好的，什麼都不用你擔心，你看你現在還是很好看，我呢，這不開心，還有辛苦是寫在臉上的，我現在根本不敢照鏡子，你說我要是離婚了，誰還要我……」

圖註：在金錢與愛情面前賣弄自尊，是最愚蠢的事。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羅子群這個角色，其實代表很多女人有的一面，被自己的軟弱、不自信所捆綁，走不出家庭，只能無限地被責任和不幸消耗自我。

認為自己不美，認為自己普通、平凡，沒有唐晶那麼有本事，沒有姐姐羅子君那麼漂亮，所以她潛意識裡給自己的定位是只能匹配給渣男白光，因為軟弱離不開這段千瘡百孔、吸血鬼一樣的兩性關係，她以孩子為由，說服自己只能對家庭效忠下去。

她的自我被恐懼詛咒了，也被低價值感給淹沒了。羅子君做家庭主婦的時候，光鮮亮麗有錢，至少自我感覺是良好的，這讓她可以以高自尊水平逆襲重來，一步步走向獨立。如果職場是斗獸場的話，羅子群則是那個還沒上場就落敗的女人，因為她總是催眠自己說不會贏，其實她根本沒上場。

人總是有選擇的，我想她姐姐羅子君的逆襲，多少已經對她做出了榜樣。也許她不應該壓抑自己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應該循著自己的慾望，走出自己的路。正如羅子君說，「其實一切不像想像的那麼難。」

5

真正的獨立和雙贏是什麼？

誰能夠選擇不擔負自己的人生責任，一生被男人所寵愛就會獲得圓滿？

而誰又能夠以一己之力在殘酷都市拼搏，不需要親密愛人的肩膀稍作停靠？

誰能夠在自作聰明地轉嫁責任後，能真的全身而退，一本萬利？

而誰又能真的僅憑著自怨自艾的軟弱，就能變得更美、更好？

我們在自己的人生選擇中，一定投射了自己對世界的恐懼：

盲目依附，是對自己能力未知的忽略；

而盲目對抗，則是在被拒絕之前就斷絕一切被動的可能；

過於功利精明的勞累，是不是被生活欺負太久，只想扳回一局；

而當你聆聽內心的慾望，也許聽到的只有自己是誰的種種逃避……

當女人看見了這所有的恐懼，自主選擇，才能夠找到最終屬於自己幸福的最佳答案。

圖註：我令憎我的人失望了，因為我活得這樣好。

就像羅子君的所謂逆襲，其實就是被離婚敲碎了夢幻，修通了恐懼，最終發現必須承擔活出自己的責任，一步步地在職業和親密關係中找到了相對的平衡。

有時候我覺得這個時代的女人，就像手裡都在拿著各種瓶瓶罐罐，在做著自己關於幸福的化學實驗：愛情多了，那麼倒出來一點；自我多了，那又倒出來一點點；嗯，事業可以再多來一點點……

調配出屬於自己的幸福配方，需要你是一個健康的主體，才能有一種清晰的視野，衡量得失。

而這種調配，也是個動態的過程，加加減減，沒有終了，一切都在路上。

真正的獨立是你時刻知道是「誰」在調配著事業與家庭、自我與關係的比例。

家庭和事業，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平衡，但卻有真正的自主，以及心甘情願對後果的接納。

無需要完美，但可以無悔，或許這就是女人最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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