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從一而終，認真且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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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

，送你

一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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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Carmen

圖/Domeniconi

// 鯨語 //

有一天兮兮問我，一個等了五年的人還值不值得等。

我說：你能問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你還放不下。但不要白等，你可以在等待的同時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有一天你發光了，他自然就看得見了。

2006年，吳先生轉學到我們班，所以這是我們認識的第11年了。

 

轉學生嘛，大部分都是因為成績差或者在以前的學校犯了事才會轉學的，當時吳先生跟班裡其他幾個轉學生坐在教室最後面。

後來位置調動，吳先生被調在了我的後面一排（我一直懷疑他給班主任才能坐到前排送了禮，哼哼），但即便這樣，我還是沒有過多留意他。

 

直到幾個月後的一次月考，他從倒數考到了正數第九名，而我，第一次跌出了前十，考了十一名，強烈的反差，讓我開始注意他，並且在心裡暗暗地怪責他——一定是他的氣場衰到了我。

鬼知道是怎麼回事，漸漸地，我竟然覺得比我黑五個度的他有一點帥，人還蠻有意思。

 

他總是問我英語題目，我總是問他數學題目，他的字跟我的字一樣丑。

 

他每天都隨身帶包紙巾，我是個很邋遢的人，從不帶紙巾，需要的時候就總是問他借，他說：「我每天帶的一包紙巾至少有六張都是你用的。」

然後一臉嫌棄，可是我依然沒有帶紙巾的習慣，而他帶紙巾的習慣還保留到現在。

 

後來，他跟班裡一個瘦瘦高高溫溫柔柔的妹子談戀愛了，那個女生挺好看的。

吳先生很流氓，經常調侃偶像劇說：「這個吻戲拍得太垃圾了，還沒我吻的時間長。」青春期的男孩子好像總以「懂得多」為榮。

 

我心裡酸酸的，嘴上卻罵他流氓，隨後轉過身子，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功課。我勸自己少他媽矯情。

沒有身份的愛著一個人，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有多喜歡，就有多心酸。

 

我自認為演技還可以，沒露出馬腳。直到有一天跟同桌吐露心聲，我說我超喜歡吳先生哎。

我同桌說，全班都知道啊。我當場吐血身亡了，我說怎麼可能，我又沒說過，我同桌說，你以為大家瞎嗎。

面對吳先生，我總是矜持不住。有一次，老師換座位，把我跟他調在了同一排，我們中間卡了一個人。

有次我上課看課外書，看到一個超好笑的笑話，我轉頭跟他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吳先生還沒回答，語文老師說：「TXY，WBH，你們兩個給我站起來，你們倆勾著頭說什麼呢。」

那次我覺得超尷尬，因為不是青春小說里描述的男生女生站起來大家會咳嗽起鬨的場景，因為那時候他女朋友就坐在最後一排。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所有的心事突然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顯得沒有那麼窘迫。

再後來，他們倆分手了，當然不是因為我，我那時候在他心裡根本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路人甲，是因為班主任知道了，給他們倆施加了壓力。

 

我只記得我的日記本里每本都是他的事，我寫他的名字比寫自己的都好看。

那時候的諾基亞只能存兩百條簡訊，我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捨不得刪除，存滿了就每個字都抄在日記本里，連標點符號都要一模一樣。

 

初中畢業那天的班會上，很多人哭了，我直接趴桌子上哭成了狗。我知道，以後不能一轉頭就看見喜歡的人了，以後不能借著問數學題跟他說話了。

 

那天班會結束我們這組留下來打掃衛生，我看了他很久，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喜歡你」四個字還是沒說出口。

後來，吳先生從走廊的另一端走過來，我還像以前一樣，繼續跟他開玩笑，我說：「以後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卻不等我的話說完，突然抱了我一下。

 

在我記憶里，那個擁抱很長，漫長到那一整天，我都在不停地回想，好多人在告別，好多人在祝福，而我腦海里，只有那個一個擁抱。

 

我猜，吳先生知道我喜歡他，但他除了一個短暫的畢業擁抱，什麼也給不了我。

 

我心裡認定了這是委婉的拒絕，直到最後，我也沒有把「我喜歡你」這四個字說出口。

 

演了兩年的內心戲，卻說不出一句「我喜歡你」。

憋在心口的話說不出來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我不是懦弱不是膽小也不是不敢愛，只是在我心裡我和吳先生根本不會有結果，到頭來我都不能直面這個現實，只能把這份感情放在心裡。

中考之後我去了一中，他上了三中。從我家去學校有兩班公交，一班是一路，一班是二路。

一路比二路快，但是二路能經過他們學校門口，於是我放學上學只坐二路。

 

你們相信嗎，剛下課人擠人的學校門口，

我每次都可以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他，我甚至能一眼看出來他換了新眼鏡。

我還摸清楚了他每天上學的時間，幾乎每周我都能看見他三四次，只是在公交車上遠遠地看到他都會覺得開心，那樣的暗戀都讓我覺得很滿足。

 

那時候有個朋友每天陪我坐二路上學放學，畢業多年後她還會跟我提起，「TXY，你知道嗎，那時候你每天從他學校門口經過慌慌張張拿出眼鏡戴上的樣子，我永遠都忘不了。」

 

高一下學期，有一次吳先生給我發消息，說他過得不好，很難過，說了一些讓我覺得戳心的話，我終於決定表白了。

吳先生說：「以前喜歡過你，但現在不喜歡了。」

 

很殘忍的一句話，

因為我連什麼時候被喜歡的都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宣告出局的。

其實進了全市最好的一中之後我就一直倒數墊底很貪玩，可是就在那天，我哭了半小時，突然就覺得哪裡想開了，擦乾眼淚開始學習。

我再也不吃醋，我再也不胡思亂想，我再也不等你了，我累了，你愛跟誰好就好去吧。

 

整整兩個月，我每天學到凌晨一兩點，早上六點半起床背書，中午背半小時書才午休，就連坐車和上廁所都拿著小冊子在背，我心裡有口氣一直頂著我努力變優秀。

兩個月我從年級倒數衝到了年級四十名，暑假來臨之前的月考我考了年級26名。

 

故事遠遠沒有這麼瑪麗蘇，生活也不像《何以笙簫默》那種偶像劇，可以守著一個了無音訊的人苦等很多年。

高一暑假我談戀愛了，

我覺得我把他忘了，就好像一個記憶深處的人，我不去用力想就不會難過。

 

我高考文科考了621，去了北京上大學。

 

大二的時候我跟初戀因為人生規劃和平分手了，很奇怪，分手幾個月之後，我就很少再想起來這段感情了，我那時候對初戀大概還是習慣多於喜歡吧。

 

有一天我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鼓起勇氣開始聯繫吳先生。

 

那時候聊天太緊張了，

每次都像上戰場，連發什麼表情都要考慮好久，他的每一句話我都要發到閨蜜群里讓閨蜜們參謀解讀，現在想想也是傻。

我以為我已經不再那麼在乎了，不再那麼想念了，可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吳先生一出現，突然的激動和心跳我就知道，他又贏了。

 

聊了有一陣子，他給我寄了零食吃，我以為我又有機會了，小心翼翼地試探，生怕被戳破。

他的每句話都會被我過分解讀，他叫我專心學習，我就會解讀為「別胡思亂想了，我們不可能」；他說他要好好學習要考研，我就會解讀為「不要打擾我學習」。

 

那樣的猜測太累了，我每天都活在患得患失中，我剋制自己不聯繫他，他也沒再聯繫過我。

看吧，被喜歡的人哪裡想過要主動，就這樣又失聯了一整年，我也從每天等消息變成了毫無期待。

 

大四，我出國了，人在異鄉比較情緒化，他生日的那天我沒怎麼思考就給他發了生日祝福。

 

那一聊就是五個月。中間沒什麼超越友誼界限的話題，我也只是跟他分享異國生活而已，有次他跟我說，我做夢夢見我們初中同學了耶。

我問他有沒有我，

他說，你每天白天霸佔我十幾個小時，做夢的時候就放過我吧。

 

我開始每天改微信的簽名，就是點進主頁里才能看見的那種，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的每條簽名他都開始回應。

那段時間我真的覺得日子超級甜，我有我的小心思，而他剛好懂我的小心思。

 

我又一次衝動地跟他告白了，可是他說他要考研，不想在關鍵的時候分心。

 

真的是很難消化，

就像是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場大劇終於落幕，而我卻沒得到想要的結局。

 

第二天我就去希臘散心了，結果發現雞湯都是騙人的，雞湯里說一定要好好掙錢，這樣你難過的時候就可以去倫敦哭，去巴黎哭，去米蘭哭，怎麼瀟洒怎麼哭。

真的是很胡扯，我從倫敦飛去愛琴海哭，還是哭得很難看，一點也不瀟洒。

 

我改了個微信簽名：「我只是喜歡你，不是愛你，自此以後無關於你。」

 

也不知道吳先生中了什麼邪，突然也改了一個簽名：

「我來晚了一步嗎，能不能等我到考研結束。」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我總是驚人地摔倒在同一個地方，我居然，又同意了。

 

在希臘的時候我換了個朋友圈的背景圖。

結果吳先生從我朋友圈翻出了一張差不多角度的照片重新P上了他自己發給了我。

你看，他是知道我說什麼的人啊。

 

去年五月底我暑假回國，飛去他的城市找他，我們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自然而然到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這麼喜歡的人，居然站到了我身邊變成了我最親密的人。

 

他從一個只會說「哦」「呵呵」的高冷男神變成了一個會跺腳噘嘴說哼的智障。

我想除了吳先生我再也遇不到能讓我如此感受心跳的人，當青春逝去，很多事情都會面目全非，所以我們彼此都會更加珍惜。

 

吳先生沒考上研究生，但是已經在上海找到了一份年薪很不錯的工作，我也已經畢業回到了上海，第一次覺得我幻想的生活這麼觸手可及。 

 

其實感情就是這樣，有時候求之不得求不得，沒有人應該因為你愛他而愛你。

如果你的喜歡還沒有得到回應，那麼你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努力變優秀。

你喜歡的人也許會遇到其他更喜歡ta的人，你能做的就是把他們通通比下去，成為能跟ta一直比肩的人。

如果你還不能吸引到他的目光，那麼你所有的付出和深情都只是感動了你自己，你要做的應該是變成優秀的人，等下次出現的時候，一眼就能讓他在人群里，看見你。

 

慶幸，吳先生看到了我，十一年的執著等待，終於有了回應。

 

從此以後，餘光是你，餘生也是你。

作者：Carmen，畢業於帝都985高校，現在在英國留學。願意用盡生命瞎折騰，不願意碌碌無為地長命百歲。

個人公眾號KikiCarmen，微博：KikiCarmen啊。感謝作者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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