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開槍……母親為了藝術將孩子暴露在「危險」之中

知識 08-15

當時傳出了 Podesta

與性侵、虐待兒童有關的醜聞

這些虛幻的危險

真實得可怕

比起政客和娛樂圈人士，藝術家似乎沒有那麼容易被捲入醜聞當中。但來自倫敦的影像藝術家 Maria Marshall 這幾個月卻被各種攻擊言論纏身。這一切都起源於 Youtube 上的 #Pizzagate 頻道對其以往作品一系列的「揭露」視頻——女藝術家 Maria Marshall 的作品總是以她的孩子們為主角，而其中出現的男人竟然有戀童癖的行為；畫面中被「侵犯」的，就是藝術家自己的孩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 #Pizzagate 所發布的相關視頻播放總量達到了近20萬，許多網友對此表達了自己強烈的憤慨，藝術家甚至收到了恐嚇信。 Maria Marshall 告訴媒體，藝術界一直支持她的工作。她說：「現在的言論自由很奇怪......既然這樣，那他們可以說《異形》里的外星人是真實的，更可以說電影《洛麗塔》中14歲女孩和中年男子的故事也是真實的。」

Maria Marshall - Pinocchio 截幀

Marshall 的作品正在國家婦女藝術博物館的「Revival 復興」展覽中展出，該展覽是該博物館建館三十周年的紀念展，將持續到2017年9月10日。但是 Maria Marshall 本人卻因為去年總統大選期間希拉里競選團隊主席 John Podesta 的郵件泄露事件而遭到牽連——當時傳出了 Podesta 與性侵、虐待兒童有關的醜聞；而收藏了 Maria Marshall 許多作品並將其捐贈給博物館的藝術收藏家 Tony Podesta 正是 John Podesta 的弟弟。與 Podesta 家族微妙的關係將 Maria Marshall 推入了陰謀論者和互聯網「暴民」的陰影之下。對於 #Pizzagate 的視頻發布者， Marshall 認為「他的煽動行為非常危險」。

Maria Marshall - Boy in Brussels 8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來看， Maria Marshall 的藝術卻是同樣成功。她的作品激起了匿名觀眾的恐懼，就如同藝術展覽上的作品激起目標觀眾的興趣；而那些解剖、深挖她的視頻並作出評論的那些網友，其實就像藝術批評家一樣。

Maria Marshall - Boy in Brussels 2

Maria Marshall 並不是第一次遭受質疑。她作品的主角，常常是她的兒子 Raphael 和 Jacob，而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評價她的視頻「真實得嚇人，虛幻得露骨」。1998年，大都會藝術博物館收藏了她的視頻作品《我長大想當廚斯。》[「When I Grow Up I Want to be a Cooker.」，作品名來自孩子的原話，他沒有分清 cook（廚師）與 cooker（炊具）]。在這部作品中，展現的是 Maria Marshall 年幼的兒子像個癮君子一樣吞雲吐霧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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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 Marshall - When I Grow Up I Want to be a Cooker. 片段

這件作品引起了極大的爭議，甚至有人評論說 Marshall「就是個惡魔」。但實際上，據藝術家本人說，孩子並沒有在真的吸煙。這就像她的許多其他作品一樣，表達了她的焦慮。作為家長，她非常害怕自己的孩子染上這種許多成年人所沉迷的「自我毀滅」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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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 Marshall - Don t Let The T-Rex Get The Children

作為一名女性，當她走上藝術家道路的時候，她就面臨著在家庭和工作之間的抉擇——最終她決定將家人作為自己創作的主題。她說：「家庭和工作對我來說是密不可分的。」

Maria Marshall - I Will Be 5 In 200 Days

她的視頻作品有時是超現實的，有時充滿黑色喜劇色彩，她的家人們似乎常常被困在噩夢之中。有的藝術家會模糊家庭隱私與藝術公共領域之間的界限，因而招來各種各樣的質疑或譴責。比如女藝術家 Sally Mann 將自己的孩子拍攝出了令人訝異的恐怖效果，引起了極端的反響，成為因專註家庭而遭受譴責的對象之一。

Sally Mann, Family Pictures 04

Sally Mann, Family Pictures 01

不過 Marshall 得到了她如今已成年的兒子的支持。23歲的 Raphael 在社交媒體上維護他的母親：「從我記事起，我就一直在參與母親的藝術創作，每次都是有趣的經歷。而那些人有時間幹什麼不好，非要讓謠言和陰謀闖入我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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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 Marshall - Put Medication In His Pocket

是藝術語言還是虐待兒童？無論是哪一點，觀眾在看到這些作品中的孩子們時，可能都會產生不適感。不過當然，區別在於 Marshall 並沒有虐待自己的孩子。國家婦女藝術博物館館長 Susan Fisher Sterling 說：「這個視頻描繪的不是一個吸煙的孩子，而是構建出的對象。」不過究竟是真實還是虛構，這一點仍舊很難辨別。對於一些人來說，這些視頻就是藝術品，雖然給人帶來心理的不適，但是卻能由此引起思考；而對另一些人來說，這些視頻真實得足以引起他們的質疑甚至採取行動了。

Maria Marshall - This Game Goes On Forever Till It Falls Off - Fire

有一段時期，視頻藝術家們會將作品與一些非常令人不安的元素相結合。1971年 Chris Burden 的作品《Shoot》就表現了藝術家被人用槍擊倒。這一段歷史也影響了後來的藝術家，包括 Maria Marshall ，他們希望觀眾能從中獲得比虛幻電影更持久的、模糊現實與虛構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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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 Marshall - I Saw You Crying 片段

國家婦女藝術博物館館長 Susan Fisher Sterling 認為，博物館的職能之一，就是構建一個環境，用以展現那些令人印象深刻或是痛苦不安的作品。而那些坐在電腦前批判 Marshall 作品的「鍵盤俠」，正時缺少這樣一個環境，他們不能從展覽的設置中讀取到作品的線索。當人們站在博物館裡的時候，就能身處在藝術品的背景之中，聆聽到展廳里藝術品之間的對話。

Maria Marshall - Boy in Brussels 1

但是如今，博物館和觀眾之間的高牆已被推倒。人們可以通過網路自由直接地看到藝術家的許多作品，而這些網路觀眾比博物館裡的要多得多。處理好觀眾與藝術家的關係並不簡單，尤其當藝術家的作品充滿爭議、還給人以不安的感受時。當然，網路觀眾中儘管有激進的、不給予理解的，也不乏藝術家的目標受眾——而在藝術家實際上並沒有違反法律道德的情況下，這些目標受眾與那些看了視頻就進行人身攻擊、發恐嚇郵件的人之間的區別就在於：後者可能就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