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殺死」了孫悟空的兄弟姐妹？

文/有毛僧

孫悟空這個角色，從妖精到神有一個變化的過程。我們之前討論過相關的話題。唐僧取經的故事，脫胎於《大唐西域記》《玄奘法師傳》等書籍，到了宋元時代，其中的故事就出現了比較大的變化。

在《大唐三藏取經詩話》中，孫悟空這個角色以猴行者的形象出現。關於他是從哪兒來的，有無兄弟姐妹書上並沒有說清楚。原著的記載是：

第一、猴行者原本是一位擺一秀才，攔住了唐僧一行六人，主動要求加入團隊；第二、白衣秀才是花果山紫雲洞八萬四千銅頭鐵額獼猴王；三、唐僧給白衣秀才取名為猴行者；第四、猴行者的任務是，協助唐僧降妖除魔。

很多專家認為，這個話本有宋刻本與元刻本兩種，但是大致的內容沒有多少區別。這裡並沒有說猴行者的家人，只是說他是獼猴王。到了元代楊景賢雜劇版的《西遊記》，情況就變了。在這個版本中，孫悟空的大致情況是：

第一、孫悟空是有老婆的，老婆叫金鼎公主，是孫悟空強行掠來的壓寨夫人；第二、孫悟空因為吃了老君的仙丹而獲得了銅筋鐵骨，火眼金睛；第三、孫悟空為了老婆開心，偷了王母仙桃一百顆，仙衣一百套；第四、孫悟空有弟兄姐妹五人。

最有意思的是，楊景賢版的《西遊記》里，孫悟空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典型的有世俗情懷的人呢。尤其是他上天偷東西，是為了哄老婆開心，這點與以往的孫悟空，以及與原著中的孫悟空都有明顯的不同。

在這個版本中，他的兄弟姐妹分別是：「大姊驪山老母，二妹巫枝祗聖母，大兄齊天大聖，小聖通天大聖，三弟耍耍三郎。」孫悟空叫通天大聖，他的哥哥是齊天大聖。為何黎山老母、無支祁也扯進來了，讓人費解。

這部雜劇的中的孫悟空，並沒有《西遊記》中的孫悟空那麼高潔神聖，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猴王罷了。跟了唐僧後，他與流沙精、野豬精一起，保護唐僧，最終到達西天，取得了真經。這裡的孫悟空尚有兄弟姐妹，為何到了吳承恩版的《西遊記》，他的身世被隱藏了？

真正「殺掉」孫悟空親人的，是怎樣的一幫文人呢？

第一、這些人一定是傳統儒家文化的堅守者，認為一個人不應該給家族帶來麻煩，應該孝敬父母。如果父母在，誰敢犯孫悟空一樣的彌天大罪？第二、之前的版本中，孫悟空的兄弟姐妹都是無稽可考或牽強附會的，所以後來的學者就給刪除了。第三、為了方便孫悟空造反，剪除了他的牽絆，所以把他的身世改為石頭裡出生的。

總的來看，正是當時的社會倫理「殺了」孫悟空兄弟姐妹。同樣是社會倫理，「殺了」唐僧師徒的父母，他們是一幫沒娘的孤兒，所以才能幹得了違反正常倫理、正常認真的偉大事情。

參考文獻

1. 李時人，蔡鏡浩校註：《大唐三藏取經詩話校注》，中華書局 ，1997年版；

2. （元）楊景賢著：《西遊記》雜劇；

3. 吳承恩著：《西遊記》，人民文學，2004年版；

4. 王麗敏著：「《大唐三藏取經詩話》的宗教觀念及作者淺議」，《 明清小說研究》，2011年2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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