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經歷教會我，最好的路叫「無路可退」

幾天前，我對自己未來的職業前景感到一絲迷茫，跟一位友人表達了擔心和困惑。

今天，她給我發來消息說：「我的朋友里，跟我抱怨工作前景和職業憂慮的有很多，只有你是在一邊擔心的時候還在努力寫作賺錢的。其他人，都是一邊感到前途未卜，一邊用各種花錢的方式解決焦慮感。」她很感慨：「你愛好寫作，而你的愛好又能賺到錢，真幸運啊。」

我只好苦笑，回復她：「我在前途未卜、滿懷迷思的時候依舊每天努力寫作，不是因為『恰好能賺錢』——不過是因為窮，需要收入而已。一個人迫切需要解決某個問題的時候，太遠的煩心不可能成為生活的中心。」

而那些雖然口口聲聲憂心錢包卻依舊大筆花錢去旅遊、去參加興趣班尋找未來方向的人，不是他們自己的興趣賺不了錢，只是他們還有路可退，不是真的被逼到了絕境。

我曾經和他們沒兩樣。晚上想著千萬夢，白天依舊「北京癱」。雖然一直想著要努力賺錢為家裡節省負擔，但是大學期間賺的錢，除了日常開銷，多出來的基本都被我用來旅遊了。

那時候我覺得，花自己賺到的錢去玩，已經是很「懂事」了。只不過每次我的錢花完，只要稍微和家裡提起，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寄給我補貼開銷。所以，我從來不曾真的體會過，什麼叫做沒有退路。

直到一年前，我得知家裡這幾年經濟狀況其實並不理想，只是父母瞞著我不說而已。我突然很愧疚，為什麼不懂得節省一點，為什麼總是將父母看作取之不盡的靠山呢？

我從那時起，決定不再要家裡任何補助。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無路可退」。

大學畢業以後，我從福州來長沙找工作。出發之前，我的支付寶里只剩下2000塊。那是我之前攢下來的稿費，我要用這筆錢周轉我未來半年的房租、伙食，還有不算便宜的車馬費。

快出發的時候，我媽看出我口袋很虛。她問我，要不要給你補貼一點？你剛畢業，補貼你是應該的。

當時，我內心深處的確渴望她說這句話，我很希望有這麼一個台階給自己下，讓我繼續像從前一樣得到補助。但是，我還是拒絕了她。

我和我媽說：「你現在幫我，可能會害我。你往我的賬戶里打錢，我就永遠不知道沒有收入的危機感。沒有危機感，我怎麼有足夠的動力去工作賺錢，去提升自己的能力？」

我遲早是要獨立活著的。與其等到你們老得賺不了錢的那一天，不如從現在開始，我就當一隻學飛的小鷹。

聽說鷹這種動物，在學飛的時候，母親是從不慢慢教它的。雌鷹只會將羽毛剛長齊的幼鷹從巢里銜起，在懸崖邊讓它掉下去。成長只有一次機會。假如幼鷹飛不起來，就只有摔死在懸崖下。危險和求生的慾望讓鷹本能學會了飛，從此以後，再也不怕高空萬丈。

我知道，我就是這種人。沒有危機感，永遠不知道快馬加鞭。倘若一直被養在溫室里，遲早會在這個彷彿摁下快進鍵的世界裡被淘汰出局。到時候，溫水煮青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擁有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當然沒錯。只是無論怎樣，我們都應該早一點明白，外界的寵溺或嬌慣，不會永遠不變。同樣的，假如世界不曾對我溫柔相待，也不一定是件壞事。不逼自己一把，你都不知道自己能過出多麼了不起的生活。

我常常覺得，世界對人類是很有心的。它知道我們天性安逸、四體不勤，所以才安排各種險境來激發我們的潛能。

假如我們的生活始終快活得像是身處天堂，那也許今天的我們，就不會如此生動、一直向前了。

作者： 由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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