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等待道歉，日本政府在等待她們早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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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喵二

2017年8月12日

中國大陸最後一位

起訴日本政府的「慰安婦」倖存者黃有良

在家中離世，終年90歲

也就是說，隨著黃有良老人的離世

中國「慰安婦」倖存者原告均已辭世！

黃有良老人

8月14日，電影《二十二》正式在院線悄悄上映，沒有流量明星，沒有聲勢浩大的宣發，沒有熱情的粉絲，只有一點可憐的排片，似乎很快也會悄無聲息的下線。

但我想寫下它的故事：《二十二》

這世界紅紅火火，

吃野菜都要留著這條命來看

2012年12月，廣西桂林，新坪鎮桂東村。92歲的韋紹蘭，她每個月只能拿到30塊錢的低保。

對此老人家沒有太多怨言，她說：我買一次菜要用5塊錢，買什麼呢？買白菜啊，白菜便宜。錢夠用就行了，多就多用點，少就少用點。

但拍攝《三十二》的那個冬天，省吃儉用的韋紹蘭卻給了郭柯一個 100 塊的紅包，像家裡的奶奶：「給你們媽媽買點糖吃。」

1944年10月，當時背著幾個月大的女兒出門打豬草的韋紹蘭，遇到了入侵桂林的日軍，被拖上了軍車…

這一路上，日本鬼子見到女人就拖上車。韋紹蘭說：不敢抬頭，不敢數，也不知道他們拖了多少個。她們被關到屋子裡，被鬼子不分白天黑夜的輪姦。

那一年，韋紹蘭24歲。

三個多月後，韋紹蘭帶著女兒逃出了「慰安所」，一路翻山越嶺，逃了兩天兩夜，終於回到了加。

踏進家門，丈夫說的第一句話是：我以為你不曉得回來呢！

十一月韋紹蘭逃回家，十二月妹仔（女兒）就死了。

「是真的苦，沒有哪個比我苦，從來沒有快樂過，眼淚都是往心裡流。」

後來她發現自己懷孕了，不用問丈夫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1945年7月13日，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取名叫：羅善學。

丈夫人很好，夫妻倆都很疼善學，從來不捨得打孩子。

當時他們家一天只有三四兩米，都熬粥給孩子吃了，兩個大人吃野東西（野菜）過日子。

羅善學七八歲時，在父母的一次吵架中，偷聽到自己不是爸爸親生的，自己身上流著日本鬼子的血。

因為這重身份，羅善學背了一輩子的污名。小時候羅善學去釣青蛙，小夥伴們很想要他的魚竿，羅善學不給，那些人就喊他日本鬼子。直到現在，小孩子們還是會叫他日本鬼子。

現在已經71歲了的羅善學老人，一直沒討到老婆。他說：談了六個妹仔，個個妹仔都講，什麼不好嫁，為啥要嫁個日本人？

「將來誰來端水給我喝哦？」老人擔憂的說道

網上有一張照片，是2014年12月2日，韋紹蘭望著何玉珍的遺像。

何玉珍臨走前對韋紹蘭說：「老姐姐，我先走了！你一定要活的長一點，等日本道歉了，記得到我墳前告訴我一哈。」

當年，她們一起被日本人抓走。40多天後，何玉珍趁著鬼子睡熟逃走。戰爭中，何玉珍的丈夫被徵兵後一去未回，母親哭瞎了眼，弟弟精神失常上吊自殺。

2012年6月，導演郭柯偶然看到了一篇「中國慰安婦生下一個日本孩子」的報道。他決定拍攝一部講述中國倖存「慰安婦」生存現狀的紀錄片，名為：《三十二》。

日軍侵華期間，在中國強征了20萬「慰安婦」。到了2013年，在中國存活的僅有32位老人，這就是片名《三十二》的來源。

兩年之後，當郭柯導演準備把這部短片拍成紀錄長片時，只剩下了二十二人。

到了2017年8月14日，就是電影《二十二》上映的這天，中國在世的「慰安婦」老人，僅剩下了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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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豆瓣的短片簡介中，這樣寫道：「慰安婦」這三個字，曾在多少中國人心裡被披上「中國恥辱」的外衣。多少人想揭，卻不敢活生生揭開；多少人想拍，又怕打擾到她們的生活。這是一段疼痛的歷史，每個中國人都心知肚明。

2017年8月14日《二十二》電影終於上映了，但是排片只有1%，真是一個讓人悲傷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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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整部紀錄片沒有呼天喊地的悲愴，沒有淚如雨下的哭泣，在大部分時間裡，都冷靜而剋制，平和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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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過後

再也不想投胎了

湖北的毛銀梅老人，她本來是韓國人，因為逃難到中國才被日本鬼子抓去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不會說韓文了，但依然會唱韓國民歌《阿里郎》，唱歌的時候，她安靜地坐在門口的木椅上。聲音悠長。

她的中國名字，毛銀梅，是自己取的。她說，之所以讓自己姓毛，是因為崇敬毛主席。

毛銀梅還收養了一個中國女兒，這些年都是養女在照顧她。養女說：別人說她是日本人、韓國人。我管她是哪裡人，她把我拉扯大，我應該照顧她報答她。

毛銀梅老人家中

毛銀梅老人跟大家聊天

同時，即使是隔著銀幕，你仍能感受到那錐心刺骨的痛苦。

山西的李愛連老人接受採訪時，她會先提醒導演：門關好了嗎？彷彿只有在關嚴的屋子裡，她才敢打開心門。

那一天，李愛連老人說，被日本鬼子抓去時，她只有18歲，先被餓了三天三夜，後來有人丟給她一堆大蔥，她一口氣吃了8根，胃從此壞掉了。（引用自［騰訊娛樂］對郭柯導演的專訪）

我希望中國和日本

能一直友好，不要再打仗

我曾在網上看過山西陳林桃老人的介紹，她曾被日本鬼子強暴、用煙頭燙，還被打斷了一條腿...她去世前，還說了這樣一段話：我希望中國和日本能一直友好，不要再打仗。因為一旦打仗，會有很多人死去。

但就在今年年初，還有網友在日本的APA酒店發現，該酒店大堂公然放置著否認南京大屠殺，否認慰安婦的右翼印刷品。

兩相比較，不禁讓人感慨萬千，憤由心生。

郭柯導演是一個敏感溫柔的人，因此在拍攝過程中，導演數次中斷了拍攝：試問，如果有記者問你奶奶，當年是怎麼被日本人凌辱的，你想不想抽他？

因此，整部電影沒有旁白，沒有煽情，沒有過度的渲染。只有克制的情緒，真實的生活，以及大量的空鏡頭：陰鬱的天，厚重的雲，斑駁的牆壁，凝聚的光線…

在觀影的過程中我隱約能聽見有觀眾在啜泣…電影結束後，我第一次在影院里看到了難忘的一幕：3萬人的眾籌名單緩緩滾動，沒有一個觀眾提前退場。

我在微博上看到馮小剛導演這樣寫道：請大家對這部明天就要上映的紀錄片給予關注。以下轉發張歆藝給我的信。

導演，今天想麻煩您幫一部紀錄片做個推廣，不是我做的戲，是我資助的，一個倖存慰安婦生活現狀的紀錄片《二十二》導演非常年輕，4年前他找到我尋求幫助，那時候在冊的慰安婦還有大概不到三十位，後來拍完僅剩二十二位，前天電影首映，他告訴我現在只剩9位老人了。這幾年他比我更努力，什麼都沒有做，專註做調查研究以及每年過年過節給老人們送去慰問和生活補給。我一直在支持他，但我從沒有沒有公開我是出資人，前一陣導演在央視接受採訪無意透露了我的事，才被傳開。幾經輾轉，這部《二十二》8月14要上映了，排片少，因為我的事，大家才有了討論，有了媒體進入，我覺得不公平，片子本身值得關注，題材值得關注，排片更應該被保護。不知導演可否微博幫忙說一句。

郭柯導演在接受採訪時說：

我感覺老天爺都在幫我。能上映就是成功，如果盈利全部捐給上海師範大學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掙錢的機會，我以後一定會有，但這一次，我希望自己乾乾淨淨的。

王志鳳、符美菊、李美金老人

我很佩服韋紹蘭老人，即使經歷那麼多苦難，即使靠微薄的低保維生。她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社會，她很樂觀，有很多正能量。

在採訪韋紹蘭老人過程中，郭柯不再刻意和這些老人聊那段最悲慘的往事。這些倖存者也像我們家裡的長輩一樣喜歡回憶，但更多是回憶小時候。

有一次，韋紹蘭講起了還是姑娘家時，她經常上山放牛，愛唱山歌。講到這段，她笑得像小孩子一樣。

她說：這個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著這條命來看。

她總愛的一首山歌中唱道：天上下雨路又滑，自己跌倒自己爬，自己憂愁自己解，自流眼淚自抹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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