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藉｜詩詞中較為典範的修辭形態㈡含混

江漢

唐 · 杜甫

江漢思歸客，乾坤一腐儒。

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

落日心猶壯，秋風病欲蘇。

古來存老馬，不必取長途。

含混也稱歧義、復義或者多義，是詩詞蘊藉的形態之一。指看起來一個單一確定的字詞卻蘊含著多重意思。換言之，就是讀者閱讀時可能會感到其中蘊含著多種意思，有多種理解方式。

杜甫的《江漢》詩中有兩句，「落日心猶壯，秋風病欲蘇。」雖然其詞語和聲調是固定不變的，但卻有三種不同的含義。第一句，由「落日」和「心猶壯」的組合可以引申出三種意義:第一，雖然我的心已經像落日一樣，但它仍然強壯，這是相似而相反；第二，我的心不像落日，我的心仍然強壯，這是相反；第三，在落日中，我的心仍然強壯，這是將「落日」當做「心猶壯」的時空條件。

後一句就「秋風」和「病欲蘇」的組合也可以產生三種解釋:第一，雖然我的病已經像秋風一樣，但它很快就會痊癒，這是相似而相反；第二，我的病不像秋風，它很快就會痊癒，這是相反的；第三，在秋風中，我的病將要痊癒，這是時空關係。這裡同一文本卻蘊含著多重不盡相同的含義，由此可見詩詞的豐富的含義。

相比較而言，含蓄突出表達的是「小中見大」，含混偏重的是「一中生多」。但是，兩者的實質是一樣的，共同揭示出詩詞中話語的蘊藉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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