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美女怎樣護膚美體——歷史中的時尚風潮｜文史宴

美女加才女龍丘雪會給我們帶來一組介紹古代生活的絕妙文章。古代的佳人美女在護膚上的心思一點也不比今天的差，作者既是精於此道的女性，又對化學極有研究，此外還精通歷史，她來給大家介紹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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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丘雪古代生活專題：

沒有空調的夏日裡，古人如何消暑｜文史宴

對於任何一個熱衷時尚的妹子來說，實時掌握護膚美妝潮流簡直是一件比吃飯睡覺還重要的事情，而選擇一款與自己品位、皮膚狀況相互匹配的護膚品，無疑是愛美女生的必修課。

愛美之心，尤其是女人的愛美之心，自古而來就從未斷絕過。歷朝歷代的妹子們為了青春常駐也是挖空了心思。

今天我們就來看看，在沒有La mer，Estee Lauder，不能打玻尿酸開美顏相機磨皮的古代，古人是怎樣保護自己的皮膚，做到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的呢？

筆者在可以在很多民俗史上找到一些妝容和服飾的記載，但是卻鮮少有史書對護膚和美容有記載，直到筆者開始接觸中醫，才發現，在歷朝的醫學典籍中，有無數關於護膚養顏，美髮美體的藥方葯膳，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從著名的楊貴妃、西施，到權傾一時的呂后、武則天、慈禧，再到各種宮廷秘方，個個都是著名的「美容達人」，護膚不僅是個「面子工程」，更是內外兼修的重大醫學課題。

看來所謂的醫學美容是古而有之啊，以後整形醫院的廣告倒可以從這上下下功夫。

壹

清潔

所有的護膚目標都是越變越美，美到讓前任後悔，現任長臉，暗戀開口，而想要變美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清潔。

現在市面上洗面奶洗面皂品類雖然繁多，裡面的有效成分主要是皂基和乳化劑，這點古人們很早就發現了。《禮記?內則》中提到：

「

面垢，面垢,燂潘請靧。

」

陸德明釋文：

「

燂，溫也；潘，淅米汁；靧，洗面。

」

也就是說，先秦時人們是用溫熱的淘米水洗臉的，利用的就是淘米水中鹼性的成分跟皮膚油脂反應產生皂基的原理。

魏晉時期出現了一種「化玉膏」，據說有除了清潔還有潤膚的功效，靠譜程度待考，代言人大家倒是很熟悉，是帥得驚天動地的第一美男衛玠。《說郛》卷三十一《下帷短牒》中記載：

「

衛玠盥面，用化玉膏及芹泥，故色愈明潤，終不能枯槁。

」

至於化玉膏的原理究竟是什麼，書中並沒有詳細記載，從名字來看應該是既能清潔，又具有美白的功效。

而今所知，那時靠譜的潔面護膚產品其實是「胰子」，用皂莢、豬胰子和天然鹼混合製成，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肥皂。

晉代的澡豆就是胰子的一種，是豬胰子洗凈磨成糊狀後再加豆粉和藥品，形成的類似洗衣粉一樣的清洗劑，但那時澡豆應該還沒普及，只有皇室貴族才用，是否有護膚成分也不清楚。《世說新語?紕漏》里講到：

「

王敦初尚主，如廁……既還，婢擎金澡盤盛水，琉璃碗盛澡豆，因倒著水中而飲之，謂是「乾飯」。群婢莫不掩口而笑之。

」

剛剛當了駙馬的王敦都不知道澡豆是用來幹什麼的，可見那時在民間還不普及。

但是到了唐朝，澡豆已經是各個階層居家旅行必備產品了，孫思邈在《千金翼方》中談論到：

「

面脂、手膏、衣香、澡豆，士人貴勝皆是所要。

」

澡豆的製作也越來越講究，比如千金方中記載的澡豆就是在胰子的基礎上又加了白芷、白朮、白茯苓、白鮮皮等19味中藥，至於效果也提到了：

「

旦用洗手面，十日色白如雪，三十日如凝脂，神驗。

」

美白效果堪比SKII 28天美白精華。

千金方中記載的另一種澡豆配方更加經典，隔著屏幕似乎都能聞到其香味，因為其中加入了丁香、沉香、青木香、麝香等名貴的香料，連同桃花、李花、紅蓮花、櫻桃花等十幾種花，再加入珍珠粉和玉屑搗成細末。

筆者忍不住去萬能的淘寶看了下，居然還真有按著這方子製成的澡豆粉在售（此處真心不是廣告…）。

宋代後，澡豆的配方更多樣化，醫生們根據不同的護膚功效加入或祛風散寒，或嫩膚煥顏的中藥材。

到明清時期，大量被製成塊狀的皂出現，取代了澡豆粉。比如《金瓶梅》里，西門慶家使用的「茉莉花肥皂」就是用搗碎的茉莉花或者茉莉花露調配製成的。

圖為明代定陵出土香皂盒，內外兩層，內層底有孔。

到清朝時候，香胰子還會被做成顆粒狀，每次使用幾粒溶於水中，十分方便。

清末，西方生產的香皂工藝傳入中國，香皂的生產也漸漸工業化，雖然效果很好，但是不像古代胰子中那樣有大量名貴藥材與天然香料。

圖為20世紀初蝴蝶為力士香皂做的廣告

除了各種澡豆之外，歷史上還出現過類似今天洗面奶一樣的產品，比如宋代《魯府禁方》中記載的「孫仙少女膏」。

原書中的廣告詞都打好了：

「

旬日後容如少女，百日光華射人，夫妻不相識。

」

用了閃瞎眾人，美的連你老公都不認識你，簡直神到有整容功效！配方也很簡單，就是用黃柏皮，土瓜根和大棗研磨成粉末，加水調製成膏狀，每天用來洗臉。

明代的《體仁彙編》中也記載了一款如玉膏的洗面奶，是用丁香、麝香、白芷的粉末混合白酒製成，相傳是陵遲國當年進貢給周幽王，周幽王又賞賜褒姒用的，只是褒姒佯裝使用過敏，其後卻暗自保留了配方，也許後來衛玠所用的化玉膏就與褒姒所用如玉膏配方相似吧。

貳

潤膚潤體

清潔之後的第二個步驟就是潤膚了，早期的護膚程序中還沒有出現爽膚水，一般在潔面後女子都是直接塗面脂。

《禮記?內則》中講到侍奉盥洗順序時在潔面後有「脂膏以膏之」，說明那個時候人們已經知道用面脂了。漢劉熙《釋名?釋首飾》中記載：

「

脂，砥也。著面柔滑如砥石也。

」

形容在塗抹了面脂之後，皮膚就像細膩的石頭一樣。脂，一般都是動植物體內的油脂，所以最初的面脂應該是動物油脂，早期的面脂配方已經不可靠。

現今所知的最早的面脂配方當屬《齊民要術》中的「合面脂法」了，那時的面脂是用牛髓製成。唐朝的面脂也是利用動物的油脂起到滋潤效果，如《千金方》中詳細說到面脂的製作：

「

凡合面脂，先須知煉脂法，以十二月買極肥大豬脂，水漬七八日，日一易水，煎，取清脂沒水中。煉鵝、熊脂，皆如此法。

」

除了呈自然油脂顏色的面脂之外，唐代還出現了很多彩色的面脂，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就提到過：

「

唐時，臘日賜群臣紫雪、紅雪、碧雪。

」

證明這種面脂大概是在冬天使用，防止皮膚皸裂的。這些帶有顏色的面脂，應該還有類似於今天隔離霜的作用，利用補色的原理中和膚色，膚色發黃就用紫色；膚色發紅就用綠色中和；膚色發青則用紅色。

除了單純的動物油脂製成的面脂之外，還有很多稱為「面葯」的護膚品，通常就是在面脂的基礎上又加入了有益皮膚的藥材。

比如武則天用的一款「常敷面脂」，就是在豬油之中加入細辛、玉竹、黃芪、白附子、山藥、辛夷、川芎、白芷等藥材，活絡驅風，美白去皺。

在宋代，面葯有了更明確的分工，根據主料的不同出現了「防風膏」、「白附子膏」、「杏仁膏」、「木蘭膏」、「白芷膏」，相應的就有了祛痘、去疤、祛斑、去皺、美白的功效，在各大藥房銷售，活脫脫就是葯妝的鼻祖啊，比今天我們所知的雅漾、理膚泉、Nuxe早了不知幾個世紀。

圖為20世紀初護膚霜的廣告

除了臉部，口唇也有所謂的唇脂。在護唇方面，化妝和護膚其實區分並不非常明顯，大部分的胭脂都具有潤唇的效果（胭脂會在其後的妝容一節中具體展開）。

單純的口脂則更接近於今天的潤唇膏，是無色的。因此口脂也不僅是女人專用，也是男士的必要美容品之一。

唐朝皇帝在臘日給一些大臣賞賜的除了面脂也包括口脂。《文苑英華》卷五九四收錄了若干唐代官員感謝皇帝恩賜口脂的上表，其中韓翃的謝表中就有：

「

並賜臣母申國太夫人口脂一合、面脂一合、澡豆一貼」，隨即又說「兼賜將士口脂等」，呂頌的謝表中也說「龜首既沐其芳馨，香膏又霑於唇吻，…備幸於臣。

」

都說明口脂不僅是美容用，主要還是防止嘴唇在冬天皸裂。

在洗浴過後，古人通常還會用香粉擦身，通常是鋅粉混有一部分香料和中藥材，有潤澤美白的效果，因此脂和粉作為一個固定片語——「脂粉」。

敷身的粉主材料是米，一般需要先泡米一個月，研磨成細粉後繼續泡水，去掉上層清液只取其中濃稠的部分，攪拌密封后繼續靜置，再取粘稠部分用草木灰吸掉其中水分，直至徹底無水後晒乾研磨，唐宋時，香粉中還會加一些胭脂。

《開元天寶遺事》中記載，楊貴妃每到夏季穿著單薄，汗水「紅膩而多香」，顯然就是她擦的護膚粉中摻有胭脂，因此才會有芳香的「紅汗」。

另據傳說，武則天之所以一直不顯衰老，正是因為每次沐浴都用神仙玉女散，其實就是反覆煅燒的益母草粉。

到宋時，這個方子已廣為流傳，也被製成了更簡單易使用的粉，用來在夜晚塗抹潤膚。除了基礎的護膚粉之外，還有一些化妝用粉，也將在下一節妝容篇中展開敘述。

叄

面膜

楊冪在有次採訪中曾直言不諱「面膜即生命」，范冰冰也透露自己保養皮膚的一大秘訣就是經常敷面膜，而且是一晚十幾片面膜換著敷，面膜可以在短時間內集中給皮膚補充營養，大概最早在南北朝，很多美容達人就開始發現這一道理了。

據傳南朝陳後主的寵妃張麗華就常用蛋清敷面，因而「白面如玉，光潤照人」，到了唐代，美容達人楊貴妃有款非常出名的紅玉膏，取去皮杏仁、滑石、輕粉各等份，研為細末，放甑內蒸過後，加入少許冰片、麝香，與雞蛋清調合即成。於每日早晚洗臉後，取少許塗搽顏面。

龔廷賢的《魯府禁方》載其有「令面紅潤悅澤，旬日後色如紅玉」之功效，這種短暫敷面又洗去的方法，不就是到現在還在用的水洗面膜么。

到了清代，最著名的面膜當屬玉容散，根據《慈禧光緒醫方選議》記載，慈禧中年時臉部粗糙發黃，於是急召御醫診治，御醫李德昌和王永隆經過反覆論證，擬出一個絕世妙方——玉容散。

玉容散里選用了白芷、白茯苓、白牽牛等祛斑增白的藥物，配合綠豆粉和甘松，可以驅風活絡，促進血液循環。每次取用時用蛋清調和，干後用水洗去。

古時選用的製劑大多天然，面膜中最常用的就是雞蛋、酒、醋同蜂蜜，幾者結合加上一些其他功效的藥粉或香料製成的面膜方劑數不勝數。

肆

內服——由內而外的美

中醫認為，人是一個有機的整體，想要完善局部的美，必須要讓整體陰陽平衡，經絡通暢，氣血流通。如果臟腑功能失調，必然會顯露於外，引起面色晦暗，出現皺紋。

因此想要美容的效果持久，最重要的不是捨本逐末的去追求外敷外塗，而要「養於內，美於外」，從根本上調理好自己的身體，氣血豐沛，才能使容顏光彩照人。否則，即使再如何打扮，都難以掩蓋由內而外的憔悴。

談到內調，就是一個更博大的話題了，日常的養生可是一個龐大完整的體系，要做到四性相時、五味調和，注意飲食，才能從根本上吃出好顏色。

護膚品可以枚舉，而內調則需根據個人體質多多注意，常見的美容食品比如滋陰潤肺的燕窩、延緩衰老的枸杞、補血補氣的紅棗等都是美容達人們的摯愛。

伍

奇怪的方劑

除了這些常規的保健護膚之外，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甚至駭人聽聞的護膚方式，比如《四時纂要》中就記載有太平公主用雞血護膚的秘法：

「

（七月）七日取烏雞血，和三月桃花末，塗面及身，二三日後，光白如素。

」

據聞滿清皇室為保青春常常僱傭乳母，喝人乳保持皮膚的光澤。慈禧身邊常年維持有至少三個乳母，每天早上乳母們輪流擠奶汁供慈禧飲用。

除去奇葩的不說，看了這麼多護膚的小歷史，是不是猛然驚覺，古代的護膚不論是技術還是理論都跟今天比都毫不遜色，甚至更天然無公害呢？

最後筆者給出幾個非常著名的秘方之簡單版，各位不妨暫時告別一下貴到心碎的大牌，也來試試這些流傳千年的美容小秘方吧。

PS：這些都是從古書中摘出來的，外敷而非內服，風險相對較小，系作者提供的福利，不代表文史宴觀點。

神仙玉女方

配方：益母草500g，醋或蜂蜜適量

方法：每次取用20g左右，置於乾淨的小碗中，用蜂蜜，少量的醋以及水將粉調成糊狀，敷於面部，10-15分鐘後用水洗去。或只用蜂蜜調成粘稠糊狀，塗於臉部並充分按摩後洗去。

孫仙玉女膏

配方：黃柏皮9g，土瓜根9g,大棗21枚

方法：將三味葯一起研成極細的粉末，加水調和成膏狀，每天早上放一些在洗臉水中化開，然後用該水洗臉。可以做多一些放於密閉瓶罐中置於陰涼處。

玉容散簡化版

配方：綠豆粉2匙，白茯苓粉2匙，白芷粉1匙，白芨粉1匙，蜂蜜或牛奶適量

方法：將上述粉按量混合置於乾淨小碗內，用蜂蜜牛奶調成糊狀，敷於面部，10-15分鐘後洗去，每周2到3次。可美白祛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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