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原本支持特朗普政府的顧問離職，白宮商界高管顧問團解散

本周三，特朗普的商界高管顧問團隊成員紛紛辭職離去。不久後，特朗普就在Twitter 上宣布解散兩大高管顧問委員會，而不是繼續向他們「施壓」。而此前，特朗普將「白人至上」主義者和持反對立場的示威者相提並論，因而遭到多方批評。

與其向製造業委員會、戰略與政策論壇的商界人士施壓，我選擇解散這兩個組織。謝謝各位！

從周三早晨開始，事態就開始慢慢發酵。當天，黑石集團（Blackstone Group）的首席執行官、特朗普的商界親信蘇世明（Stephen A. Schwarzman）召集了戰略與政策論壇（Strategy & Policy Forum）成員舉行電話會議。多名大企業的首席執行官在會上討論了如何應對此次危機。

據知情者稱，十幾位著名企業高管經討論後，決定徹底解散顧問委員會。

委員會成員包括貝萊德公司（BlackRock）的首席執行官勞倫斯·芬克（Laurence D. Fink）、IBM 的弗吉尼亞·羅曼提（Ginni Rometty）、波士頓諮詢公司（Boston Consulting Group）的里奇·雷瑟（Rich Lesser），以及克利夫蘭診所（Cleveland Clinic）的托比·科斯格羅夫博士（Toby Cosgrove）。

顧問委員會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排斥異己、種族主義和暴力行為是對美國核心價值觀的侮辱，在這個國家絕無立足之地。我們一直希望能為重要議題建言獻策，從而改善美國民眾的生活。但現在，眾人就去留問題爭論不休，已經讓我們與這種善意和真誠的願望背道而馳。所以，總統和我們都決定解散這個論壇。」

總統公開表態之前，製造業委員會的高管就準備在周三下午召開類似的電話會議。而從本周一開始，就陸續有高管退出製造業顧問團。這些商界領袖認為，特朗普的言行讓他們除了辭職以外別無選擇。而在周三上午，金寶湯公司（Campbell Soup）的丹妮絲·莫里森（Denise Morrison）和 3M 公司的英格·圖林（Inge Thulin）也已退出了該委員會。

高官們紛紛離去讓特朗普失去了他渴望得到的商界領袖支持。過去幾個月來，顧問委員會一直都站在特朗普政府一邊。儘管他們一度強烈反對推行嚴格的移民政策、退出巴黎氣候協定，但委員會也未曾與特朗普反目。可夏洛茨維爾「白人至上」的暴力事件爆發後，特朗普含糊其辭的表態讓 CEO 們忍無可忍。

斯坦福商學研究生院（Stanford Graduate School of Business）的金融經濟學教授阿納·阿德馬提（Anat R. Admati）表示：「特朗普讓他們非常為難，這一事件讓特朗普和不少人的關係徹底破裂了。」

通常總統的顧問委員會並無實權，僅僅旨在讓商界人士與白宮彼此同步。但在特朗普政府內，顧問委員會則多了一絲政治意味，因為總統提出不受歡迎的觀點和政策時，高管們經常被要求為其辯護。

此外，委員會似乎並未起到應有的作用。特朗普上任後不久，小組曾經組織過幾次重要活動，但之後頻率大幅減少，後來也沒有新的會議計劃。

阿德馬提教授表示：「目前為止，委員會並沒有什麼建樹。他們開過幾次會，鬧得沸沸揚揚，但其實都只是象徵性表示一下而已。」

在此之前，本周二特朗普總統回擊了退出總統顧問委員會的企業高管們。

在紐約特朗普大廈宣布了一項基礎設施計劃後的講話中，特朗普說這些高管「沒有認真對待自己的工作」，暗示他們退出自己的製造業顧問委員會是因為這些企業在海外生產產品。

特朗普說：「他們是因為尷尬而退出的，因為他們在海外生產產品。」

經歷了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周末暴力事件，以及人們對特朗普反應的批評後，白宮和企業之間的分歧就不斷加劇，特朗普的評價就是在這一背景下做出的。兩天內，已有六名成員退出總統的製造業就業計劃（Manufacturing Jobs Initiative）委員會。

離職高管之一，非營利性組織美國製造業聯盟（American Alliance for Manufacturing）主席斯科特·保羅（Scott Paul）周二上午在 Twitter 上說自己從這一委員會離職「是因為這是正確的事兒。」

在特朗普怒氣沖沖的新聞發布會之後，另外兩名企業高管也退出了：美國勞工聯合會-產業工會聯合會（A.F.L.-C.I.O.）的主席理查德·特拉姆卡（Richard L. Trumka），以及不久以前還是該勞工組織副幕僚長的西婭·李（Thea Lee）。特拉姆卡在Twitter上寫到：「我無法身居能容忍偏見和國內恐怖主義的總統的委員會之中。我辭職，馬上生效。」

周一晚上，沃爾瑪首席執行官董明倫（Douglas McMillon）向僱員們發送了一封批評總統的郵件。

仍舊留在另一個委員會的董明倫說：「我們目睹了周末的事件和總統做出的反應，我們也感覺他錯過了一次用毫不含糊的批判來抵制白人至上主義者們令人髮指的行為，並把我們國家聯合在一起的關鍵機會。他今天的評價向著正確的方向跨了一步，我們在未來也需要這樣清晰和一貫的態度。」

在特朗普大廈，特朗普回應了董明倫的聲明。

「沃爾瑪的頭兒，我認識，他是個很不錯的傢伙，他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場。」特朗普說道。

當被問到周一最先離職、製藥商默克公司首席執行官肯尼斯·弗雷澤（Kenneth C. Frazier）時，特朗普說自己一直在給企業高管們施壓，要求他們把工作帶回美國。

他說：「我一直在教訓他們，包括你提到的這位，要他們把它（工作）帶回這個國家。」

從左至右，英特爾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布賴恩·克爾扎尼奇，安德瑪創始人凱文·普蘭克和默克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肯尼斯·弗雷澤，本周一都從一個總統顧問委員會離職。圖片版權：Ethan Miller/蓋帝圖像；Steve Marcus/路透社；Mario Tama/蓋帝圖像

特朗普就任總統時強調了自己的商業才能。身為第一個入主白宮的億萬富翁，他承諾要把董事會上促成交易的能力帶到華盛頓來，並任命了多位知名 CEO 組成總統顧問委員會。

但隨著圍繞白宮的爭議不斷發酵，幾十名當初同意在總統顧問委員會任職的高管們愈發發現自己身處不想要的爭論之中。賴斯大學（Rice University）研究美國總統的歷史學家道格拉斯·布林克利（Douglas Brinkley）說：「獲得 CEO 們的支持本來是他的強項。相反，特朗普發現這些 CEO 不願意和總統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以前的榮耀如今成為了負擔。」

其他委員會裡還留有幾十名高管，比如波音公司、亞馬遜和甲骨文的領導。自從入主白宮以來，特朗普已經會見了數百名企業領導。

總統的戰略和顧問論壇，一個由私募基金高管蘇世民（Stephen A. Schwarzman）在總統邀請下召集的委員會，在二月和四月初廣受歡迎，加入的高管有摩根大通的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Jamie Dimon）和 IBM 的首席執行官羅睿蘭（Ginni Rometty）。

但除了大量的衝突和離職，論壇沒有舉行過任何會議，也沒有任何會議計劃。

對於商業領袖們來說，受邀為總統提供諮詢通常是一個夢寐以求的榮譽。「總體來說，如果總統邀請你加入某個委員會，無論政府當下的行為如何，（為總統提供諮詢）對你的名聲有好處。」保守傾向的美國企業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的經濟學家麥克·斯特雷恩（Michael Strain）說道。

但隨著特朗普繼續惹怒自己的批評者們，他身邊的高管們對這個充滿爭議政府的支持正面臨著質問。

周一，隨著弗雷澤宣布自己將離開製造業委員會，離職就陸續開始了。特朗普很快在 Twitter 上批評了弗雷澤，當天大部分時候，這名默克製藥的首席執行官都只是企業界孤獨的反對聲音。但當天晚些時候，安德瑪（Under Armour）的凱文·普蘭克（Kevin Plank）和英特爾的布萊恩·克爾扎尼奇（Brian Krzanich）也宣布他們退出該委員會。這幾天退出總統委員會的高管和之前退出的 Uber、特斯拉和迪士尼的首席執行官採取了類似的做法。

也在周一，其他的高管宣稱委員會裡的位置很重要。金寶湯公司（Campell Soup Company）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們相信能在事關我們產業、公司和僱員發展的事務上有發言權，能貢獻力量對於金寶公司來說依然重要。」聲明中還說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丹妮絲·莫里森（Denise Morrison）會繼續留在製造業委員會中。

電腦製造商戴爾（Dell）公司說自己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麥克·戴爾（Michael Dell）會繼續為總統提供諮詢，藉機「針對那些影響了我們公司、顧客和僱員的政策事務分享自己的看法。」

退出的高管通常從私人角度講述自己的動機。英特爾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克爾扎尼奇是這些高管中最直接的一個。在周一晚些時候的一篇博文里，克爾扎尼奇解釋了自己的想法。

「我離職是因為我想要帶來進步，但很多華盛頓的政客們似乎更在意去攻擊那些意見相左的人。我們應該尊重，而不是攻擊那些為了平等和其他美國人民所珍視的價值觀挺身而出的人。」

安德瑪的首席執行官普蘭克描述了想要與華盛頓政策制定者們打交道，但被過度政治化打擾的壓力。「我加入製造業委員會是因為我相信作為委員會中的積極角色，去代表我們的產業對安德瑪很重要。我們堅信自己有促進美國製造業的潛力和能力。但安德瑪涉及的是創新和運動，而不是政治。」

翻譯 熊貓譯社 Harry 智竑

題圖來自PxHere

2017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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