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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綸鎂·執念

桂綸鎂,是獨特的存在,她是冷的,是鋒利的,是聰慧的,勇敢的。她是粗糲滾落的岩石,是鹹味的翻騰的海水;是不隨便的花朵,是沿著時間軸流淌的變奏曲。今時今日的電影語域中,她無法被冠以任何標籤,或被粗莽地歸於任何類別——無論就她的形象或作品中的表現而言。她像一列孤獨而全速前行的列車,追求某種去魅化的、去偶像化的演員式的工作方式,試探人性自古以來根深蒂固的複雜度和諸般難以名狀,承載和持守著屬於作者電影的創作氣質……今天想來,她與20世紀初棲居巴黎的藝術家、創造者何其相似——創造,不知疲倦、永不停歇,憑著自由自在的心靈,憑著對於自由和真誠的執念而行走江湖。「我知道時代想要什麼,我只是沒有選擇做在這時代容易成功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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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ize

大銀幕中的桂綸鎂的存在,是冷的。或者說,是鋒利的,一如她的側影予人們的慣有印象。她於影片中的生存和貢獻——保持著某種足以殺透空氣介質的力量。最初的時刻,15年前的《藍色大門》中,我可以感受到幾乎接近於《無因的反叛》或《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和《麻將》中的荷爾蒙釋揚的氣息,她是粗糲滾落的岩石,是鹹味的翻騰的海水,自由而莽撞。漸漸地,她變得複雜,如一瓶出自波爾多產區的葡萄酒,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空氣的戲份的增加,而變幻和變奏,是的,她為大銀幕奉獻了更具層次感的演出。

桂綸鎂是獨特的存在,是獨一無二的個體。今時今日的電影語境中,她無法被冠以任何標籤,或被粗莽地歸於任何類別——無論就她的形象或作品中的表現而言。她像一列孤獨而全速前行的列車,永無息止。她回憶起自己很喜歡的一部書,加繆的《局外人》(L étranger),語氣帶著古意。她說,「這部書讓我覺得我可以成為和別人不一樣的人」。

某種意義上,她延續著自法國新浪潮誕生以來的文藝氣質,延續著以楊德昌和侯孝賢為標誌的台灣電影新浪所創造和持守的文藝氣質——與新一代的(縱然孤獨的)創作人:台灣的楊雅喆們和大陸的刁亦男們的才華彼此輝映。她是紛擾亂世中的一枚琥珀,是飄搖的自由的孤島,是作者電影精神和歷史中的老樹新芽。今天想來,她的存在與20世紀初棲居巴黎巴黎的藝術家、創作人何其相似,創造,不知疲倦、永不停歇,想像那些彼時的身影:Igor Stravinsky、Sergei Diaghilev、Pablo Picasso、Jean Cocteau、Salvador Dalí、Gabrielle Chanel,憑著一顆顆自由自在的心靈,憑著對於自由的執念而行走江湖。她說,「我知道時代想要什麼,我只是沒有選擇做在這個時代容易成功的電影。」她也說,「我很喜歡大家只純粹講一個自己喜歡的故事、拍一部想拍的電影,並很純粹地完成它。後繼的事情交給熟悉商業市場和炒作的人。」

梳理她自2002年以來的銀幕脈絡,桂綸鎂有意無意間為自己建立了一道清晰的以作者電影作品為里程碑的職業脈絡:《藍色大門》——《女朋友,男朋友》——《白日焰火》。

我相信,與眾多極具作者氣質的創作人的親密合作——包括楊雅喆導演、蕭雅全、刁亦男,以及多次與她搭檔的張孝全,成就了昨日的她和今天的她。我問,有意為之嗎?「我喜歡獨立電影的原因是,他們真的都有非常純粹的熱情……在《藍色大門》的時候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她回憶,「這是所有我的選擇累積而來的結果……每一個人做的每一個選擇都很重要。」她彷彿童話書里的韓賽爾與格蕾特一般,把握了每一次她所珍惜的機會——在黑暗森林中丟下了一塊塊鵝卵石,它們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儘管,每一次,都是小小的,但15年後,作品已蔚然成林。

# dare

不可避免,我們談及桂綸鎂的新片——同樣極具個人風格的彭順導演的具有驚悚、懸疑氣息的《猜猜我是誰》,顯然是桂綸鎂職業軌跡中不多見的旁枝,卻顯現了女演員相當的開放度:儘管,她一度非常懼怕恐怖片,「基本上,我看過彭順導演的《見鬼》之後就不敢看恐怖片了。」可是,「我剛好在一個時間點碰上彭順導演,那個時刻,正好我非常想演戲。劇本也讓我看到了一些可能性。」

她不僅賦予電影、賦予角色以色彩,同樣,她接受著一個一個過客般角色的啟蒙,與角色相處,像是一次次遇到陌生人——哪怕不是她喜愛的類型,生活她們的生活,辛苦她們的辛苦。她說,演戲時,是會有滯澀和停頓的時刻,因為,有的時刻,她的經驗她的狀態無法幫助她進入角色。可是,她樂意接受如此這般辛苦的一次次「洗禮」,因為,「如果沒有從事這份行業,我可能無法成為一個這麼開闊和包容的人……對人的包容、對世界、對事情、對一切的包容。因為一直在嘗試新的角色,你就會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思考。」

她是一位勇敢的女生。那位「會跟數一數二的調皮、會被叫到教導處訓話的男生交往的女生」,那位在銀幕中剃光鳳小岳的發、又用推子將自己半邊頭髮一舉消去的女生,那位在與時裝雜誌合作時向助手要求素顏出鏡的女生,一直,都是一位勇敢的女生。

她曾在自由自在的巴黎城徜徉。她住過「很便宜很便宜的青年旅館」,「要買一個三明治我都會覺得很貴」,她也在巴黎「住過最好的飯店,吃最好的餐廳」。電影世界之外,她依然是一位樂於探索的女生,「我非常慶幸,我看過巴黎的兩個印象。」

「對我來說,已經做了的都不叫瘋狂,也不叫叛逆,在腦子裡還沒做的那些事才叫瘋狂。」她,是一位值得我喊上一聲bravo的女生。

# create

楊采妮導演的《聖誕玫瑰》,在桂綸鎂眼中,是一部重要的值得為之的作品。因為,角色能夠給予她某種「療愈」的作用。與此同時,她因《聖誕玫瑰》中的角色的啟發,試圖挑戰和表現人性自古以來根深蒂固的複雜度和難以名狀。「我希望我能更接近平凡人,或者是角落邊緣沒有被看見的人,他們心裡邊的一些問題或狀況,是我越來越希望能呈現的。」電話那邊的小鎂如是說。

我相信,勇敢如她,所追求的是某種去魅化的、去偶像化的演員式的工作方式,她追求某種更簡約的、更能表現演員特質的方法,而非外化的(包括戲服和化妝術的)幫助。她說,簡單,或者極致一點劇情,蒼白的劇情是最難的。「就像我最喜歡的演員於佩爾,大家知道她的表演,一張非常蒼白的臉,沒有表情,可是你可以感受到她所有的東西。我覺得這是最難的境界,但的確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

「每碰到一個新的角色我都還在試。可能等我到了六、七十歲我還會以這種充滿好奇的方式,不會讓自己僵化地用一個套路去面對一個角色。」

《聖誕玫瑰》的確標誌著桂綸鎂的某種……變化。如果說,《女朋友,男朋友》中的她依然橫衝直撞,那麼到了《聖誕玫瑰》,她成功收斂了外化的張力,將內心的強烈起伏隱藏在微妙之中細節。及至代表其迄今最為成功的表演之一的作品《白日焰火》,她向觀眾呈現了自始至終的恆定度和表演的完整度,她躲進了東北的嚴寒,收縮著身子,她波瀾不驚,卻壓藏暗流。

與此同時,自《女人不壞》,到《聖誕玫瑰》和新近的《美好的意外》,我們可以發現桂綸鎂的一系列以女性為主軸的作品群。作為主創,她探索著女性的力量,女性的脆弱和自我意識。集體討論女性主義(femininity)的龐大時代語境中,包括《機械姬》、《消失的愛人》、《卡羅爾》等一系列以女性、女性意識為主導的優秀作品問世的時代中,顯然,桂綸鎂作為演員做出了她的自我探索和表達。更多地,她強烈表達了對於真實個體的尊重。「我想要讓觀眾知道我在演繹一個更接近他們的人物。」她說,「身為一個人,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我們都應該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互相尊重彼此的言論和存在,各自體諒社會因為性別而可能產生的歧見和待遇,我們都是人,不必把性別分得這麼清楚。」

MW = 周末畫報

GLM = 桂綸鎂

MW:你的作品中有一道清晰的文藝脈絡——從《藍色大門》開始,《女朋友,男朋友》也是非常文藝的作品。另外一道線索從《線人》開始,延續到《白日焰火》和《猜猜我是誰》,也就是即將上映的影片——你和彭順導演的合作,屬於驚悚、懸疑的類別——是你喜歡的電影類別之一嗎?

GLM:基本上,我看過彭順導演的《見鬼》之後就不敢看恐怖片了,這是事實。我是一個想像力會從電影延續到生活里的人,會在生活當中依然沒有辦法排除掉(拍攝時)的那種恐懼,會不太敢看恐怖片或驚悚片。但我覺得,作為一個演員,會有一些浮動,我剛好在一個時間點碰上彭順導演,那個時刻,正好我非常想演戲。劇本也讓我看到了一些可能性,儘管,它或許不像《白日焰火》的劇本,看完就讓我覺得非常精彩,像一本小說一樣。我跟導演進行了一些討論,我之前也很喜歡一部電影叫《鴛鴦大盜》(Bonnie and Clyde)——這部電影里我跟孝全有可能變成鴛鴦大盜的角色(組合),我覺得,那就不妨聊聊試試看。

《女朋友,男朋友》劇照

MW:你會演像 Faye Dunaway那樣的厲害的角色嗎?

GLM:這個角色蠻有趣的,她是一個非黑即白、亦正亦邪的角色,比較貼近所謂的「人」。人都不是那麼絕對的,她會因為一些原因——可能是愛情,可能是利益,做選擇的時候會有些搖擺。我覺得這個角色不僅僅有霸氣或厲害的成分。就是我說的「人」,會因為一些原因而變得遊離。並不像如她表面那樣大氣,她的內在有很多的搖擺。

這些年來越來越覺得,我要演一些更像一般人、平凡人的角色。有正有反,不那麼絕對——而是因為生活中的事情而改變了許多,(誘發的)事情有可能只一個瞬間。我希望我能更接近平凡人,或者是角落邊緣沒有被看見的人,他們心裡邊的一些問題或狀況,是我越來越希望能呈現的。

MW:慢慢長大,你一定會感到人性和人性的複雜度,我相信你在《聖誕玫瑰》當中已有所探索人性之複雜?

GLM:的確,《聖誕玫瑰》是一個關鍵,在我演這部戲的時候我還沒有感受到。裡面很多場表演很多地方對我來說都是有戲劇治療的, 這種治療所治療的是我本人,因為那部戲跟我之間充滿了一種很神奇的、說不出來的和戲劇之間的關係,演完這部戲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想要嘗試一些這樣邊緣的角色,讓觀眾知道我在演繹一個更接近他們的人物。再來,可能是《白日焰火》,更讓我確定我想做這樣一件事情,讓我挺慶幸的是,劇組的導演以前一直做獨立製片,廖凡一直以來也都是個很獨特的演員,那部片子更讓我篤定地覺得:如果未來我想成為怎樣的一個演員的話,是他們給了我一些支持,讓我覺得(現在的)這條路、這個方向是可以走下去的。

《聖誕玫瑰》劇照

MW:從2002年的《藍色大門》距離今天已有一十五年。今天的你,作為演員的工作方式是怎樣的?如何接近一個角色,如何去構架它?

GLM:我至今都還在摸索跟嘗試,我不是科班出身,至今都還沒有一套邏輯和順序。拍《藍色大門》的時候都還不懂,更多的是憑自己的本能和直覺。一開始讀了很多的書,看了很多電影,想要試試看自己要用什麼的方式演繹。一直都現在我都還在試。每接到一個角色我都在想,換一個方式去接近她,會是怎樣的。我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我想試試看。有時候會幫她寫自傳啊一類,有時候會結合上下文、很實際地探訪殘疾人士。甚至像《白日焰火》,真的在洗衣店裡邊熨衣服,熨了一個多月。這些生活體驗我都在嘗試,可每碰到一個新的角色我都還在試。可能等我到了六、七十歲我還會以這種充滿好奇的方式,不會讓自己僵化地用一個套路去面對一個角色。當然這是有點冒險的方法,但對於演員自己來講也是一種有趣的摸索吧。

MW:你在《白日焰火》中稍改變了自己的口音——外化的、特定的技術化處理能否幫助你更快進入角色呢?

GLM:就外化的方面來講,比較有幫助的就是戲服,有時候,我還沒穿上衣服的時候會想得挺多,可衣服一穿上去你就會知道這個人,她,是怎麼生活的。

《白日焰火》劇照

MW:當然,但與此同時,特別誇張的戲服、妝容和化妝術,又會否是雙刃劍?淪為一種容易甚至討巧的接近角色的方法?

GLM:我覺得你說了一個蠻有趣的觀點,因為,簡單,或者極致一點劇情,蒼白的劇情是最難的,就像我最喜歡的演員於佩爾,大家知道她的表演,一張非常蒼白的臉,沒有表情,可是你可以感受到她所有的東西。我覺得這是最難的境界,但的確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包括大家在討論雜誌的拍攝或者時裝的展現,其實我最想要的就是沒有化妝的樣子,能夠以那樣子拍一組照片,是我中最大的心愿。我經常會跟我的化妝師或者拍攝團隊討論這事情,但在現在,在我的身上,大家好像還沒有勇氣做,但我一直很期待能夠做,還蠻高興你提到了這一點,這是一種更簡約的、更能表現演員特質的方式,而不是外化的幫助。所謂的幫助有時候會掩蓋了演員本身的特徵。

MW:你另有部新片《德布西森林》,跟音樂有關?影片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GLM:跟德布西的音樂有非常大的關係。這部電影是很有膽識的電影,我們的所有工作人員扛著最經典的器材爬遍了台灣的很多山頭,有時去到無人之境,有時徒步兩個小時。但我們團隊最大的初衷就是,我們去到這些山頭,走的時候不留下任何一點東西,維持它們原來的樣子。這是困難的,因為美術在呈現這些景色的時候扛了很多紅磚上去,拍完之後再扛下山。先不討論音樂性,首先,我很期待能讓大家看看台灣的山林,希望讓大家知道,你遇到困境、沒有外援的情況下,你如何可以有力氣繼續往下走。當然,這部電影到現在的結果是可能對眾多觀眾來說是很難懂的,但最開始大家的初衷都是非常熱情、純粹的,不然我們沒有辦法做到這點。至於德布西,他的音樂本來就跟對自然的感受有關,所以才有他的創作。電影有趣的地方是:之所以會用德布西的音樂作為幾個樂章的原因,是因為會跟電影的幾個片段有一個互動,可是要很懂音樂的人看,才會有感覺,電影藏了一些符號在裡邊。

《德布西森林》劇照

MW:那麼,你覺得,電影作者一定要為觀眾和市場負責嗎?

GLM:我覺得電影的存在是因為觀眾的存在,如果這部電影沒有觀眾觀看,存在就會變得非常單薄。但對現階段來的我來講,喜歡看的是,電影能夠告訴我所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訴我不一樣的感官,或者它告訴我,原來世界還可以是這樣被觀看的,我現在想要看的電影是這樣的。我可能不會這麼去想,電影一定要為觀眾服務嗎?但我覺得如果這部電影能夠提供給觀眾他們不知道的事、沒有過的感覺或者已遺忘的感受,我會覺得這樣的一部片子是我想做的。當然,電影很大的一部分是娛樂,這個是某些電影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不會覺得「電影」這個名詞意味著它一定要怎樣做。我現階段在做的就是我想去做的。我喜歡獨立電影的原因是,他們真的都有非常純粹的熱情,我很幸運,在《藍色大門》的時候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我只知道當時沒有人在想商業這件事,只想好好地把這部電影拍完,《白日焰火》也是這樣,《德布西森林》也是這樣。我很喜歡大家只純粹講一個自己喜歡的故事、拍一部想拍的電影,並很純粹地完成它。後繼的事情交給熟悉商業市場和炒作的人,而當下我們做創作都很純粹,這是我喜歡的。

MW:你遇到了楊雅喆導演,遇到了蕭雅全導演,遇到了刁亦男導演,相當一部分都是作者型,是有意的選擇嗎?

GLM:我覺得並不是巧合或者有意的選擇,演員非常被動,我覺得這是所有我的選擇累積而來的結果。如果我前邊的十到十五個都不是這樣的選擇,我可能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會遇到了楊雅喆、蕭雅全。我覺得每一個人做的每一個選擇都很重要,你最後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或未來會有這樣的機會找到你,都跟你之前的很多選擇有關係。

MW:有沒有覺得自己跟當下很多演員是不一樣的?你就是你,你很特別。

GLM:我旁邊的人會這麼跟我說,剛認識我沒多久的人會這麼跟我說,可是我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我好像就是一直在做我自己的事而已。我只是喜歡一個角色,想拍一部電影就去拍,它會有什麼成果我並不是很在意,我只是喜歡這個角色而已。

《藍色大門》劇照

MW:或者說,你沒有想得太大,或太複雜。

GLM:是自己對自己的期望吧,我希望不管我七十歲還是八十歲,如果我還有意識的話,我回望我自己做的這一切,我還能很高興,每一部電影我都有考慮過,都是我自己很想做的,我會高興自己做了這個選擇,可能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成功吧。可能對別人來說成功是要賺很多錢,要有名,我也沒有覺得這不好,但可能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

MW:你常常短髮,你短髮了多少年?

GLM:長發的定義是指過肩吧?可能三年有過過肩長發,其他的日子……現在都33歲了,其他的日子基本都是短頭髮。

MW:我的同事在拍攝時問過你一個有趣的問題,「如果你可以成為另外一個人的話,你希望是誰?」你的答案是:隱形人。

GLM:我之前有一次在法國上表演課的時候,老師給了我一個題目,說我只能用一個姿勢表達你自己,我把自己蜷在角落裡,我真的很想要不見吧,不要那麼多人看見我、關注我。我希望我有一個隱形斗篷,披上我就不見了。但我可以在人群中穿梭,偶爾拉一下人家的裙子,或者看別人在幹什麼,沒有人可以看到我。

《藍色大門》劇照

MW:是不是意味著,你不想當明星,不希望太多的人看到你,你只想給大家看到你的角色呢?或者——原諒我作為記者的猜測,你內里自卑嗎?

GLM:我蠻記得我第一次因為《藍色大門》去坎城,我看著外邊的一片海,我被關在房間裡邊,一直一直,一天可能做十幾個採訪。我就說,為什麼不能只是看電影,為什麼我要做這些事情?當然那個時候被一些很正當的理由說服了。到現在也是,可能我真的只想拍電影,我想做一個演員,想通過這種方式跟大家說說話。我知道我得做訪問,大家這麼努力做出來的成品,我必須宣傳才能讓更多人看到,我都知道,所以我現在都還在做這些事情。但是如果你認真地問我要不要做,我會說我真的不想,我就真的只想拍電影。當所有工作都結束的時候,就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一下,但我不是自卑,就只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MW:我非常理解。

GLM:有些時候,可能會想,還是我是想做一個平常的人,讓我安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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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 | Sofia Sanchez & Mauro Mongiello

集團時裝總監 | Tim Lim

形象 | Klaire Chen

採訪、撰文 | 唐卓偉

所有珠寶均為Chanel臻品珠寶Flying Cloud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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