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轉大唐命運的男人：郭子儀如何平息安史之亂並得善終

編後語

歷史上功高震主的武將往往不得善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現象屢見不鮮，而郭子儀雖然功高蓋世，卻得以長享福貴、終其天年，主要有三點原因：

郭子儀知進退，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郭子儀雖然勞苦功高，卻始終態度謙恭，不自矜功伐。雖然屢遭讒言，卻始終忠於唐室，而且襟懷坦蕩。即使在外掌兵，只要詔書召他，他毫不猶豫當即上路。對於超乎尋常的恩賜和任命，他總是儘力懇辭不受。

唐代宗曾經任命郭子儀為尚書令。尚書令一職在唐代一直空缺，因為李世民在登基之前擔任過這一職位，雖然並無實權，卻是超乎尋常的恩遇。郭子儀對此懇辭不受。代宗又命五百騎兵持戟護衛，催促他到官署就職。郭子儀仍堅辭不肯接受任命，代宗無奈，只得應允，並將他辭謝尚書令的事迹記入國史。

宦官魚朝恩是郭子儀的老冤家。郭子儀抵禦吐蕃時，他父親的墳墓造人盜掘，當時人都懷疑是魚朝恩所指使的，大臣都擔心他舉兵造反。郭子儀入朝後，代宗將此事告訴他，他流淚道：「我長期帶兵，不能禁止士兵損壞百姓的墳墓，別人挖我父親的墳墓，這是上天懲罰，不是有人和我過不去。」

郭子儀第六子郭曖了娶唐代宗的女兒昇平公主。大曆二年（767），郭曖與昇平公主吵架。郭曖說：「皇帝有什麼了不起，我父親只是不想做天子！」公主大怒，回宮告訴父親。代宗道：「他說的沒有錯，郭令公要是想當皇帝的話，天下就不是我們家的了。」並命公主回家。郭子儀知道後，把郭曖關起來，等待代宗治罪。唐代宗安慰郭子儀說：「俗話說『不痴不聾，不作家翁』，小倆口閨房吵嘴，怎能當真呢！」請罪回家後，郭子儀又痛打了亂說話的郭曖數十仗。這個故事即為戲曲《醉打金枝》的原型。

郭子儀為人寬厚，頗得人望。

當時，郭子儀和李光弼聲望相當，但是郭子儀對待下屬和同僚寬大仁厚，而李光弼則性格比較嚴苛，因此在得人心方面遠遠超過了李光弼。郭子儀的官邸有六十多人，後來都擔任將軍、宰相等大官，由此可見他善於舉薦、任用賢才。到後來，郭子儀部下有名將幾十人，都有王侯爵位，郭子儀可以隨意指揮他們，如同親兵一樣。

魏州藩鎮田承嗣一向傲慢跋扈、不守法紀，郭子儀曾派使者到魏州，田承嗣朝西方跪拜，指著他的膝蓋對使者說：「這膝蓋長期沒對人彎曲了，現在給郭令公下拜。」李靈耀佔據汴州作亂，國家和官員的賦稅財物一概攔截，郭子儀的財物經過他的轄區，卻不敢扣留，而且還派兵護送出境。

後來，魚朝恩邀請郭子儀一起出遊，宰相元載派人對郭子儀說，魚朝恩將對他不利，他的部下要求內穿鎧甲跟隨前往。郭子儀沒有同意，只帶幾個家僮前去。魚朝恩問道：「您的隨從怎麼這麼少？」郭子儀把聽到的話告訴了他。魚朝恩感動得哭道：「若非您是長者，能不起疑心嗎？」

郭子儀威望太高，皇權弱勢，不敢兔死狗烹。

從唐玄宗開元年間開始，募兵制逐漸取代了早已不堪使用的府兵制，出現了脫離農業生產的職業士兵，而且將領長期統帥一支軍隊，兵將之間形成了隸屬關係，導致了邊將的擁兵自重。到天寶年間，唐朝中央的直屬軍隊無論從人數上，還是兵員戰鬥力上，都遠不及守衛邊疆、久經沙場的節度使屬軍。這種「強枝弱干」的狀態，直接引發了安史之亂。

安史之亂爆發後，朝廷直屬軍隊毫無戰鬥力，無論是洛陽-潼關戰場上的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還是山西-河北戰場郭子儀、李光弼，最初其實都是守衛邊疆的節度使。潼關失守後，玄宗奔蜀，肅宗在靈州即位，手下幾乎無兵可用，只能倚重朔方軍等節度使屬軍。從安史之亂開始，唐朝此後的所有大規模軍事行動，幾乎都離不開節度使屬軍。

安史之亂平定後，各地藩鎮林立。藩鎮們擁有自己的軍隊和地盤，朝廷完全失去節制權。而郭子儀依靠平叛打出來的威名，以及寬厚的態度所積累人望，在軍中享有崇高威望，很多盤踞一方的藩鎮，最初都是郭子儀的部下，依靠郭子儀的提攜平步青雲，比起唐朝皇帝來，他們更願意接受郭子儀的指揮。

因此，雖然郭子儀從相州兵敗起，被朝廷削奪兵權，多數時間賦閑在朝。但是只要郭子儀在世一天，對於各方藩鎮和四鄰外族就存在一種震懾力。所以僕固懷恩引外族入侵，也必須謊稱郭子儀已經去世。所以，當時的唐朝的皇權十分弱勢，不可能像歷代開國皇帝那樣強勢地剷除功臣。

建中二年郭子儀去世後，朝中無人能夠彈壓，藩鎮割據果然開始愈演愈烈。節度使一官開始世襲，朝廷不認同世襲，藩鎮就公然舉兵反叛。兩年後，涇原兵變爆發，藩鎮屬軍甚至攻陷長安，唐德宗倉皇出逃，並被圍攻一月有餘，最後竟然被迫下罪己詔才平息事態。

參考資料

《舊唐書》、《新唐書》、《資治通鑒》、《中國歷史地圖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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