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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獵者說,千萬別惹傻子,傻子狠起來,出手就要命

故事:斷耳狍

(本故事為作者原創/謝絕抄襲)

說個關於傻狍子的小故事。

東北老林,常見狍子,又名矮鹿,善跑,箭鏃一般快。但人在提及它時,總要冠一「傻」字:傻狍子。

因由很簡單,正如生得腦袋大脖子粗、喜歡偷獵的馮大頭所言:這貨,缺心眼兒。想抓它,壓根用不著追。

那不追,咋抓?馮大頭自有辦法,且屢試不爽。單說多年前的一天,馮大頭肩扛土製老洋炮,喚上笨狗大黑,又晃晃悠悠鑽進了山坳。

兜兜轉轉,走著走著,兩隻傻狍子,該是一公一母,映入了眼底。而其亦有警覺,躍身便逃。馮大頭見狀,沒追,也沒開槍,徑自從腰間取出一面銅鑼,咣,猛敲了一下子。

鑼聲脆響,震耳,那倆貨受了驚嚇,眨眼便逃得無影無蹤。

「大黑,繞過去,趴下。」給笨狗下完指令,馮大頭也藏到了一棵老樹後。

由不得你不信,短短片刻,那倆貨竟又轉回來,探頭探腦,瞧看剛才是啥東西,如此之響。馮大頭暗樂,扯嗓子大喊:「傻狍子!」

哎,誰喊我呢?傻狍子聽聲,就在抻長脖子四下踅摸的當兒,大黑已飛躥過去,一口就咬住了長角公狍的咽喉。而無角母狍這才意識到死神降臨,幾個蹬踏,開逃。與此同時,馮大頭的老洋炮也響了。

嗵,母狍被轟得折翻了幾個跟頭,骨碌碌摔下了山窪。

瞧見了吧,傻狍子就是這般傻缺,好奇心重。不過,那日,馮大頭只獵到了公狍。等下到山窪時,腦袋中槍的母狍已沒了影。

地上,只餘一灘血跡,和一截血淋淋的斷耳。

「賞給你了。」馮大頭將斷耳踢給大黑,接著扛起喉斷狗嘴、魂歸黃泉的公狍,樂顛顛回了家。

一轉眼,大半年過去。這日,馮大頭又扎進了深山老林。說來堪奇,居然又碰上了那隻僥倖逃出鬼門關的無角母狍!

腦袋被轟掉半拉,耳朵缺了一隻,肯定就是它。去年,與它耳鬢廝磨的,是一隻公狍;而今,它的腹下,正跪卧著兩隻吃奶幼狍。

狍子懷胎,滿八月出生,多為雙仔。呱呱落地,側歪站起,片刻便能奔跑。

跑?往哪兒跑?碰上我馮大頭,便是你的死期到了!馮大頭亮開嗓子,又是一聲斷喝:「傻狍子!」

那兩隻幼狍,同樣傻如爹娘,聞聲吐了奶頭,扭頸尋望。大黑則嗚嗚吠叫著,直撲獵物。

一隻母狍,帶兩隻幼崽,面對一槍,一狗,一個壯漢,這場較量,誰輸誰贏,會有懸念發生嗎?

有。令馮大頭萬難料到,那母狍竟然沒逃,還掉身騰空,後蹄猛地一蹬。大黑因撲得太猛,躲閃不及,恰被踏塌了狗頭,摔地哀嚎呻吟。

「奶奶.的,翻天了你,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馮大頭急了,憤憤叫罵著,槍口一壓,嗵嗵兩聲,直轟得母狍腹下的幼狍血濺當場。

不得不說,馮大頭這一做派,確實夠狠,夠冷血——去年,一槍要了母狍熱戀中的公狍的命;幸而留了種,生了產,哪知造化弄人,不,是造化弄鹿,讓雙方再度碰了面。兩槍,又送幼狍去了鬼門關。且是當著母狍的面,就在母狍的眼皮底下。

而馮大頭又陰惻惻冷笑,提槍瞄準了傻呆了的母狍的腦袋。

然而,沒等他開槍,那母狍便身子一晃,噗通,倒在了地上,蹬了腿。

咋死了?莫非,剛才那兩槍,捎帶腳射中了它?要不,就是嚇死了。再一種可能,那便是先死了伴侶,又死了孩子,痛碎了心。哈哈,它不過是只傻狍子,缺心眼的畜生,哪會傷心?

馮大頭滿懷納悶,走上前查看究竟。但就在他俯下身的那刻,母狍突然動了,猛地伸蹄,如蹬踏大黑般,踏向他的面門。

糟糕,上當了。多年來,我利用它的好奇,傻勁,殺狍無數;而這傻貨若非成精,就是變聰明了,竟也學會使詐,裝死,利用我的好奇要踢死我!馮大頭大驚,慌亂中扣下了扳機。

結果是,兩敗俱傷。母狍腦漿迸裂,死了,與兩隻幼狍死在了一起。馮大頭也沒得好,鼻子被蹬碎,爆了一顆眼球,還腦袋受創,差點傻掉。而他也終於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為人做事當心存一份悲憫,別欺之太甚,趕盡殺絕;

物、人同理,千萬別自作聰明,拿人當傻子耍。傻子狠起來,出手就要命。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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