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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孕後全家歡喜,唯獨婆婆眼光兇狠,孩子夭折後我發現她的惡行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 知遙 |禁止轉載

一開春,野湖邊就開始出現零星幾個釣魚愛好者的身影。

老李一個冬天沒摸魚竿早就心癢難耐,可惜所有釣具都被老婆沒收了。只好冒著余寒,來到野湖邊上看別人釣,算是過過眼癮。

初春的太陽暖融融的,微弱的寒風被乾枯的蘆葦擋住,所以氣溫還不算很低。

老張正架著釣竿,一邊盯著水面一邊抽煙,看來沒什麼收穫。

「不行嗎今天?」老李小聲問道。

「不行,剛開春,魚太懶。」老張搖搖頭。

「也是。喲,你這魚竿不錯啊,新買的?」

「不錯吧!我兒子給我的,說是釣海魚的,可有勁了!」老張炫耀地說道,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

老李點點頭,沒有搭話,心裡很是羨慕。

魚漂動了一動,老張抓緊向上提竿,只是力道太輕,沒有提動。

「喲,是個大傢伙啊!」老李睜大了眼睛。

老張咬咬牙繼續提竿,竟然還是提不動。釣竿已經彎成了拱形,可是釣線卻依然沉沉地扎在水面上。

「這野湖裡還有這麼大的魚?」老李疑惑地問道。

老張倔勁上來了,非把這大傢伙釣上來不可。提不動竿,就往後拽。老張狠狠攥著釣竿,向後傾斜著身子,一步一步向後退著步子。魚竿和魚線形成一條綳直的斜線,一點點朝老張的方向傾斜。

「你知道是啥啊,非拉上來不可?」老李看著老張費力的樣子,趕緊上去幫忙。

「不是我非要拉上來,我得收回線啊,這一套東西老貴了。」老張咬著後槽牙說道。

「釣海魚的傢伙是結實,不過到底什麼玩意這麼沉?肯定不能是魚。」

「是魚早就撲棱了,不會是魚。」

兩人累得滿身大汗,終於把那大東西拖上了岸,只是被蘆葦擋著看不到是什麼。老張一邊收線一邊向岸邊走去,老李在後面跟著。

「我咋看著像個人呢……」老李眯著眼睛看著岸邊黑乎乎的物體停下了腳步。

「別嚇人!」老張說著也停下腳步,貓下腰仔細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像還真是。」

「別過去了,走吧!」說著老李轉身就要跑。

「你看你這膽兒。」老張撇撇嘴,小心翼翼繼續向岸邊走去。

離岸邊還有兩三米的距離,老張終於看清了那坨黑色——就是人的頭髮,正跟老張的魚鉤緊緊糾纏著,頭髮下面是已經泡得腐爛的皮肉。

老張見這情景,立刻收住腳步,不知所措起來。最後終於狠狠心,把魚線拆下帶著釣竿快步離開了野湖。

——

「野湖邊發現無名女屍,年齡在二十歲左右,身高160厘米。中等身材,身穿粉紅色秋衣褲,死亡時間為今年1月到2月間,身份尚未明確,有知情者速與警方聯繫……」

「嘖嘖……」周小祺身後傳來一陣咂嘴的聲音,她轉身看到同事秦曉晴正一臉厭惡地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

「你說,我把這照片直接發上去,會不會挨罵?」

「想都別想,趕緊打馬賽克,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啊?」秦曉晴翻了個白眼說道。

電腦里的照片張張都是重口味,外凸的眼球、被魚咬噬的露出白骨的皮肉、與水草釣線糾纏住的頭髮……感覺全圖都該打上馬賽克,周小祺還想發原圖?

「這個野湖也該管管了,每年溺水的、自殺的,再加上拋屍的,快成亂屍崗了,陰氣特別重。除了釣魚的,哪還有人往那兒去啊。」秦曉晴咧著嘴說道。

「別說,裡面的魚肯定養得不錯!」周小祺開玩笑地說道。

「哎呀呀,別噁心人了!」秦曉晴推了一把周小祺,轉身離開了。

臨近中午下班的時間,周小祺提前離開公司,來到公安局門口。韓夜生和王利偉統統不接她電話,只好自己來堵人了。

周小祺停好車,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小老太太從大門裡走出來,瘦小的身材,有些O型腿,一身樸素的衣服已經洗得顏色難辨。看樣貌大概有六七十歲,雙目炯然,雙唇緊抿,神色似乎很是警覺。

興許是周小祺一直打量的眼神引起了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狐疑地看了周小祺一眼。那一眼卻給周小祺留下極深的印象,那是有些狡黠的眼神,警惕又帶著些許攻擊性,讓人頗為不舒服。

只是萍水相逢,這眼神太過了吧,估計性格不會很和善。周小祺想。

公安局的大門也不是想進就進的,總要想點什麼理由吧。周小祺琢磨著,看到一輛送外賣的摩托車停在了門口,立刻湊了過去。

「誰的餐啊?」周小祺漫不經心地問道。

「哦,我看看……刑偵一科王利偉……你認識嗎?」外賣小哥看一眼快遞單說道。

「認識認識,我旁邊科室的,我幫你帶上去吧!」周小祺不由分說搶過了餐盒,就向門內走去。

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被傳達室攔了下來。

「幹什麼的?」

「送外賣的!」

「咋沒穿送外賣的衣服啊,哪一家的?還是個女的。」

「啊,出門走得急,忘穿了……這樣吧,你給這個……這個王利偉打個電話,讓他下來取。我在門外等著,我打電話沒人接啊。」周小祺一看硬取有些困難,只好退而求其次。

「好吧。」傳達室的人翻了個白眼,不情願地用座機撥起電話來。

不一會兒,王利偉就一路小跑著跑出門來,看那急切的勁兒估計餓了挺長時間了。

「怎麼是你啊?外賣給我!」王利偉一看是周小祺,有些吃驚。

「著什麼急啊,野湖女屍怎麼樣了,有進展嗎?」周小祺邊問,邊把外賣餐盒藏在背後。

「沒有沒有,趕緊給我!」王利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現在外賣在我手裡,主動權在我,你最好態度端正一點喲!」周小祺揚著下巴說道。

「好吧好吧,姑奶奶,真的沒進展。屍體的身份到現在還沒有確定呢,最近的失蹤人口裡也沒有符合條件的。

「就只有一個老太太剛才來認屍體,說是像她的女兒。已經提取DNA,準備檢驗呢!」王利偉說完,沒好氣地看著周小祺,伸出手索要外賣。

「老太太,是不是個子不高,剛走不久?」周小祺問道。

王利偉點點頭,「嗯」了一聲,眉頭間更加的不耐煩。

周小祺拿白眼剜了一眼王利偉,把外賣遞到他手上,兇巴巴地說道:「你們幹嗎都不接電話啊?」

「我們韓隊長說的,防火防盜防小祺。我走了,千萬別說我跟你說的!」王利偉接過外賣立馬喜笑顏開起來。

「什麼意思嘛?我哪次給你們添亂了?不是我,你們好幾個案子還破不了呢!」周小祺對著王利偉的背影氣呼呼地說道,心裡莫名覺得堵得很。

不讓我管,我偏要一管到底。周小祺忿忿地想著,開著自己的小車離開了。

第二天,周小祺照例在公安局門口守株待兔。待到十一點多,終於看到韓夜生親自送昨天的老太太從大樓里出來,趕緊下車去堵門。

韓夜生不知交代了些什麼,給老太太打了輛計程車。看到周小祺本能地要躲避,卻還是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跑什麼啊,我又不吃人!」

「哼,你還不如吃了我呢!」

「怎麼樣,確定了嗎?野湖女屍是不是老太太的女兒?」

韓夜生沒有搭話,本想來個無可奉告,又疑惑地看著周小祺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想知道當然會知道了,別忘了,你們局長……」

「是是是,是你舅舅,少拿當官的壓我,不吃這套。」

「知道知道,我不就是好奇嘛。我這麼遵紀守法的,哪次不是服從組織的命令,除了在公眾號里瞎說幾句,新聞網站上我一向是守規矩的!」

「公眾號上也不行啊,雖說是打著虛構的名義,可當事人看了還是能看出端倪來的!」

「行行行,以後公眾號也不寫了還不行,到底那個女屍是不是老太太的女兒啊?」

「不是,DNA檢測顯示沒有血緣關係。」韓夜生嚴肅地說道。

「那屍體都面目全非了,她怎麼肯定是她女兒呢?」周小祺提出疑問。

「她說,那身秋衣褲她女兒有一身一樣的。」

「那種衣服市場上一抓一大把,更別說網購了,四五十一套,滿大街都是。」周小祺挑挑眉說道。

「我們也是這麼告訴她的,老太太也沒再說什麼。」

「這個老太太似乎不太對勁啊。」周小祺無意識地咬起手指頭來。

「確實很不對勁,面對屍體,就是表情上稍微有些變化。如果是別人,就算不確定是自己的女兒,至少也要嚇哭了,她出乎意料的平靜啊。而且……」韓夜生說到一半停下了。

「而且什麼,別賣關子了!」周小祺急得直跳腳。

「而且問她女兒的名字她也沒說。問她有沒有登記失蹤人口,她說沒有。讓她登記,她也不登。」

「為什麼?她到底想不想找到女兒,還是……想找到女兒的屍體?」周小祺瞪大了眼睛問道。

「不清楚。」

「那你們不調查一下這個老太太,說不定她殺了自己的女兒呢!」周小祺有些激動地說道。

「第一,沒發現她女兒的屍體;第二,沒有人控告老太太殺了她的女兒。你讓我們查什麼,憑什麼查,就憑你一句說不定?」韓夜生說道,搖頭白了一眼周小祺。

周小祺噘起了嘴,泄氣地說道:「那……這個野湖女屍呢?不能從這方面下手調查嗎?」

「女屍身份還沒確定,而且已經排除了和老太太的關係,查什麼呢?你不要想當然了,警察斷案,不可能按照你們的劇本來啊!」

韓夜生有些不耐煩,轉身就向辦公樓走去,走了幾步又轉過身,指著周小祺的鼻子說道:「不要亂寫!」

周小祺吐吐舌頭做了鬼臉,心想,我要寫,也得有的寫,什麼進展都沒有。

回到車裡,周小祺攥著方向盤,回想起第一次看到老太太時的眼神,心裡愈發覺得不寒而慄。她有預感,老太太肯定有秘密,亟待她去深挖。

憑藉著死纏爛打的功夫,周小祺終於從韓夜生那裡打聽到了老太太的住址。她的家在一個偏遠的農村,這次進城,是住在外甥家。

周小祺來到那個小區門口,繼續守株待兔的工作。她猜測老太太必然不會在外甥家長住,今天應該就會離開。

果不其然,過了晚飯的時間,就看到老太太拎著一個破舊的黑包,走出小區門口。

周小祺趕緊下車攔住。老太太吃了一驚,微微抬起頭,眯著眼睛斜睨著周小祺,細細地打量著周小祺的樣貌。

「大娘,還記得我嗎?在公安局門口我們遇見過的。」周小祺笑眯眯地說道。

「不記得。」老太太冷冷地說著,就要繞過周小祺離開,但是眼睛還死死盯著周小祺。

「我是記者,就是想問您幾個問題。」周小祺又趕緊攔下老太太。

「我什麼都不知道。」老太太依舊決然地回絕,繞過周小祺,腳步也加快了。

周小祺快步跟上,提高聲調,對老太太的背影說道:「我知道您女兒的下落。」

老太太立刻停下腳步,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番,轉身瞪著周小祺,那眼神滿是防備,小聲說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幫您找到您的女兒。」周小祺換了一個說法,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車,「我們車上說。」

老太太微低下頭,眼睛向四周轉了一圈,跟著周小祺走到車旁,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兒?」老太太還沒落座,就低聲問道。

「大娘您貴姓啊?」周小祺沒有理會,反問老太太。

「我問你,你知道我的孩子在哪兒?」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

周小祺有些被老太太的表情嚇到了,但還是故作鎮定,微笑著說道:「大娘,我說我可以幫您找到您的女兒,但是您得給我提供足夠的信息,我才能幫您啊。」

「你騙我?」老太太眯起眼睛看著周小祺。

「我沒騙您,我說了我可以幫您,但是首先您得信任我,我才能幫您啊。您現在連名字都不告訴我,我怎麼幫您?」周小祺無辜地說道。

老太太盯著周小祺的臉,一時沒有說話。

周小祺也盯著老太太的眼睛問道:「您女兒是不是已經死了?」

老太太臉部肌肉微微動了動,輕聲問道:「你胡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周小祺看著老太太臉上微弱的表情變化,撇撇嘴說:「我也不確定。」

老太太立刻惱羞成怒,惡狠狠地瞪了周小祺一眼,打開門下了車。

周小祺趕緊拿出手機偷拍了幾張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是依稀能分辨出老太太的樣子。

第二天,周小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到了老太太所住的村莊。她沒想到在她生活了這麼久的城市周圍還有這樣偏遠落後的地方,連導航都找不到,下車問了好幾次路才找到具體方位。

村莊不僅難找,道路還格外難走,有些地方連油漆路都沒有。幸好近幾天沒有下雨,一路走來只是塵土飛揚。

走過一條長長的田間小路,周小祺感覺她的小車都要在土坑間顛簸散架了,終於找到了那座村莊。

村子裡的房屋都是磚房,偶爾還能看到幾間土屋,多半也沒人居住了。村子很冷清,只有幾個老人靠著南牆曬太陽,還有些家禽和野狗到處閑庭信步般地溜達。

周小祺向老人們打聽村委會的位置,不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村主任的家中。

「是記者啊?歡迎歡迎,打聽人?可以,我打小在這村子裡長大,人我都熟!」村主任是個將近五十的中年男人,黝黑的臉龐寫滿樸實,一笑露出一口的煙漬牙。

「那真是太好了,您看看,認識這個人嗎?」周小祺拿出手機遞給村主任看了看。

村主任眯著眼睛,把手機舉出一臂之外。看了一會兒,又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副眼鏡戴上,仔細看了看,才慢悠悠開口。

「你這照片不太清楚啊,我看著像大川他娘。嗯,應該是,大川他娘,林寡婦!沒錯,是她。」說完,把手機遞迴給周小祺。

「她本名叫什麼啊?」周小祺說著拿出本子。

「本名叫林桂枝,是從外地嫁過來的。守寡20多年了,村裡都管她叫林寡婦。」

「您對她家的情況了解嗎?您說的那個大川,是她的孩子嗎?」

「對啊,崔學川嘛,她兒子。今年應該也有20多歲了吧,常年在外面打工,真是,有好幾年沒回來了。」村主任說著惋惜地搖搖頭。

「那她女兒呢?」

「女兒?誰的女兒?大川還單身吧,沒聽說結婚了呀。」村主任驚訝地說道。

「不是,我是說林桂枝的女兒。」

「林桂枝?她就一個兒子,我沒聽說她有女兒啊!」村主任說著,叉著腰,仰著頭回憶起來,兩眉間的溝壑更深了。

「沒有女兒?您是說,林桂枝,她只有一個兒子?」周小祺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沒有啊,這個林桂枝啊,也是個苦命人。從外地嫁到我們村,好幾年要不上孩子,後來斷斷續續懷了幾次,不是胎死腹中,就是生下來養不活,直到四十多歲才有了大川。結果懷孕6個多月的時候,她男人車禍死了,後來生下大川,就娘倆相依為命。」

村主任說完,警惕地看了周小祺一眼,問道:「你打聽她幹什麼啊?」

「哦……」周小祺突然被問了一句,有些慌,隨口答道,「我們公司正在搞一個孤寡老人的調查,對一些典型人物可能會有一些慰問金。現在是前期調研,聽說了林大媽的事,所以來問問。」

「我看還是算了吧!」村主任擺擺手,說道,「自從她男人死後啊,這林寡婦就性情大變了。以前雖然也不愛熱鬧,不愛說話,但脾氣還過得去。後來不行了,古怪得很,跟誰都橫,說不了兩句就開罵,跟誰都跟防賊一樣。

「村裡看她可憐,幾次要把低保戶啊、貧困戶的名額給她,硬是不要,還罵街。後來就沒人願意搭理她了,我看您也少蹚這攤渾水得好!」

「嗯,好的,我會考慮您的建議。那您是不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林大媽有女兒的事?」

「這個真沒有,她就只有大川啊。一個寡婦,跟誰生女兒啊,這咱可不敢亂說。」村主任憨笑道。

正說著,走進一個老太太。一頭銀髮,佝僂的身材,看樣子應該有七十多了,正端著一盤瓜子笑容可掬地走進來。

「聽說來客人了,你也不知道招待。」老太太對著村主任埋怨道。

「你看我,記者你喝點茶水吧?」村主任說著便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大碗,不顧周小祺的阻攔,堅持要給她倒茶。

老太太也抓起一把瓜子就往周小祺的手裡塞,周小祺被這熱情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我媽,你也可以問問她,她從結婚到現在在村裡住了50年了。」村主任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周小祺點點頭,轉身對老太太問道:「林桂枝您認識吧?」

「認識,桂枝當然認識。」

「您知道她有女兒的事嗎?」

「女兒?沒有,只有一個兒子,叫大川嘛,大胖小子。懷大川的時候,她的肚子就格外大,我們還都以為是雙胎呢。」說著,老太太咯咯笑了起來,露出「漏洞百出」的一排牙齒。

「雙胎的肚子……」周小祺喃喃自語道,繼續問道,「那除了生大川的時候,您還見她肚子大過嗎?」

「沒有,就是生大川前,懷過那麼幾次,孩子都沒養起來。」老太太惋惜地嘆了幾口氣。

「那林大媽是不是一直在咱村裡生活,有沒有離開過?」

「就是懷著大川的時候,她男人車禍死了,她回了趟娘家,後來在娘家生了大川,又回來了,別的時候再沒離開過。」老太太說著,把一顆瓜子塞進腮幫子里嗑了起來。

周小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村主任的家。

村主任和他母親一直把周小祺送到道邊上,嘴裡還一直要留周小祺吃午飯。

周小祺一邊推辭著,一邊走到車邊上,才發現自己的車被潑上了臭烘烘的大糞,黑黃的黏稠液體順著車壁滴答到地上。雖然天氣還涼,但還是有一兩隻蒼蠅圍轉著。

「哎呀!這誰幹的?哪個混蛋小子?」村主任狠狠跺了一下腳,齜著牙大罵道。

「沒事的,麻煩您給端盆水來沖洗一下吧!」周小祺忍住噁心,對村主任說道。

村主任嘆口氣,搖著頭,氣呼呼地轉身回家端來幾盆水。幫著周小祺將車上的糞便沖洗乾淨了,嘴上還不住地道歉。

返程的路上,周小祺一邊忍受著殘留的惡臭,一邊思考著關於林桂枝的種種。

她可以肯定是林桂枝向她的車潑了糞。她肯定是認出了周小祺的車,知道她來調查她,以此來泄憤或者……是警告?周小祺想不明白。

不過,她越是這樣憤怒,越是證明她心裡有鬼,可那到底是什麼鬼呢?

周小祺有預感,答案肯定就在她生產的那段時間裡。但是她當時是在娘家生的,而村裡的人都只知道她是來自相鄰的丁西縣,卻不知道具體的地址。這麼大一個縣,無異於大海撈針,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韓夜生那邊進展得也很不錯,很快查出了野湖女屍的身份。

「外地人?怎麼查到的?」茶館裡,周小祺迫不及待地問道,殷勤地給韓夜生倒了杯毛尖。

「本地的失蹤人口中找不到,我們就考慮是不是外來人口。但是外來人口太多了,一時難以下手。

「但我們市裡的外來人口大多來自周邊的幾個縣市區,特別是年輕人,來這邊打工的很多,所以就聯繫周邊幾個縣市的公安局。最終排查出了女屍的身份。」大概是有了新進展,韓夜生心情格外好。

「那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死者名叫邱笑笑,21歲,丁西縣人。高中畢業就來到我們市裡打工,兜兜轉轉很多地方。今年春節照例應該回家過年,但是家裡卻始終聯繫不上,父母一直在尋找,都沒有找到。

「據她的父母說,在春節之前就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和家中聯繫了。但是因為平時就很少聯絡,所以一開始沒當回事。

「算起來,失蹤時間和死亡時間基本相符,DNA對比也顯示,死者就是邱笑笑,現在就順著這條線去找兇手。」韓夜生兩個手指捏著小茶盅一飲而盡,平時大杯喝水喝慣了,這樣扭捏著喝茶讓他很不自在,也完全品不出茶的好壞。

「那她之前是在哪裡打工,住在哪裡,查清楚了嗎?」周小祺趕緊給韓夜生添上茶。

「邱笑笑和家裡的關係一般,除了每隔一兩個月給家裡打錢之外,很少和家裡聯繫。她父母一直以為她在一家飯店打工,但是我們去問過,她早在去年年初就已經辭職了。至於住在哪裡,她的父母也不知道。」

「自己的女兒出來工作,連幹什麼、住在哪兒都不知道,我猜邱笑笑肯定有個弟弟!」周小祺語帶嘲諷地說道。

「嗯,猜對了,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典型的重男輕女家庭。作為老三,也最不受家人關注。但是邱笑笑在失蹤前一直固定給家中打錢,說明她有固定的工作,現在就是要找出,她生前的蹤跡。」

「20歲出頭的農村姑娘,沒有學歷沒有一技之長,能在我們這裡找的工作,無非就是在飯店做服務員,或者到電子廠、棉紡廠之類的地方當工人。她之前做服務員,會不會繼續找了其他飯店當服務員啊?」

「不會,我們找到她之前工作的飯店。有和她同住的女孩說,邱笑笑脾氣不太好,經常和客人、經理髮生衝突,她辭職之前就明確表示不願再做服務員了。」

韓夜生又喝了一杯茶,繼續說道:「我們在她的呼吸系統里發現一些棉纖維,之前是懷疑有人用棉布之類的捂住了她的鼻口導致的。你剛才一說棉紡廠倒是提醒我了,她有可能是在那裡工作。」

「她是被人悶死的嗎?」

「不,應該是擊打頭部致死的。原本我們以為是先悶暈了,再砸死的,現在看來,有可能是一擊致命。」

「那兇手力氣應該很大啊,看來是個男人。」

「或者是個力氣很大的女人。」韓夜生補充道。

「那你們還不趕緊去查,還喝茶!」周小祺著急地說道。

「大姐,是你死乞白賴叫我來喝茶的,而且現在是晚上10點,要查也得是明天啊。你以為我們很輕鬆,等會兒回去還得寫報告呢。」想到寫報告,韓夜生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哦哦,我忘了,那咱趕緊撤吧。注意休息啊。」周小祺關心地說完,有些羞赧地乾咳了一下。

花城一共有五家大型棉紡廠,還有無數類似的小工廠和小作坊,要在其中找一個人也要頗費些力氣。

周小祺想,既然邱笑笑生前能固定給家人打錢,說明工資水平應該不低,而且公司經營得也不錯,現在許多工廠都很難按月發放工資了。

這麼一排除,周小祺很快就鎖定了其中兩家大型的棉紡廠,第二天一早就去展開調查了。

「邱笑笑?有這麼個人,去年12月中旬就辭職了。」其中一家棉紡廠的車間主任說道。

「12月中旬辭職了?是自己辭職的,還是突然就不來上班了?」周小祺問道。

「自己辭職的。年底了不好招人,一般都是過了春節比較好招人,我就勸她再等等,還說春節會有獎金,就是不聽。她一走可好,搞得人心渙散,又斷斷續續走了好幾個,你說氣人不氣人。」車間主任壓著兩條眉毛,似乎還在生氣。

「那您知道她為什麼辭職嗎?」

「她說回家訂婚,我看不一定,訂婚就一兩天的事,請假不就行了,還非要辭職。」主任歪著頭,鼻子一張一合哼著粗氣。

「她被人殺死了,您知道嗎?」周小祺試探著問道。

主任立刻收起憤怒,轉為驚訝,繼而又有些尷尬,吞吐地說道:「不……不知道啊,什麼時候的事啊?為什麼啊?」

周小祺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我也是來了解情況的,她在這裡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或者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

「沒、沒有吧……她們都是女同志,我平時接觸得很少……」主任興許是覺得說了死人的壞話有些後怕,窘迫地撓了撓頭,接著問道,「你是警察嗎?」

「哦,不是,我是記者。既然您不清楚,我就再問問別人。」

周小祺朝車間里望了望,一排排機器正熱火朝天地運轉著,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機器後面整齊地坐著一排戴著白帽子、穿著藍制服的女工們,都用打量的眼光看著她。每個人的眼神里都透著獵奇的光,似乎有著千言萬語要對她講。

「哎,你是記者啊?」離她最近的一個圓臉女孩叫住她。

「是啊,你認識邱笑笑嗎?」周小祺湊近了些,笑著問道。

圓臉女孩將口罩摘到下巴上,環顧了下四周,神秘兮兮地對她說道:「認識,我跟她住在一個宿舍的。」說完,她手向里彎曲了兩下,示意她靠近些。

周小祺趕緊彎下身子,湊到她的身邊,圓臉女孩附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我跟你講啊,邱笑笑是同性戀。」

周小祺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圓臉女孩。女孩也瞪圓了眼睛,堅定地點點頭,她身旁坐著的幾個女孩也跟著抿嘴笑了起來。

「你怎麼這麼確定?」

「當然確定,她處的那個對象,就是我們這兒的。」圓臉女孩小聲說道。

「是誰?」

「也辭職了,邱笑笑辭職不久,那人也辭職了,叫崔雪川。」

周小祺聽到名字,心中一動,問道:「崔雪川是女的?」

圓臉女孩翻了個白眼,說道:「廢話,要不然怎麼能說她是同性戀呢。」

「崔雪川是哪裡人?」周小祺繼續問道。

圓臉女孩眼睛向上瞟了一眼,立刻正襟危坐起來,眼睛回到了手頭的工作上。

周小祺回頭一望,看到車間主任正一臉假笑地看著她。

「這位記者,不知道問得怎麼樣了?」

「還可以,我能看一下邱笑笑和崔雪川的檔案嗎?」

「這個嘛,恐怕不太方便。」車間主任依舊一臉的假笑。

周小祺看出車間主任不願配合,便從棉紡廠離開了,趕緊打電話給韓夜生,告知了自己剛剛調查的結果。後面的工作就交給他們警察來做了,但是周小祺心裡多少已經知道答案了。

韓夜生很快有了迴音。

崔雪川和邱笑笑都是丁西縣人,兩人在棉紡廠相遇後關係越來越好,漸漸超出了普通朋友的關係。

崔雪川平時有些大大咧咧,對於同性戀這件事毫不掩飾,但是邱笑笑似乎有些在意身邊人的看法,漸漸地兩人有了齟齬,邱笑笑便瞞著崔雪川辭職了。崔雪川面對邱笑笑的突然離去,很是憤怒,跟著也辭了職,很有可能因愛生恨,殺了邱笑笑。

「那現在崔雪川是最大的嫌疑人咯?」周小祺問道。

「沒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崔雪川。」

「我知道上哪兒去找,有個人肯定知道她的下落。」

「誰?」

「林桂枝,就是去公安局認屍的那個老太太。」

「她?你不是說她只有兒子,沒有女兒嗎?」

林桂枝一生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悔恨。後悔遠嫁而來,找了個老實漢子,一輩子只知道聽他娘的話,後悔自己太過軟弱,任憑他娘指東就不敢向西。

她和崔富貴結婚三五年始終沒要上孩子,好不容易懷孕了,肚子也漸漸隆起。林桂枝滿心的歡喜,期待著孩子的降臨。

可是她那個婆婆卻每天斜著眼睛看著她的肚子,眼神里像是能射出刀子。

林桂枝心裡不對勁,慢慢才從她男人嘴裡問出來,是她婆婆看著肚子的形狀還有她的飲食習慣,覺得是個女孩,所以心有不滿。

女孩是不如男孩,但總比沒有強吧。林桂枝心有愧意,但也沒放在心上,心想大不了多生幾個。

可是沒想到,她婆婆不知從哪裡得來了滑胎的方子,騙她喝了下去。

她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她哭,沒日沒夜地哭,不吃不喝,每天就躺在床上對著她婆婆的窗戶破口大罵。可是再罵又能怎樣,孩子已經沒了。

過了幾日,她婆婆終於露了面,端著一小碗小米粥,勸慰她,「丫頭片子生下來有什麼用,就是吃乾飯。日子本來就緊巴巴的,再給人家的媳婦喂口糧,不值當的。你看老楊家先養了倆閨女,窮得叮噹響,好容易有了小子,都養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了這個,咱再要。我找人算過,第二個準是小子!」

林桂枝聽著婆婆的話,覺得有道理,又覺得沒道理。哭哭啼啼幾天,漸漸也就忘了這心結。

隔了沒有一年,她又懷孕了。可惜,不知是因為上次滑胎傷了身子沒有養好,還是她婆婆又搞了什麼貓膩,肚子還沒起來,孩子就掉了。

又過了幾年,林桂枝才安安生生養大了肚子。她婆婆看著她尖尖的肚子,喜笑顏開,每天給她做醋溜湯喝,認準了她這胎是男孩。

終於孩子生下來了,林桂枝看著產婆把孩子交到她婆婆手裡,說了一句,「是女孩。」她婆婆的臉立刻冷了下來,身體微微顫抖,險些把孩子扔在地上。

林桂枝自己抱過孩子,心裡一陣翻騰。看著孩子的臉,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就那麼輕輕地抱著。

大概是心裡太過委屈,林桂枝的乳汁一直下不來,孩子餓得哇哇直哭。她毫無辦法,只能看著她婆婆一口一口給孩子喂白水。

「有一個白吃食的還不夠,哪有米給這賠錢貨吃,喝水就行了!」

林桂枝忍下眼淚,只能將自己的米粥勻一兩口給孩子。可是自己喝一碗粥尚且不夠,已經餓得眼冒金星,何況這剛出生的嬰孩。

沒出滿月,這孩子就面色蠟黃,連哭都沒有力氣了,最終還是沒能養活。

從那之後,林桂枝有些死心了。與其一次次地希望、失望、絕望,倒不如徹底斷了這個念想。

可她婆婆不死心啊,眼看著她年紀越來越大,肚子卻越來越平,終於坐不住了。各種補藥、中藥地喂她,恨不能給她的肚子里塞一個男孩進去。

只是,孫子沒有盼到,她婆婆倒是先走了。自那以後,林桂枝的心裡才舒了口氣,多年前的期盼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這時候,她已經快40歲了。

41歲那年,她真的懷孕了。她滿心歡喜地、小心翼翼地養著這個小生命,不管它是男是女,她都要給它最安生的一輩子。

然後她就做了那件又讓她後悔半生的決定,就是讓崔富貴去城裡打工。

從一懷孕,她就央告著讓他去掙錢。崔富貴心裡發怵,但是又禁不起她的軟磨硬泡,就點了頭,每天跟著進城的拖拉機去城裡做苦工。

那天雪下得很厚,崔富貴本來不想去,可林桂枝覺得,別人都能去,你怎麼就去不得,還是把他打發出了門。

結果那天,拖拉機載著十幾號人翻了車,只有崔富貴被砸中了腦袋,沒能回來。

林桂枝捧著七個月大的肚子,茫茫然不知所措,只是在心裡一遍遍念著後悔。

走投無路,林桂枝回了娘家。她年邁的娘看著大腹便便的女兒,深深嘆了口氣。

「要是個兒子還好,要是個閨女,你可怎麼辦啊?」

「閨女怎麼了?」

「要是閨女,不就等著讓人欺負、讓人瞧不起?一個家裡沒個男人,誰給你頂門戶?你姨姥姥不就是個例子?生了兩個閨女,男人一死,人家偷割她家的糧食,她都不敢吱聲。」

林桂枝沉默了,她撫摸著圓圓的肚皮,心裡默默祈禱著,一定要是個兒子。

天不遂人願,林桂枝這一胎終究還是個女兒。

林桂枝看著女兒粉嫩的小臉,哭成了淚人。想起她娘的話,想起她的姨姥姥,心裡冷如冰窖。

然後她就做了讓她後半生更後悔的事,可這件事,對當時的她來說,似乎是非做不可的。(原題:《失蹤的女兒》作者: 知遙。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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