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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盡萬貫家財,終老卻無人安葬,大雨夜,群狼來抬棺

故事:狼抬棺

(本故事為作者原創/抄襲搬運必究)

【故事配圖,老藥鋪】

早年間,在白堡鎮,有家藥鋪叫仁心堂。掌柜姓蕭,為人仗義。平素,如遇手頭拮据的病患,多奉送藥物,分文不取,故有「蕭善人」之名。但這年夏末,蕭掌柜病倒了,氣息奄奄,大限將近,身邊卻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蕭掌柜不是善人嗎?善有善報,他的家人呢?兒女呢?曾慷慨助過的人呢?這故事,說來可就長了——

想當年,蕭掌柜接掌仁心堂,唯求一個「利」字,短斤少兩,以次充好,沒少昧心,自然也賺得萬貫家財。只是,妻子的肚子始終癟癟。及至不惑,終於懷喜,蕭掌柜亦歡欣不已。哪料,一副護胎葯進了砂鍋,竟鬼使神差變了樣!孩子沒了,妻子甚是悲憤,鬱鬱而終。彌留之際,喃喃勸他,缺德造孽,註定要斷子絕孫啊。蕭掌柜聽得錐心,誓不再娶,並從此痛改前非,本分經營,修橋鋪路,終贏得善名。

無妻無子,還有街坊呢。且說這日傍晚,只一牆之隔的倪老大來了:「蕭掌柜,今兒個感覺咋樣?」

「唉,到限了。也就這兩日吧。」蕭掌柜聲息如蚊。

倪老大一聽,兩步跨前:「你生病這些日子,我可沒少來看你,還給你做過幾頓飯呢。做人得憑良心,知恩圖報,對不?你攢的銀子呢?藏哪兒了?」

蕭掌柜吃力搖頭:「沒、沒了,」

「別忽悠我。你連要飯的,連畜生都幫,都救,為啥就不能幫幫我?我家窮,兒子急等著湊彩禮,成家呢。」

倪老大說的沒錯。有一年,他進山尋幾味草藥,遇到一隻被夾斷腿的半大狼崽,便給他接了骨,敷了葯。那可是個畜生,比不得人。

見倪老大聒噪不歇,蕭掌柜再不言語,合上了眼。倪老大愈發急躁,伸手正欲去掐蕭掌柜的脖子,屋外,招呼聲又起:「蕭掌柜,我是馮七爺,看你來嘍——」

【故事配圖,灰狼】

馮七爺,在白堡鎮年歲最長,頗有威望。與他同來的,還有三兩個老者。進屋落座,幾句寒暄,馮七爺入了正題:「蕭掌柜,你是善人,名聲遐邇。我們幾個老朽商量過了,打算給你鑄座像,立個碑,給後人留個念想。不過,」

不過,馮七爺就此打住,其它老者則接了腔,說你上無爹娘,下無子嗣,手裡的錢也帶不去陰曹地府,倒不如造福鄉里,積一份陰德。

「我真沒錢了。」蕭掌柜禁不住啞然失笑。

你做了一輩子生意,精明了一輩子,會不給自己留過河錢?好,既然好言相勸你不聽,執意要做守財奴,吝嗇鬼,那就當我們沒說。走。從今往後,這個門,咱就不來了。

這話,儘管誰都沒說,但蕭掌柜從諸人的眼睛裡瞅得明白:等黑白無常索了你的命,到時,你這具臭皮囊就在這兒晾著,臭著,等著喂老鼠吧。

少頃,眾老者悻悻撤了。蕭掌柜強撐著坐起,悲呼:「你們為啥不信我?!我前輩子做損,後半輩子贖罪,真的散盡了家財,只求百年之時,能走個心安。老天吶,都說老天有眼,他們不信,你該能信我吧?!」

「鬼才信。」方才,藏身於內屋的倪老大又冒出來,手裡舉著的,竟是蕭掌柜這座老屋的房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呢。要不,你畫個押,把屋轉給我,等你歿了,我給你發喪?」

要知道,比鄰而居,倪老大爹吃藥,娘吃藥,蕭掌柜可沒收過半文錢;平時手頭緊,也沒少接濟。而此時,倪老大卻冷了血,薄了情,寡了義,也叫人寒了心。蕭掌柜頓覺血氣上涌,噗,一口血吐了他個滿臉滿身。

接著,頭一歪,走了。

「蕭大善人歸天了——」

倪老大扯嗓子高呼。與此同時,一把抓起蕭掌柜的手,蘸了蕭掌柜的血,在房契上按下了血手印。

俗言:人情似紙張張薄。按說,蕭掌柜死了,倪老大得了房宅,扒掉間隔牆,兩家便合二為一,然後將蕭掌柜破席一卷,亂墳崗一葬,這故事也便告完結。但,世事如棋局局新。讓倪老大,讓馮七爺,讓白堡鎮的人做夢都沒夢到——

是夜,下雨了,起風了,風急,雨驟,電閃雷鳴,咵嚓,隨著振聾發聵的悶響聲起,一個滾雷從黑黢黢的雨空直劈下來,恰恰擊中了蕭家院中那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百年老槐。

老樹,轟然仆倒。偌大的樹冠,直將倪老大家的房屋砸得支離破碎,趴了窩。倪老大逃得慢了半步,被活生生拍在了裡面。

緊接著,又幾個悶雷滾下,竟將那老槐掐頭去尾,劈成了一口槐木棺。更詭異的是,雷聲歇了,雨漸停了,令人膽戰心驚、頭皮發奓的聲聲狼嗥,又此起彼伏,震顫著整個白堡鎮……

天亮時分,蕭掌柜的屍首不見了,老槐樹也不見了,只余滿地殘葉亂枝。有人驚驚乍乍地傳,蕭掌柜曾救過的那隻狼崽子帶著群狼回來了,把他拖進槐木棺,抬往了深山老林,從此不知所蹤。

人重利,狼重義,老天看著呢。

當然,這,只是個故事,莫追真假,看個熱鬧便好。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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