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聲狀元有多難：張謇兩考秀才、五考舉人、四考進士，總算成了

作者：金滿樓

（按：清末狀元、著名的實業家張謇於1926年8月24日去世，距今日正好101年）

張謇，江蘇通州人(今南通)，生於1853年(咸豐三年)，其祖父因窮困潦倒而入贅某吳姓人家。

因而，張謇最初名吳起元，直至第五弟出生後才還歸本姓（張謇排行第四，人又稱「四先生」）。

在其兄弟中，張謇明顯聰慧過人，他4歲啟蒙，5歲即能背誦《千字文》而一字不差。

15歲時，張謇首次參加科考，因其祖上三代無人獲得功名，即所謂「冷籍」）。

為免受學官歧視，張父遂與如皋縣某張姓人家交易，「酬以錢兩百千」（即兩百吊）而冒張家子弟名應試（張家三代內有功名，這種做法有些類似於當下的高考移民）。

殊不知，這給張謇帶來了無盡的煩惱。

張謇初上考場，縣試、州試均順利通過（秀才考試須經縣試、州試、院試三場），但州試成績取在百名開外。

回去後，其師大罵，「若千人應試，定額九百九十九，那不中的人就是你」。

張謇聽後羞慚至極，到家即在窗戶和帳頂上「並書九百九十九為志」，讀書累困之時，每見所書則淚流不止。

經數月的發憤苦讀，張謇最終以第二十九名順利通過院試，考中秀才。

按說這是件開心的事，但那個如皋張姓人家性本狡黠，他們見張謇中了秀才，於是借「冒名」一事大做文章，並向張父反覆要挾勒索，如不遂願即要告上公堂。

在之後的5年中，張家飽受其苦，竟為之負債上千兩銀子，幾乎被弄得傾家蕩產。

鬧到最後，還是通州知州孫雲錦出面調解，並將此事上報江蘇學政，繼而由禮部將此案了結，張謇這才得以重填履歷，恢復原籍。

孫雲錦對張謇的才華頗為賞識，之後又將他介紹給了淮軍「慶字營」統領吳長慶，張謇由此入幕軍營。

1880年，吳長慶移防山東登州，次年袁世凱來投（袁之嗣父袁保慶與吳長慶系至交），吳覺得小袁學識粗淺，遂命其拜在張謇門下學習（張、袁均排行老四，但張比袁大6歲）。

袁世凱在營中時，處理軍務如魚得水、井井有條，但其「文字蕪穢，不能成篇」，令張謇無從刪改，深以為苦。

從個人稟賦來看，袁世凱是個做實事的人，他之前曾參加過兩次科考，深知自己不是科場中人，於是果斷地棄文就武，另謀出路。

與袁世凱相比，張謇在科場中的運氣也好不到哪去，他曾於18歲、21歲、23歲、24歲、27歲5次赴江寧府應江南鄉試，結果卻是五售不中。

直到33歲那年（1885年），張謇轉赴順天府鄉試，這才取中第二名舉人。

而此時，隨慶軍入朝鮮平亂的袁世凱已被清廷任命為駐朝鮮的監國大員（三品），時年不過26歲。

張謇這次在順天鄉試中得中第二名還是相當不容易的，按清朝科考制度，鄉試一般設在各省，但又有兩個特殊的，那就是順天鄉試和江南鄉試。

古代因為交通不便，部分官宦長期在京（或在南）為官，其子弟回原籍應考不便，因而特設此二考場（後考生範圍有所擴大，不在籍的貢生等生員也可參考，當時又稱北闈、南闈）。

由於參考人員多為佼佼者，競爭較各省鄉試更為激烈，往往被視為來年會試的風向標，其中北闈又勝南闈一籌。

在歷年的順天鄉試中，南方士人名列前茅者少之又少，因而張謇此次中舉又被稱為「南元」，並引起了朝中大員的注意。

不過，在接下來的會試中，張謇再遭磨難，他於34歲、37歲、38歲、40歲四次應考，均告落榜。

最為好笑的是，當時翁同龢、潘祖蔭等號稱「清流」的考官們都有意把張謇錄到自己門下，但每次都是誤認他人，張謇反而一再落第。

直到1894年，年屆四十的張謇第五次進京應試，這才被取中為第六十名貢士。殿試時，翁同龢已是迫不及待，他命收卷官坐等張謇交卷，并力勸其他閱卷大臣將其考卷薦為第一。

利用帝師的特殊身份，翁同龢還特地向光緒介紹說：「張謇，江南名士，且孝子也。」

由此，張謇終於在41歲時得中一甲第一名——狀元。

至此，張謇的漫漫科考路總算告一段落，最終成了正果。

（節選自金滿樓：《晚清原來是這樣》，現代出版社2017年白金升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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