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自己能力學的習，為什麼要感謝老師！

你好，我是邱晨。

哦不，我是寫這篇稿子的「小學問」推廣人。

為了方便大家閱讀，我就把這期蟲爺錄製的「小學問」發刊音頻，用文字表達出來。

——好的，最近有種句式很流行。

比如：我憑自己能力學的習，為什麼要感謝老師！

深究一下，意思就是說，我們為什麼成績那麼好？

很多人都是感謝老師，但，為什麼沒有人認為是自己學習能力好呢？

這就像，房價為什麼會越漲越高？你國電視劇為什麼會越來越難看？蘋果手機為什麼會越來越大？

可能很多人都會認為，房價高，是因為房地產商囤積居奇；電視劇難看，因為製作方不肯花心思；蘋果手機越來越大，這是庫克背離了喬布斯的初衷！

這些答案跟「我們為什麼成績那麼好」的答案一樣，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變化的背後，都是有一個很強大的人在施加影響。

但我們這次「小學問」要學習的觀念工具，卻要告訴你：

「歷史上，那些出乎意料的變化，其實並不是英雄造就的。換句話說，就是：時勢造英雄。人在歷史中扮演的角色，往往是承受者，而非肇事者。世界的改變，跟人，其實關係不大。」

舉個例子，一個真實的故事，打過疫苗的大家應該都聽過。

說的是英國倫敦大學聖瑪莉醫學院細菌學教授弗萊明，有一次因為出門浪而忘記清洗細菌培養皿，結果回來後發現，有一小塊長霉的地方細菌相反都死光了。所以他發現了青黴素，從而拯救了成千上萬的人。

普世價值的結尾都在告訴我們，要向弗萊明學習。

是他，發現了青黴素！

是他，指明了人類前進的道路！

觀察要細緻，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細節，才能發現常人觀察不到的東西巴拉巴拉。

是的，很有說服力，很正能量！

但這個故事，有兩個問題。

第一，明明是弗萊明出門浪忘了洗培養皿好不好！這麼不認真、不細緻的表現，怎麼反過來成了正面典型？

第二，事實上，弗萊明並沒有發現青黴素，他只是猜測到，一定是有一種化學物質殺死了細菌；但他不知道，也沒有能力、沒有技術、沒有錢，去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現實是，弗萊明的論文寫了長達10年都無人問津。直到二戰開始後，美國政府向科研投放了大量資源，召集了數百位生化學家，和數千位工程師聯合攻關，直到1944年，才成功將青黴素量產。

這，才真實的青黴素被發現的故事。

好，那，在這裡，你能得到什麼啟發呢？

是不是對之前對弗萊明的崇拜少了幾分，了解了青黴素的發明並不完全是弗萊明的功勞。

而弗萊明最大的功績，只不過是忘記洗那個培養皿，並且很碰巧地看到了黴菌，而已。但是為了敘述的方便，也為了展現人類個體的強大，我們仍然將功勞歸結於弗萊明一個人。

這就是所謂的「聰明人迷信」，會不由自主地放大英雄、領袖、聰明人的力量，認為他們是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基石。

而這种放大聰明人的影響力，對聰明人無限崇拜的觀點，在生活中隨處可見。比如軍隊打了勝仗，說明是將軍指揮得當；公司風生水起，因為老闆是商業奇才；國泰民安，是政治家在運籌帷幄。等等。

但，一個公司成功，真的就代表老闆牛逼嗎？雷軍先生有一句名言，說只要站在了風口，什麼豬都能飛。

又或者，戰爭勝利，真的一定是將軍英明神武嗎？為什麼不可能是瘟疫流行，不可能是天氣寒冷、敵軍沒有禦寒裝備呢？

在我們小時候上歷史課，但凡遇到朝代更迭，老師總說是皇帝昏庸，大臣貪污。接著民不聊生，義軍一起、振臂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但當我們跨越千年，宏觀來看，在工業革命之前，人口和糧食產出的數量對比，才是決定王朝興衰的重要原因。

比如元朝末年人口9000萬，超出全國耕地糧食供給的能力，所以爆發起義；戰爭和瘟疫殺死了4000萬人，糧食和人口基本平衡了，明朝初年才得以國泰民安。明朝滅亡也是因為全球進入小冰河時期，瘟疫肆行，沒有吃的。

你看，同樣一件事，我們總喜歡歸結到某一個人的身上，卻不去想想，是不是大環境大勢所趨。

但是，對聰明人的過度崇拜，也很正常。心理學解釋說，這是人需要控制感的體現。

我們拒絕不確定性，認為萬物皆有因果。所以，在看到社會變化時，大多數人，都是自上而下來思考的。

我們要檢討的，是能不能有第二種思維方法。

比如，自上而下來思考的？

比如，讓這個世界能不能不要總是靠聰明人帶領？

那我們今天「小學問」提出的觀念工具，就是反對聰明人崇拜。

學術上，叫做 「增量式漸進變化模式」。算了，說出來我也不怎麼懂，給他取個簡單易懂的名字吧，就叫「自下而上」的演進模型。

呃，好像也不大清楚。這麼說吧，這個模型，其實你也聽過，就是達爾文生物進化論的觀點。生物的進化並不是上帝在操控，而是不斷試錯的結果。

適者生存。

但以前的我們不知道啊，看不到這種緩慢的進化，所以就會出現上帝和女媧。

這就是人類社會中，最光芒萬丈的英雄人物干預事迹。

再說一個人類社會中的「 自下而上」演進模型。

請問，一夫一妻制，是怎麼形成的？

一般人會告訴你，是咱們新中國建國後，為了破除封建婚姻，保證男女平等，國家立法規定的。

但像我這種稍微懂歷史的人，會告訴你，在17世紀初的英格蘭，大名鼎鼎的克倫威爾推翻國王后，一群革命家們，共同拍板，決定要實施一夫一妻制。

來，我們拒絕英雄人物的干預，從大環境大勢所趨的角度來想。

一夫一妻制的形成是怎麼造成的呢？

第一，生產力提高了，不用群居了；

第二，商品交易的普及，帶來了每個個體之間的獨立、平等，和邊界意識；

第三，武器尤其是熱武器的出現，讓男人很難通過自己的個體力量，去佔有更多女人。

總的來說，這一改變是父系社會往平衡社會過渡期的正常演變，並沒有所謂的英雄的大刀揮下。

我們總是想把一個改變寄託到一個人身上，其背後其實就是因為自己覺得自己不夠聰明，對自己和世界沒有掌控感，就反過來覺得聰明人無所不能，覺得他們總是下著一盤大棋，改變和操控著世界。

與此同時，我們也把世界的問題，歸咎於某些個體，從而產生了陰謀論，覺得從經濟問題到環境危機，都是有人想要害我們。但其實這一切，只不過都是人類文明的自然演化罷了。

這就是我們這期「小學問」要講的主題。來源於英國學者馬特-里德利寫的一本書，叫做《自下而上》。

他裡面分門別類地介紹了社會不同領域的演進模式，告訴我們，為什麼人類其實不需要英雄。

而我們也希望通過這個禮拜的課程，能讓大家逐漸放棄這種崇拜聰明人的迷信，放棄這種對人類意圖、設計和規劃的痴迷。

我們會將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套用到人類社會的各個方面，包括經濟學、哲學、科學， 讓你看到潛藏在底層的、未經規劃的、卻又在步步推進的社會變化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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