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後，黛安娜車禍的全新意義

莊園的下午茶

有人說寫八卦的沒腦子，也有人說寫時尚的少情懷，其實吧，套用時下的熱烈詞藻，我們不僅有眼前的苟且，還有遠方的時尚八卦，於我，寫不好八卦的時尚人不是合格的碼字達人。

黛安娜的死亡遵循了一個規律：越是富有、越是受到上帝保佑的人，其死亡方式也越神秘莫測，越容易引發流言蜚語。

再過幾天，就是黛安娜王妃車禍身亡20年的日子，我知道全世界又要開始懷念一陣子戴妃了。前不久，她的私人司機柯林·特巴特（ColinTebbutt）則在英國獨立電視台的早間新聞節目《早安不列顛》中，首次打破沉默，談論她車禍當天清晨的情況。

特巴特是黛安娜生前非常信任的隨從，8月31日他跟隨黛安娜到了巴黎，但車禍時不是他開的車。他說，接到出車禍的電話後，他和黛安娜的管家伯勒爾趕到醫院，認領了屍體，布置出一個臨時的停屍房。為了防止跟蹤而來的狗仔隊偷拍，他倆找來很多毯子掛在窗戶上，於是房間里溫度變得很高，他們又搬來幾台電扇降溫。「看到王妃的頭髮和眼睫毛被風扇吹得在顫動，『她還活著嗎？』我震撼極了。」

黛安娜至今仍是不折不扣的國際超級巨星。她的死亡遵循了一個規律：越是富有、越是受到上帝保佑的人，其死亡方式也越神秘莫測，越容易引發流言蜚語。果然，在特巴特發言的當兒，節目下方彈出一條字幕：英國警方又掌握了新的戴妃之死證據。

早在2006年12月，英國政府歷時3年調查，正式公布了一份832頁的《斯蒂文森報告》，說明了黛安娜的死亡真相：沒有什麼驚天陰謀和秘密，黛安娜死於意外的車禍，她的司機酒後駕車，時速超過100公里，而且黛安娜和男友多迪沒有系安全帶；黛安娜沒有和多迪訂婚，懷孕更是子虛烏有的說法。

黛安娜死後，她男友多迪的父親，零售業巨頭老法耶茲一直認為兒子和黛安娜是英國王室、秘密情報機構的犧牲品，他在自己的產業——倫敦最奢華的哈羅德百貨公司里為黛安娜和兒子設立了紀念堂，常年供奉著鮮花、蠟燭。這不僅美化、誇大了黛安娜和多迪之間的關係，也使得「神秘謀殺說」深得相當一部分公眾的追捧，把黛安娜之死與肯尼迪總統、瑪麗蓮·夢露、貓王的死亡相提並論。

當年我看到媒體上公布的《斯蒂文森報告》，對報告中用官腔十足的文體揭示出的另一個黛安娜更感興趣。這一面的黛安娜是由親人、密友、管家、侍從們勾勒出來的，此前從未被在公開場合談論過。從報告中看出，黛安娜並不是那麼友善，常常疑神疑鬼，和姐夫（他也是女王的私人秘書）彼此仇恨，總覺得自己要被王室和軍情五處幹掉。報告還指出，小法耶茲和黛安娜互相利用，黛安娜真正的愛人是倫敦皇家醫院的巴基斯坦裔心外科大夫哈桑·可汗。

20年來，公眾對黛安娜的興趣在冷卻。黛安娜墓園的門票銷量逐年下跌，虧損巨大。今年英國媒體對她死亡20周年的報道屈指可數。11年前反映戴妃之死對英國王室衝擊的電影《女王》，該片編劇彼得·摩根曾說：「歷史已經將黛安娜向下做了修正。我們現在不再視她為符號、偶像、殉難者，更多地把她看作憂傷、有麻煩的女人。」

黛安娜反映出我們對偶像的一種心態：越喜歡一個人，越希望看到她受罪，似乎她的幸福會損害我們。我們造出了一個個神，黛安娜、夢露等等，卻不願給予她們應得到的尊重和寧靜。她似乎就應該被無休止地發掘、檢驗、刺傷、摔打，似乎她有了名望、財富就該得到橫死的懲罰和報應。

因此，當年我看了黛安娜死亡調查報告後，更願意把它看作交通安全宣傳材料：切勿酒後駕車，系好安全帶，坐在後排也不要心存僥倖。但願黛安娜此後獲得安寧。

看天下392期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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