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立小說連載/後半生

文又偷眼觀瞧，看到秋伊的臉上有一層絢麗的紅暈，一綹靚麗的秀髮纏繞在她漂亮的脖頸間，含笑的美目，秀挺的瑤鼻，嬌艷欲滴的唇，如雪的頸子晶瑩如玉，玉脂般的肌膚白皙、秀美，儘管已經年過半百，但是她的身材依然是那麼的緊緻、完美，顧盼嫵媚，溫柔綽約。文又有點心猿意馬了，眼裡充滿了柔情蜜意。

秋伊的心跳提速明顯地加快了，臉漲漲的，呼吸很困難的樣子。

文又不是聖人；何況秋伊還這麼漂亮，這麼春情蕩漾。文又在秋伊的殷殷秋波里，早就沒有了柳下惠的定力，兩隻手就不安分了；不過，他還是有分寸的，只是撫摸了她的頭髮、臉頰和肩膀。他由衷地說：「你還是這麼漂亮，這麼令人砰然心動！」「老了。」秋伊用京劇的韻味道白說，「老了，老了。十八年老了王寶釧，三十八年豈有不老的秋水伊人！」「不是老，是成熟。」文又說，「儘管人到中年，沒有了當年青春的張揚和活力，但卻有一種沉靜、雍容的美。何況，你在我心裡，永遠是三十八年前那個早晨的樣子——那張俏臉上，微笑和青春美麗痘，綻放出絢爛的花朵！」「三十八年了，臉上的那顆青春美麗痘早已潰敗成老年斑了！」秋伊動情地說，「不過，歲月這把殺豬刀，卻沒有殺死我對你的愛情！你離開之前，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我會那麼愛你！你離開了，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我們既然擁有如此美好的愛情，怎麼就無疾而終了呢？在離別的漫長歲月里，我覺得我已經忘記了我們的愛情；但卻沒有料到心裡還有那麼深的印痕！即使現在，我也無法想像，我還能如此近地靠近你，這是不是可以說——我們可以從頭再來？」「所謂愛情就像是罌粟，美麗得讓人慾罷不能，也會使人難過得肝腸寸斷。」文又內心也是波濤洶湧，他看著滿眼含淚的秋伊，看著這個他的初戀而且是至今唯一愛過的女人，看著她依然生動無比的臉，他很想伸手去摸摸，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衝動，而是握住她的手，心裡十分疼痛，喉嚨上下滾動了幾次，沙啞地說道，「其實，這不過是人的美麗幻想，是一種慣性。如果刻意追求點什麼，也許還沒有開始，維持慣性的動能已經被所遇到的摩擦力消失殆盡了。」「唉！」秋伊眼裡那層水霧愈加濃重了，她幽幽地說：「一隻蝴蝶被大風裹挾到了沙漠，幸好落在一頭駱駝身上。蝴蝶趴在駱駝背上僥倖出了沙漠。蝴蝶真誠地說：『駱駝，謝謝你辛苦把我駝過來。再見！』駱駝看都沒有看蝴蝶，不屑地說：『你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走了，你也沒必要跟我打招呼，你根本就沒有什麼重量，你別把自己看太重。』焦渴已極的蝴蝶顧不得駱駝的嘲諷，一頭扎到面前的一池清水中；喝飽了，卻又斃命了，因為這水裡有毒，蝴蝶也早就知道的！也許，我就是那隻蝴蝶。」「蝴蝶的確渴極了。」文又想了一下，說，「但是，明明知道面前的水裡有毒，她還要喝嗎？」「飲鴆止渴，總比渴死好！」秋伊執拗地說。文又替秋伊擦了眼淚，低聲說：「是的，自己總以為自己還有些分量，殊不知自己在別人眼裡也許是可有可無的。小時候，我和兩個哥哥去南原舅舅家裡做客。那次吃飯有幾十個人一起坐席。當時我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搭錯了線路，突發奇想，決定跟大家開個玩笑。於是把自己藏在卧室內的大衣櫃中，想等到大家遍尋不著時再跳出來。尷尬的是：大家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缺席，酒足飯飽，大家離去，我才蔫蔫地走出來吃了些殘湯剩菜。從那以後,我就告訴自己：永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否則就會大失所望。」「那你還猶豫什麼？不要顧忌世俗怎麼評價我們！」秋伊鼓動他說，「佛曰：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放下一切，為自己活著！哪怕為自己活這一次！」「伊，親愛的！」文又深情地吻了秋伊的額頭，溫柔地說，「我們忘不了彼此，其實是我們忘不了自己的青春。三十多年後，我們真的還有青春年少那種美好的衝動和嚮往嗎？沒有了！即使有，也不過是想求得生活的補償而已。其實，所有忘不了的初戀，只不過是自己忘不了自己那段青春歲月以及那段歲月的付出罷了！」「我壓根沒有想過立貞節牌坊！」秋伊說，「你也別想裝什麼正人君子！」「幹什麼呀？」文又還沒有說出完整的句子，他的嘴就被秋伊的唇堵住了。起初是輕輕的，兩唇碰在一起，接著文又就感覺到秋伊的嘴唇火辣辣的，暖暖的。文又麻木了！嘴巴麻木了，心臟麻木，整個人都麻木了！他很不好意思,臉很燙, 心跳不止，笨拙得不知道做什麼、怎麼做。此刻他幹什麼似乎都不由自主了！秋伊能感覺到此刻的文又，有點羞澀，有點害怕，有點溫度；秋伊的膽子更大了，力度也更大了。文又立即有一種像觸電一般的感覺，麻麻的，散遍全身；然後，他似乎產生了幻覺，感覺有點飄，感覺整個人都飛起來了。秋伊看了一眼，發現文又的慾望已經在衣服裡面鬥志昂揚起來。文又意識到了秋伊的眼光，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羞赧地說道：「怎麼會這樣呢？」

三十五年來的彼此思念，積蓄了太多的熱情，似乎在這一瞬間頃刻爆發了，他們彼此熱烈如火，都需要向對方釋放出了強烈的愛戀。這一對乾柴烈火會燃燒起來嗎？這片樹林會一起被焚成灰燼了嗎？

【小說連載，未完待續，精彩在明天。感謝朋友們關注與支持文學華山。】

【作者簡介】王建立。男。五十五歲。陝西合陽人，現居西安。陝西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愛好文學，筆耕三十年不輟。竊以為：把文學作為事業，那是神聖的事業；把文學當成愛好，那是高雅的愛好！

文學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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