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後的海滿抗戰之富拉爾基戰役

示意圖

九一八後，東北軍五個地方旅，在齊齊哈爾嫩江橋一帶，重創日軍第二師團。打響抗日戰爭第一仗，打醒了中國人，打怕了日本人。一時中外震驚。1.5萬/3萬，東北軍以少戰多，從容撤出。寡不敵眾，總指揮馬占山一度偽降，後重舉戰旗，召喚舊部會攻哈爾濱，劍指省城！富拉爾基之戰，一日連斃日軍三將！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日本帝國主義加緊對中國東北全境的軍事佔領和殖民統治。同年11月，日本出兵黑龍江省會城市齊齊哈爾，愛國將領馬占山率部奮起抵抗，打響了中國抗日戰爭的第一槍。江橋戰役失利後，齊齊哈爾失陷，馬占山率機關退至克山，其部下蘇炳文，張殿九則率所部撤退到嫩江以西，據守從富拉爾基到滿洲里一帶的黑龍江省西部地區。中日雙方隔江相對，各自加緊軍事運籌，富拉爾基便成為雙方決戰的戰略要衝。

1932年9月26日，蘇炳文在海拉爾召開會議，秘密部署了起義的軍事行動。9月27日駐紮在滿洲里、海拉爾、博客圖、扎蘭屯和富拉爾基等地的駐軍戴上「鐵血救國」袖章，佔領車站，禁制外來車輛行駛，切斷通往齊齊哈爾的電話線，斷絕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扯下偽滿洲國旗，升起中華民國國旗,同時巧妙地解決了駐海拉爾和滿洲里的國境警察隊。與此同時，決定張玉廷為黑龍江陸軍步兵第一旅旅長，吳德林為第二旅旅長，即使調二旅一團開往朱家坎、腰庫勒一帶布防，二旅四團駐碾子山待命。為統一指揮起見，任命張玉廷為前敵總指揮，在扎蘭屯設立前方司令部，張殿九副司令與謝珂參謀長等人主持作戰計劃，並在富拉爾基做好抵抗日軍進犯的戰前準備。

10月1日上午9時，在「東北民眾救國軍」成立誓師大會上，蘇炳文就任總司令，張殿九任副司令，謝珂任總參謀長。率眾宣誓：為國家收復失地，為民族爭求生存，為東北同胞驅逐敵寇，抗戰到底。並通電國內外。蘇炳文在海拉爾起義後，準備尋找有利戰機渡江收復省城齊齊哈爾，因為黑龍江的戰備物資全部儲存在這裡。日軍則調動長谷旅團到嫩江東岸布防，並炸毀富拉爾基嫩江橋，形成兩軍隔岸對峙態勢。

這次抗戰在歷史上被稱為海滿抗戰。戰役的主要戰場在富拉爾基，前後持續了近兩個月。蘇炳文、張殿九率兩個旅的兵力，與持續增加到3萬兵力的日軍進行了殊死決戰。戰役可分為三個組成部分：

一是嫩江富拉爾基江橋保衛戰。1932年10月3日拂曉，日軍主動出擊，派步兵、騎兵2000多人渡江，意欲攻佔富拉爾基，救國軍六團一營奮起阻擊，日軍丟下12具屍體後逃回東岸。數日後，300餘敵軍分乘30多隻橡皮艇強行渡江，救國軍猛烈射擊，擊沉數只。但敵軍又增加500多人選擇數地段蜂擁強渡。日軍這次強渡，除步槍外攜有輕、重機關槍。他們向救國軍左翼活動，牽制兵力以掩護後續部隊渡江。張玉廷指揮步兵一團高俊嶺團長率兵兩營選擇適當地點，憑險據守，給予日軍迎頭痛擊，日軍傷亡50多人，退守江東。第二天，日軍又增加1000多人，瘋狂沖向一團陣地。高團長也將預備隊一營加強火線，士氣振奮，頑強戰鬥。救國軍傷亡80餘人，仍堅持戰鬥。日軍武器雖然優於救國軍，但因處於進攻的劣勢，傷亡更重，雙方形成對峙局勢。

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武騰信義，緊急抽調曾參加上海「一、二八」戰役的第十四師團部分步兵、騎兵、炮兵、工兵、通信兵等組成中山支隊。10月7日，中山支隊一部分從齊齊哈爾西的樺木崗偷渡嫩江，佔領了附近村莊，向富拉爾基包圍過來。8日，救國軍二旅一團，在高團長指揮下，與日軍展開激戰，日軍傷亡200多人退走。救國軍在日軍飛機、大炮的轟擊下，血戰了兩個晝夜，高團長右臂炸斷，後背受傷，二營長楊繩武陣亡，全團連排長傷亡10餘人，士兵傷亡400餘人。部隊迫不得已轉移到腰庫勒陣地。司令部聞訊，命令步兵四團，由碾子山前來增援，使步兵一團得以稍事整頓補充。

戰事激烈，蘇炳文、張殿九等親臨前線慰問火線上的將士，龍江縣及富拉爾基一帶人民情緒激昂，紛紛組織慰勞團，同救國軍抗敵後援會一起到前線慰問官兵，使救國軍士氣高漲，一致表示要誓死殺敵。

二是富拉爾基爭奪戰。10月9日至27日，救國軍與日軍展開了激烈的富拉爾基爭奪戰。巷戰中，重傷日軍總指揮原加壽雄，其繼任者齋藤實被擊斃，第二繼任者中島芪被亂彈射殺。富拉爾基爭奪戰中，救國軍三次奪回富拉爾基城區，重創日偽軍。

10月9日，日本中山支隊乘虛佔領了富拉爾基，與救國軍在腰庫勒一帶對峙。

10月10日下午，蘇炳文在朱家坎召開重要軍事會議，決定破壞鐵道橋樑及昂—富間木橋以阻擊日軍進犯，在陣地薄弱地點埋地雷設置障礙。這些措施，使日軍攻勢嚴重受挫，多日未能前進。滅絕人性的日軍，在排雷和清除障礙時向救國軍施放毒氣，使救國軍半數中毒。蘇炳文於12日通電國聯，揭露了日軍違反國際法的罪行。

10月20日，救國軍二旅四團開到腰庫勒。蘇炳文下令各團，奪回富拉爾基，以配合東線的朴炳珊、鄧文，南線李海青，北線馬占山、徐海亭等合攻省城。21日，六團攻右翼，四團攻左翼，一團攻正面。由於布置周密，行動神速，日軍猝不及防，留下無數屍體向後潰逃。22日夜，救國軍又乘敵人混亂之際，發起突然襲擊，1000多名救國軍攻進日軍陣地，在黑崗子激戰了3小時，將敵誘出陣地，徹底消滅。進入富拉爾基的救國軍，與日軍展開巷戰，守城日軍總指揮原加壽雄左腋中彈，傷勢嚴重，接任者齋騰實腹部中彈斃命，續任者中島芪被亂彈射殺，日軍土崩瓦解，救國軍收復了富拉爾基。這是繼「江橋抗戰」之後，北滿抗戰史上非常重要的一頁。

日軍急忙從洮南調集重兵增援富拉爾基。救國軍為避敵鋒芒，主動退出富拉爾基，駐守朱家坎。救國軍得到休整後，於10月24日再次主動出擊，層層包圍由偽軍駐守的富拉爾基，偽軍急忙向日軍求援。日軍江田部突然從側面進攻救國軍，雙方激戰，各有傷亡。27日，蘇炳文在扎蘭屯召開營以上軍事會議，部署在扎蘭屯以東集中兵力，步步為營向東推進。由於救國軍頑強作戰，不斷重創日軍，於月末第三次奪回富拉爾基。同時有500多名救國軍，奮勇前進到齊齊哈爾城外，準備渡嫩江進攻省城。日軍急忙在齊齊哈爾西門外飛機場用重炮猛擊富拉爾基救國軍陣地，並在江東集結重兵，企圖奪回富拉爾基，遭到救國軍沉重打擊。日軍輕機槍隊在富拉爾基西部，被救國軍一舉包抄，全部殲滅。

11月上旬，已至冬令，江河封凍。日軍將十月間與救國軍作戰傷亡較重的茂木騎兵旅團及平賀師團的28旅團撤回後方，以松木直亮的第十四師團為主力，以新由遼寧調來的精銳騎兵旅團為先鋒，配以裝甲車、坦克車、飛機、重炮等武器，向嫩江西岸行動。武騰信義發布424、425兩項作戰命令，調集齊、富地區日偽軍2萬多人，向救國軍進攻。並以裝甲車掩護工兵搶修江橋、鐵路，步兵則向富拉爾基、腰庫勒一帶救國軍陣地發動進攻。緊急形勢下，蘇炳文通電全國，決心與敵人周旋到底。11日凌晨六點，日偽軍在飛機、大炮、裝甲車的掩護下，沿中東路南北西側猛撲前庫勒、虎爾虎拉、後庫勒一帶。救國軍陣地一個個被炮火轟塌，頓時失去屏障，但仍然連續血戰4晝夜，傷亡數百人，日軍也傷亡慘重。救國軍在外無援兵，內乏彈械，日偽軍大量增兵的情況下，相續退出前庫勒、虎爾虎拉、後庫勒，繼而退出富拉爾基，放棄了第一線陣地，撤退到朱家坎第二陣地。

三是在富拉爾基西部激戰。與富拉爾基爭奪戰的同時，10月22日，在富拉爾基西部的在虎爾虎拉車站至腰庫勒村一線，救國軍與紅槍會一起重創日軍，擊斃日軍280多人，並擊斃了日軍岩松大佐和布施少尉。紅槍會犧牲52人，救國軍傷亡63人。

11月11日至22日，日軍集中3萬兵力，在飛機、大炮、裝甲車的掩護下，沿中東鐵路兩側猛撲前庫勒、虎爾虎拉、後庫勒一線。救國軍陣地被炮火轟塌，失去屏障，但仍然連續血戰4晝夜，英勇抗擊日軍。救國軍在彈盡援絕、日偽大量增兵的情況下，被迫撤退到朱家坎（今龍江縣政府所在地）、碾子山一帶。

救國軍在朱家坎、腰庫勒一帶布防時，得到富拉爾基人民的大力支持。救國軍在腰庫勒一帶修築陣地時，村民們家家戶戶出人出力，幫助救國軍修築工事，還挖了2米多寬、3米多深的護村戰壕。村民們為救國軍的駐防提供了生活上的方便。當年修築的戰壕至今任然依稀可見。

在日軍侵佔齊齊哈爾之前，位於朱家坎北二十里左右的東李喜屯、西李喜屯、廉家崗、善寶屯等地的50餘農民，為保本地免遭土匪搶掠和日軍的侵佔，在法師呂連堂和弟子劉連明組織下，成立了紅槍會。蘇、張二旅駐軍朱家坎，擴軍組建新團時，紅槍會全部加入。張殿九從扎蘭屯、碾子山方面帶來的200多人的紅槍會，也一起編入了隊伍。

1932年10月20日，蘇炳文下令收復富拉爾基，紅槍會隨部隊進駐李家地房子和索伯台，與張玉廷所指揮的兩個連匯合。22日，天下起小雨，紅槍會打頭陣，自索伯台出發，突然向據守虎爾虎拉車站的日軍發起攻擊，打死4個日軍並活捉1個，其餘日軍敗退，紅槍會駐進虎爾虎拉站。當時，張殿九旅的一個團駐紮在前水哈拉，蘇旅的一個團駐紮在腰庫勒，另一個騎兵團駐紮在十三方屯。11月10日，日軍大量增兵，向救國軍發起攻擊，600多日軍和原蘇旅投敵的五團，配合進攻虎爾虎拉。日軍用機槍掃射，紅槍會員奮勇衝鋒，與日軍展開肉搏戰，用紅纓槍刺死日軍200多人，日軍岩松大佐當場身亡。紅槍會也犧牲了52人，後因沒有援軍而退出虎爾虎拉。

日軍隨後進攻腰庫勒，駐守的救國軍奮勇抵抗半日，日軍又傷亡80多人，布施少尉被擊斃。救國軍奪得日軍迫擊炮3門。這次戰鬥異常激烈，救國軍陣亡63人。最終由於寡不敵眾，撤出陣地，日軍佔領了腰庫勒。

日軍進駐腰庫勒，大肆燒殺劫掠，殺死無辜村民19人，燒毀民房157間和已經上場的200多垧地的莊稼，其他物品無數。後又竄到後庫勒屯，殺死村民11人，燒毀房屋20多間，滿屯都是煙火，婦女老幼哭天喊地。

在日軍進攻腰庫勒陣地時，出動飛機轟炸了腰庫勒和後庫勒一帶，當時投彈爆炸的深坑，直到現在還在。腰庫勒村周圍的樹木也是彈痕累累，每個孔洞里都可以摳出一個子彈來。可見當時戰鬥的激烈和日軍的兇殘本性。日軍死亡的官兵，戰後葬在腰庫勒屯的南崗上，建成一塊墓地。上世紀80年代時，日軍殘存的墳地被歲月的風雨蝕平，腰庫勒屯在那裡建起一座磚廠。但是日本人的罪惡一直深深地記在村民的心中。

11月22日，嫩江已全面封凍。日軍集中了步兵、騎兵、炮兵6個師團，近3萬兵力，由200多架飛機配合，越過富拉爾基向朱家坎救國軍陣地發起總攻。救國軍官兵在蘇炳文鎮定指揮下，英勇戰鬥，前仆後繼，子彈用盡，用刺刀肉搏，官兵傷亡600多人，仍堅持戰鬥。28日，司令部鑒於戰場形勢，下令部隊撤到碾子山第三線，休整補充，以利再戰。此時，日軍集結在齊一富一帶的各兵種一齊出動，分三路壓向碾子山。

12月2日，日軍平賀旅團、茂木騎兵第四旅團及蒙古兵、偽軍，從北方、西方聯合向碾子山大舉圍攻。救國軍奮力抵抗，終因力量對比懸殊，尚存的1700多人的救國軍，被迫向西南退卻，由張玉廷帶領，以游擊戰方式進入人煙稀少的經索倫山，後於1933年1月經熱河轉到張家口參加了馮玉祥將軍的部隊。由於主力部隊南去，僅剩學生連、衛隊營、步六團2000餘兵力。蘇炳文、張殿九在電請張學良獲得同意後，於12月4日率海、滿抗日軍民近四千人撤至蘇聯境內。

在近兩個月的富拉爾基戰役中，救國軍以不足2個旅的兵力，用粗陋的武器與裝備精良的3萬多日軍進行了殊死的戰鬥。富拉爾基戰役是繼「江橋抗戰」之後，北滿抗戰史上非常重要的一頁。回顧那段烽火歲月的時候，我們應該永遠記住先人們浴血奮戰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在富拉爾基這塊燃燒過抗日戰火的土地上，英雄的中華兒女譜寫了怎樣抗擊侵略，爭取民族解放光輝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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