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97十強賽生死戰：1比1沙特，全完了…

又到世預賽生死戰。20年前，一場平局，斷送國足的世界盃之夢。20年後，命運又會給中國隊怎樣的結局？

97生死戰親歷

文|體壇+特約記者 陸華

8月31日，12強賽倒數第2輪，國足在武漢迎戰烏茲別克，又要面對不贏鐵定出局的生死戰。其實，這麼多年來對於中國隊來講，每場比賽幾乎都是生死戰。這樣的場景從第一次衝擊世界盃時就經歷過很多次，最令人痛心的一次，無疑就是20年前衝擊法國世界盃的那次……

1997年11月6日，中國隊客場1比1戰平沙特，直接宣判了被稱為「史上最強」國足的死刑，而那屆世預賽以及那場比賽前後發生的事情，也有很多值得玩味。儘管已經過去了20年，但作為比賽的親歷者，當年的快刀浪子高峰對那場比賽仍歷歷在目。

高峰（11號）在97十強賽中。

高峰在那屆世預賽亞洲區十強賽中為國足打進了兩粒進球，其中客場補時絕殺科威特成為了國足歷史上為數不多的金色三分鐘。在隨後主場與卡達隊的比賽中，高峰也率先破門幫助中國隊領先，但球隊卻在最後鬼使神差地2比3輸給了對手。也正是因為這場失利，讓中國隊客場與沙特隊的比賽成為了必須要贏的比賽。

但在賽前，前方卻傳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中國隊本場比賽的目標是「保平爭勝」。消息傳回國內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足協、教練組、球員都成為了媒體和球迷聲討的對象。高峰說，按照當時的情況，教練組認為排名榜首的伊朗隊一定會拿下卡達提前出線，中國隊和沙特保一個平局之後，最後一場比賽再贏下科威特，同時寄望卡達末輪戰勝沙特，中國隊還有希望和沙特隊拼小分出線。

2比3輸給卡達隊後，中國隊積分暫緩增長，但仍有望追趕沙特隊（差3分）。

為了拿下與沙特的生死戰，足協首次花費200萬天價包機前往客場。要知道在1985年，中國隊主帥曾雪麟提出一個人去客場觀看同組對手中國香港隊的比賽都因經費不足被婉拒。

「包機前往沙特是真的，那場比賽全隊從上到下都非常重視。其實從第一場比賽開始，足協相關領導就很重視，我們從集訓一開始就被關在大連的東方大廈里，每天只給10分鐘的自由時間出去。整天圈在賓館裡看錄像，把隊員全給關傻了。」高峰對20年前的備戰印象很深，由於是職業化以來第一次衝擊世界盃，十強賽成為了舉國關注的焦點事件。

戚務生（圖右）本有望帶領中國男足實現首次世界盃之旅。

「當時的目標就是橫下一條心、一定要出線，足協主席王俊生甚至在集訓前還帶領全隊在國旗前宣誓。具體宣誓內容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最後王俊生說道『宣誓人王俊生』時，隊員也跟著喊『宣誓人王俊生』。」

在那場生死戰中，郝海東完成破門，但國足最終與沙特1比1戰平。中國隊還曾在上半場獲得點球機會，但首場比賽曾罰進點球的范志毅卻把點球踢飛。如果那個點球范志毅能再往左偏一厘米，中國隊可能最終會頭名進入世界盃。正是這一厘米的距離，成為了范志毅多年的心痛。

罰丟點球的范志毅懊悔不已。

實際上就在賽前幾天，當時國足的英國籍守門員教練里默在得知本場比賽的裁判是英國裁判埃萊拉伊時，曾提醒過國家隊教練組「這個裁判很喜歡吹點球」。但這樣的提醒並沒有引起教練組足夠的重視，以至於賽前沒有任何罰點球的預案。

然而令中國隊方面驚訝的是，其他比賽的結果和賽前預計的並不一樣，尤其是卡達竟然客場2比0戰勝了伊朗隊。這樣的結果讓與沙特隊打平的中國隊直接出局，十強賽最後一場比賽變得毫無意義。

最後一輪，沙烏地阿拉伯對陣卡達，兩隊將必然產生積分，讓積8分的中國隊無法升至小組第二。國足，已提前出局。

最終積分榜，中國隊不過與小組第二的伊朗隊相差1分，若能擊敗沙特，一切將不同……

「當時比賽結束之後，才知道一切都結束了，這麼多年的聯賽白打、備戰工作全白做，說不遺憾，怎麼可能？」高峰在和記者回憶起那場生死戰時說道。「其實范志毅罰丟點球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看的很清楚，實際上也不能把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那屆國足隊員的能力都很強，但各方面工作都沒有做到位，從足協管理者到教練組，都沒有足夠的經驗，總以為嚴格管理隊員就一定能出線。」

97國足人才濟濟，被稱作是歷史最強，4年後打進韓日世界盃的那支國足大部分球員仍是97年的班底。而在那次預選賽中，不為人知的是和郝海東搭檔鋒線的高峰甚至險些離隊。

97「最強國足」。

當時由於名單限制，名將魏群和姜峰無法進入十強賽大名單，在兩人離隊時高峰因為「義氣」險些被開除。「魏群和姜峰在集訓時被調整出隊，他們走的時候，除了我沒有人去送別他們。但沒想到送人卻惹出麻煩了，領導找我談話，問我是不是看他們走自己也想走，隨後讓我寫了離隊申請。」

「但後來因為總局領導來探望球隊，把這事兒壓了下去。我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要讓我寫離隊申請。」高峰迴憶道，「實際上我只是去送送隊友而已，大家集訓了那麼長時間都是有感情的，我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如果高峰被開除，97十強賽便看不到他的身影，歷史又會怎樣發展？

此外，高峰還對當時教練組的一些用人略有微詞：「當時教練組有好幾個人，大家有的時候意見都統一不了，但最後做決定的還應該是主教練戚務生。但有一件事我至今都不明白，為什麼我在客場打科威特替補出場踢進一粒絕殺球之後，接下來客場對陣伊朗的比賽一分鐘都沒讓我上。要知道那個時候正是我狀態上升的好時期，不明白當時是怎麼回事。」

雖然那屆國足沒有出線，但是隊員還是有很強的責任感，據悉在首場比賽2比4輸給伊朗隊後，范志毅、李明等八名球員甚至來到主教練戚務生的房間道歉，覺得對不起主教練。高峰對此也深有同感：「我雖然不知道小范他們去主教練房間里道歉的事兒，但作為球員我們確實是盡了力。從我自己來說，每場比賽我都是全力以赴，只要派我上場，我一定會認真對待每一分鐘。」

大連金州不相信眼淚……

20年前的失敗經歷令人痛心，然而更令人痛心的是，這樣的失敗並沒有成為教訓，在此後數次的大賽中中國隊都上演了很多次相同的劇本和過程。8月31日，又要面對不贏就要出局的生死戰，高峰給國家隊的建議就是「做好自己，抱著3分的目標全力以赴。」

編輯|冼小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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