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劇場 符號
畫師:Come Undone/Yuu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楊安都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比如現在,圖書館環狀報告廳內,他正死死地盯著台上口若懸河唾沫橫飛的男人。汗水不住地從額頭上冒出,口袋裡握著槍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電影里那些酷炫的暗殺戲都是騙人的。楊安想,哪有人會在殺人之前不緊張呢。
他要殺的男人就在面前,近在咫尺。
可是楊安不能動手,因為符號還沒有出現。
看到符號之前,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手。
能夠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這種事,聽起來很刺激,但從親身經歷者的角度來講,實則是一種恐怖的經歷。
楊安就是沐浴著這種恐怖成長起來的。
在他很小的時候——大概是還在看動畫片的年紀,他第一次在爺爺身上看見了那個符號。
「媽媽,爺爺身上有一個黑色的環。」
「什麼環?」
「嗯……就是黑黑的,圓圓的。」孩童的語言能力委實不足以描述自己的所見,但楊安確實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爺爺身上突然被一圈黑色的、淡淡的環狀霧氣圍繞。那是一種死寂、沉鬱的黑色,讓年幼的楊安深感不安。
「那是什麼呀?」
「爺爺會氣功!那是爺爺的氣啊哈哈哈。」老人看著自己可愛的孫子說胡話,不禁笑著打趣。
一家人哈哈一笑,全然沒有當回事。
第二天,楊安的爺爺心梗突發,猝然離世。
楊安第二次看到那黑色的符號,是在自己的班主任身上。課桌前的他突然看到講台上侃侃而談的陳老師身上漸漸地泛起黑霧,隨即化作一個環,漂浮在了他的身邊。
戰慄感不受控制地傳遍楊安全身,他尖叫著拉著同桌,指著台上的班主任。
「你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什麼啊?」
「陳老師身上!你看不到嗎?」
「楊安,出去!」
楊安被惱怒的陳老師趕出了教室。嚇壞了的他哭喊著跑出了教室,一度淪為了全班的笑柄。只有楊安自己知道,那黑環絕對不是什麼善意的符號。
過了幾天,代理班主任走馬上任的時候,楊安突然有種難以名狀的悲戚感。對死亡已經有了一定概念的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對自己吹鬍子瞪眼的大老陳了。
果然,楊安在大人們的隻言片語中得知,陳老師沒有離職,是出車禍死了。
從那時起,楊安便真切地意識到,自己能在某些人身上看見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只要看到那個符號,就意味著此人命不久矣。
他可以預知死亡。
畫師:Eye of the Panopticon/Yuu
楊安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自己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能力該多好。那麼,他就可以像正常的大學生一樣,打打遊戲,逃逃課,罵罵廣電局什麼的。
可惜他不正常。預知死亡的能力一路跟隨著他長大成人。
更不巧的是,這個世界上不斷的有人在走向死亡。
楊安最怕的,就是走在街上,放眼望去,滿街都是黑色的霧氣環。人來人往間,楊安清楚的知道,誰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誰會馬上走向生命的終結——也許是一名不起眼的清潔工,也許開著豪車的紈絝子弟,死法有的平淡無奇,有的匪夷所思。
可又有什麼關係呢。終究是要死的。
這麼多年來,楊安無聊間甚至總結出了經驗:當一個人身上的黑色霧氣特別濃郁,已經成了一個環形時,那麼這個人不出一天就會死掉;相反,淡淡的黑色霧氣浮現,沒有那麼濃重時,就意味著這人還有可能多活一陣子。
朋友們總說,楊安是一個孤僻的怪人,不愛社交,很少出門,不找女朋友,可惜了那張帥臉。每當這時,楊安都暗自腹誹,如果你們在酒吧聯誼的時候看見對著自己笑的妹子被一個黑色的大圈套著,知道她過幾天就會死掉,看你們還有沒有興趣繼續聊騷。
隨著年齡的增長,預知死亡的能力帶來的,不再是那種恐怖的感覺,而是一種難以擺脫的孤獨感。
知道楊安可以預知死亡的,只有發小魏文一個人。其實讓魏文相信也沒有費多大功夫,魏文母親去世之前,看到她身上濃鬱黑色霧氣的楊安平靜地給外地混社會的魏文打了個電話,讓他回來陪陪母親。
過了幾日,戴著孝布的魏文找到了楊安,先是把他揍了一頓,隨後兩人抱頭痛哭。
世間萬般哀苦事,無非死別與生離。哪怕可以預知,死亡帶來的悲戚感始終讓楊安沒辦法毫無波瀾的面對,更何況是好友的母親。
兩人出去喝酒。街邊的小攤上,魏文拍著楊安的肩膀:「你以後可以去當算命的,保證火。」
「我不會算命。」
「可你是先知。」
「人們都願意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發財,誰想自己什麼時候死呢。」
「也對。」魏文喝了一口酒,盯視著面前的楊安,「兄弟,你答應我一件事。」
「說。」
「你以後要是在我身上也看見那什麼黑色符號,千萬別告訴我。」
「免了吧。你肯定活得比我長。」
「我說真的。」
「為什麼?」
魏文撓了撓頭:「什麼都知道了……就很沒有意思啊。」
「想必。」
「哎,我知道了,你以後可以當殺手。」魏文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激動地對楊安說著。
「別扯淡。」
「我說真的!你看啊,你找到你要殺的這個人,如果他身上出現了黑色的死亡符號,那麼說明他要死了,你的行動可以成功,你就能放心大膽地下手了,相反,如果你看不到他會死掉的徵兆,說明你這次行動必然失敗,那趕緊扭頭走人,也不會被抓,」魏文激動地一拍大腿,「牛逼啊!簡直跟開掛一樣!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片混啊?」
「滾滾滾。」楊安笑著踹開魏文。自己製造死亡符號,這種事行得通么?楊安不知道,也沒有想過。他壓根不想當什麼殺手。
那時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魏文開玩笑似的設計居然一語成讖。
報告廳內,楊安握著手槍注視著演講台上高談闊論的男人。男人名叫林有為,市醫院院長。正在向在座的大學生們普及著抑鬱症的種種表現與防治技巧。
「如果你看到身邊的同學有誰經常莫名其妙地頻繁沮喪,失落,那麼你就要小心了……」
楊安不斷深呼吸,重複著,自己在第一排,只需要跳上台,拔出手槍,射擊……
魏文啊魏文,你他媽的才是先知吧。極度緊張的楊安居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可是,符號呢?
楊安死死地盯視著演講中的男人。黑色的霧氣環為什麼還不出現?
自己殺不了他嗎?為什麼?
他憑什麼不死?
他必須死。
只有他死,林可可才能活下去,林可可身上的死亡符號才能消散。
楊安第一次見到林可可是在學校旁邊的馬路上。楊安等著過馬路,無意間瞥到了身邊的林可可。
林可可扭過頭,看見楊安在看他,沖他笑了笑。
楊安一直覺得,一見鍾情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林可可的那一笑讓他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奇妙的悸動,像是一股澆在乾枯龜裂的焦土上的清泉,某種東西在他的胸中悄然舒展,綻開。
隨後,楊安便看到林可可烏黑而濃密的秀髮下,那一環同樣漆黑濃郁的黑色霧氣籠罩著她。
林可可邁步準備過馬路。
因為之前發生的某件事,楊安一直不願意干預別人的死亡。
那是一次在地鐵上,楊安注意到身邊坐著打電話的小伙身上浮現了淡淡的死亡符號。他便仔細聽著小伙打電話的內容,原來小夥子因為工作忙,不打算回家過年了,正在跟父母解釋著。
「真的忙啊,媽,等年後,年後我就回去了。」
楊安看著略顯不耐煩的小伙,嘆了口氣,輕聲說:「還是回家看看吧。下次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小夥子看了楊安一眼——或許是長久以來看見死亡的能力給了楊安某種力量,讓他沒來由地信服楊安,居然聽從了這不疼不癢的建議。
「好吧,行吧,那我過幾天回去。」小夥子改口對電話里說,「嗯,還是那趟車嘛,M79。到時候去接我啊。」
小夥子話音未落,楊安便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前者身上原本淡淡的黑色霧氣突然濃郁了起來,化作有形的環圍繞在了小伙的身邊。
楊安手腳冰涼。
小夥子放下電話,對楊安咧嘴一笑。楊安勉強笑了笑,地鐵到站,他逃一樣地跑下了地鐵,大口地喘著粗氣。
過了幾天,新聞報道,205國道上M79大巴發生車禍,無人生還。
楊安戰慄地看著新聞報道,他倒是沒有太多負罪感,因為小夥子確是要死的。他害怕的,是自己無意間是觸動的一種神秘的規則——死亡一旦既定,再怎麼干預,恐怕也無濟於事。
從那以後,楊安便從不干預死亡。
直到眼前,楊安眼睜睜地看著林可可一步一步遠離自己,終於不受控制般地一把拉住了林可可,將她扯了回來。在林可可的驚呼聲中,一輛闖紅燈失控的大貨車呼嘯著從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划過。隨後,在街邊路人的尖叫聲中,貨車翻到在馬路上,貨物紛紛傾瀉而出,大片的灰塵與碎片騰空而起,竟有種慘烈的壯觀。
「沒事吧?」楊安扶著嚇得說不出話的林可可,匆忙地詢問。
後來,林可可常說,那時候的楊安,背對著廢墟一樣的翻倒貨車與驚慌失措的人群問出這句話,真的像極了電影里的超級英雄。
在一起時間久了,楊安發現,林可可並沒有表面上那樣活潑,臉上經常偶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悲戚感——林可可把那稱為女神的悲憫心,但楊安知道不是。從小可以預知死亡的他,對於少女的無病呻吟和真正的孤獨絕望分得一清二楚,林可可神色上的悲戚感顯然不屬於前者。
她有心事。楊安也曾嘗試著詢問過,被林可可一勺子冰激凌給堵住了嘴。
「少女的發霉心事而已嘛。」林可可無所謂般地倚在楊安的肩膀上,「誰還沒有點小秘密啊。」
注視著林可可身上淡淡的黑色霧氣,楊安知道,事情絕對沒有她說得那麼輕鬆。但,他卻是不敢再問,小心翼翼地,生怕打碎了自己著來之不易的愛情。長久以來的孤獨感終於有了容身之地,讓楊安有種難以置信的夢幻感。
畫師:Under the Overpass/Yuu
其實拋開這些不談,兩人在一起委實是十分開心的。林可可談不上漂亮,但那股子云淡風輕的感覺,卻是驅散了楊安滿眼的黑色霧氣,讓楊安的神經弧長久以來終於有了夢寐以求的真正的放鬆。
與所有的大學情侶一樣,兩人無時無刻不呆在一起。讓楊安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次,兩人在校園的湖邊吃蛋糕,為林可可過生日。現在想起來,確是有夠無聊的。不過年輕人最擅長的就是把無聊的日子過得多姿多彩吧。
透過燭光,楊安注視著低頭許願的林可可,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楊安看著林可可身上的黑色霧氣仍然繚繞,一種煩躁與絕望的感覺正漸漸取代情侶間的幸福感。
那可是代表林可可即將走向死亡的符號啊。
「哎。想什麼呢。」林可可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發獃的楊安。
「我在想要是有一天你死掉了,我該怎麼辦。」
「這是過生日時候該說的話嗎?」
「不由自主。」
林可可低下頭,認真思忖了一番:「確實是個難題啊。」
「怎麼辦呢。」
「記得給我多燒點芝士蛋糕,今天這樣的。不要草莓。」
「……」
「那還能怎麼辦嘛。」
「我陪你。」
「陪我一起死?」
「嗯。」
「……咱倆真夠土的。」
「我是認真的。」楊安抓起林可可的手,「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心事,但是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會陪著你。」
楊安幾乎就要把自己能夠預知死亡的秘密說出來。
林可可獃獃地盯視著楊安——盯了不知道多久,才緩緩地搖頭:「不行。你要好好活下去。」
楊安又看到了林可可悲戚的神色。那一瞬間,楊安做出了決定,他要挑戰那個規則,他要干預林可可的死亡,他不許林可可死掉。
愛情嘛,一往無前。
終於,那段時間內,楊安不安地發現,林可可身上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他感到驚慌失措,又無計可施。
直到那天,楊安來到林可可的家中,聽到了林有為的高聲喝罵。楊安不顧一切地在門口翻出了她家的備用鑰匙——之前林可可曾偷偷告訴他位置——闖進了林可可家。看到了林大為正瘋狂地沖著在房間角落縮成一團的林可可大發雷霆。
林可可抽泣著,身上的黑色霧氣烏黑濃郁,緩緩地環繞著她。
畫師:光の群れが蛍のよう/Hotaru
楊安不由分說地將林可可拉走,路上,楊安扯下林可可身上的外衣,疤痕與傷口觸目驚心。林可可再也控制不住,抱住楊安放聲哭泣:「怎麼辦……我好想去死……上次你為什麼要救我啊……」
家暴。
這是唯一的解釋。林可可母親走得早,獨自一人跟父親生活。可惜,林大為是個喜歡打女兒的衣冠禽獸。林可可自然難以忍受,不得已地選擇去死。
那天在馬路邊不是意外,林可可就是在打定主意自殺吧。可意外的是,她被能夠預見她死亡的楊安救了下來。
林可可的眼淚不斷穿過身上的黑色霧氣,滴落在地上。
楊安平靜地捧起林可可的臉:「交給我。」
說著楊安竟丟下了林可可獨自一人,轉身離開。他不知道的是,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林可可看著楊安的背影突然驚恐萬分。血液轟轟作響地撞擊著楊安的耳膜,以至於林可可的尖聲阻攔楊安也沒有聽見。
那就殺了他吧。解決掉這一切,林可可就不用死了。
楊安注視著學校通告欄上方有為的演講通知,掏出了手機。
「阿文,給我弄一把槍。」
報告廳內,林有為的演講正在接近尾聲。楊安環視了一圈圓廳內,學生們聽得入神,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這裡暗藏的殺機。
演講台上的男人,是林可可的父親。也是林可可不斷走向死亡的罪魁禍首。
但是他身上的死亡符號怎麼還不出現?
自己註定要失敗嗎?
「今天我的演講就到這裡,謝謝大家。」台上,林有為微微鞠躬,台下的學生們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楊安焦躁地躊躇著,呼吸越來越急促。如果現在不上,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自己預見不到他的死亡啊。
「什麼都知道了的話,就很沒有意思啊……」
耳畔彷彿回蕩著魏文的話,楊安定了定神,站了起來。在掌聲中,走到了演講台上。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林有為微笑地注視著身邊的楊安,隨即一愣,認出了這是那天闖到他家裡的小子。台下,學生們疑惑的議論聲嗡嗡作響。
「你要幹什麼?」林有為皺眉問道。
楊安聽著台下越來越大聲的議論聲,感到了一陣眩暈。
直到現在,他還是沒能從林有為的身上看到死亡符號。
不能再等了。
楊安掏出了手槍,指著林大為的胸口。
「住手!楊安!」
林可可的尖叫聲突然響徹了整個報告廳。楊安扭頭,看到驚慌失措的林可可從報告廳門口沖了進來,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那一瞬間,林有為因為驚恐而扭曲的臉,林可可臉上飄蕩的碎發,全場學生因為恐懼而尖叫的面龐不斷映入楊安的眼中。
還有林可可身上,那漆黑濃郁的死亡霧氣。
楊安扣動了扳機。槍聲驚動了整個校園。
街邊咖啡館靠窗的位置,楊安與魏文並排坐著。按照魏文的話說,難保他林有為不會報復,自己陪著楊安過來見他也有個照應。
「不會的。他怕我再開槍打他。」楊安平靜地說。
「你快算了吧。要不是我上次給你槍里摁的是空包彈,你現在還在蹲號子呢。」
「林可可的葬禮你去了嗎?」
「去了。林有為哭得可傷心呢。」魏文長嘆了一聲,「抑鬱症真的可怕。」
楊安從拘留所里出來,得到林可可死訊的時候,一點也沒驚訝。畢竟,死亡符號這種事總不會出岔子。林可可最終會自殺也好,不可能被空包彈打死的林有為也罷,彷彿都在告訴他。規則是不可能被改變的。
林可可有重度抑鬱症。她身上的傷勢都是自己幾次自殺未遂造成的,跟林有為沒什麼關係。
畫師:What it takes to Fly/Yuu
可笑的是,身為父親與抑鬱症專家的林有為居然一無所知。言辭拙劣的楊安自然不可能走進林可可的內心世界,反而加速了林可可的絕望與悲戚。自殺的念頭無時無刻不在環繞著林可可,彷彿那黑色的霧氣一直難以擺脫一般。
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林有為來了以後並未多言,只是放下了一封信。
「可可死前留給你的。我沒有看。感謝一直以來對可可的照顧。」
「對不起,林大夫,之前對你做了那樣的事。」
「沒事。」林有為沉默了一下,繼續說,「別叫我大夫,已經辭職了。我還有什麼臉面去幫別人看抑鬱症。」
……
楊安告別了魏文,回到家中將自己關了起來。拿出了放在抽屜里的尖刀。
可可,死會不會疼啊。楊安想著,抬起頭來,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身邊黑色的霧氣環緩緩律動。代表死亡的符號,深邃而死寂一般的黑色透露著絕望,就像自己第一次見到它一樣。
楊安眯起眼睛,他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黑色霧氣正在緩緩地變淡。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桌子上林可可留下的那封絕筆信,信封是林可可最喜歡的深綠色。
「楊爺爺,你身上有東西。」
「啊?什麼東西啊?快幫爺爺看看。」
「一個黑色的環。」
「你確定嗎……」
「是啊。黑色的,上面還有一把鑰匙呢。」
「鑰匙圈啊,嚇死我了……」
「嗯嗯。楊爺爺,你為什麼看不見呢。人老了都會瞎掉嗎。」
「不會的,楊爺爺年輕的時候自己刺壞了自己的眼睛,才會看不見的。」
「啊?為什麼呀。」
「一定要聽嗎?」
「嗯!」
「幾十年前啊,爺爺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那個東西一看到就代表著這個人要死掉了。有一天爺爺從自己的女朋友身上看到了,就想著救她,結果沒救成,爺爺的女朋友還是自殺死了。」
「自殺是什麼意思?」
「總之就是死掉啦。後來爺爺也想陪她一起走。可是她留了一封信給爺爺,信上只有隻有一句話,『不行,你要好好活下去』。」
「所以爺爺就沒有死啦?」
「嗯。爺爺那時候看到自己身上的黑環慢慢地沒有了,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果然,你魏爺爺沖了進來,爺爺想,就是現在刺自己也來不及了吧。爺爺就抓緊時間,把自己的眼睛弄瞎啦。」
「這樣啊,戳自己的眼睛,多疼啊……」
「是啊。這樣爺爺就再也沒辦法預知死亡了。」
「可是,什麼都看不見豈不是很可惜嗎。」
「生死是唯一看見了也改變不了的事。所以啊不如不看。」
「聽不懂啊……」
「長大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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