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好，是因為你對我很重要

元序今年入托，序媽激動儀式感的不行，執意要親手給他縫製被褥。

忙忙碌碌了兩天兩夜，做好了厚中薄三套。

然後很傲嬌的問我，他爸，你打算給元序準備點啥？

我很認真地說，我要送他句至理名言。

序媽回頭呸我一個，然後說，不要臉！

哎，男人的世界女人永遠不懂——我當然要臉，而且我要跟元序說的，正是一個男人的臉面。

我拽過元序，奪下他手裡的哈根球說，元序，上學以後，不準欺負同學。

他點點頭。

——可如果有人欺負我咋辦？他問我。

——那就狠狠揍他。

——可我打不過他呢？

——打不過也打，只要你不哭，回來爸爸給你獎勵……

母親跑過來拉著元序往外走，然後拿眼瞪我，說好事不教，教孩子打架……

我沒法跟母親講道理，一輩子信佛向善的她不會懂，這將是元序離開家之後遇到第一個人生困惑。

在這個家裡，每個人都傾其所有的對他好，但是等他離開家，走向社會，形形色色的不可預知撲面而來，會徹底打碎他對這個社會的美好想像。

我一直希望他做一個好孩子。但是我也知道，他離開家，可能遇見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個比他高比他壯的孩子欺負他，讓他見識這個世界的不美好。

我希望他與人為善，但我不希望他忍氣吞聲。

與人為善，是人立身之本；勇抵外侮，才是男人該有的血性。

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我去鄉鎮鍛煉。

那個鄉鎮已經很多年沒有進新人，最年輕的也比我大十幾歲。

因為身份和學歷的原因，我被領導委以重任。

也因為這，我成了別人的假想敵。那個論資排輩覺得自己應該被提拔的秘書，處處對我排擠提防。

三個月後，縣裡的一個常委部門來選調文字秘書，我被鎮領導極力推薦。

考察過程順風順水，甚至在考察結束的晚宴上，考察的領導都給我提了入職要求。

但是結果，卻是無疾而終。理由是，我人品有問題。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有人在晚上用辦公室的電話打聲訊台，跟裡面的女接話員進行付費聊天。

我住辦公室宿舍，有人反映我是哪個打電話的人，而且傳的沸沸揚揚，世人皆知。

兩個月後，又有縣級部門來考察我。

當那個領導看了我的字和我的述職報告之後說，就是他了，我不信寫這樣字的人，人品能差到哪裡去。

——這個人，叫張永華，當時是縣裡最年輕的部門負責人。很多年後，她不斷晉陞，每一個層級都是最年輕的哪一個。那時，我也經常在下班後，跑到她的辦公室，邊吃西瓜邊用她的電腦寫小說，瓜籽掉到鍵盤裡都不自知。而直到在我考選到市裡，給我送行的時候，她才說起這事，輕描淡寫的如同鼓勵自己的弟弟要努力一樣。我很感激她。

五年之後，我考選到市裡。然後帶隊去縣裡檢查工作。

縣裡選的應查點是當年的秘書現在工作的鄉鎮，他已提拔為副鎮長，分管我檢查的工作。

往事歷歷在目，一切心知肚明。

整個陪查過程，他一直陪著小心，滿臉的悔不當初，如喪考批。

招待晚宴上，當他知道他的書記跟我同年及第，更是拼了命的敬我酒。

我舉杯跟他碰飲，說，我們就喝兩杯，一杯敬工作，一杯敬過往。

回來的路上，他跟我電話，說，庖XX,謝謝你的寬宏大量。

我笑笑，平淡的說，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大度，只是，你已不值得我跟你計較。

我們的一生，會遇到很多人，不同的時間，不同的過往。

竭盡所能的付出真心，往往不能如你所願的換來真心。

這也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悖論，用真誠去換取真誠，這本身就不真誠。

但有些人，當我心知肚明的看著他的表演，努力的調整著自己，裝出他希望的喜怒哀樂，卻不覺得苦。

我知道，那是因為在乎。

人，只有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才可以放肆的無所顧忌，任由自己。

所以，很多時候，你看著我對你溫暖的笑，不是我脾氣好，是因為你對我很重要，我不捨得對你不好。

【庖丁解——牛語】

最近很忙。

所有的思維又調整到了公文狀態，

寫這些字是因為覺得對你虧欠，

不是因為有時間。

接下來，會更忙。

希望你多保重，

不管在，還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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