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被中國寬待卻跪舔日本，邊罵中國人邊給日軍送上鮮花和香吻

文 ｜李思達

作為帝俄曾經的勢力範圍，中東鐵路上的重鎮哈爾濱，向來有著「東方莫斯科」的外號，在十月革命之前就已經有了不少俄國僑民，蘇俄內戰之後，更是成為許許多流亡遠東的白俄首選居住地。這些數目眾多的俄國僑民，其中不乏有經營從商者而發家者，更依託租界和中東路東北建立了不少俄國社區。比如猶太裔俄僑A·考夫曼，就是通過主辦報紙而發家，在他的努力下，建立起了一個規模完整銀行、學校、圖書館、醫院和會堂等設施齊備的俄裔猶太社區。從這些角度來說，東北特別是哈爾濱的白俄問題，遠比新疆要來得更加複雜，其原因就正在於此：白俄早就在這裡形成一定規模，同時擁有不可小覷的社會力量，他們在東北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各方關注的對象。

19 世紀20 年代，吉林濱江，白俄僑民正在街頭售賣袖珍人形雕像，以換錢謀生

蘇俄內戰的後期，在高爾察克政權覆滅之後，大批殘兵敗將沿著西伯利亞鐵路從中亞和遠東方向湧入中國。光在1921年1月，就有24000多白軍殘部（其中軍官8511人，士兵16289人）在謝苗諾夫的率領下，越過外貝加爾地區進入中國；到了1922年10到11月，黑龍江沿岸的白衛政權瓦解，又有5500多地方白軍湧入中國，加上原有的俄國僑民，數據已經相當驚人。據當時日本情報機關統計，東北的白俄「約3萬人居住在哈爾濱附近；居住在海拉爾地區的約有2萬人；大連、奉天、新京（長春）、黑河、齊齊哈爾、佳木斯等城市的，約7400人」，並且日本人注意到，這些人都有極強的反蘇情緒。

正是由於這種反蘇情緒，使得妄圖侵吞東北，對抗蘇聯的日本人意識到，這些白俄是一枚可供他們利用的棋子。在日本人看來，這些流亡白俄是最理想不過的間諜人員：其中有不少人受過良好的軍事訓練，有豐富的軍事知識，對軍事偵察十分在行，而他們長期在中國流浪的經歷，又使得他們對中國社會底層情況有著相當的了解，更重要的是，白俄的西方面孔可以給他們的間諜行為帶來掩護，通過這些白俄在哈爾濱、上海、天津等大城市開設的咖啡店和風化場所為基地，能夠比較輕易地獲取各種情報。

1927 年，加入奉軍的白俄。除了和日本人合作之外，不少白俄殘軍還以僱傭軍身份參與了中國的軍閥混戰

正是出於這種目的，日本人以推翻蘇維埃政權為幌子，大量吸收和拉攏滯留在東北境內的白俄，而這些白俄或是迫於生計，或是受其蠱惑，往往也心甘情願地成為日本侵略者的幫凶和打手。當時曾在東北待過的義大利人范士白就曾記載下了這樣一副場面：幾千名白俄在街上，一面揮舞著日本太陽旗，一邊對前去掃蕩的日軍高呼「Bangzai！」（日語「萬歲」），更有許多年輕的白俄女子一面給行軍的日本軍官獻上鮮花和香吻。到了下午，一萬多名白俄也在哈爾濱街頭遊行，一面向日本人喝彩，一面辱罵中國人。范士白感慨地回憶道：「這就算是中國人優容寬待這班世界其他各處都閉門不納的白俄所得到的報答。」

白俄這種為虎作倀的行為，自然不是沒有來由的。為了利用這幫白俄穩定自己在東北的統治，同時威脅蘇聯遠東領土，日本情報機關對白俄工作下了血本。先後在關東軍特務機關的框架下在哈爾濱、黑河、牡丹江都成專門針對利用白俄的特務機構。按關東軍內部文件顯示，這些機構的主要任務是進行反蘇反共反猶宣傳、破壞西伯利亞鐵路、加強「外蒙工作」，以及鎮壓中國東北及關內的共產黨組織、制定侵略中國東北的一體化政策，等等。在這些指導方針之下，日本人設立了「白俄事務局」和「白俄輔導委員會」，對白俄社區進行管理和籠絡，到1941年後，日本人更是大肆宣傳「白俄是滿洲國民族之一」，將他們納入「政府行政管理，不斷堅定他們作為忠誠善良的國民，與滿洲國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的信念」。正是打著這種幌子，日本人積極地訓練和武裝白俄，除了成立兩個士官養成所之外，還先後通過支持白軍謝苗諾夫殘部，收編「別什果夫部隊」和直接組建「淺野部隊」，先後組建了三支白俄武裝。

格里戈里·米哈伊洛維奇·謝苗諾夫

在這三支白俄武裝中，謝苗諾夫殘部活動得最早，早在內戰時期就和日本人取得了聯繫，還高爾察克政府中取得過赤塔軍區總司令的職務，但同時也失勢得最早。在蘇俄內戰中，他就像瘋狗一樣和蘇維埃屢屢作對，同時造下累累血案，因此成為了紅軍重點打擊目標，在內戰末期他就被紅軍徹底擊潰後逃到了哈爾濱，由於軍隊損失殆盡，沒了討價還價本錢的他也只能孤身加入日本特務機關替日本人做事。1929年底，這個膽大妄為的白俄還和軍閥張宗昌勾結，意圖在滿洲里刺殺訪蘇歸來的宋慶齡，然後嫁禍蔣介石、張學良或斯大林，幸虧當時張學良得到線報，嚴加防範，方未出事。之後，謝苗諾夫還積极參与策劃張鼓峰和諾門坎之戰，作為特務機關中白俄頭目活躍在關東軍中

別什果夫是另一位白衛軍頭目。當他逃到中國境內時，手中還有一些人馬。到了1932年，關東軍就將這次部隊收編為「興安北省警務廳警察警備隊預備隊」，到了1942年又改成直屬關東軍特務機關的「謀略部隊」，駐紮在海拉爾，除了進行常規軍事訓練之外，還進行越境、偵察、繪圖、攝影、縱火、爆破、暗殺和顛覆等特務訓練，班長以上都是在冊日本特務或親日分子，成為一支關東軍情報機構手中的特種部隊。

和謝苗諾夫和別什果夫兩支部隊比起來，「淺野部隊」才算是關東軍真正的嫡系。當時日本人認為，白俄僑民會比中國人更忠實於自己，所以在1932年後大量增加白俄警察的數量。到了1936年1月，關東軍情報機關就以乾脆偽滿哈爾濱警察廳的名義，徵集白俄僑民組建了這支名義上是警察的「淺野部隊」。但實際上，這支部隊依然從事針對蘇聯的顛覆間諜活動，在1938年的哈桑湖戰役和1939年諾門坎之戰中，這支隊伍也被派到了前線作戰，戰力似乎還頗讓任驚喜，所以打完這兩仗之後，「淺野部隊」就升格為偽滿洲國皇家軍隊俄國軍團，並且開始強制徵召所有白俄青年服役。「關特演」的時候，關東軍還將其派往漠河地區，準備對橋樑、鐵道和軍事設施實行「破襲戰」，達成所謂的「威力謀略」。

不過，這種為虎作倀的行為，隨著日本帝國主義的崩潰而同樣遭到了滅頂之災：1945年8月8日，蘇聯宣布對日作戰，第二天百萬蘇聯紅軍從三個方向開進東北，這些白俄隊伍也在瞬間被紅軍鋼鐵洪流所吞沒，謝苗諾夫在大連被捕，押回莫斯科後公審判處死刑；「淺野部隊」在略作抵抗之後就被擊潰，部分士兵被蘇軍鋤奸隊抓獲；而別什果夫則更加可憐，他在率部潰逃過程中，屬下有士兵串聯想要投降紅軍，別什果夫將其報告日軍，滿以為主子會拉他們一把，沒想到日軍在兵荒馬亂之際下了狠手，在默和爾圖設下埋伏，連別什果夫一起全部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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