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交友之道——我和我的小夥伴們藤枝投稿

文/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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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難難，道德玄，不對知音不可談，對了知音談幾句，不對知音枉費——舌尖。」

自古來知音難覓，摯友難尋，人既存於世，必然不能孑然一身，少不了高朋貴友，那麼究竟什麼才是朋友呢？《周禮·地官·大司徒》說「同師曰朋，同志曰友」，就是說在一起念書的稱為「朋」，志向相同的人稱為「友」。還有人說「朋」是個會意字，在老年間，古人用貝殼做貨幣，五個為一串，沒事預備兩串掛牆上，有朋友來了，把牆上這兩串貝殼取下來，領著朋友喝酒去，所以兩串貝殼為一「朋」。而古人的朋友道講究什麼呢？

不知哪位聽過傳統相聲《托妻獻子》，這裡講的就是交朋友，不過是對交友不慎的諷刺，但其中也有這麼幾句話說的的確好，好朋友講究「一貴一賤，交情乃見，一死一生，乃見交情；穿堂過屋，妻子不避，是托妻獻子的交情。」後半句說的是真正的好朋友可以把妻室、孩子相託付，不用多解釋。前半句先說這「一貴一賤」，兩人身份懸殊，卻能拋開世俗的觀點，不計貧賤富貴，一心相交，可謂是知音。最典型的就是「伯牙摔琴謝知音」的故事，俞伯牙本是楚國大夫，深通音律，這一日行舟遇雨，把小舟停靠岸邊，撫琴一曲，巧遇一山野樵夫鍾子期，二位對答問琴、意氣相投，高山流水得遇知音，只可惜二人分手太急未得細談，約會了漢陽相會再等來春。不料想鍾子期晝夜耕讀，至秋後心血用盡，勞心傷神一命歸陰。伯牙祭拜子期時悲痛萬分，哭一聲鍾賢弟，叫一聲子期兄，珠淚滾滾，傾灑胸前，自此後替鍾子期贍養高堂，並且在墳前彈罷最後一曲摔琴以謝知音，玉軫摧殘，金徽零亂。詩云：「摔破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

再說「一死一生」，指的是「羊左」的交情，這也是兩個人，一位叫羊角（jue）哀，一位叫左伯桃，相傳二人都是飽學的書生，一同去楚國求官，路上藏風冒雪，雪越下越大，帶的口糧也所剩不多，二位是饑寒交迫，左伯桃長羊角哀幾歲，說道：「二人懼去，縱然不凍死，亦必餓死於途中，與草木同朽，何益之有？賢弟一人前去吧。」兩人是死，一人是活，於是就把自己的棉衣和乾糧都給了羊角哀，羊角哀不肯受他就以死相要，角哀含淚離去。後來羊角哀果然做了大官，厚葬了左伯桃。一日左伯桃託夢給羊角哀說自己的墳與刺客荊軻的墳相近，荊軻說他欺佔了他的風水，壓在他肩上，於是整夜作法相欺，揚言還要將其屍骨拋出墳陵，左伯桃一介書生敵不過荊軻，這才來找羊角哀哭訴。羊角哀聽後命人把自己死後的屍骨和左伯桃埋在一起，隨即拔劍自刎，這才二鬼戰荊軻。是夜二更，風雨大作……

這都是古人交友的佳話，古人交情好到一定份上就要結拜了，義結金蘭，黃天在上，厚土為證，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拜「把兄弟」了。說道「把兄弟」，其實這還真不是那麼靠譜，有這麼一句老話，叫「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老年間一結拜，要請「三義碼兒」，就是貢上劉關張三兄弟的畫像，「桃園結義」的故事列位都熟悉，出自羅貫中老先生的《三國演義》，劉關張哥兒仨一個頭磕在地上，共創基業，生死相隨，後來關雲長敗走麥城，張飛劉備哥兒倆為給兄弟報仇也相繼歸天，哥兒仨前後腳走的，算是履行當年的誓言，萬古流傳。而「瓦崗一爐香」指的是褚人獲先生的《隋唐演義》中的瓦崗寨好漢，賈家樓四十六友大結拜，說的是為除昏君、安黎庶，可其實是一個人一個心眼兒，坑的就是「把兄弟」，到後來崗山散將，眾兄弟死走逃亡、土崩瓦解，這套書里最不對付的就是冷麵寒槍俏羅成和赤發靈官單通單雄信了，兩人是死冤家對頭，所以演義《隋唐》的小名又叫「羅單斗」。單雄信是五省綠林總瓢把子，羅成是北平府的少保小王爺，一官一匪，一黑一白，自然勢同水火，雖然兩人心裡不對付，但是大結拜時羅成是老兄弟，單通是五哥，所以單雄信還是對羅成有個忍讓，尤其是羅成重病時多虧單雄信細心照料，單通也認為就此化開了兩人的恩怨，誰知「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不料想到後來鎖五龍一統歸唐，羅成意狠心毒，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單雄信最危難的時候離開了他，致使單通孤身兵敗，最後還是羅成親自監斬單雄信，兄弟一場，令人心寒！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肝！知恩報恩何尋覓，翻臉無情滿人間！

京劇《鎖五龍》有這麼幾句單雄信在刑場之上的西皮快板：「見羅成把我牙咬壞，大罵無恥小奴才！曾記得踏壞瓦崗寨，曾記得一家大小洛陽來。我為你造下了三賢府，我為你花費許多財。忘恩負義投唐寨，花言巧語哄誰來？雄信一死名還在，奴才呀！奴才！怕的爾亂箭攢身屍無處葬埋！」氣炸了連肝肺，銼碎了口中牙，咬牙切齒是氣憤滿懷，恨不得生吃了羅成。這正是林沖救陸謙，白虎堂苦挨八十棍，懷古薦湯勤，薊州城滅門血染衫。

看一看監斬台上的羅成，還有合營的眾將，都是把兄弟啊，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受戮，雄信含恨啊！那麼說他就沒有一兩個貼心的朋友嗎？還真有，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好漢秦瓊秦叔寶，隋唐四絕，秦叔寶交朋友是頭一絕，與單雄信相交莫逆，怎奈何眾人知道要斬雄信叔寶必定阻攔，於是把秦瓊支走壓糧，故此兩位好朋友到死都沒能見上一面。「賈家樓，曾結拜，唯有你我同心懷。滿營將官俱已在，不見叔寶棟樑才。問一聲秦二哥今何在？」「二哥押糧未回來。」

再有一個就是徐勣，小說中叫徐茂公，二人早年相識，正史中有記載，徐勣是割肉送行，單雄信含淚將徐勣從胳膊上割下的肉一口吞下，淚眼惺忪……

其實交朋友不複雜，但也不簡單，吃吃喝喝的不叫朋友，老有人說自己和誰誰是過命的朋友，扯！只有在槍頂腦門，刀壓脖項的時候還敢說「我替你死」的那才叫過命的朋友，不過誰都有家有業的，憑什麼替你死呀？古人說「士為知己者死」，可真正有幾人能做到啊！窮在鬧市有鋼鉤，鉤不住至親骨肉，富在深山持棍棒，打不散無義賓朋。世人多為利趨。所以說如果身邊真的有能和自己知己談心，不為勢利相交的朋友，珍惜吧，當然，擁有這樣朋友的前提是自己首先要以誠待人。演悲歡離合，當代豈無前代事，觀抑揚褒貶，座中常有劇中人。縱觀歷史，能流芳百世者，多為赤誠之人，唯有一顆赤子之心，方能體悟人世真本，凡誠摯待人接物者，才能感受世間真情，知古談今，唯獨赤誠。

過去江湖評書老藝人們嘗遍江湖冷暖，看遍世態炎涼，老先生們經常念叨這麼幾句定場詩，告訴人們交朋友要掌住了眼，在最後與諸君共勉：山前梅鹿山後狼，二畜結拜在山岡，狼有難來鹿搭救，鹿有難來狼躲藏；箭射烏鴉騰空起，箭頭落在狼身上，勸君交友需謹慎，千萬莫交無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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