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有賈府三等丫鬟地位的戲子齡官，何能如此不懼權勢？

文史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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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佛

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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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轉麗

（齡官和林黛玉）

【作者簡介】陳轉麗，筆名墨染古韻，陝西蒲城興鎮初級中學教師，70後，愛好旅遊、寫作。有長篇小說《一代紅顏》簽約榕樹下，小小說發表小小說網站。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齡官）

賈府大小姐元春，因才貌出眾，溫厚賢良，晉封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這消息傳進賈府，個個是喜氣盈腮，言笑之聲鼎沸不絕。又聽聞，當今聖上至孝純仁，體恤宮裡嬪妃才人入宮多年，父母女兒不得相見，不能享天倫之樂，特允妃嬪回私第，略盡骨肉私情。元春省親的消息傳開，賈府人莫不歡喜踴躍，趕緊在東府花園起，丈量土地、畫圖樣……

賈薔這個無父無母的年輕人，趁機像賈璉、鳳姐請求，自己願意去姑蘇釆買女孩子，合聘教習，置辦樂器行頭等事。紅樓十二官就是為元春省親，被賈薔帶進了賈府的梨香園。這十二個女孩，不過十幾歲，都是貧窮人家的孩子，長相清秀，被親娘老子或是叔叔嬸子賣得幾個錢，讓家裡少了個吃飯的，添幾個錢讓日子寬鬆幾天，。這些從此女孩天涯淪落，與家人難以相見，日日夜夜咿咿呀呀勤學苦練，學會了戲文，準備在賈府的重大日子裡出場。十二官之一的齡官就是這樣走進了賈府。

十七、八回，元春省親，更衣進園觀看、東西兩府廳外行禮、元春試才寶玉、眾姐妹……接下來，太監出來，點了四齣戲。賈薔趕緊讓那些女孩子張羅扮演起來，一個個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態，雖是裝演，卻演盡了人間悲歡情態。剛演完，元春便命太監賞齡官。元春說齡官演得極好，再演兩出。賈薔要齡官演「遊園」、「驚夢」兩處，齡官因非本角之戲，斷然拒絕，執意不演，賈薔拿倔強的齡官無法，只得聽她的，演了兩出「相約」、「想罵」兩出。演完後，元春命不可難為了這女孩，好生教習。另賞了兩匹宮鍛，兩個荷包，金銀錁子食物之類。

齡官，一個沒有賈府三等丫鬟地位的戲子，何能如此個性鮮明，不懼權勢？難道是恃藝而傲？亦或是久居人下，無人管束，天然而性？總之，一開始，她對自己的上司賈薔，表現出的不是奴顏婢膝，而是凜然、傲氣！

第三十回，寶玉在大觀園看見齡官，眉蹙春山，眼顰秋水，面薄腰纖，裊裊婷婷，她就是史湘雲所說的像極了林黛玉的齡官，可寶玉沒有認出來。薔薇花架下，她拿了頭簪子一面畫，一面流淚……畫來畫去，寶玉看一個畫的是「薔」字，再看還是「薔」字，畫了幾千個。齡官畫痴了，寶玉看痴了，雨刷刷落下來，寶玉只看到齡官淋了雨，卻不覺自己正淋雨……

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無論貧賤富貴，無論性格柔和剛烈。齡官，這個女孩子，深深愛上了賈薔，那一筆一划，一下一下刻在自己心上，那一滴滴眼淚，訴說著內心的擔憂與惶恐，她豈是貌若黛玉，多思多慮伶牙俐齒也不像極！愛上了自己的上司，自己是不及三等丫鬟的戲子，這一道鴻溝要越過去，比登天還難。誰見過一個公子娶妻戲子？越想越無望，怎奈情絲難斷，簪子入土，如同在心，痛極了！

三十六回中，頗有女兒緣的寶玉對襲人說他若有造化，就趁姑娘們都在，他就死了，讓姑娘們哭他的眼淚流成大河，把屍首漂起來，流到鴉雀不到的幽靜處，隨風化了，不再托生為人，就是死得值了。賈寶玉以為，凡女子皆有私他之心，眼淚皆為他流。然而，他錯了。那日，他找齡官，為他唱出「裊晴絲」，齡官說，嗓子啞了，前兒娘娘傳唱，自己還沒唱呢。言外之意，寶玉，我不會給你唱的。寶玉發現她是畫「薔」之女，悻悻出去。寶官追上來說，賈薔若讓唱，齡官一定會唱。恰巧賈薔買了雀兒，裡面扎了個戲台，那雀兒會竄戲台，銜鬼臉旗幟。賈薔拿了穀子，哄雀兒耍，眾女孩都笑，唯齡官冷笑說，你們賈家好好的，把人家孩子弄進這坑裡，學這些勞什子不算，現在又偏弄個雀兒干這個，賈公子你分明那這打趣我們。我們逗你們家的人玩樂，你現在拿雀兒比我們。看看，齡官的脾氣多像黛玉，敏感、伶牙俐齒，得理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