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被稱為「東方的福爾摩斯」? 多虧他有個歐洲的「父親」

文史 08-06

大概在2010年左右，有人在網路某論壇上做了個調查：中國古代知名度最高的100位人物。結果讓人大吃一驚，大唐神探狄仁傑竟然躋身在第十五名，僅次於秦始皇和孔子。

當然，這個調查並不是什麼權威機構所舉辦，只是在某小範圍內網友投票的結果，大家也就圖個樂，一笑而過。

但，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即狄仁傑應該是中國老百姓所喜聞樂見的歷史人物，作為清官和斷案高手，他的知名度遠高於包公、施公。

當然，這也跟那段時間各個地方衛視鋪天蓋地式地轟炸《神探狄仁傑》的系列電視劇有關。

但，一個不爭的事實擺在眼前：非但中國老百姓喜愛狄仁傑，而且在世界許多國家都廣泛存在有狄仁傑的粉絲。

也就是說，狄仁傑不但是屬於中國的，而且是屬於世界的。

在歐美國家，狄仁傑甚至被稱為「東方的福爾摩斯」。

狄仁傑擁有這麼高的知名度，有一個人在其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這個人就是被後世稱為「狄仁傑之父」的荷蘭人高羅佩。

高羅佩，本名范.古立克，荷蘭聚特芬人，其父親是荷屬東印度（印尼）的軍醫。高羅佩1910年出生於荷蘭，五歲左右就對家中花瓶上的中文字產生了濃厚興趣，從而對古老而博大精深的東方文明心馳神往。十六歲正式學習中文，在大學期間除了學習中文外，也開始接觸日文，藏文、梵文等，據說「通」十五種語言。

1935年高羅佩大學畢業，進入荷蘭外交界工作，任職於遠東各國。其自稱一身三任：以外交官為職業；以漢學研究為終身事業；以寫小說為生活愛好。

1943年，高羅佩擔任荷蘭流亡政府任駐重慶使館一秘，有幸讀到了清初公案小說《武則天四大奇案》。他立刻被書中刻畫出的那個睿智、反應敏捷、心細如髮、明察秋毫的狄仁傑形象徹底征服了。

也是一時衝動，他把《武則天四大奇案》翻譯為了英文。

英文譯本《武則天四大奇案》在西方初一面世，便掀起了一場「狄仁傑熱」，不計其數的讀者紛紛來信要求他繼續加譯有關狄仁傑偵案破案的小說。

可是，除了《武則天四大奇案》外，高羅佩再也找不出有關狄仁傑偵案破案的書了，怎麼辦？

最終，高羅佩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自己親自動手，仿照宋元話本寫有關狄仁傑的系列偵探小說。

其實，高羅佩所讀的清初公案小說《武則天四大奇案》的書名原本叫《武則天全傳》。該書共六十四回，其前面三十回寫的是狄仁傑任昌平令尹時的斷案經過，是全書的重點和精彩部分，所以又稱《武則天四大奇案》。將書命名為《武則天四大奇案》，無非是指發生在武則天時代的四件奇案。但不明就裡的人往往誤以為是武則天親自抓、親自審、親自判的四件奇案。所以，該書又被人稱為《狄梁公四大奇案》(無名氏序中題)、《狄梁公全傳》(第六十四回回末結尾題)。不過，現存各種印本封面都將作品名題為《武則天四大奇案》，即該書名就成了該部小說的正式名稱即通用名稱。

現在能找得到《武則天四大奇案》的最早版本是光緒十六年（公元1890年）的石印本，卻又未能收入孫楷第的《中國通俗小說書目》和阿英的《晚清小說目》，由此可以推知該書大致誕生於這一時期。至於書的作者是誰，已難於考究。

從書中述敘的筆調來看，其成書顯然有別於《龍圖耳錄》、《濟公傳》一類從說書人口頭上所講述以文字記錄得來的評話，而是由某人獨立通過筆墨完成的文學作品。該作者不但歷史、地理、政治各方面知識匱乏，而且文筆生澀，遠遠遜色於《龍圖耳錄》、《濟公傳》，甚至許多橋段和人物形象都是由《龍圖耳錄》中直接套取而來。但，書中所寫的「四大奇案」端的是「離奇光怪，可愕可驚」（該書序中語），而且案情離奇撲朔，環環相扣，懸念迭起，引人入勝。

所以，高羅佩在《武則天四大奇案》譯本前言中特別註明：「這裡是《狄公案》的忠實翻譯。或許如果能依照我們的讀者更熟悉的方式重新創作，它可以吸引更多的讀者。」而到了他親自創作以狄公為主人公的偵探推理小說時，他也就特別注重這幾點，匠心獨運地設置懸念，故事紛紜，情節環環相扣，著重於推理，每一段落的答案都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案情兇險，謎底逼人追索，讓人乍讀之下，難以釋手。

高羅佩所著的英文版狄仁傑偵探系列小說第一部《銅鐘案》初一面世，便大獲成功，從此一發不可收，高羅佩在讀者的催促下，連續推出《迷宮案》、《黃金案》、《鐵釘案》、《四漆屏》、《湖中案》等，最終構成了高羅佩的「狄仁傑系列大全」——《狄公斷案大觀》（Celebrated Cases of Judge Dee）。

特別值得說明的是，《狄公斷案大觀》的全部作品都是用英文寫成的，暢銷量驚人，被陸續翻譯成法語、德語、日語、荷蘭語、西班牙語包括瑞典語、芬蘭語、克羅埃西亞語等小語種的十幾種文字，並多次被改編成影視作品搬上銀幕、熒屏。

特別值得說明的是，《狄公斷案大觀》後來也由中國人陳來元、胡明翻譯有一套中文版本，名叫「陳譯本」，還有由姜漢森、姜漢椿翻譯的另一套版本，名叫「姜譯本」。

寫這十三部書期間，高羅佩心力交瘁，好幾次宣布封筆，但是架不住讀書界廣大民眾的呼聲及出版社不斷施加的壓力，欲罷不能，只好一寫再寫，連寫了十三年，平均每年寫一部，共包括十六個中長篇和八個短篇，約130萬字。

按照出版時間先後順序，這二十四篇小說分別是1957年的《The Chinese Maze Murders》（《迷宮案》）、1958年的《The Chinese Bell Murders》（《銅鐘案》）、1959年的《The Chinese Gold Murders》（《黃金案》）1960年的《The Chinese Lake Murders》（《湖濱案》）、1961年的《The Chinese Nail Murders》（《鐵釘案》）、1961年的《The Haunted Monastery》（《朝雲觀》）、1963年的《The Emperor"s Pearl》（《御珠案》）、1964年的《The Lacquer Screen》（《四漆屏》）、1964年的《The Red Pavilion》（《紅閣子》）、1965年的《The Morning of the Monkey》（《斷指記》）1965年的《The Night of the Tiger》（《漢家營》或《飛虎團》）、1965年的《The Willow Pattern》（《柳園圖》）、1966年的《Murder in Canton》（《廣州案》）、1966年的《The Phantom of the Temple》（《紫光寺》）、1967年的《Five Auspicious Clouds》（《五朵祥雲》）、1967年的《The Red Tape Murders》（《紅絲黑箭》）、1967年的《He came with the Rain》（《雨師秘蹤》）、1967年的《The Murder on the Lotus Pond》（《蓮池蛙聲》）、1967年的《The Two Beggers》（《跛腿乞丐》）、1967年的《The Wrong Sword》（《真假寶劍》）、1967年的《The Coffins of the Emperor》（《太子棺柩》）、1967年的《Murder on New Year"s Eve》（《除夕疑案》）、1967年的《Necklace and Calabas》（《玉珠串》）、1968年的《Poets and Murder》（《黑狐狸》）。

高羅佩本人也有意將他的作品全部翻譯為中文本，他先從《迷宮案》翻譯起，強調「中文為定本」。

可是天不假年，56歲的高羅佩只翻譯完《迷宮案》，並在創作《Poets and Murder》（《黑狐狸》）時，被診出患了肺癌，次年逝世于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