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年京津冀空氣的「好消息」和「壞消息」

霧霾籠罩下的北京故宮。來源：wikipedia.com

撰文 | 邸利會

責編 | 徐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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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了一把椅子坐定後，北京大學講席教授陳松蹊準備講一講課題組新發的報告。

他手裡拿的是一份京津冀區域的空氣質量評估，年份跨度是2013至2016年。這也是他領導的北大課題組發布的第四份空氣污染報告。

2013年9月，國務院發布了《大氣污染防治行動計劃》，即「國十條」，設定了全國主要區域2017年空氣質量的具體指標：到2017年，全國地級及以上城市可吸入顆粒物（PM10）濃度比2012年下降10%以上；優良天數逐年提高；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等區域細顆粒物（PM2.5）濃度分別下降25%、20%、15%左右，其中北京市細顆粒物年均濃度控制在60微克/立方米左右。

在2017年的考核年，人們都在關註：這幾年，京津冀地區空氣質量是否有所好轉？如有好轉，改善幅度是多少？2017年污染物濃度下降的目標能否實現？

好消息

就人們普遍關心的PM2.5和PM10來說，經過四年的治理，京津冀地區的污染已經有了明顯改善。

全區域PM2.5 和 PM10 平均濃度分別從 2013 年的 100.1 微克/立方米和182.7 微克/立方米下降到 2016 年的 72.5 微克/立方米和 125.7 微 克/立方米，降幅達 27%和 31%。如果對此次報告涉及的13個城市分成三個子區域看，沿太行山脈城市（保定、石家莊、邢台、邯鄲和衡水）PM2.5 和 PM10 的四年累計下降比例分別為 30%和 36%，環渤海城市（唐山、天津、 滄州、北京和廊坊）為 24%和 22%；北部城市（張家口、承德和秦皇島）是 26%和 24%。

就整個區域而言，只要 2017 年的顆粒物濃度比 2016 年沒有大的反彈，京津冀地區應該可以完成「國十條」所設下降25%的目標。

不過，北京是個特例。北京市 PM2.5 平均濃度從 2013 年的 82.7 微克/立方米下降到 2016 年的77.2微克/立方米，降幅僅為 6.7%，距離「國十條」設立的 2017 年 PM2.5 年均值60微克/立方米的目標相距還遠。儘管 2017年春季北京 PM2.5 的季平均濃度為57微克/立方米，但考慮到PM2.5春夏低、秋冬高的季節特徵，北京2017年達標將面臨極大挑戰。

二氧化硫的成績單也不錯。報告說，這得益於2013年起各城市逐漸推行的「煤改氣」，「煤改電」和燃煤脫硫。京津冀二氧化硫的平均水平從 2013 年的 63.6 微克/立方米降至 2016 年的 31.1 微克/立方米，累計降幅達到 51%，天津和張家口甚至超過 60%。北京二氧化硫的濃度一直是京津冀地區最低的, 2016 年平均濃度僅為 10.3 微克/立方米。

可以說，二氧化硫的顯著下降是京津冀過去四年大氣污染治理的「最大亮點」，也是PM2.5和PM10下降的「主要推手」。燃煤的下降也導致了一氧化碳的下降，不過不多，只降了16%。

壞消息

儘管顆粒物，二氧化硫下降是非常顯著的，但是，京津冀的空氣質量也有一些令人擔憂的地方。

2013 年到 2016 年，京津冀地區二氧化氮平均濃度從 2013 年的 51.1 微克/立方米下降至 2016 年的 48.8 微克/立方米，四年累計下降降幅僅為 4.5%，遠不及 PM2.5、PM10、二氧化硫和一氧化碳。由於二氧化氮的傳輸距離很短，這表明各個城市在控制機動車尾氣排放、生物質燃燒等管控方面需要採取更加有效的措施。顯著減少二氧化氮濃度無疑是下一步京津冀大氣污染防治顆粒物和臭氧污染的關鍵。

二氧化氮在光照下使氧氣轉化為臭氧，可說是臭氧污染的主要「幫凶」。

值得重視的臭氧污染

與其它五種污染物的明顯減少不同，京津冀地區臭氧污染近三年在不斷加重。

喜憂參半的結論：PM2.5改善明顯，臭氧污染卻越發嚴重。上半部分代表PM2.5濃度變化，下半部分反應臭氧濃度變化。紅色代表升高，綠色代表降低。來源：陳松蹊課題組

13 個城市 24 小時臭氧的年平均濃度四年來上升了 6.7 微克/立方米，升幅為 13.3%。其中北部地區濃度水平最高，增加幅度也最快。全區域全年 8 小時臭氧濃度在 2016 年均超過 70 微克/立方米, 其中夏季均超過 107 微克/立方米。8 小時臭氧濃度在 2017 年春季又比 2016 年同期在全區域均升高了 7.5%以上。這說明在 PM2.5 相對較低的夏季，京津冀又開始面臨臭氧污染的困局。如何在控制 PM2.5 濃度的同時遏制臭氧的增加，無疑是京津冀大氣污染防治的當務之急。報告建議，像管控 PM2.5 一樣，對京津冀地區乃至全國主要污染區域設定臭氧改善的具體數值目標，以便採取有力措施及時遏制污染趨勢、有效降低臭氧濃度。

2017年開了個好頭

報告顯示，相比 2016 年同期，2017 年春季臭氧之外的其它五個污染物均呈現可喜的下降。其中 PM2.5 在沿太行山脈，環渤海和北部三個區域分別下降了 4%, 4.1%和 5%。但也有 3 個城市濃度顯著上升，其中張家口上升幅度高達 25%，滄州和石家莊的升幅分別為 9.9%和 7.8%。對於前三年降幅較大的二氧化硫，2017 年春季進一步改善。沿太行山脈、環渤海區域和北部三城市分別較去年同期下降了 16.9%,17.7%和 9.2%。一氧化碳的濃度有類似於二氧化硫的降幅，也很明顯。相比去年春季，二氧化氮在沿太行山脈區域下降了 9.8%，而環渤海區域有 1.1%的上升, 北部三城市下降了 2.5%。

不過，冬秋季相對嚴重的大氣污染狀況無疑要求進一步減少煤炭消耗。據統計，京津冀加上晉魯豫四省二市每年近 13 億噸的消耗，遠遠超過了京津冀這個半封閉區域的大氣環境承載上限。課題組建議將山東、山西、河南三省的煤炭消耗減少也列為京津冀大氣污染防控的考核、預警指標之一。

如果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尤其是冬季不要出現反彈，「國十條」設定的京津冀區域目標將不難實現，而北京市還要加把勁。

製版編輯：艾略特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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