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中國女生被害案塵埃落定 中國人在海外更易遭遇侵害？

時隔一年多，2016年5月發生在德國的中國女留學生李洋潔遇害案8月4日宣判。21歲的男被告被判終身監禁，同齡的女被告被判5年6個月監禁，二人需賠償李洋潔親屬6萬歐元精神損失。

這起案件最終塵埃落定。回首從案發到宣判的全過程，其性質之殘酷、背景之複雜，在德國國內甚至全世界都引發了高度關注。

【曠日持久的審判 男被告父母系警局高官】

2016年5月13日，李洋潔屍體被發現。5月23日兩名嫌疑人被捕。11月25日正式開庭，卻直到2017年8月4日才最終宣判。

這起案件的審判曠日持久，存在多方面原因。

一方面，該案是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從各方面調查取證本就耗費時間，加之本案並無直接目擊證人，而男女被告每次庭審均以文件夾遮面，且全程保持沉默，只有男被告不時怒目相瞪、破口大罵，這些無疑為本案的深入調查增加了難度。

另一方面，男被告的父母身系當地高級警官，其父原是警察局長，而其母在案發之初也參與到了該案的調查之中，且在男被告被捕之後一直與男被告保持聯繫。雖然其母有干涉調查審判之嫌，但當地法院並未予以證實。

在此後的多次庭審中，男被告之母一直以她「精神抑鬱」為由拒絕出庭，後索性保持沉默。如此種種，不禁令人質疑德紹法院的公正性。

除此之外，當地警方與法院拖沓的辦事效率也廣泛為人詬病。在屍體被發現後，警方明知此地附近居住著有犯罪前科的塞巴斯蒂安，卻並沒有立即調查他。

而原本於11月末進行的兩次庭審，卻由於一名女性陪審員未進行宣誓因而不合程序而被宣布無效，導致庭審不得不重新再來一遍。

【判決結果：「並非人民的名義」】

《中德意志報》8月5日發表題為《李洋潔被謀殺案：並非人民的名義》一文，文章稱原告以及民眾對於男被告的判決基本滿意，但對於女被告的判決，原告及許多民眾都認為「判輕了」。甚至連州最高檢察官泰維斯都表示對於女被告的判決表示存在疑慮。

控方律師派茨納向新華社記者表示，對男犯獲得的刑罰感到滿意，但對判決中認定女犯並沒有參與謀殺感到不滿，後期還將就此上訴。

許多德國人認為女犯量刑過輕。一個德國網民給《中德意志報》文章的留言說，法庭給女犯的判罰「是一個玩笑。」

在李洋潔受害一案中，男女被告的角色顯然是不同的。

克仙尼亞把李洋潔誘騙到他們的住所後，在塞巴斯蒂安虐待李洋潔時，她一開始在場旁觀、並未報警，但後來聽說塞巴斯蒂安會放了李洋潔，便離開他們上樓照顧孩子了。

據此，原告的律師認為她置李洋潔生命於不顧，是「協助謀殺」，而女被告的辯護律師則認為，她是「被迫參與犯罪」，建議僅按「情節嚴重之強姦罪」從犯判罰。

一審判決一周內可以提請上訴，對此，李洋潔的父親表示將會準備上訴，要求以協助謀殺罪論處女被告。同時，男被告的辯護律師也表明「我們當然會上訴」。

【案情回顧：一次備受煎熬的死亡】

2016年5月11日晚上21時多，夜跑的李洋潔即將返回自己的住所，卻忽然在路上被一位戴著眼鏡、身形矮胖、長著一副天真無辜娃娃臉的德國女生克仙尼亞叫住。

這位女生懇請李洋潔幫她搬運一些紙箱，善良的李洋潔便跟著這位女生去了她的公寓。

誰料，這位女生的虐待狂男友塞巴斯蒂安早已躲在公寓門後，靜待李洋潔送上門來。

隨後，李洋潔便遭受了長達一小時的虐待與強暴。此後，塞巴斯蒂安先是將被虐待得不省人事的李洋潔扔進垃圾桶，後又將她從窗戶中扔到旁邊的樹叢里。

李洋潔12日死亡，13日屍體被發現。發現屍體的證人稱現場極為殘忍可怕。

「這是一次備受煎熬的死亡。」「她多根肋骨骨折、身上儘是淤青和傷痕，死因是受到嚴重內傷導致的肺脂肪栓塞。」「現場發現了300多處血跡。」法醫與檢察長如是說。

【中國留學生：感到震怒 但會理性看待留學安全】

自去年5月李洋潔遇害後，這起案件成為中國留學生圈子裡經常談論的話題。

案件發生後不久，中國留學生自發在柏林地標勃蘭登堡門組織悼念活動，敦促德國司法機關儘快處理此案。

柏林洪堡大學博士生陳成告訴記者，李洋潔案曝出後，留學生們感到震怒。

對於法院的判決，多數留學生認為法庭對男犯做出了比較公正的判決，但對女犯的量刑表示不解。

柏林自由大學博士生楊曉娟說，男犯被判終身監禁「覺得很解氣，正義終於得到了伸張」。

陳成認為，法庭對女犯的量刑較輕，「警戒作用不夠」。

在為本案震驚和憤怒的同時，許多留學生也對自身安全有所擔憂，但認為還應理性看待留學的人身安全問題。

今年六月，中國訪美學者章瑩穎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陳成說，受到這兩個極其相似案件的影響，他周圍很多女留學生都買了胡椒噴霧和防狼警報器隨身攜帶。

楊曉娟說，案件發生以後，她的安全意識更強了。她現在不會去外面夜跑，要鍛煉身體只去健身房。也不會很晚才回家，或獨自到一些不安全的和陌生的地方去。

但在楊曉娟看來，來德留學將近一年，她並沒有感到不安全，只是身處國外陌生環境，主觀上會有不安全感。陳成則覺得，德國總體來講還是比較安全的。

【長著一張中國人的臉，更易遭遇侵害 ?】

在李洋潔受害案中，男被告曾親口承認，「正因為李洋潔是中國人」，他才會格外想要迫害。

越來越多的中國留學生擔憂，長著一張中國人的臉，真的就更容易遭遇人身侵害？

對此，留學生和使館工作人員提醒，不能因為極端個案的發生而害怕出國，但出國留學一定要增強安全意識。

近年來，隨著中外教育文化交流日益頻繁，中國出國留學和訪學人員數量也越來越多。

中國與全球化智庫發布的《中國留學發展報告(2016)》顯示，2015年度中國在海外留學的學生有126萬人，約佔世界國際留學生總數的25%。

來德留學的中國學生數量近年來同樣增長迅速。據德國聯邦統計局的數據，共有34000多在德註冊中國留學生。但據中國駐德國大使館教育處估算，在德中國留學生和訪問學者大概有5萬人。

由於人數眾多，與中國留學生有關的突發事件發生幾率也有所上升。但像李同學這樣的惡性刑事案件，還是非常少見的。

柏林工業大學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主席盧小正認為：「千萬不要因為這些問題而害怕留學就不出來了，還是要對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信心。」

「平安留學已經成為教育處留學生工作的第一要務，之後才是成功留學。因為只有平安才有之後的一切。」4日旁聽了宣判的中國駐德使館教育處一秘房強說。

在留學生組織中，大家對人身安全也更加重視。

據盧小正介紹，每年各地中國留學生協會都會組織迎接中國新生的活動，向大家介紹學習生活等各方面注意事項，分發安全手冊。

使館教育處工作人員也會應邀給新生講課，其中一個主要內容就是介紹各種典型安全案例，讓大家提高警惕。有時還會安排心理教育和輔導，防止留學生因不適應新環境而出現心理問題。

此外，留學生之間也應加強聯繫，最好結伴出行，提高自己的安全意識。

「小心出行，謹慎交友，不要把自己的命送到別人手上。」盧小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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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製：李大偉

記者：任珂 田穎 張毅榮 徐世祺（實習）

編輯：金悅磊 林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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