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學 > 交際花(23)

交際花(23)

我知道他的這句還好你沒事不單單指的是我的身體,而是我的心裡。這段日子我幾乎不開口說話,他還曾偷偷去諮詢心理醫生想要給我做心理輔導。

我笑笑,「我想去遊樂園。」

「現在?可是醫生說……」

「住了半個月,我都快發霉了,讓我去透透氣,就這一次。」我用一種懇求帶著撒嬌的口吻說道,心裡卻不是滋味: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他似乎在心裡做著掙扎,半晌,在我祈求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這一次沒有包場,沒有帶保鏢,只有我和他。

我讓他換上了和我同樣的運動服,這是我讓吳阿姨一起拿來的。有一次跟暮雪路過商場,我看到櫥窗里模特身上的這套運動服,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情侶裝。

後來回到龍庭,我果然在衣帽間里底層的抽屜里,看到了疊放整齊沒拆包裝的男款。

上官逸在看到吳阿姨帶來的這套衣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既震驚又尷尬,然後,一雙眼睛熾熱的看著我。

我但笑不語,催促他快點換上。

不是周末,遊樂園的人並不是很多。

我們倆也算是俊男美女的組合,雖然這些日子身心都折騰的夠嗆,但依然掩不住一身的光華,尤其是他。帶著淡淡的由於氣息,更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這樣的他,少了平日里的高高在上,多了些親民。

由於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我們只玩了些比較安全沒有動蕩的遊樂設施。坐在摩天輪里的時候,我們的對面是一家三口。孩子大約三四歲的樣子。坐在媽媽的懷裡,爸爸在一旁透過窗子指著外面的景物,應該是在給他講解。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刺痛了我的心。我下意識的雙手摸上自己的小腹,感受到上官逸臉上的笑容僵住,我把手往下退了幾分,裝作不經意的整理自己的衣角。

  他長臂一伸,把我摟進懷裡。

「對不起,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是我的錯,如果我早知道……我絕對不會,君悅,我不求你原諒我,只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將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有很多的孩子。」

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那裡滿是自責。

原來,他一直都把錯攬在自己身上,原來這些日子他都在怨恨自己。可是,是我啊!是我讓你失去了你的第一個孩子。

對不起,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欠你的。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上次在遊樂園,其實還有我們的寶寶,對不對?」

「君悅!」

「上官逸,其實我也該滿足了,至少我帶我的孩子,到過遊樂園。」

「嗯,醫生說孩子兩個月了。」

算算日子,那時候,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已經在我的身體里生根,發芽,只是,沒有來得及成長。

離開遊樂園前,我們坐了旋轉木馬,只是這一次,我沒讓他跟我共騎一個,還強烈要求他坐在我的前面。

「就像星星落在地面,七彩閃爍世界,遊樂園顏色像卡片……」

伴著好聽的歌曲,旋轉木馬一圈一圈的奔跑。我看著他的背影,和他時常轉過頭來的笑臉,難過的想哭。

是誰說旋轉木馬象徵幸福的?明明是一個人在前面跑,一個人在後面追,而一個人,永遠只能看著另一個人的背影,沒有交集,沒有終點。

回到龍庭,我讓上官逸給暮雪打電話,叫她來家裡吃晚飯。

或許以為剛經歷了流產,暮雪的性格活潑開朗,可以讓我高興些,上官逸直接叫司機去學校接的她。

我也是才知道,雖然上官逸很疼暮雪,從小就養在身邊,但是從沒讓她來過龍庭。都是在市區的房子里,雇了人照顧。

那時候為了暮雪能夠健康成長,他也經常會住在市區的房子里。

後來暮雪長大了,滿十八歲的時候,上官逸把那套房子過戶在了她的名下。

晚飯是我親自下的廚,雖然吳阿姨和上官逸一再阻止,但還是沒有擰過我。最終,兩個人和我一起留在了廚房。最後,我只負責拿著鍋鏟動幾下,什麼洗菜,擇菜,切菜放作料,都成了他們倆的工作。

飯菜剛好,暮雪就蹦蹦跳跳的來了。

「小嫂子,好香啊!」飛奔進來的人一把抱住了我,差點把我撞倒。

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的上官逸一臉不悅的拎著她的衣領就甩到一邊,「你嫂子身體虛著呢,你小心點。」

「哦哦,我差點忘了,……」

「快去洗手吃飯,哪那麼多廢話。」

暮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上官逸打斷了,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難過。

一頓飯吃得很開心,其樂融融的樣子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飯後,我借口說消食,讓暮雪陪我去花園走走。

上官逸不疑有他,想要跟著,卻被我拒絕了。

暮雪則嘲笑他,「哥,且不說你這龍庭固若金湯,難道你還怕我把小嫂子拐跑了不成?」

我嘴角抽了抽,固若金湯,這話怎麼這麼彆扭。

上官逸屈指在她頭上彈了一下,「沒大沒小的,照顧好你嫂子,有個閃失我饒不了你。」說完又拿了件外套給我披上,「夜裡風涼,別感冒。」

我點點頭,他在我額頭親了一下。

「呦呦呦,虐狗呢?我說哥你可以了啊,在花園裡散個步,你怎麼搞得像是生離死別似的。」

話音剛落,一個爆栗敲在了她的頭上。她捂著頭「哎呦」一聲,「哥,不帶這樣的。」

「誰讓你口無遮攔。」上官逸凌厲的瞪了她一眼,又囑咐了兩句,這才讓我們出去。

而我的心裡,卻因為暮雪的一句:生離死別,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無心的一句話,卻說到了重點。

我們倆相對坐在鞦韆上,上官逸做的這個鞦韆,足以容納兩個人。我們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蕩著。

「小嫂子,你其實不開心是不是?」

我知道暮雪的內心不像表面這樣,但我卻沒想到她如此細心,如此觀察入微。

本來也沒打算瞞著她,我點點頭,「孩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你昏迷的日子,我哥幾乎沒睡。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個樣子,我哥這麼多年來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從沒主動找過我,那天,卻像是個無助的孩子,跑到我宿舍樓下,把我叫出來,但卻一句話都不說。整整一個晚上,一句話都不說,就一直不停的抽煙。」

「小嫂子,我哥是真的在乎你,其實在醫院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我哥攔著不讓我去。他怕我說話沒把門的,讓你傷心。」

說著還故意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小雪,我也愛你哥,很愛很愛!」

大概沒想到我會和她這麼坦誠的說出對上官逸的感情,暮雪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又似欣慰的舒了一口氣。

「我哥也愛慘了你,有你這句話,我哥就沒白白付出。」

「可我終究還是傷了他的心。」

「你是說孩子的事嗎?這事不能怪你,你又不知道,我想你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暮雪握著我的手說道。

的確,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但我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我夠細心,我也不會讓孩子無辜離開。上官逸也就不會這麼痛苦和自責。

「小雪,有些事你不明白,但是我真的很愛你哥,我也愛我們的孩子,如果知道他的存在,我一定不會那樣做。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嘆了口氣,我繼續說道:「你哥是個很執著的人,如果有一天,他走進死胡同,我希望你能開導他,我看得出來,他很疼你。」

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

「小嫂子,你這話什麼意思,為什麼是我開導他?我哥最聽你的話了。」

我看著她笑笑,「你跟嘉樂有聯繫嗎?」

她對我沒頭沒腦的問這一句話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吧。」

說著我把手機遞了過去,她毫不遲疑的把自己的號碼輸入進去。

「小雪,我要離開你哥。」

「小嫂子,你什麼意思,什麼要離開我哥?」

暮雪聽我說這話急忙抓住我的手,彷彿我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小雪,你聽我說,現在只有你能幫我,我必須離開你哥,否則,他和嘉樂都有危險。」我也不算是危言聳聽,雖然我把話說得比較嚴重些,但其實我自己心裡也是沒底的,如果我不離開上官逸,究竟會發生什麼事真的很難預料,而我不想冒險。

「你嫂子,你這話什麼意思?究竟你有什麼事情瞞了我哥,你大可以告訴我哥,你要相信我哥。」

果然,在聽到上官逸和嘉樂會有危險的時候,暮雪也緊張起來了,雖然她還能理智的勸我,但我看得出來,她很緊張很緊張。

我心裡苦笑,這個賭,我倒是贏了。

上官逸對暮雪有救命之恩,養育之情,暮雪就算再大大咧咧,面對上官逸的事情,她也會小心謹慎。

「小雪,你哥是個非常優秀的人,他的人生不應該有任何污點,我不能讓人背後對他指指點點,更何況,我現在麻煩纏身,他還有任務,我不能拖累他。」

「小嫂子,這不是實情吧,或者說,不完全是,到底發生什麼了?」

暮雪狐疑的看著我,一臉的擔憂。

我嘆了口氣,反正以後需要她幫忙,就告訴她吧。我把我被抓進公安局和那個神秘的男人的事情,減重要的告訴了她。

她聽後一臉茫然,雙手絞在一起。「會是誰呢?我哥的仇人?」

「不管是誰,能夠在公安局刑警隊來去自如的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所以不得不防。」我說:「小雪,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以後我還需要你的幫忙。」

「小嫂子你說。」

「你哥有任務我想即使我不說你也清楚。」

果然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點了點頭。我繼續說:「有些事,我可以幫忙,但我現在必須離開他,我不能跟他有任何接觸,所以,以後你幫我。」

「你是讓我幫你傳遞消息?小嫂子,這不行,我哥一定會追問我消息的來源,我看你還是都告訴我哥吧,要不然,我去說。」暮雪站起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她。「小雪,我求求你,我不能用他來賭。」

「小嫂子!」

暮雪怔住了,我哽咽著說道:「如果恨我,能換取他的安寧,我願意。如果今天換做是你,我想你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護他,對嗎?」

暮雪愣怔的看著我,半晌,她哭著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的計劃成功了,欣慰的同時,心也向被掏空了一樣。

那一天,上官逸有事出去,要下午才能回來。

我一直把他送到門口,他寵溺的吻著我的額頭,告訴我會儘快趕回來。

我笑著點頭,目送他的背影離開。

當他乘坐的車子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我的淚水,也如決堤的洪水般,再也控制不住。

上官逸,對不起!

我讓司機送我到宜家商場,在下車前,我特意把手包扔在了車上。

「陳師傅,我把錢包落在車上了,你幫我去取一下吧。」

陳師傅看了看周圍,「那小姐你先到那邊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他指了著不遠處的休息椅,要送我過去,被我拒絕了。

我見陳師傅走遠了,急忙起身朝商超後門走去。

我知道司機找不到我一定會給上官逸打電話,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想到後門的監控。

所以我打算藏在這裡,等司機找不到我走了,我再從前門出去,前門人多,好隱藏,雖然說早晚上官逸都會找到我,但這樣可以拖延時間,也能讓我有所準備。

果然,陳師傅拿了錢包回來找不到,急得團團轉。我看到他打了個電話,然後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見時機成熟,我從後門出來,直奔正門。可是我沒想到,上官逸居然就在門口。

看到我出現,他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看著我的目光,有些失落。

我心裡一驚,他不是有事出去了嗎,怎麼會在這?

「於君悅,你這次又想幹什麼?」因為是公共場所,他說話比較隱晦,我知道他的潛台詞是我為什麼要躲著他,為什麼要瞞著他。

我知道他一定會找到我,我也沒想跑,本來是打算偷偷回到夜色港灣,然後找個客人演場戲,讓他看見我跟別的男人上C了,到時候他一定會生氣,會憤怒,我們倆也就完了。

可是他這麼快出現在這裡,我實在沒想到。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有事是假,根本在試探我,那就說明,他早就洞察了我的心思!

「上官逸,你騙我?」

「我騙你還是你騙我?於君悅,你還能再沒良心一點嗎?」

說著上前抓著我的手,「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我不會跟你回去。」我一甩手,向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他詫異的看著我。

「我……」我一句話還沒說出口,身後便響起了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

「因為,她已經是我的人了。」話音未落,一件男人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扭頭一看,是桑坤!他怎麼在這?

「桑坤!」在看到桑坤的一霎那,上官逸清冷的眼眸立刻升起了怒火。一把把我拽到身後,像母雞護小雞似的,「你想幹什麼?」

和他的戒備相比,桑坤倒是像在談笑風生。他的眼睛始終帶著笑意,「當然是帶小悅回家啊,你不知道嗎?我現在是她的金主。」

我很想反駁他,但一想正好可以借他來讓上官逸死心,這可比我隨便拉個客人演那種齷齪的戲碼強太多了,而且就桑坤本人來說,也比較有說服力。

於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從上官逸的身後走出來,站到桑坤的身邊,一隻手挽上了他的胳膊,「你怎麼現在才來,不是說今天給我買那顆鑽石的嗎?」

桑坤低笑一聲,捏了捏我的鼻子,「答應你的事我怎麼會忘呢,這不是有點事耽擱了,這樣,今天你喜歡什麼隨便買。」

「真的,那我可不客氣了。」我像是小孩子拿到糖了一樣,雀躍的踮起腳尖,在桑坤的臉上親了一口,「坤哥對我真好。」

眼角的餘光始終看著上官逸,他一直不出聲的看著我跟桑坤互動,緊閉的嘴唇,額頭的青筋,握緊的拳頭,都說明著一股怒氣在他體內醞釀著,但他在極力剋制。

氣吧,怒吧,你越憤怒越好!

桑坤也還真是個好演員,他看都不看上官逸一眼,攬著我的肩膀轉身就往商場里走,邊走還邊在我耳邊低語,「我一直對你都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你要怎麼報答我啊。」

我瞪了他一眼,手肘撞了他一下。

在旁人看來,就像是在公然打情罵俏。

而我的背後,明顯感覺到一股勁風疾馳而來。

「砰!」還沒等我轉身,桑坤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攬著我的手也鬆開了。

「桑坤!」我怎麼也沒想到上官逸會真的動手打人。

桑坤手捂著鼻子,指縫裡有血滴出來。

我急忙跑過去,「你怎麼樣,沒事吧。」

他笑著搖搖頭,「我這一拳,可是為你挨得,值!」

我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傢伙從來都這麼不正經,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耍嘴皮子呢。

上官逸見我關心桑坤,火氣更大了。衝過推開我又是一拳,這一下,桑坤的嘴角打破了。

他是個特種兵,那力道絕對不會小。桑坤連挨了兩拳,脾氣就算再好也火了。

他吐了一口血吐沫,活動了一下手腕,「上官逸,看在小悅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你還上癮了。」

話音剛落,抬起一腳直朝上官逸的面門踢去,我心裡一顫,就要去攔。可是桑坤帶來的手下卻直接擋在了我前面,「小悅姐,坤哥說了,今天保護不了你的安全,我就不用活了。」

什麼?我詫異的看著擋在我面前的兩個人牆,又看向那頭扭打在一起的兩個人。

他們的實力都不弱,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似乎誰都沒撈到好處,上官逸的臉上也掛了彩。

我心裡著急,但奈何這兩個人死死的看著我,就像在我和他們倆之間划了條界限,我怎麼都過不去。

商場外人來人往,但卻沒人敢停下來看熱鬧,甚至好多人都繞道走了。

也難怪,就算不認識他們倆是誰,光看這車隊保鏢的站了一大圈,就知道是大人物,老百姓過日子誰也不想惹麻煩。

而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看著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的為我打架,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滋味。

「住手,你們兩個都住手,你們是瘋了嗎?」過不去我就喊,我希望他們倆能聽我的話停止這幼稚的行為。

可是那邊兩個人卻默契的選擇了無視。

我急得不行,沖著站在旁邊的保鏢喊道:「你們還站著幹什麼,去把他們分開啊。」也不管都誰是誰的人了。

可是雙方保鏢給我的答案卻出奇的統一,繼續沉默!

眼看著無計可施,兩個大男人又打的難捨難分,我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上。尤其是看著上官逸的樣子,我鼻子里一酸,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住手啊,你們快住手啊!」我帶著哭腔喊著。

許是聽到我聲音不對,上官逸一失神朝我這邊看過來,而說時遲那時快,桑坤揮出的一拳直接沖著他的太陽穴去了。

我驚恐的大喊一聲:「別打他!」然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或許是攔著我的保鏢也被我喊愣神了吧,反正我就是沖了過去,擋在了上官逸的面前。

拳風在我耳邊吹過,我能感覺到耳邊的頭髮被帶起。如果這一拳打在了上官逸的頭上,我不敢想像那後果。

「君悅!」

「小悅!」

兩個人異口同聲。

「你們夠了,我一個陪酒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們倆腦子是有毛病吧。」為了我在這打架,這哪裡像平日里人人敬畏的三少和桑先生。

「君悅,你是關心我的,走,我們回去。」上官逸一把抱住我,俊朗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過比桑坤好很多。

我心裡一陣心疼,想伸手摸摸他的臉,但抬起的手又放下。推開他,轉身走到桑坤的身邊。

「你還好吧!」

桑坤的傷明顯嚴重一些,不過也看得出都是皮外傷。

「沒事!」桑坤沖著我咧嘴笑笑,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

我點點頭,轉身再度對上上官逸,伸手摸了下臉上的眼淚。

「上官逸,我不是關心你,而是我欠你一條命。」我吸吸鼻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你以為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其實你錯了,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懷了孕,但是我已經答應了坤哥做他的情婦,所以,我怎麼能懷著孩子呢。不過就算沒有坤哥,我也不可能要這個孩子,我一個夜總會的公主,還要趁著年輕多賺點錢,怎麼可能懷孕生孩子。」

「你說什麼?」上官逸身子一顫,腳步往後退了一下。

我輕笑一聲:「我說,孩子我是故意的,你也不想想,我明知道自己懷孕了還喝酒跳舞為了什麼?那天在你家,我也是故意引誘你的,沒想到歪打正著,流產了,這樣也好,省的我自己跑一趟醫院了。不過,謝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不然,我的身體還真不能恢復的這麼快。」

「於君悅,你說的都是真的?」上官逸的臉上滿是不信,出口的話,儘管努力剋制著,但我還是聽出了微微的顫抖。

我的心,也跟著顫抖。但我必須狠下心來。

「三少這話問的就太好笑了,你說我騙你幹嘛,要是騙,那也該是借著肚子好好保護那個孩子讓你娶我進門才對。」

話已至此,我看見上官逸的肩膀抖動了一下,他緊緊的握著拳頭,低語道:「我寧願你騙我娶你。」

這話說的很輕,輕的只有離他最近的我能聽到。

良久後,他抬起頭,雙眼通紅的望著我,「於君悅,我說過,我的第一個孩子沒了,你這條命都不夠賠的,你最好記住,從今天起,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不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說完,帶著一眾保鏢轉身離開了。

我就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默默的在心裡說著對不起!

「你對他是有情的,這麼做何必呢?」過了一會兒,桑坤從後面把我攬進懷裡。這一刻,我沒有去管他是誰,這個時候,這個肩膀,剛剛好合適。

我內心築起的城牆在這一刻倒塌,而我整個人也像是斷了的皮筋,癱軟在他的懷裡。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搭上這條命,也不願傷害他。

「想哭就哭出來吧,憋著對身體不好。」桑坤用另一隻手圈住我的腰,支撐起我全身的重量。

「有什麼好哭的,坤哥是開玩笑吧,表子無情的道理還需要我給你解釋嗎?」

我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想在桑坤面前哭,對於他這個人,是敵是友我根本分不清楚。雖然他對我還算不錯,但我真不知道他心裡裝著什麼鬼。

「我可不是傻子。」桑坤蹙了蹙眉,伸手替我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我搖頭嗤笑,「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舍吧,畢竟你知道的,三少無論是外表還是財富地位,都是不錯的人,只可惜,我看的比較透徹,知道自己就算做情婦都不行。」說著又側頭對上桑坤的眼睛,「而你,和他不一樣。」

「呵,那你倒說說我跟他那裡不一樣。」桑坤饒有興緻的問我。

「的確,三少跟你無論從哪方面都是不錯的人選,任何一個女人似乎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看得出三少身上有禁錮,大概是家庭的原因吧。而你,沒有,看得出你是我行我素,很自由。」

見他點點頭,我繼續說道:「我們這行,雖然不會指望嫁給誰,但是就算做情婦,那也不想惹麻煩的,活命最重要,不是嗎?」

桑坤聽了我的一番話,突然笑了起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我還真沒看錯你。」

我附和著笑笑,這番話雖然真真假假,但有一些我還是說對了,也正是因為這些讓我對上官逸的愛,有所顧忌。

為了讓上官逸死心,我順水推舟,跟桑坤回了他的家。

不過這一次不是前幾次的那棟異域風情的宅院,而是他在市區的一棟高級公寓。

我跟自己說,桑坤因為我受了傷,我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而且,我確定,桑坤的性格絕對不會強迫我做什麼。

只是我沒想到,當晚,我就在新聞報道上,看到了上官逸的名字。

是信中集團旗下投資的某個電影的首映禮,上官逸的身邊,依偎著笑顏如花的遲娜。

鏡頭只是一閃而過,我的心,卻猶如被揪著般的疼。

「想去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桑坤來到了我的身邊,遞給我一杯果汁。

「本來今天我是要去參加這個首映禮的,只可惜,這張臉實在不好意思出門,比不了三少啊,估計打了點粉就看不出什麼了。」

上官逸的傷的確比桑坤的輕許多,我睨了他一眼,「坤哥,我可不傻,你的伸手也不賴,不會躲不過三少那兩拳的。」

當時雖然猝不及防,但以桑坤的身手,就算是躲不過也不會結結實實的挨住,再說,就算第一拳沒準備,那第二拳呢?

「呵,什麼都瞞不過你啊,小丫頭眼睛還挺毒。」桑坤笑笑,「哎!演個苦肉計也沒演明白,還是欠火候啊!」

我不置可否的瞧著他,並不准備接話。

他大概也覺得沒意思,過了一會,他突然說道:「不如,你給我當女人吧。」

什麼叫「你給我當女人吧」,我本來就是個女人好不好。

見我不說話,他眼神暗了暗,「其實當我的女人沒什麼不好,三少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而且,只會更多。還有,我會公開承認你是我的女人,別人也再也不敢打你主意,你在夜色港灣工作,何樂而不為呢。」

他這話一出口,我似乎聞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這傢伙從來不露面,但卻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他不簡單,很神秘,但始終也找不到頭緒。

突然腦子閃過一絲光亮,好像,上次在別墅,不對,是辦公室,遲銳好像說了一個桑字,然後就轉移了話題,難道,桑坤跟信中有什麼聯繫?

上官逸一直在調查信中的事情,但是到現在都沒什麼太大的進展,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桑坤會不會是……

「想什麼呢,一會咬唇一會皺眉的。」

「沒什麼,就是在權衡做你情婦的好處和壞處。」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都想到了哪些好處和壞處?」桑坤翹起二郎腿,一手托著下巴,饒有興緻的看著我。

我低頭想了想,「太亂了,理不清。」

「哦呵呵,想了半天就想出這麼個答案,也行,不著急,你先考慮著。」

說完站起身,拍了拍我的頭頂,「有些事你情我願,就算你做了我的情婦,我也不會逼你上C的,我桑坤可不是隨便的人。」

  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恰好是我糾結的重點。我不是說裝純潔,我也知道我跟上官逸不可能了。但是至少現在我還真沒打算跟男人發生點什麼。哪怕是為了……我也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但我沒有想到,很快,我就給了他答案。

我繼續回到夜色港灣,遲銳不知道又跑哪裡混去了,我想調查什麼也無從著手。不過我也不急。

月薪十萬塊,我得對得起遲銳給我的高薪啊,雖然不用坐*台了,但有些熟客還是要應付一下的。畢竟送到手裡的錢不要那是傻子。

夜晚的夜色港灣,鶯歌燕舞,燈光旖旎。

我坐在吧台外面,手裡把玩著一直高腳杯,目光始終盯著門口。

我試圖從一些和遲銳有交情的熟客那裡打聽些什麼。

「呦,李總啊,好久不見了,哪發財去了?」

紅姐熱情的聲音,穿過人群,送進了我的耳朵里。

我抬頭看去,是桃李娛樂的李總,不過今天,他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有帶瀟瀟。

我凝眉思索,這個李總和遲銳交情不淺,最近信中投資的電影,主演都是他公司的藝人,而且,就我手裡那份公關名單來看,他公司的藝人可佔了不少。

想著我下了吧椅,朝他們走去。

「李老闆啊,這我可做不了主了,現在的小悅可不比從前了,人家現在是公關經理,這身價可不知翻了多少倍呢。」

還沒到跟前,我就聽到紅姐略帶酸意的口吻。我暗自輕笑,感情這李總一直惦記著我呢,色膽包天,他還真不怕死。上次三少……我怎麼又想起他了,暗罵自己的不爭氣,甩了甩頭髮迎了上去。

「李總啊,今是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我可是看到報道了啊,新片反響不錯,又沒少賺吧。」

「哈哈,小悅啊,我這跟紅姐正說你呢,幾日不見,聽說你陞官了,我這想請你喝杯酒紅姐都推三阻四的。」

「李總哪的話,您的酒我一定喝,而且,今天我請你,慶祝你生意順利!」說著我主動走過去,挽著他的胳膊,讓紅姐開間包房,酒水都記我賬上。

紅姐訕訕的笑著答應,臉色不大好看。我和李總這一唱一和的,可不是把她弄得里外不是人了么,她能有好臉色才怪了。

不過現在我可不是看她臉色吃飯的時候了,還真當我是傻子啊。從前我一直以為她就算不是好人可也還不算壞,現在,哼,在背後指不定算計我多少呢。

李總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出了名的色鬼。見我如此樂的眉飛色舞的,跟著我進了包房,在我臉上摸了一把。

「還是小悅懂事,不過這酒可不能讓你請。」

「李總,怎麼就不能讓我請了。」我一早知道他不會讓我買單的,不過還是裝得很白痴似的表示誠意。

「誒,叫李哥,李總李總的,聽著多彆扭啊。」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哥。」我順著他的話,甜甜的叫了一聲。

惹得他心情大好,笑呵呵的把我摟進懷裡,大筆一揮填了張十萬塊的支票,從我衣服的領口塞了進去。

我穿了一件短款的斜肩緊身上衣,下身一條黑色熱褲。他的手自然的不會讓過這麼好的吃豆腐機會。

「這可不是小費啊,是當哥哥的給你買衣服的錢。」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高興的在他側臉親了一下,「謝謝李哥。」

「呵呵,不謝,只要你高興就行。」

說話間服務生已經把酒都拿進來了,我端起酒杯,「李哥,這杯小悅祝賀你生意興隆!」

兩隻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小悅,不是哥說你,就你這條件,要是包裝一下,保證大紅大紫。」

我勾唇一笑,這是給我下套呢。

「我哪是那塊料啊,沒文化沒背景的,不像瀟瀟,有遲娜小姐的提攜和李哥的維護。」說著還一臉委屈樣。

「呦呵,咱們家小悅這是吃醋了?」

吃醋你妹,我心裡暗罵。

李總低頭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摟著我的手自然也不老實,繼續說道:「你以為遲娜真當瀟瀟是什麼好姐妹呢。」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啊,我眨著眼睛,撒嬌似的問道:「那不然呢?」

「嘿嘿!」李總捏了下我的大腿,「傻丫頭,她要不是有點辦事能力,遲家兄妹幹嘛提攜她。」話一出口,大概是覺得自己失言了,趕忙又轉移了話題,「小悅陪我喝次酒可不容易,咱們說點開心的,讓哥親一下。」

說著一低頭,臭嘴就要壓下來,我別過頭想要躲開,他卻像是早知道了似的,一隻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躲什麼,你乖乖的,哥哥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MD,誰用得著你虧待不虧待的,我心裡暗罵自己太魯莽了,現在包房裡只有我跟他兩個人。

看他的樣子可不只是親親嘴這麼簡單,我心裡急,眼看著他的唇壓了下來。

「叮鈴鈴……」安靜的包房裡響起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我心裡一喜,推了推他,「李哥,你電話。」

「不管他,別壞了興緻。」

「誒!我就在這又不會跑,萬一有重要事情呢,先接電話。」

像是配合我的話,電話鈴聲一直的響個不停。

他不悅的撓了撓頭髮,起身去掏電話,我也趁機趕緊從他腿上起來。

我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只看見他接了電話的臉色越來越差,然後,好像躲瘟神一樣的看著我,抓起衣服就走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心裡不禁猜測,電話那端到底是誰?

一股煩亂的頭緒再次湧上心頭,從胸衣里拿出那張十萬塊的支票,甩了甩,離開了包房。

回到樓上的辦公室,把支票放進包里,隨手去休息間拿了件外套從後門離開了。

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感覺煩躁,看看時間還早,打算去吃點夜宵然後回家睡覺。

「上車!」

剛出後門,一輛路虎就橫在了我的前面。這輛車我並不陌生,嘉樂住院的時候,就是我知道他真實身份的時候,他開的就是這輛路虎。

我心裡一喜,好幾天沒看見他了,說不想那是假的,連睡覺做夢都是他。可是轉念一想,又壓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裝作沒看見一樣沖向馬路邊,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

「於君悅!」

我剛打開計程車的門,前腳還沒踏進去,手臂就被人一拉,接著就聽到「鏗!」的一聲,計程車的門被大力關上了,「我們不走!」

「誒?」我看著司機師傅擔憂的看了我一眼,一腳油門溜了。

「三少,這大晚上的,您把計程車趕走了,我怎麼回家?」我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興師問罪,其實心裡有一絲絲的竊喜,不管怎樣,至少可以跟他多待一會兒。

「上車,我送你!」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就往路虎走,沒給我任何反駁的機會,直接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我甩了上去。

「吃什麼?」他坐進駕駛位,發動引擎,邊打轉向邊問。

「不用了,直接送我回家吧。」被他這麼一鬧騰,我倒不想吃了。

「前面不遠有家粥鋪,味道不錯。」他就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自顧自話的做了決定。

我這才發現,車子已經轉進了一條比較僻靜的巷子,前面的確有家粥鋪,門口掛著兩盞燈籠,大門是朱紅木漆,有點古香古色的味道。

我在南疆城待了也快兩年了,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既來之則安之,我跟著上官逸下了車。

店裡的裝潢和外面差不多,桌椅板凳用的都是木質的,有點古代大宅門的意思。不嘈雜,不煩亂,比起那些小吃店,大餐廳,這裡的環境更讓人安心。

吃飯嘛,要的是解決溫飽後的滿足感,而不是奢華的排場。

我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人笑呵呵的走了過來。看到上官逸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三少,你可好久沒來了。」說著又把目光轉向我,「這位是?」

我剛想說我是他的朋友,女人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是你的女朋友吧,真漂亮。」

「生意怎麼樣?」上官逸對女人的自說自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還不錯,要不是你當初幫我們開了這家小店,現在我們娘倆估計早就沒命了。」女人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剛還一臉笑容,轉眼就眼含熱淚。

我不明所以,也不好說什麼,坐在一邊默默的聽著。

「都過去的事了,我今天可是來吃飯的,你要是再聊下去,我就要前胸貼後背了。」

我沒想到上官逸也會安慰人,還是用這種自我調侃的態度。

女人一聽,這才又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看我都忘了,吃什麼?還是老樣子?」

「嗯。」上官逸點頭。

女人笑呵呵的走了,過了一會兒端了兩碗粥,還有幾個小菜,幫我們擺好了,又讓我們有需要叫她,這才離開。

「林大姐的粥做的很不錯,你可以嘗嘗,還有這個筍片。」

上官逸給我夾了一筷子竹筍,臉上的表情始終冷漠,甚至一直都沒有正眼看我。

我拿起筷子,機械的吃著東西。

我以為我會食不知味,但恰恰相反,這頓飯雖然沉默,卻是我這些天吃的最好的一頓。

吃過飯,上官逸付了錢,儘管那個老闆娘推脫不要,但最後還是拗不過他。

臨走前,老闆娘突然拉著我的手,在我耳邊悄悄的說:「你還是三少第一個帶過來的女孩子,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姑娘,好好珍惜!」

我尷尬的笑笑,因為這句話心情大好,但也因為這句話萬分糾結。

我們從沒對彼此說過什麼情話,但上官逸給我的我都感受得到,我知道他對我是真心的。

看著車窗外向後的倒影,眼角的餘光始終在他的身上。從夜色港灣到現在,他基本不跟我說話,也不看我,一張臉上更看不出任何錶情。

不知不覺到了公寓樓下,他吸了火,但卻不說話,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支煙,兩隻手指夾著,點燃,但卻不抽。

路虎的車廂雖然比一般的空間大一些,但沒一會兒功夫,也被煙霧瀰漫。

「咳咳!」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加上睡眠不好,嗆得我乾咳了兩聲。

他聽到後,似乎才發現我這個人似的,轉過頭,把煙放在唇上,猛吸了兩口,然後對著我的臉吐出了煙圈。

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樣。只是眼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咳咳,三少,謝謝你送我回來。」我用手背掩著鼻子說,另一隻手解開了安全帶,可是在我去推車門的一霎那,只聽「咔嚓!」一聲,他落了中控鎖。

我詫異的回頭看他,「三少這是什麼意思?還想再來一次車震么?」

「你想的話,我不介意。」他輕勾嘴角,似笑非笑的說,手裡的煙已經燃盡,搖下車窗,扔了出去。

快入秋了,南疆四周環山,夜裡難免有些涼。忽然從車窗刮進來的風,吹得我身體一哆嗦,本能的拉近了外套。

他順著我的動作瞟了一眼,嗤笑一聲,「怎麼?冷了?我的車裡沒有李總的懷抱暖和是吧。」

聞言我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刻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我跟上官逸認識這麼長時間,這種眼神,只見過一次,就是當初我被楊子浩綁架的那次。

「你怎麼知道?」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先不說他的能力調查我輕而易舉,我自己這也是不打自招了啊。

「我不該知道嗎?」上官逸咬牙道:「於君悅,我不說你也明白,我相信你不傻,我上官逸掏心掏肺的對你,難道就不值得你信任嗎?」

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傷心,我無法讓自己能夠繼續保持平靜,為了能夠讓克制自己,不讓自己衝動的投入他的懷中,我別過頭,看向窗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聲音清冷的連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愛情,真的可以讓人改變。

狹小的空間里,頓時再次安靜下來,他不動,我也不動,我想,如果能時間能停止在這一刻也挺好。

可是,他突然傾身,把我壓在了座椅里。將座椅放倒,雙臂撐在我的頭兩側。目光灼灼的看著我。

如此近的距離,我能清晰的看到他顫抖的睫毛,呼吸的節奏,還有麥色皮膚下細微的毛孔。

我們倆坦誠相對都好多次了,這不是最近的一次。但卻讓我莫名的心跳加速,心緒不寧。

我以為他會繼續興師問罪,卻沒想到他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這麼多天不見,你,想不想我?」

像是要玩具的孩子一樣,渴望中帶著小心翼翼。我心中一盪,差一點脫口而出:想,很想。

「想啊,但凡在小悅身上花過錢的男人,小悅都想。」

此話一出,我以為我會惹怒他,但意外的,他只是眸中閃過一抹冷意,隨即挑了挑眉。

「既然如此,我們在車上再做一次吧。」

說著不等我反應,雙手抓著我的衣服,用力往兩邊一扯,「刺啦!」一聲,外套被撕成兩半。就在我愣怔的時候,又一聲「刺啦!」,隨著一道拋物線,我的上身只剩下貼身的文胸。

「上官逸!」我低吼一聲,這傢伙一言不合就來硬的。

「嗯?怎麼不叫我三少了?嫌我不夠溫柔還是嫌我動作不夠快?」說完我只覺下身一涼,這傢伙利索又粗魯的把我扒了個乾淨。

然後,我只覺一道火熱撞進我的身體,毫無預警毫無前戲,強硬的逼迫我敞開身體承受他的掠奪。

「於君悅,我就看你能忍多久。」他輕笑一聲,腰肢加快了速度,我甚至來不及感受那一絲疼痛,便被他逼著推入了深淵。

「嗯!」我咬緊牙關不想發出聲音,但我們的身體有多麼契合我們彼此都不言而喻。我不得不承認,我的身體比我的嘴誠實太多。

「這幾天有沒有人碰過你,有沒有?」他像一頭惡狼一樣,在我身上發狠的撞擊。

我隨著他的節奏上下擺動,尚存的理智卻不服輸。

硬是咬著牙別過頭不予回答。

他似乎也不惱,「桑坤碰過你沒有,嗯?」

……

我還是不說話,耳邊傳來他冷冷的嗤笑,突然他退離我的身體,我還來不及喘口氣,他雙手托著我的雙腿夾在肩膀上,像是助跑一樣,堅硬如鐵的一下子撞到了我的最深處。

「啊!」終於撞開我的牙關,彷彿灼燙了我的心。

「於君悅,你是我的,你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是我的,你最好有這個自知之明,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活在這世上。」

言罷,他猛地一用力,加快了速度,但力度卻絲毫沒有減弱。

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就這麼被他撞飛了。

我只能隨著自己的本能緊緊的抓住他握著我腰上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樣,跟著他浮浮沉沉。

終於,在我的意識混混沌沌的時候,他彎下腰,薄唇咬住我的耳垂,用一種低沉,性感,極其蠱惑的聲音問道:「告訴我,有沒有人碰過這裡。」說著身體還配合的動了一下。

我已經沒了理智,甚至連他問的什麼都沒聽清楚,只是順著他的意思回答:「沒有。」

軟糯的語氣,更像是一種邀請,他也十分滿意,「很好!」

雙手一攏,把我抱在懷裡,讓我的後背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

我癱軟在座椅里,連指頭都不想動一下。他的體力他的精力我是領教過的,這一場歡好喜歡,他足足折騰了兩個小時。

看著他饜足的神情,我抿了抿蠢,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又變成這樣。

「跟我回去吧。」他悉悉索索的穿戴整齊,事實上他只是解開了襯衫的扣子,和腰帶。

而我,卻狼狽的連一塊完整的布料都沒有了。

「上官逸!」我說,不是三少,而是叫了他的名字。「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呵,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無情,怎麼,剛伺候你爽夠了,這張嘴就又不消停了。」

「既然如此,我們倆也都不用裝模作樣,上官逸,咱們彼此的心都明鏡似的,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不適合發生,我相信我說的你都明白,咱們倆之間就是你情我願的互相慰藉,真也好,假也好,都是聰明人,何必追究呢。」

我嘆了口氣,不管他眼中越來越危險的目光,繼續說道:「有些事,有些人,註定要形同陌路,就像葡萄藤上,永遠也開不出百合花。」

我承認這一刻我文藝了,但這就是我當時的心裡話。

上官逸自始至終不說一句,半晌,他冷冷的開口,「我送你上樓。」

「不……」

「難道你想裸著出去?」

拒絕的話被他直接堵在喉嚨里,任由他用自己寬大的外套,裹著我的身體,一路抱著我上了樓。

「開門!」

站在門口,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我在手包里翻出鑰匙,開了門,順手又開了壁燈。

他直接把我抱進卧室,放到床上。

「睡吧!」

然後大步離開,自始至終沒給我一個眼神。

我看著那道被他關閉的門板,心裡五味雜陳,也,很失落。

淚水自眼眶流出,我沒有去擦,就讓我哭一次吧!

身體酸軟的厲害,卻不想去洗澡,我心裡不想洗去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獨獨屬於他的味道。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感覺枕頭都濕透了,最後沉沉的睡去。

我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有我熟悉眷戀的懷抱。

好多天了,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臨近中午。翻了個身,全身的骨頭差點沒散了架。

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了,拖著沉重的身子起了床,洗了臉刷了牙,站在花灑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猶豫了,轉身離開了浴室。

出了卧室,打算弄點吃的然後去上班。可還沒進廚房,就被客廳里茶几上的碗筷吸引了過去。

盤子里扣著一碗小米粥,還有幾個小籠包。我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溫溫的,應該是買回來不久。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上官逸做的。

他昨晚沒走嗎?不由得想起夢裡的那個懷抱,太不真實了。

明明我傷你那麼深,說話字字帶刺,你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好!

上官逸,我會捨不得,會捨不得的你知不知道?

壓著心口的脹痛,我轉身用跑的進了卧室,在我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床上,另一個枕頭上,那已經不太明顯的凹下去的痕迹,上面一根短髮證實了我的想法。我小心翼翼的把那一根頭髮拾起,像是呵護稀世珍寶一樣,打開床頭柜子,拿出裡面一隻淡紫色的小荷包,那是小時候我媽做給我的。又找了一根紅色的細線系在頭髮上,放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我打電話叫來了一個換鎖的,讓他把鎖芯換掉了。

現在想來,我當時真是傻的可以,像上官逸這種人,一個鎖芯怎麼能擋得住他。後來連著發生的事情,更證實了我這個舉動多麼愚蠢。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我照常在夜色港灣里混時間,遲銳依然沒有來過,也沒有聯繫過我或者給我打過電話安排女人什麼的。我清閑的混著時間。

到了九點多的時候,桑坤來了。

他雖然不經常出現,但在南疆城裡的地位可是和上官逸不相上下,排場也是不分伯仲。

不過,他難得出入聲色場所。

很多人要上前打招呼,都被他隨身帶來的保鏢給攔住了。

我當時就坐在大廳里的正對著門口的吧椅上,這成了我的習慣,漸漸的這個椅子也就沒有別人來坐了。

他穿著一套深藍色的休閑體恤和褲子,嘴角噙著笑容,徑直朝我走來。

在霓虹閃爍的燈光下,給人一種錯覺,很溫和的錯覺,就好像是一個鄰家哥哥一般。

「小悅,多日不見,想沒想我?」一張嘴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戲謔。

他的這句話倒和某人如出一轍,我笑笑,「怎麼來這了?」

「想你了啊。」一句話說的理所當然,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也聽得清楚。

這個時間還不到午夜高*潮,大廳里放著曖昧的輕音樂,三三倆倆的客人摟著帶來的女人或是夜色港灣的公主,調情笑鬧。

「我請你喝酒?」我並不接他的話茬,而是讓服務生拿了一瓶軒尼詩。

他看了一眼,直接在我旁邊的吧椅上坐下,這個舉動可讓周圍的人吃驚不小。

和上官逸齊名的桑先生破天荒的來夜店就不說了,畢竟是男人誰能真的不玩。可是這不進皇冠包房就坐在大廳的吧椅上是怎麼回事?

我才懶得理別人的目光,倒了酒遞給他,「賞光么?」

「當然,小悅的酒我求之不得。」桑坤一直在笑,我們就像是久違的朋友一樣,坐在吧椅上邊聊天邊喝酒,沒一會兒就喝光了一瓶。

我也有些醉了,眼光有些渙散。卻還執拗的讓服務生再拿一瓶。

桑坤也不阻攔,只是忽然笑著問我,「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提議?」我口齒含糊的問。

「看來你的記憶力不太好啊。」桑坤扶了扶額,直接給出了答案。「做我的情婦。」

「啊?」我雖然醉了,可還是清醒的,我就知道他今天專程來找我是為了這事,不過我還沒想好,於是借著酒勁裝迷糊。

他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再要問,我卻急忙擺手,「嘔!」一聲乾嘔下了椅子,正好旁邊一個路過的服務生,我抓住他,「扶我去洗手間。」說著又是一聲乾嘔,轉而抱歉的對桑坤道:「等我一會兒!」

腳步踉蹌的進了洗手間,其實我也不完全是裝的,我是真的喝醉了。扶著盥洗池洗了把臉,本來是想清醒一下,沒想到卻更暈乎了,身子一歪,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一隻手臂及時扶阿了我,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她……

「呵,這不是小悅嗎?聽說我哥哥升了你做公關經理了,怎麼還是這副下賤的德行。」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遲娜。她一身黑色的皮衣,勾勒的身材凹凸有致,此刻一手抓著我的手腕,一手不屑的撥了撥我散落在臉上的頭髮。

「我忘記了,狗永遠改不了吃屎,何況,這公關嘛,還不就是讓幾個男人一起玩的ji女,的確是升級了,從一次陪一個到一次陪幾個,這技術可不是誰都學得來的。」

說著一把把我推到牆壁上,「嗯!」我醉意漸濃,根本沒辦法做任何反應,後背結結實實的撞到了牆壁上,震得胸腔都疼。

雖然無還手之力,但意識還在,我嗤笑一聲,「遲娜,你為什麼就是看不慣我,是,就算我是ji女,但是你連我這樣一個ji女都比不過,你又好到哪裡去。」

感覺頭越來越沉,我靠著牆壁勉強支撐自己的身體,搖搖手,「呵呵,遲娜,你太差了,你說得對,有些東西你還真學不來,尤其是C上的技術,跟我比,你差遠了。」

我邊說邊笑,如果不是喝多了,我想打死我我也不會說出這些話,也不會這麼不理智的跟遲娜正面交鋒。

我自說自話的笑著,突然眼前一道影子閃過,「啪!」的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頓時嗡嗡作響。

「臭表子,千人騎萬人枕,還在本小姐面前逞強,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說著一雙塗著大紅指甲的手直接往我臉上招呼。

我心裡一驚,看著她修又長又尖的指甲,這是要給我破相啊。我雖然不是外貿協會,但沒有哪一個女人不在乎自己的臉的。

側臉要躲,卻被她識破,一隻手抓著我的頭髮往前一揪,拽的我頭皮發麻不得不正臉對上她。

「賤貨,還想躲。」遲娜嘴上罵著,眼中迸發出濃濃的怒意,還帶著輕蔑的笑意,揚手又是一巴掌。

我心知躲不過,閉上眼睛準備承受這一掌,然……

「啊!」

「嘩啦!」

接連兩聲的叫喊和玻璃破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原本被揪著的頭髮突然鬆開,慣性使然,我踉蹌著向後跌去,落入一個堅實冰冷的懷抱。

「唔!」熟悉的氣息讓我舒服了不少,睜開迷濛的雙眼望去,「上官逸,你怎麼在這?」我是真的醉了,抬起手捏了捏那張俊臉,「酒量越來越不好了,醉著做夢。」

說完悻悻的收回手,身子卻整個窩進了那個懷抱。

頭頂一聲喟嘆,我只覺腳下一輕,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唔,盪鞦韆!」忽悠忽悠的感覺,潛意識裡就冒出這麼一句話。不多時,忽悠的感覺沒了,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我好像躺進了一片棉花里。

「三哥!」遲娜刺耳的尖叫衝破耳膜,我本能的循聲望去,原來剛剛那玻璃破碎的聲音,是盥洗池旁邊的化妝鏡。

不過,那化妝鏡已經碎了一地,上面還沾了點點血跡,遲娜就坐在那一地的碎片上。畫著精緻妝容的小臉,幽怨的看著上官逸。

「我不記得有你這個妹妹。」上官逸冷冷的說,目光在看到我臉上的傷痕時,更加陰沉。

「三,三少,她都這樣了你還護著她,我到底哪裡不好了,你要為了她一個賤貨這麼對我,我們的感情難道……」

遲娜幾乎是聲淚俱下,上官逸似乎很不耐煩,他冷冷的打斷,「我護著誰還輪不到你來管,而且我也不記得跟你有什麼感情,請你自重。還有,不管她是好是壞,都是我床上的女人,我不會讓別人對她指手畫腳,我勸你別逼我對你下手。」

說完不顧遲娜的哭鬧,抱著我大步離開。

雖然是醉著,但上官逸剛剛的話我聽了個清楚,心裡那甜甜的感覺,滿滿的讓我好像漫步在雲端。

也許是借著酒勁,讓我暫時忘記了自己要和他劃清界限,這一刻完全放鬆了自己依靠著他。

「難受,好難受!」沒過一會兒,我就覺得胃裡翻騰,這回是真想吐了。

「哪裡難受?」迷糊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問。

「胃,嘔!」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覺喉嚨一緊,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然後,一股刺鼻的酸臭氣息襲來。

「該死!」

我難受的要命,又吐的昏天暗地的,已經分不清是夢是醒,只聽到男人帶著焦急的低咒。

然後,我看到一個忙碌的身影。

我是被宿醉的頭疼醒的。

按了按太陽穴,我發現自己是躺在公寓的床上。起身,看了眼透過窗帘射進來的陽光,估計又是中午了。

我拉開窗帘,向外望去,這一眼,看到樓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而他的對面而立的還有一個人,桑坤!

天!這倆人怎麼又撞到一起了!

腦海里頓時閃現出昨晚的一切,從和桑坤喝酒,到洗手間遇到遲娜,再到上官逸的臉。

昨晚,真的是上官逸把我抱回來的。

顧不得自己還穿著睡衣,直接跑了出去,這倆人上次在商場公然打架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三少,真巧!」

  剛到樓道門口,就聽到桑坤一向含笑的聲音。

「很多巧合其實都不是巧合,這一點桑先生比我更清楚。」冷冰冰的暗諷,的確是上官逸的一貫作風。

桑坤因為正對著樓道門,這時候看見了我,不理會上官逸,直接越過他走到我面前。

「壞東西,不是說上洗手間,結果讓我等了一個晚上,該罰。」說著還點了下我的鼻子,很是親昵。

我不自在的順著他後背看去,上官逸依舊背對著我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順著他寬闊挺拔的脊背向下,我看到他手裡提著的早餐袋。不難看出是清粥和小籠包。

這不禁讓我想起,自那天以後,多日來起床時,放在我客廳茶几上的早餐。心裡一酸,儘管我換了鎖,我只是在自欺欺人,昨晚他不費吹灰之力抱著我回到家,我就知道,這把鎖,換了多少都沒用,因為,他始終都有一把鑰匙……

一手挽上桑坤的手臂,近似於撒嬌的口吻說道:「還說呢,人家昨晚喝多了你也不知道關心,要不是三少幫忙,我都被欺負死了。」說著還指著自己的臉頰讓他看,儘管我知道昨晚上官逸已經幫我處理了,現在紅腫已消,只是還能看到一點指印。

桑坤見狀,原本掛著笑容的臉上頓時沉了下來,眼中的那抹心疼我看得真切,絕不是在演戲。

他手掌撫上我的臉,幾乎是咬著牙問道:「誰打的?」

我沒想到他會這個樣子,著實驚訝,這傢伙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啊。以他一貫的玩笑作風,應該說一句「壞東西,又背著我招惹誰了?」或者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竟然敢打了咱們小悅的臉!」我倒不會驚訝,可這樣認認真真的問一句誰打的,一時也把我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而這時,一直在一旁扮演空氣的上官逸突然轉身,冷冷的對上桑坤,當然,眼角的餘光也不忘掃我一眼。他向前一步,「在夜色港灣,而你還在的情況下,有人對君悅下手,不知道桑先生有什麼感想?」

上官逸怎麼沒頭沒腦的來這麼一句,我狐疑的看過去,想要在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他終究沒有看我,當我不存在一樣,就好像,昨晚的種種都是我在做夢。

而桑青似笑非笑的回答,更令我震驚。他走近上官逸,自顧自的從他手裡拿過早餐袋,「三少說得對,我是該好好想想了,謝謝三少的早餐。」說著還故意的在眼前晃了晃。

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

上官逸淡淡的說了句,「應該的!」眼睛便看向我的腳下,「這麼急著跑出來,不知道是為我還是為他。」

說完轉身走了。

待他走遠,桑坤才轉回身,把早餐遞給我,然後矮身把我打橫抱起。

「我也很想知道,你是為我,還是為他?」

我這才驚覺自己一著急居然穿著睡衣光著腳跑出來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索性閉嘴不予回答。

桑坤似乎也並不想要我的答案,只是輕笑一聲,便再不言語。

其實我對這一場小小的風波並沒有放在心上,照舊上班,照舊混日子。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桑坤隔三差五的都會來夜色港灣找我,但從不做什麼,只是單純的純聊天,然後在我下班後送我回家。

至於上官逸,這一個月除了每天早上起床後會在家裡看到不同的早餐之外,我就沒見過他,連影子都沒見到過。

對於他所做的這一切,我高興又難過,但每天清晨醒來卻還是會有期待。

這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擺弄著手機,最近無聊下了款手游,雖然我不會玩,但這遊戲比較「傻瓜」,幾乎不用自己動手。

「叮咚!」手機顯示收到一條簡訊。

我本來不打算看的,但是號碼有點眼熟,我盯著號碼看了看,猛然想起,是玲玲的手機號!

自從那次生意後她和蘭蘭就不見了,嬌嬌死了,警察查到我身上,但後來又不了了之了。這些日子我也是各種狀況百出,差點把這茬都給忘了。

關了遊戲急忙打開:小悅姐,救救我!

玲玲居然是向我求救!

我腦子裡飛快的轉著,想著各種原因。按理說她們三個女孩跟我都不熟,但是為何會向我求救,還有,遲銳不是說把玲玲和蘭蘭送到國外了嗎?

我腦子裡一大堆問號,急忙回了消息過去:你在哪?

沒一會兒,她很快又回了消息:我在別墅的地下室,他們要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怎麼回事?

「叮咚!」簡訊提示音再次響起,我點開一看……

簡訊上只有一句話:「知道你不在乎這個女人的死活,可你也不在乎上官逸嗎?」

「這跟上官逸有什麼關係?」我淡定的回了信息過去。

沒一會兒,那頭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我點開一看,這次的信息很長:忘了告訴你,上官逸此刻應該在邊界線,這次交易的數額很大,為了慶祝,我們準備了一份厚禮給他,想像一下,漫天飛花的場景,真漂亮……

我沒等到將簡訊看完,身體已經快於大腦一步,推開門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攔了輛計程車,讓司機師傅按照我的指引開。

我不知道那個別墅的地址,只能循著記憶的路,心裡默默的祈禱但願別走錯。

我明白所謂的玲玲求救跟本就不存在,對方用玲玲的手機只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很明顯對方只是想要針對我。我大概猜出了對方是誰了,只有女人才會這麼做。而且,玲玲她們的事情,已經明擺著是遲銳的傑作。

我心裡七上八下,恨不得長了一雙翅膀。我能預感到危險已經向我逼近,但我不能不去。

遲娜的思維真的不能用常人來分析,她很極端,我知道她是喜歡上官逸的,但我如果不去,難保她不會做出得不到就毀掉的事情,我不能拿上官逸來賭,哪怕是用我的命,賭那千分之一的可能。

而且,遲娜雖然跋扈惡毒,憑她一個女人也做不到這麼細緻的安排,對方在簡訊里明顯的暗示他們在邊界線安放了炸藥,絕對不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一定有人和她一起。

我倒想知道與她為伍的都是誰,或者說以遲家兄妹為首的一條地下販毒鏈條,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我靠在計程車的車窗上,看著身後掠過的夜景,腦子裡開始回想自從上次別墅到現在所發生的事情,一股涼氣子腳底升起。

有一點我很欣慰,從對方的言語中並沒有任何他們發現上官逸真實身份的言辭,也就是說,對方只想黑吃黑。否則,他們直接殺了上官逸就好,何必搞這麼一出。

現在的我很被動,等於讓人牽著鼻子走,而我哪怕明知是陷阱也得往裡跳。

邊界線交易,怪不得這幾天不見上官逸的蹤影,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原來是執行任務了。對方把地點選在邊界線,恐怕是大魚上鉤了吧,不然上官逸也不用親自過去。

我給玲玲的手機里回了條信息:我馬上就到!

點了發送,我盯著手機屏幕不禁苦笑,前面是刀山火海,偏偏弄得像是老朋友赴約。

我很慶幸自己的記憶沒錯,兩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別墅外。

這地方遠離市區,周圍漆黑一片,黑暗中處理的四層別墅,孤零零的立在那裡,也許是心裡作用,我突然就想起在審訊室看到的嬌嬌慘死的照片,當時屍體就趴在這別墅的草地上。

心裡一陣發毛,感覺空氣都帶著陰森的氣息。

計程車司機調轉車頭離開,我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車尾燈,心沒來由的沉了沉。

周圍的環境因為計程車的離開更加暗了,我深吸一口氣,抬腳往別墅里走去。

四層的小樓,竟然沒有一丁點光亮,對方是打定主意我一定會來,連門都給我留好了,他們真的很清楚我對上官逸的在乎程度。

推開門,我剛走進房子,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在這種環境里,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人異常的敏感。

我也不例外,嚇得一哆嗦,但硬著咬著舌頭沒讓自己喊出來。

我知道,一定有一雙眼睛,說不定很多雙眼睛在某個角落裡看著我,就等著看我狼狽的樣子。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這都是別人的小把戲,別害怕。這樣安慰了自己一會兒,我站直身體,對著空氣大喊:「我來了,有沒有人啊?」

回答我的是自己的回聲。

我吐了吐氣,再次喊道:「我已經來了,你的目的達到了,這樣躲在角落裡裝神弄鬼的,是不敢見我嗎?」

我話音剛落,只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肚子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擊了一下,這一下直接把我擊飛到牆上。

「嗯!」

好疼,我捂著肚子跌坐在地上,額頭上冷汗直冒。

「砰!」黑暗中,我看到兩個人影走近,還沒看清楚是誰,肩膀上又挨了一棍子。

我身體一傾,差點趴在地上。

接著,後背上,肚子上,連著又落下幾棍子,直打得我趴在了地上,掙扎了幾下沒起來。

「你們是誰?遲娜呢?」我忍著劇烈的疼痛問道,一說話胸腔就像是被碾壓了一般的疼。

遲娜把我弄來,難道連面都不打算見就要打死我嗎?

我沒有得到回答,而是被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架著朝樓梯口走去,我這才知道原來這棟別墅的地下室入口在樓梯下面。

地下室並不是很深,只有大概十幾層台階的樣子,裡面昏黃的燈光,映著四周深藍色的牆壁。

想不到這地下室並不是簡陋不堪四面水泥,相反,空間不算小,估計得有二十幾平米的樣子,有一張地床,還有柜子,上面擺放著各種限制級的東西。

而四周棚頂,都懸掛著類似掛軸的東西,就像是我們在影樓里用的背景布。

我四周打量一番,心裡似乎有了一個答案。

這裡,是用來拍攝某種限制電影的。

呵,我這是又被綁了,只不過這一次是我自己送上門來的。

架著我的是兩個男人,他們推搡著把我綁在離地床不遠的吊環上,這東西我在上次見過,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心裡一陣苦笑,遲銳當初說,這些東西不會用在我身上。

由於背後有傷,這樣被綁著難免會牽扯的疼,我耷拉著腦袋,一來為了保存體力,二來也在想有沒有什麼對策。儘管我現在處處受制,能逃脫的機會怕是很渺茫了,但不到最後一刻我不甘心。

「咔噠!」一聲,我對面的牆壁忽然亮了。

「嗯啊……啊……」

女人痛苦的呻吟聲在地下室里響了起來,這種聲音我並不陌生,分明是被男人折磨的。

我低下頭不去看,但旁邊的男人一把薅起我的頭髮逼迫我抬起頭。

牆壁上播放著讓人不忍直視的畫面。

十幾個男人圍著的正是玲玲,玲玲被那麼多男人折磨著,但她似乎很享受,鏡頭似乎故意推進她的臉上,我看到她睜著眼,沖我輕蔑的笑了笑。這更證實了我的猜想,玲玲跟他們也是一夥的。我看得出,這並不是事先拍攝好的,而是現場直播。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沒心思看他們演島國片,直接低吼道,我知道對方能聽到。

果然,片刻功夫,牆壁上的畫面停止了,那些男人好像收到了什麼命令,扔下玲玲,陸續離開了。

而玲玲就像是恐怖片里的鬼娃娃一般,嗤嗤的笑了起來,「悅姐,好久不見,以後我們要一起拍片,給你示範一下……」

「我沒工夫聽你廢話,遲娜呢?」我別開頭,不去看她,我很難理解一個青春美麗的女大學生,為什麼要沾毒,要做這些。

從上次嬌嬌求我給她毒品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些所謂的高級公關,應該大多數都被毒品控制了,可見,遲銳的手觸及的有多長,連學校都不放過。

「刺激嗎?」地下室里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果然如我所料,他們有不少同夥。

「呵呵,你還真健忘,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男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笑了起來。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那種惶恐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

「我跟你有仇嗎?」我問。

「你TM差點害的我一隻手都廢了,你說有仇嗎?」男人的聲音忽然狠了起來。

「那你想怎麼樣?」此時此刻,我不會傻的再去問他我什麼時候害過他,他既然認定了我,我說什麼都沒用。

「看見剛才那表子了嗎?你不是一向裝清高嗎?今天我就想讓你好好嘗嘗被輪*的滋味,不想給我*,今天還不是落在我手裡,任我擺布。」

「你是李總?」我剛才就一直覺得這個聲音熟悉,一時也沒想起來,現在他這樣一說,這段時間唯一找過我的人就是他。

想起上次在包房裡他落荒而逃的樣子,難道是……

「哈哈,娜娜說的對,你一點都不笨。」

「原來是你!」撕破臉的好處就是不用在裝什麼,眼下我的處境也用不著再演戲。

「李哥,少跟她廢話,我都等不及要看好戲了。」憑空里又多出一個女人的聲音,正是遲娜。

「遲娜,我沒得罪過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我,到底為什麼?」

我心知遲娜是因為上官逸盯上我,但此刻我只想拖延時間。

「為什麼,你不知道嗎?三哥本來是我的,偏偏你個賤貨勾引他,三哥不但不理我,還因為你打我,還有坤哥,居然也為了你來找我,你算個什麼東西。明明我們才是一路人,三哥娶我不虧,我哥會拿出金三角的半壁江山做嫁妝,你呢,你這個賤女人有什麼?」

上官逸打她?桑坤找她?請原諒我關注的重點。

難道是因為上次的事情?

「於君悅,你說,我要是給你拍一部大片,獻給三哥和坤哥,他們還會不會這麼護著你呢?」

不知道我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兩個男人為了我出頭本來是件高興的事,可卻因為這樣讓我陷入了更危險的遭遇。我不禁苦笑,這段時間我的生活都可以寫書了,太TM離奇不靠譜了。

對於遲娜的威脅,我很不屑的冷哼。

「於君悅,不如你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了,能讓你少吃點苦。」

我知道遲娜恨不得我死,如果對她求饒只會讓她更加得意,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我,與其那樣我還不如有骨氣一點,好歹也保住了人格和尊嚴。

「遲娜,我不傻,你想幹什麼還是快點動手吧,磨磨唧唧的真配不上你遲家大小姐的名號。」

我的態度毫不意外的惹怒了遲娜,她對我身邊的男人下令,「給我狠狠的教訓她,看她還怎麼嘴硬。」

男人得到命令,拿過柜子上的一個皮鞭,毫不猶豫的就往我身上抽。

「於君悅,你說你要是毀了殘了,三哥還會不會多看你一眼呢?」我知道她能看見這房間里的一切,她又自問自答,「當然不會,三哥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男人嘛?哪有不愛美色的。」說完又指揮著對我揮鞭子的男人,「給我狠狠的打!」

我記得好像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鞭打,是最能體現人的憤怒也是最直接的一種方式,可見,遲娜對我有多恨之入骨。

男人賣力的抽打著我的身體,像是在對他的主子邀功一般。地下室里迴響著鞭子落下的「啪啪」聲,打得我皮開肉綻。

真TM的疼啊,我也是血肉之軀,並不是鐵打的。我極力咬牙忍著不叫出來,不是我夠堅強,而是我知道,我如果叫了,就會增加遲娜內心變態的滿足感,那樣她只會更變著法的折磨我。

說不定弄出什麼更加花樣百出的法子,只會比鞭打更讓我無法接受。

相反,我不叫,她就無法滿足,但會激怒她,可能會吃點苦頭,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時間,或許還能得救。

上官逸,你沒事就好!為了轉移注意力,我開始不斷的在腦海里描繪上官逸的容顏,想著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想著想著,我就笑了。

「想不到你骨頭還挺硬,還真能忍哈。」果然,我沒有按她的設想走,沒有凄厲的喊叫,沒有哭鬧著求饒,她耐不住了。

「呵,最壞不過就是一死,我幹嘛要讓你稱心如意。」我虛弱的抬起頭,對著對面的牆壁,我知道她在看著我,在這個別墅里,和李總一起等著看我求饒。

可是他們都想錯了,我於君悅雖然也想活,也怕疼,但不會因為這些丟了上官逸的臉。如果真的不能逃脫,我希望他最後看到的是一個值得他愛過的女人,而我,就算是死了,起碼敢說一句我配得起他。

「好啊,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我聽到一聲摔東西的響聲,估計大小姐是氣的砸東西了吧。

「給我扒了她的衣服,叫幾個兄弟好好伺候伺候她,隨便怎麼玩,只要不玩死就行,什麼時候求饒了告訴我。」她憤怒的低吼透過牆壁係數傳了過來,我心裡不禁笑她傻。

我這一身衣服,早已經被鞭子抽的成了破布條掛在身上了,跟沒穿也差不了多少,更何況,我一個出來賣的,雖說不陪睡,但什麼沒見過,這點羞辱對我而言能讓我求饒么?落在她手裡我就沒想過還能完好著出去,更何況我現在也不是處了。

「砰」的一聲,地下室的門開了,五六個精壯的男人半裸著身子走了進來。

我閉了閉眼,知道最壞的事情來了。

幾個男人已經把我團團圍住,七手八腳的開始撕扯我身上只能算作布條的衣服。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

「於君悅,你求我啊!」

遲娜陰測測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輕笑一聲,目光緊緊的盯著牆壁,「遲娜,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我求你嗎,今天我敢來,就沒想過能活著離開。」說完,我目光凌厲的掃了一眼圍在我身邊的幾個男人,他們大概沒想到此時此刻我還能發出那麼凌厲的目光,都不禁一愣。

我突然展開一個微笑,「你們對jian屍有興趣嗎?」說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雙足在地上一點,用盡全身的力氣,撞向吊環的鐵柱上。

額頭瞬間像是炸開了一樣,可我卻無比的高興。

一道血流在我眼前落到地上,水泥的地面上暈開了一大朵鮮艷的紅花,就像是曾經在書上看到的曼珠沙華。

我彷彿在花蕊中看到了上官逸那張帶笑的俊臉:上官逸,如果有下輩子,我依然選擇愛你!

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混合著血液……上官逸,我很高興,我曾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了你。

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似乎看到那群男人慌亂的樣子,好像有一個人沖了進來,與打他們打鬥在一起。不對,應該說,他們都被那個高大的身影打翻在地上。

是你嗎?我喃喃的低語,這個身影,我再熟悉不過,難道是臨死前的臆想嗎!

身子一輕,我好像騰空了,突然感覺有一道刺眼的光亮,其中還伴著一股勁風疾馳而來!

耳聽「砰」的一聲,接著是「轟隆隆!」震破耳膜的聲音,一股強大的熱流撲面而來!場面混亂極了!

「三哥!」耳邊響起遲娜歇斯底里的喊叫。

我心裡不禁苦笑,怎麼連死都不能安寧,還要聽見她那讓我厭惡的聲音,還喊著我愛的男人的名字……

「嗚嗚……疼,好疼。」

「哪裡疼?」

「這裡疼,這裡疼,這裡也疼,全身都疼。」

迷濛中,我看見一室的白,我的身體好疼,尤其是心口,就像是萬箭穿心一般,就像是有好多把刀,一下一下,剜割的支離破碎。

「小嫂子,小嫂子你醒醒,嗚嗚……」

我睜開眼睛,可是看不真切,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穿著一身白大褂,一隻手不停的抹著眼睛,好像在哭。

是暮雪嗎?

叫我小嫂子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嗓子像是著了火一樣的疼。我這是,沒死?

「小嫂子,你醒了,你可算醒了。」

我動了下身子,感覺到手被人緊緊的攥著。疑惑的看過去,這才發現,我旁邊躺著的上官逸。他面色慘白,一隻手緊緊握著我的。

我詢問的看向暮雪。

「小嫂子,我哥他中了一槍,醫生說就差那麼一點點子彈就打在心臟上了,可是他卻支撐著把你抱回來了,當把你交給醫生的時候他自己也倒下了,但是手始終不肯鬆開,醫生們沒辦法,就只好把你們的病床安排在一起,就連急救的時候都沒分開過。」

暮雪邊說邊抹眼淚。

我心頭一顫,在暮雪簡短的敘述中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目光也在上官逸的身上巡視,我想知道,除了中槍,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他的上半身**的,被子蓋住了胸口,脖頸上露著一截白紗布。

另一隻手掛著點滴,旁邊的儀器發出滴滴的響聲。

受傷,中槍!

我記得我不堪受辱,撞頭尋死,然後……

火!是火!還有爆炸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在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上官逸出現了,他打倒了那幾個男人,抱著我要走,然後,地下室的角落裡猛地閃過一道火光,還有一聲槍響。遲娜歇斯底里的喊著「三哥!」

想到這些,我心裡大驚!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也許是我一會沉思一會震驚的表情,讓暮雪以為我是不舒服。

「他……」

「小嫂子你放心吧,我哥已經脫離危險了,不過因為失血過多,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睡著。」

聽到暮雪這樣說,我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動了動身子,想要翻個身。

但攥著我的手突然一緊,我轉頭,看到原本昏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君悅,你醒了!」

他坐起來,臉上透著欣喜和自責。

我剛想說話,便聽到有人敲門。

「叩叩叩!」暮雪跑過去打開房門,一個穿著軍裝,大約五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我醒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沒有過多的停留,而是走向上官逸。

「林少將!」

上官逸沙啞著嗓子打招呼。

那個穿著軍裝被稱為林少將的男人點點頭,暮雪拿來椅子讓他坐下。

「這次的案子辦得很漂亮,幾乎是斷掉了整個遲家地下販毒的鏈條,那個別墅,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制毒窩點,我們的人發現了地下室的另一個出口,沒想到居然連著一個地下制毒工廠……」

「林少將,我想你不是來跟我論功行賞的吧?」

上官逸突然打斷了男人的話。

男人也不生氣,笑了笑,「不愧是上官逸,遲娜和桃李公司的李勝利都逃了,我們的人並沒有在別墅發現他們二人的蹤跡,而且,經過這幾天的突審,遲氏兄妹的背後還有一雙更大的黑手。」

到這一刻我才知道李總原來叫李勝利,不過這個名字並沒有給他帶來勝利。

「我猜到了!」上官逸毫不意外的說,「邊界線的交易恐怕只是一個陷阱,他們料定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是……」上官逸突然一聲冷笑,「遲家兄妹,李勝利都不過是棄子,他付出這麼大的成本,其實是想讓我死在邊界線上,只可惜,他算漏了遲娜。」

「的確,不過當他們發現遲娜把消息透露給你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遭受到那麼大一筆損失,不過並不甘心,所以利用遲娜把矛頭對準了她,因為他們知道她是你弱點……」

「林少將!」

上官逸突然低喝一聲打斷了男人的話,還下了逐客令。「這些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分析,你要是沒事,請回吧!」

男人瞟了我一眼,不動聲色的走了。

自始至終,我都安靜的躺在床上,他們倆的談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之前還納悶這個少將怎麼能當著我一個外人討論起這麼機密的事情,看他臨走前的一眼,我便都明白了。

他不是來探病的,也不是來和上官逸分析討論案情的,而是故意來看我的。

他假意討論案情,其實是側面告訴我,上官逸差點就死了,是因為我。現在那個幕後的黑手還沒抓到,我隨時可能成為上官逸的威脅。

他在怪我,也許,現在整個軍區認識上官逸的人都在怪我,估計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了紅顏禍水。

我腦子裡一遍遍回想著他的那句:因為他們知道她是你的弱點。我的內心波濤洶湧。

我想起最後的意識里那個爆炸的聲音,還有那一聲槍響……

原來他們早就安裝了炸彈,早就安排了槍手,這一切都是預謀好的,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我,或者說,遲娜的目標是我,但其他人的目標是上官逸。而遲娜也是被蒙在鼓裡,遲娜也被利用了!

所以,從始至終我都只是一個誘餌,他們要殺上官逸是真的。

邊界線的交易也只是一個陰謀,只是他們知道失敗了,所以把我弄去,料定上官逸一定會去救我,然後,把我們炸死在地下室,更為了預防萬一安排了槍手。

我明白了,他們當時一定是已經暴露或者說已經被上官逸掌控,所以,才會多此一舉引誘我前去,他們當時根本不敢出現,不然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我。

還有,剛才那個林少將說,遲娜和李勝利在逃,他們的背後還有一雙黑手,那麼就是說,這個販毒集團,看似消滅了,其實,只是南疆線的這條路被端了。換言之,真正的厲害角色根本沒有露面,而那個人的目標是——上官逸!

販毒,交易,一切只是為了引出上官逸,他的目的不是販毒,而是……

轟的一聲,我的腦袋好像被雷劈了一樣,炸的四分五裂。

也許是因為突然的刺激,我再次昏睡了過去。

我不停的坐著噩夢,夢裡我被一個人挾持著,我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我們好像在一個山崖上,上官逸孤身一人舉著雙手,目光擔憂的看著我,然後,我看到那個人舉著一把槍對準了上官逸……

「不要,不要,不!」

我猛然驚醒,渾身是汗,眼睛四處看去,還好,是個夢!

「君悅,君悅你醒了?」上官逸熟悉的臉龐出現在我面前,他滿眼的擔憂。

我眨了眨眼,他的臉色依然蒼白毫無血色,滿臉都是胡茬,眼窩下面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小嫂子,你總算醒了,你這一覺昏睡了三天,我哥都快急死了,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估計我哥也得倒下了。」

我朝暮雪看去,又看向上官逸,眼光掃到他的胸口,雖然已經穿著衣服,胸口處因為包紮的凸起,還是讓我觸目驚心!

  他這是守了我三天嗎!

他自己還有傷啊!這是不要命了嗎?

我心頭一酸,是啊,為了我他不是已經不要命了嗎?

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這一刻,我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我不能再讓他為我受傷!

我抬起右手,上面還掛著點滴,指了指他,臉上滿是疑惑。

他吃驚的看著我,頹廢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

是的,我在問他:你是誰?

「君悅!」

「你?」我再次開口,嗓子乾的發疼。

「我是上官逸啊,君悅你怎麼了?你是我的愛人,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上官逸的情緒有些激動。

「愛人?」我再次問道,又看向暮雪,「你是?」

暮雪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張著大大的眼睛盯著我,「小嫂子,我是小雪啊,小嫂子你別嚇我啊。」

說著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我聽到門外一陣踢踏的腳步聲。

「林醫生你們快看看是怎麼回事,病人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暮雪焦急的拽著一個醫生走到我的病床前。

我依然是一臉懵逼的表情看著他們。

那個被稱作林醫生的人拿著聽診器在我身上聽了一會兒,又翻開我的眼睛,在我腦袋上查看了一會兒。

「你叫什麼名字?」他忽然問我。

「於君悅!」我吃力的回答。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生病的嗎?」也許是作為一個醫生的憐憫,看架勢他是我的主治醫生,我相信他對我的一身傷絕對了如指掌,但他卻用了「生病」兩個字。

我搖搖頭。

他又問了我幾個問題,我有的回答有的搖頭,最後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上官逸說道:「病人的頭受了強烈的撞擊和刺激,所以,可能造成了選擇性失憶,這種情況在醫學中並不稀奇,很多病人因為受到某種刺激,就會產生選擇性失憶,也有可能是自己不願想起,可以說是一種心靈逃避導致的……」

醫生說了一大堆,我見上官逸的臉色越來越沉。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那她還有可能再好起來嗎?」

林醫生搖搖頭,「這個不能確定,有的病人可能幾天幾個月就恢復記憶了,有的幾年,但有的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了!」

上官逸擺擺手,讓醫生出去了。

病房裡恢復了安靜,上官逸坐到我身邊,撫摸著我的臉頰,他的臉上,充滿憐惜,自責,還有一些我說不出的情緒。

「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一輩子都不要再想起來。」那麼痛的過往。

我明白他的意思,鼻子一算,差點哭出來。

他是覺得,失去那段記憶對我來說是好事,免得我心裡有陰影,或者會常常做惡夢影像以後的生活。

有很多被綁架過遭受虐待的人質被救後,都有過個各種各樣的後遺症,甚至最後抑鬱自殺。

一旁的暮雪看著我們,早已經哭成了淚人,也許是不忍心,也許是想給我和上官逸單獨的相處時間,培養感情,她轉身跑了出去。

上官逸,如果我的失憶,能換來你的安心,我寧願真的失去記憶。

「君悅,我們重頭來過!」上官逸緊緊握著我的手,其實我看的出他本來是想抱我的,只是礙著我身上的傷,沒敢。

我貪戀他的溫柔,但卻裝作很疑惑很害怕的樣子,硬是把手抽回來。

一邊搖頭一邊嘟囔著,「我不認識你。」

他看著我,眼底划過一抹哀傷。但隨即又笑了,只是這笑容似乎也怕嚇到一樣的小心翼翼。

「沒關係,我們慢慢來,不著急,你先把身體養好。」

我不置可否的閉上眼睛,做出一副昏睡的樣子。他似乎也並不懷疑,而是幫我掖好被角,不再說話。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我,好似一種守候。

慢慢來嗎?我們已經沒有以後了!

我忽然想起一首歌《以後的以後》,裡面有一句歌詞好像是這樣唱的:以後的以後,你是誰的某某某,若是再見,只會讓人更難受。

我身上傷的不輕,又在醫院裡住十幾天後,才開始下地行走。每天面對上官逸一如既往的談笑風生,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便心如刀絞。

暮雪天天都會來看我,一日三餐都是她送來的,上官逸幾乎是把家都搬到了醫院,寸步不離的守著我,好像一稍不留神我就會消失一樣。

他的小心翼翼和萬般無奈讓我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十幾天的時間裡,我大多是卧床不起,不只是傷口會疼,主要是我不知道起來能幹嘛。而且我多數的時間都是睡著的,不管是真睡還是假睡,因為我不想再面對上官逸眼中那不顧一切的深情。

我們就在軍區醫院的VIP病房,煎熬的過著看似平靜的日子。病房的門口,24小時都有人值班站崗。

身上的傷口漸漸好轉,終於挨了一個月,我能出院了。暮雪因為在軍區醫院短期實習,所以一切手續都是她去辦。

上官逸就忙著收拾行李,我就坐在一邊發獃。

「叩叩叩!」伴著一陣敲門聲,李醫生走了進來。

我後來也知道,原來李醫生跟上官逸的交情很好。

「上官上校,東西都收拾好了?」他笑著問道。

上官逸點點頭,「都差不多了。」

「回去要注意調養,我這裡有一些注意事項,你過來我寫給你。」

上官逸愣了一下,點點頭,看向我「你在這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然後跟著林醫生走了。

看著他們離開,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的身體雖然傷的不輕,但也都沒傷到筋骨,住了一個月早都好了,就算要調養也不至於多複雜,為什麼要說的那麼嚴肅,還需要寫下來的。上官逸的記憶力超強,這一點林醫生不會不知道。

想著,我推門走了出去。

「於小姐!」

門口兩名戰士跟我打招呼,我知道這些人值班站崗是為了保護上官逸的身份不被曝光的。

「嗯,我在房間里呆膩了,就在這走廊走走,你們不用管我。」這是個不錯的借口,林醫生的辦公室就在這層樓,我不脫離他們的視線範圍,他們就不會覺得不妥。

兩個戰士想了想,四下看了一眼,似乎也覺得不會有什麼事,點點頭。

我沖他們笑笑,真的就散步似的在走廊里慢慢的走了起來。

不一會兒到了林醫生的辦公室附近,我裝作累了的樣子靠著牆壁蹲下來。

「你說什麼?」一聲壓抑的低吼從緊閉的辦公室門裡傳來,是上官逸的聲音。

「上官上校,於小姐的肚子遭受了很大的打擊,她之前才流產不久,還沒恢復,根本承受不了這種擊打,導致子宮受損,不過你也先別急,這也不是百分之百,國際上也有子宮受損後來懷孕的案例,只要好好調理,也許過幾年可以懷上孩子。」是林醫生的聲音。

子宮受損,不能懷孕,是在說我嗎?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能早一點趕到,如果不是……君悅就不會遭受這麼大的折磨。」

「這不能怪你,你也是不得已,最終還是把於小姐救出來了,這……只是個意外。」

「可我還是去晚了。當我推開門,看到滿身是血的她,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那一刻我真想不顧一切的殺了他們。可我不能,我真的恨我這身軍裝……」

上官逸的聲音並不大,但很激動,而且,帶著哭腔。

他哭了?不,他那麼鐵骨錚錚的漢子怎麼會哭!

「我都聽說了,為她檢查身體的時候,我也很驚訝,雖然我是一個軍醫,見多了戰場上的生死,可是這種在女人身上殘忍的傷,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我很佩服她,上官,她是一個好女人,值得你的愛。但是你不能這樣,她還需要你照顧,而且我也相信,她不會怪你,她會以你為榮。你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不受傷害。」

我蹲在門口,壓抑著自己的呼吸,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剛進別墅的時候,他們會用棍棒打擊我的肚子了。

不過我沒時間自哀自憐,林醫生的話很對,此時此刻我多想走進去安慰上官逸,但是我不能。

隔著門板的辦公室里安靜下來。

好半天,我才聽到上官逸沙啞著聲音說道:「這件事不要讓君悅知道,也別告訴小雪,那丫頭說話沒把門的,我怕她萬一說漏了嘴。」

「你放心吧,我也會跟國外的一些同行聯絡,看看有沒有什麼治療的辦法。」

聽到這裡,我知道倆人的交談要結束了,急忙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剛回到病房還沒坐穩,上官逸就推門進來了。

我轉頭看他,他額前的頭髮微濕,臉上毫無表情,就像是被冰凍了一般。感覺到我在看他,扯了扯唇角,「走吧!」他拎起行李過來拉我的手。

我不著痕迹的避開,自己走了出去。

他尷尬的收回手,跟在我的後面。

為了安全,我們直接走的地下車庫,暮雪已經在那等著了。

「小嫂子!」儘管我說不認識她,讓她叫我的名字,但她還一直堅持著叫我小嫂子。

她站在那輛熟悉的路虎車前,上官逸為我打開後車座的門,暮雪陪著我坐了進去。

車子緩緩駛出醫院,在一條巷子口停了車,我們下車,換了早已經等在那裡的賓士。

暮雪則是上了路虎的駕駛座,對著我囑咐了一頓,然後揮揮手按著原路返回。

「麻煩你送我回家!」賓士啟動後,我對上官逸說。

他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好!」

我知道上官逸是打算把我帶回龍庭休養的,但是我不能去。

車子停在了我的那棟公寓樓下,我本打算自己拿行李上樓,最終還是沒能狠下心。他現在應該已經心力交瘁了,我不忍心在這個時候那麼不近人情。

他把我的東西都放好,又把醫院裡帶回來的口服藥的用法跟我說了一遍,我蔫蔫的聽著,沒一會兒便打起了哈欠,倒在床上睡著了。

沒一會兒,我聽到廚房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再然後,是防盜門開了又關的聲音。

我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走出卧室,客廳里的茶几上,放著兩菜一湯,還有一碗蔬菜粥。

我走過去,像曾經很多個早晨那樣,一口一口的吃著他準備的食物。只是這一次的心境卻不同以往。

已經是晚上了,我看了看窗外,烏雲密布,沒有星星,看樣子是要下雨。

轉身再回到卧室,翻來覆去的毫無睡意,腦子裡都是上官逸。

「呼啦!」一聲,客廳的窗戶開了。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雨,風很大。我急忙推著窗戶關上,這時候正好一道閃電打了下來,瞬間照亮了黑夜。也是因為這一瞬間的亮光,眼睛不經意的看到樓下那個黑色的賓士車。

一個高挑的身影依著車身,手上有什麼東西一名一滅的閃著。

上官逸!他,居然沒走!

黑暗中,他孤單的身影立在那,仰面看著我的方向。

滿世界都是黑暗的,沒有一絲人氣,只有他和一輛車,顯得那麼遺世而獨立,讓人倍感落寞。

失神間,又是一道勁風,沒關好的窗子再次被推開,險些把我撞倒。

我踉蹌了一步,握著窗戶的把手,卻再也捨不得關上。

這一扇窗,似乎在我和他之間形成了一道河,我只能隔著這扇窗與他遙遙相望。

豆大的雨點疾馳落下,他依然保持著那個仰望的姿勢站在那,絲毫沒有要進車裡的意思。

「上官逸!」淚水瞬間模糊了我的雙眼,「你這又是何必呢?」我雙手抱著頭,靠著窗子旁邊的牆壁,緩緩的蹲了下來。

我不敢再看他,我怕我會忍不住跑下去撲到他懷裡。

「嗚嗚……我是愛你的,可是我會害了你啊,嗚嗚,對不起……」

我一邊哭一邊自言自語,就好像他能聽見一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風越刮越烈,他,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姿勢,站在那一動不動。

我蜷縮著身體,雙臂環抱著自己,早已經泣不成聲。

「叩叩叩,小嫂子,快開門!」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是暮雪的聲音,我心裡一顫,急忙奔過去,但由於蹲的時間太長,腿已經麻了,我起的又猛了些,直接向前摔了下去。

「啊!」直挺挺的一跤震得我胸腔一窒,差點一口氣沒捯上來。

「小嫂子,快開開門啊,我哥暈倒了!」

上官逸!我顧不得自己身上有沒有摔傷,爬起來踉蹌著開了門。

暮雪渾身濕噠噠的架著上官逸,上官逸的全身早已經濕透,還不斷的往下滴著水,尤其是頭髮,幾乎形成了一條小水流。兩個人的腳下早已經是一篇水漬。

「快進來!」當下我也顧不得其他,伸手架著上官逸的另一側,和暮雪一起把他扶到沙發上。

「小嫂子,家裡有退燒藥嗎?我哥發燒了。」

暮雪直接衝進洗手間拿了條大毛巾,一邊為上官逸擦著頭髮一邊問我。

「有,我去拿!」上次上官逸受傷在我家的時候,我從楊傑那裡拿了好多葯,都沒用完。

我把家裡的急救箱直接拎了出來遞給暮雪,「你看看都怎麼用。」

「先給他退燒再說。」暮雪拿了兩袋安瑞克,我已經接了一杯溫水過來,扶著上官逸的頭,和暮雪一起把葯給他餵了下去。

「這身衣服不能再穿了。」我又跑進卧室的衣櫃拿了一套睡衣出來,當初他在我這養傷的時候,我買給他的,一直放在衣櫃里。

可是等拿了衣服出來的時候,我有點犯難了,這,我們倆都是女的。要是以前,我肯定毫不猶豫,但是現在,怎麼換啊!

暮雪看出了我的顧慮,「小嫂子,我去趟洗手間,對了,你趕緊幫我哥換上,不然高燒會加重的,再看看他的傷口有沒有事。」

說完一溜煙的跑進了洗手間。

我攥著衣服,換也不是,不換也不是。

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給他換上。

我看著換下來的濕衣服,還一直在淌水,這傢伙怎麼就這麼擰,就算不走,那去車裡待著也好啊。

暮雪從洗手間出來已經是十分鐘以後了,我又讓她幫我把上官逸扶到床上。

折騰完以後,我們倆都累的氣喘吁吁的。

「你也去換上乾淨的衣服吧。」我從衣櫃里拿了套自己的居家服遞給暮雪。

她接過去轉身進了洗手間。

我則去了廚房,還好冰箱里還有一塊姜,我加了些紅糖,熬了兩碗薑糖水。

一碗給了暮雪,一碗端進卧室。

我扶著上官逸的身體,讓他靠在我的身上,用湯匙一勺一勺的餵給他。

暮雪坐在一旁,一邊喝著碗里的薑糖水一邊道:「小嫂子,我哥為了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我拿著湯匙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暮雪繼續道:「你知道嗎?那天,哥哥抱著你進了醫院,就像瘋了一樣。連醫生都驚訝,他胸口中了一槍居然能把你抱回來,醫生說那是信念。

後來,你又昏迷了,他就不眠不休的守著你,恨不得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什麼事都不許別人插手,連我也只能站在一邊看著,你知道,他的傷也還沒好。」

暮雪說著長嘆了一口氣,「唉!那時候我在想,如果你出事了,我想,我哥大概也活不成了吧。可是你醒了,卻不記得他了,小嫂子,你怎麼可以不記得我哥了呢?」

下一節

目錄

喜歡請分享,便於下次從這裡繼續閱讀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