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一場「比爛」遊戲？

兩位候選人都有嚴重的道德缺陷。二者取其輕，究竟哪一個人更觸動美國民眾的道德底線，將決定結果，這是對美國民眾的考驗

作者 盤古智庫

北京時間10月10日上午，美國大選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里和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的第二場電視辯論舉行。

繼二人首場辯論已逾十多天，這期間並不平靜。特朗普先後被曝出避稅、侮辱女性言論事件，導致其支持率有所下滑，尤其是其以粗鄙言語談論女性一事，更是引發強烈批判。在共和黨內部，至少60名州長、參議員、眾議員就此事發聲譴責，其中多數表示收回對特朗普的支持或此前便沒有支持過他。希拉里方面，泄密網站維基解密（Wikileaks）於10月7日也再度公布了2060封據稱是希拉里團隊的郵件，內容涉及希拉里在華爾街收費演講的具體內容，以及她曾向華爾街的銀行家私下表示贊成「開放貿易和開放邊境」。不過相對於特朗普接二連三的嚴重危機，希拉里自第一場辯論後在民調上的領先優勢持續擴大。

據數據分析網站 FiveThirtyEight 10月9日晚（辯論開始前一小時）綜合各民調數據分析顯示，希拉里和特朗普的當前支持率分別為48.9%和43.3%，而根據選舉人團制度作用在各州的權重效果顯示，希拉里目前有81.9%的機會當選總統，而特朗普勝選的機會只有18.0%。

針對美國大選第二場辯論，盤古智庫特別組織相關學者進行了點評。

壽慧生：希拉里與特朗普均有嚴重道德缺陷，民眾選擇陷兩難

盤古智庫學術委員、清華大學國家戰略研究院高級研究員

就辯論本身簡單的判斷是：打了個平手，或者說希拉里小勝。原因有二：一是特普朗找回了真人秀需要的本色，耍混技巧有提高，氣場強了一些。二是最重要的：希拉里這次沒出彩，氣勢不如上次。本來之前的性醜聞爆料極利於希拉里，但她並沒有像期望的那樣充分把握住，氣勢不足。

需要明白的一點是，這兩個人的對決，總體上取決於希拉里的表現，而不在於特普朗說什麼，因為特普朗的優勢是煽情表演，把美國民眾的不滿表達出來。希拉里是否能把這種不滿情緒用理性的方式化解，用具體的政策建議讓選民相信有化解之道，同時又有足夠的能力讓美國民眾感受到她在傾聽，是希拉里取勝的關鍵。今天她做的不如上次成功。如我上次所說，她的致命傷是過於端著，太久的政治家生涯形成的習慣難改，造成共鳴不足，很容易栽在特普朗這種煽情見長的人手裡，造成秀才遇到兵的尷尬。但這也是參照上次的效果而言，對她並無大礙。但考慮到上一次辯論為希拉里贏回來的大比分，特普朗這次的得分不會撼動希拉里的領先地位。

但需要注意，更多的決定要素是在辯論之外。第二場辯論已經結束。大部分美國人對兩位候選人都已經有了直觀的感受。喧鬧結束，Party已過，現在是中間選民靜下心來考慮選誰做領袖的時候了。兩位候選人都有嚴重的道德缺陷。二者取其輕，究竟哪一個人更觸動美國民眾的道德底線，將決定結果，這是對美國民眾的考驗。但對此結果的預測也在考驗我們這些評論者對美國社會的了解程度。

梁亞濱： 「相互比爛」：希拉里、特朗普戰術大不同

盤古智庫研究員

辯論技巧上，特朗普有了很大進步，特別是當涉及他侮辱女性的言論時，他首先表示那是一個閉門談話，而且為此道歉，並立刻轉移到柯林頓的性騷擾事件上，特別是希拉里在其中可能起到的不光彩的作用。技巧上，他變得成熟了。此外，辯論主辦方為兩位候選人準備了座椅，本身是一個正常的擺設。但是，當希拉里每次講完話時就下意識去坐座椅時，特朗普故意不坐，暗示希拉里的身體狀況。儘管這裡沒有語言，但是會在觀眾中留下潛意識的印象，希拉里身體不行。

風格上來說，此次辯論依然延續了「相互比爛」的風格。希拉里總體上屬於中規中矩的應對風格，有點兒像「耍太極」，用巧力，在闡述自身執政理念的同時對特朗普發動攻擊，並努力塑造自己的高大上格調。特別是她再次引用米歇爾?奧巴馬那句話「They go low, we go high」，相信會引起很多討厭特朗普選民的共鳴，增加共和黨主流對特朗普的厭惡之情。所以，希拉里戰術在於努力「求同存異」，爭取最大多數選民的支持。特朗普則依然延續了言辭犀利的攻擊風格，主要精力依然在挑希拉里的黑歷史，進行各種直接的攻擊，對自己的執政理念闡述不夠。所以，特朗普的戰術似乎在於進一步分裂社會共識，給自己和希拉里進行標籤化，加大彼此的差距，逼迫選民必須選邊站隊。這種方式雖然不能爭取大多數的共識，但是能夠鞏固基本教義派。特朗普賭的是美國社會的變化，即大多數人對精英體制掌控下的社會的不滿。如果這種不滿是普遍現象的話，那麼特朗普是能夠「火中取栗」的。特朗普就像一個炸彈，可以炸掉階級固化的社會現實，滿足了不滿民眾求變的心理，儘管這種變化未必完全符合底層民眾的期待，但至少有一個可能。例如「佔領華爾街」運動反映的不僅僅是一個經濟問題，更重要的是其背後的政治問題。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斯蒂格利茨教授在其《不平等的代價》一書中指出，不滿的根本原因是美國經濟體制和政治體制在很多方面都失敗了。金融危機加速了市場失靈、政府失靈和體制不平等，社會階層隨之趨向固化。

安剛：特朗普恐難改頹勢

盤古智庫高級研究員

沒有懸念，特朗普開場顯得被動，氣勢也不如以往了。借勢前幾天的錄音醜聞，女性議題是今天辯論最初的焦點話題，這對他是傷口撒鹽，希拉里也試圖擴大戰果，但特朗普在辯論前找了幾個女子開發布會哭訴比爾?柯林頓曾對她們性侵，辯論現場又借這件事和郵件門醜聞對希拉里進行反攻。不過希拉里沒有上套，冷靜回應且避開自己老公的事，揪住女性尊嚴和權利問題壓制特朗普。這一回合希拉里略勝。

接下來的辯論討論了穆斯林移民、醫保、美俄關係、中東等政策話題。特朗普的策略是把希拉里和奧巴馬的政策攪和在一起，想向觀眾暴露希拉里與奧巴馬不可切割的軟肋，希拉里除在醫保問題上為奧巴馬辯護外，其他問題均正面應對。特朗普則不停地指責過去，反而自曝了自己如果當政缺乏系統政策和明確思路的「短」。這一回合特朗普沒有佔到便宜。

特朗普參加電視辯論不是長項，他不可能「逆襲」，能像今天這樣保持不失態就不錯了。電視辯論無法改變兩位候選人的各自基本盤，關鍵還要看中間選民在最後階段的取捨。在此方面，前幾天錄音醜聞對特朗普的打擊是顯而易見的。錄音醜聞沒有削弱特朗普的基本盤，但瓦解了他在未決定投票意向的那些中間選民當中的女性和基督教教義派群體的潛在支持者。他要想用剩下的幾十天時間扭轉頹勢，還要艱難努力。

美國的大選制度，普選票固然重要，在各個州「贏者通吃」的選舉人票數更為關鍵。從今天的辯論還可以看出，特朗普可以在個別議題上置希拉里於守勢，但自己卻在整體上處於守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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